“砰!”炼心石发出一声闷响,那老者所坐之处升起一溜轻烟,似乎被一股无形的气劲碾成了粉末。
“隔山打牛!”看得仔细的人居然忍不住惊呼出声,炼心石之项居然显出一只脚印竟是尔朱复古所致!
这的确不可思议,原来,尔朱复古的那一脚踢出,力道却凝而不发,透过炼心石之身,直击那老者所坐之处然后再在石顶爆开,不过却被那老者识破,提前一步避开,但尔朱复古这一手出神入化的“隔山打牛”之绝技的确已经震惊了全场。
“哼,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现丑!”那老者身在虚空,如苍鹰搏免一般飞扑而下,双手自怀中弹出,拳头便像一颗颗有形有色的气弹,飞射而出,在虚空中变幻成一种凄迷的景象。
围观的众人都不是乡间土包子,但也禁不住为之叹为观止,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拳头竟似可以脱手击人!
那老者的拳头是拳头,双手是双手,似乎全不相干,没有比这更矛盾的场面了,无手哪来拳?但这个老头子却做到了。
老者的双手是那般清晰地存在着,毫无虚幻之感,可是他身体的周围却紧裹着一张巨大的网由拳头组成的拳网!
尔朱复古也没有见过如此古怪的场面,不过,他根本不必考虑什么,在那一幕拳网罩压他的时候,他的双脚已经点在石顶,而且此刻手上更多了一道光弧。
没有人知道这道光孤是怎么来的,出现得无比突然。
但,没有会不知道那是剑!尔朱家族最擅长的就是剑江湖中最诡秘的剑莫过于尔朱家族,最狠、最辣的剑莫过于“哑剑”黄海的“黄门左手剑”。
如果此刻尔朱复古的剑让你清楚地知道是自哪个角度所发,又如何谈得上诡秘?
其实,那老者的拳头也称得上诡秘。
“砰砰……”一阵乱响,那一个个虚实难辨的拳头,击在光弧之上,声音极为清晰。
尔朱复古在炼心石之顶连换了八个位置,快得让人眼花潦乱,而在他转换第九个位置之时,那老者飘然落于石顶,拳头变成了指掌,轻轻钳住那道光弧。向前逼进!那是一柄极为古朴的剑,发出惨白的幽光,竟然与尔朱复古的脸色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近似。
尔朱复古的脸色极为难看,煞白如纸,如同褪尽了血色。
那老者依然未曾睁开眼睛,他似乎根本不屑于看尔朱复古一眼,抑或他自认为尔朱复古根本就不值得他睁开双眼。
尔朱复古弃剑一个剑手弃剑就等于是对自己生命的一种污辱,抑或等同于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尔朱复古选择了弃剑。
也不全是因为尔朱复古在弃剑的同时,已经拔出了另一柄剑!拔剑和弃剑是两个概念,也是两个动作,但却有同一个目的——保命!
一柄薄若蝉翼、透明如无物的剑荡起一阵温和的轻风,向那只伸向尔朱复古咽喉的手斩去。
“噗!”尔朱复古一声闷哼,那一剑还没有来得及挥尽,他自己放弃的那柄剑已经撞在了他的胸口。结束了他所有的攻击。
尔朱复古的躯体重重翻下炼心石,坠入人群之中,狂喷出一口鲜血,那薄若蝉翼的剑身流过一丝淡淡的血痕,竟然显得异常凄美。
“哼,不自量力!”那老者轻轻拂了拂白袍上的尘土,伸指在尔朱复古弃掉的那柄剑上轻轻一弹。
那柄剑竟裂成十余片,洒落尘埃。
尔朱复古挣扎着撑起上身,却再次呕出一口鲜血神色显得无比凄厉但他再也没有刚才那种飞扬跋扈的气焰,他似乎有些不甘,也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的确败了,而且败得很惨,干脆而利落,事实证明,他与那老者之间的距离相差太远。
方尘子也暗自惊骇,以尔朱复古的武功,也只不过才接下了对方五招,刚才他注意到了,前前后后,双方只进行了五招。也许那并不能算是招数,从头到尾那老者只换过两、三种劲力而尔朱复古便已经败了,这是多么让人难以想象啊,而且自始至终那老者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难道他是个瞎子?”方尘子暗自想着。
没有人敢去扶尔朱复古,像这种骄横之人的脾气都很古怪,即使败得再惨,也只会自己爬起来,谁要是伸手去扶,就是对他的一种污辱,因此没有人愿意找这个麻烦。何况,尔朱家族的事情自有尔朱家族自己人去管,别人也管不了,更没有那个能力。
那些本来跃跃欲试的人此刻全都寂然无声,他们自问无法与尔朱复古相比他那“隔山打牛”神功谁都看见了,单凭那分功力场中已没有几人能比,连尔朱复古也只能以惨败告终,谁还想送死呢?
方知子已带着十几位师弟赶了过来,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方尘子禁不住有些疑惑地问道。
方知子也只得苦笑道:“静观其变!”方尘子知道师兄的武功与尔朱复古只能处于伯仲之间,即使上场,也不过是几招便要落败,而他自己的武功比师兄又要逊色一筹,只怕连那老者的三招也接不下.方尘子又微微一愣,想到刚才吴心说过,连黑心熊熊君都只是在第三招打落山下,难道眼前的尔朱复古比黑心熊厉害?不由忖道:“刚才可能是吴心的眼力不行,数错了招式,如果黑心熊熊君只能接下对方三招的话,那尔朱复古又怎能接下五招而不死呢?”
尔朱复古的身子撑起来又倒下,终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此时,众人身后传来了一阵骚乱,方尘子和方知子正想回头瞧瞧发生了什么事之时,立即感到一股极为阴冷的寒意逼了过来,夹着一股强劲的压抑之感,直让人呼吸不畅。
第五章 墨刀抗拳
方知子一边扭头一边闪身让路这很出方尘子意料之外在崆峒派中自视奇高的方知子居然会主动给人让路。
方知子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因为对方的头和脸几乎全都埋在一项极大的竹笠之下,身穿一袭极为简朴的狼皮衣裤给人的感觉是那般怪异,但这人浑身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不为之心颤的寒意,似乎他本身就是一块冰,一块玄冰,让人无法亲近,无法接受的死物。
但谁都知道,这人绝对不是死物,因为他仍在动,能够动的人自然不是死物。
这人不仅能够动,而且走路的步子还极大,一步几乎可以跨过别人三步的距离,但他却没有一点勉强似乎这是一种极为自然的步子。的确,他的步子,配合着身形显得十分自然而贴切只是他给人的感觉太过阴冷冷得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这人自方尘子身边走过,方尘子竟意外地看到一簇极浓的胡须,如刚针般坚挺的竖立在下巴上他更看到这人耳朵上镶着一点亮晶晶的饰物,幽幽的绿光让人为之侧目。
一个男人戴着女人的东西使得方尘子感到惊奇不已,只是他仍未看清竹笠之下的面貌。
看清这个人面目的,惟有尔朱复古,因为此刻尔朱复古坐在地上,他抬头仰视,自然能够看清对方的脸目。
这是一张十分粗犷,线条极为刚性的脸,青须黑面,却有一双深邃得让人难以揣度的眼睛,尔朱复古还看见了那点闪着幽光的饰物——耳环!只是耳环颜色太过碧绿,反而显得有些阴森,且穿在这么一个男人左耳之上,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那人径直行到炼心石之前,但却并没有直行过去,而且折身向一旁的山峰上行去,他要绕过炼心石自炼心石的旁边插过。
“站住!”那白发白须老者怒叱道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来人冰凉刺骨的寒意。
说实在的,见过如此不可揣度之人的人并不多,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想过,一个人竟然可以像一块玄冰般散发出如此凛冽的寒意。
那神秘人并没有止步炼心石虽然高大,却并不能阻住整条山道至少仍有一条可容两个人穿越的通道。
那老者大怒,如幻影般自炼心石上扑下,双拳狂轰而出。
“轰轰!”两声强烈的爆响,神秘人如鸿毛般飘退,冉冉落地,不扬半点尘土动作之潇洒利落的确让人叹为观止。
那老者也飘落炼心石,如一棵巨松般立于炼心石之前,脸上显出一丝讶异之色。
“你要于什么?”那神秘人似乎刚从梦中醒来般,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围观的众人禁不住都大笑起来,似乎是对那老者进行一种报复的嘲笑。
老者心中大怒,他还没有遇到过这般对手,居然在受了他一记无情攻击之后,还好整以暇地问他要干什么。
老者一时也的确答不上要干什么,他被对方冷静得让人有些心惊的话语给怔住了。
“难道你不知道老夫定下的规矩吗?”那老者吸
了口气,冷漠地问道。
“你定的规矩关我什么事?”神秘人依然是那么冷静。
尔未复古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那些窝了一肚子气的人也都拍手称快,附和道:“是呀,你定的规矩关我们屁事……”
“可是老夫的规矩关这条路的事,谁要是想从这里通过,就必须遵照老夫所定的规矩!”那老者蛮横地道。
“这条路是属于你的?”神秘人冷声问道。
“可以这么说!”老者毫不退让地道。
“既然这样,那请你将这条路搬回家,因为我的路被你这条路挡住了。”神秘人说话更有趣,也更怪,只逗得一旁的人哄然大笑不已。
方尘子和万知子也禁不住笑出声来。
“是呀,这条路是你的,那你搬回家嘛,我们还要走自己的路呢……”众人哗然而呼道。
那老者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冷冷地道:“你一定要和老夫过不去吗?”
“我只和与我过不去的人过不去。”神秘人不紧不慢地道,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只让旁人大感痛快。
“说得好,说得好……”被拦住的江湖人士都对这挡路老头极为反感,自然全都与神秘人站在同一阵线上,只差没有与他联手干掉这可恶的老头,不过,他们都不知道神秘人的实力,也不敢太过得罪这老头,免得待会儿惹祸上身可就不好玩了。但是,他们躲在人群中起哄的本事还是有的。
那老者眸子中射出两道比刀还要锋利的神芒,但他却看不清神秘人的模样。
睁开眼睛的老者似乎变得有些狂,更略带几丝魔意不可否认,这老者的眼睛很有神,甚至可以让人着迷。
他一直都不愿睁开眼睛,可是面对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对手时,他不得不睁开眼睛,抑或他真的动了杀机。
神秘人立如渊亭,更像是周身裹了一层玄冰。他不动的时候,竟然感觉不到他生机的存在。“他只是个死人。”有人这么想着。
一个死了的活人绝对没有一个活着的死人可怕,死与活本身就是矛盾的极端,如果将这两种极端结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迷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生死,正是人类水远都无法突破的大限,突破了
这个大限也就不再是人,而是神!一心求道的人不少,但得道者古往今来也不过数人而已、当然在江湖中也流传着那些突破生死大限而得道飞升的故事,但那已经成了一个神话一个让人向往的神话,而眼前的人并不是!
眼前的神秘人只是一个让人害怕的谜他不是神也许他是个魔!
真正得道之人不多但真正成魔之人也不是没有。魔,是另一种不灭的形式,那就是活着的死人!
活着的死人即为魔,死了的活人当然就是鬼。
眼前的神秘人,是魔吗?没有人知道,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即使他不是魔,也定是个可怕的人,一个让那老者心头蒙上一层阴影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神秘人突然开口向老者问道,却是一句令人意外的话。
“你可以去问阎王!”那老者双掌缓缓抬起。
四周的风在动,当然,风如果不动也就不叫风了只是这一刻风动得极快极猛。
“你一定要阻止我上玉皇顶?”神秘人又说了一句。
“老夫不想阻止任何人上玉皇顶,老夫只是要维护所定的规矩!”那老者的话似乎有些强词夺理,任何人都听得出来。
“你定下这个规矩或许是一种错误!”神秘人淡然而自信地道。
“老夫不管它是不是一种错误,只知必须坚守自己的承诺!”那老者毫不退让地道。
“有个性,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如此倔强你可知这样做对你自身没有任何好处?”
“有些人偏偏不喜欢做对自身有好处的事情!”那老者笑了笑,竟似对自己的所做极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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