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覆没之危。
陈楚风在江湖中被人尊为棍神,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但鲜有人知道他与无敌庄的关系。天下间知道陈楚风与无敌庄关系的只有少数几人,包向天是其中之一。
陈楚风的身世其实还要追朔到百年前的北燕。(注:北燕乃淝水之战后冯跋建立的十国之一。)
当年北燕冯跋立国之时,有三员开国大功臣,一为陈思亮,一为包庆,一为关庄古。
冯跋极为爱惜这三位开国功臣,自立燕天王后,同时也将陈思亮、包庆、关庄古封为一方之王。
后冯跋病故,其弟冯弘立刻杀死冯跋诸子自立燕天王而支持者却是包庆。本来陈思亮、包庆与关庄古之间的感情极好,就是因为如此,三人关系决裂,关庄古和陈思亮极度不满冯弘之举,而受冯弘之忌恨。
就在冯弘自立为王的第二年为了巩固王位,冯弘要削去关庄古之王位,而关庄古不服,更自立为王。冯弘便命陈思亮和包庆联手攻打关庄古,陈思亮思前想后竟然自己辞去王位,告老而归。冯弘大怒,但却不敢激怒陈思亮,皆因顾忌陈思亮的绝世武功,只得命包庆去攻打关庄古。
包庆所忌的也只是陈思亮,既然陈思亮主动交出兵权,便再无顾忌。更不念当初共打天下的情分。挥军攻打关庄古。
关庄古兵败,携带财宝潜入北魏境内,但却有极多的内眷为包庆杀害,因此关家和包家反目成仇。
关庄古举家迁至河北,凭借多年聚敛的钱财,很快便成为河北一大富户,但其所居之地并非取名为关家庄,而是取名无敌庄!
后北燕被北魏攻破,冯弘被迫逃往高丽,但包庆却搜罗无数财宝打通北魏的关系,竟在内丘建立起包家庄。
陈思亮隐居,后其子游侠江湖,罕有敌手,与无敌庄关家常有往来,甚至无敌庄的许多武学都是来自陈思亮一脉。后来陈思亮之子在邪宗和冥宗那一场武林浩劫之中失踪,而陈思亮之孙,也就是陈楚风,却在浩劫之后横空出世,继而以棍称雄江湖,被尊为棍神。而关庄古嫡系关汉平则称陈楚风为师叔,陈楚风甚至比包向天还要大一辈,只是因为包庆当年不念兄弟旧情,使得陈思亮与包庆断绝往来。更恨包庆助冯弘杀害冯跋诸子,于是便全力支持关家,如此闹得三家分成两派,包家庄与无敌庄也便成了宿敌。
最初两庄交战之时,包家庄始终处于挨打的局面,直到二十余年前蔡伤杀败陈楚风,包家庄才抬起头来,后又传说陈楚风死于尔朱荣的剑下,再也没有出现江湖,包向天方全力展开反击。无敌庄失去了陈楚风这绝世高手强有力的支持,竟一连败过几次,更在十年前为包家庄所灭。
谁也不曾想到,死去了二十多年的陈楚风竟然再现江湖,这又怎能不让包向天为之心惊?此刻,他并不怕陈楚风,甚至有信心杀败陈楚风,可是若陈楚风与葛家庄联手,那后果就无法想象了。
包家庄的实力虽强,但与葛家庄相比,却相差太多,何况葛荣更有数十万大军,若再加上一个熟知包家庄内情的陈楚风,没有人能够预想,那将会是怎样一个结果,即使包向天也不敢揣测。
包问和晏京岂有不明其中曲折之理?葛家庄要对付包家庄已是势在必行之举,而包家庄与葛家庄的矛盾只是由鲜于修礼的起义所激发。
葛荣的可怕,苦心禅已经讲得很明了。昨夜临城被攻破,早已让内丘的军心大动。谁也没有料到,葛荣竟舍柏乡而先攻临城,更以奇兵一举夺城,无论是谋略抑或是运兵之灵话,确实大出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内丘与临城相隔不过数十里之遥。若要攻打内丘只需两个时辰便足可兵临城下,大军压境,包家庄虽然厉害,又怎能抗拒千军万马呢?
包向天低估了葛荣。更错估了时间,他始终认为,葛荣若想攻下柏乡和临城,至少大概在二月之后,那时包家庄的实力已有足够时间转移,可是如此一来,包家庄根本没有时间转移太多的资产,而与鲜于修礼的联系也被葛荣截断。这正是葛荣的可怕之处,行事往往会大出常人的意料之外,几乎没有人猜得到他下一步将会如何行动,就像葛荣的商业手段一般,没有人能掌握其动机。
“黄尊者此刻在何处?”包向天淡然问道。
“尊者此刻正在养伤!”苦心禅应了一声。
“那慈魔蔡宗难道比他更厉害?”包问有些讶然地问道。
“慈魔也身受重伤被那老头给救走了,阿机和阿巧也是被他所伤。”苦心禅脸色有些郁沉地回应道,想到慈魔的可怕,心头便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抑郁。
包向天深深吸了口气,道:“自明天起,便将本庄的内眷和产业转移,由太行运至唐县。”
“转移?”包问惊问道。
包向天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立刻传书给修礼,让他设法来接应。”
晏京没有说话,他明白包向天的意思,也知道眼下的形式。因此.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包向天说话。
凌通才咽下两口参汤,安黛公主便已大踏步跨进了门槛。
“你们都出去!”安黛公主向床上的凌通望了一眼,吩咐道。
那些美婢全都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退下。
“你也退下。”安黛公主向那正在给凌通喂汤的婢仆道。
“是!”那婢仆忙将汤碗放下,连看都不敢看安黛公主一眼,便退了出去。
凌通苦涩地笑了笑,道;“我可不能起身给你跪下磕头喽。”
安黛公主紧绷的脸突然一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声道:“谁要你跪下磕头了?如果你愿意,下次补上不就行了?”
“那我看还是免了吧。”凌通神情有些狡黠地应道,但目光却一眨不眨地望着安黛公主的脸。
安黛公主被凌通看得心头发毛,禁不住问道:“你这么盯着我干嘛?难道我脸上有花吗?”说话的同时,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一副天真娇憨的模样。
“公主笑起来可真美,差点让我看傻了。”凌通有点夸张地道。
“你要是傻了,那才怪呢,老是占人家小便宜。”安黛公主笑骂道,心里却美滋滋的。想到昨晚这大胆狂妄的小子竟色胆包天地亲了自己一口,那种怪异若触电的感觉只让她此时仍芳心不定,禁不住横了凌通一眼。
凌通不由得心神俱爽,这任性的小公主居然以这种媚眼看他,正像萧灵的表情。想到这些,禁不住更大胆放肆起来。
“公主,那两名刺客可曾抓到?”凌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安黛公主摇了摇头,极为气恼地道:“那群侍卫全是饭桶,连一个贼人也抓不到,一死一逃。”
“可辨出死者的身分?”凌通又问道。
“没有,那恶贼也真狠,杀了同伴灭口不说,还一掌将他的面目打得让人无法辨认,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人!”安黛公主有些心有余悸地道。
第九章 不死之魔
凌通一呆他也没有想到对方残忍到这般地步,连自己人的面目也给毁掉,同时心头一动。暗忖道:“对方为什么要毁坏同伴的面目呢?难道是怕我们通过面目认出是谁吗?”想到这里不由得问道:“那尸体上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安黛公主不由得又摇了摇头,道:“没有,他身上除了剑之外,什么也没有。”
凌通不由有些疑惑,突然道:“去鼓楼看看,或许自那里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鼓楼?那里还有什么好找的?”安黛公主不由得奇道。
“自然有,竟然有一人可潜在瓦下的夹墙中,可见此事不简单,鼓楼每天都有人把守,不相干之人要想上楼已经不易,若掀瓦进入夹墙更不容易,因此我怀疑这两个刺客是自己人中的奸细,否则,他们为什么怕人认出尸体的面目?为什么能够对鼓楼了若指掌?”凌通肯定地道。
安黛公主不由得愣了一愣,自语道:“也对!”
凌通不等安黛公主再开口,便喝道:“来人哪!”
安黛公主望了凌通一眼,轻移莲步尽量扮成一种淑女的样子行至凌通的床前,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一名美婢此刻已行了进来,先向安黛公主和凌通行个礼,怯生生地问道:“不知公主和公子有何事要吩咐奴婢?”
“通知萧安大教头让他火速查寻鼓楼现场,一定要快!”凌通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那名俏婢急速退了出去。
“公主现在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吧?”凌通笑着反问道。
“你要让他们去搜楼取证?”安黛公主讶然问道。
“不错,事不宜迟,如果迟了,很可能连那里的证据也会被破坏,那可就真的什么证据也没有了。”凌通毫不否认地道。
安黛公主不置可否,转换话题问道:“你的伤势好些了没有?”
凌通神情故显一惊,望着安黛公主骇然问道:“公主不是要我跟你比武吧?”
“看把你吓的,难道你还打不过我吗?人家好心问你,是关心你,谁说要跟你比武了?”安黛公主嗔道。
“哦,是我误会了,说到能否打赢公主的问题,我还得慎重考虑,免得又被你揪住小辫子来威胁我。”凌通笑道。
“小气鬼,人家只不过是吓唬你而已,还老是记在心上,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安黛公主妩媚一笑,伸出春葱般的玉指重重点了一下凌通的额头,笑骂道。
“没办法啦,我被公主吓怕了……咕……”正说话间,凌通的肚子中竟然传出一阵饥肠辘辘之声,使得他不得不打住话题,露出一丝苦笑。
“公主真会折磨人,怎就不让丫头给我喂完汤呢?看来我还得自己动手了。”凌通苦笑道。
“别动,让我来喂你。”安黛公主似乎突发奇想地道。
“你来喂?”凌通吓了一大跳。
“嗯,就让我试试吧,你是因我而受伤,自然得由我来喂喽。”安黛公主一脸认真地道。
“不行,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凌通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会掉光,我还是自食其力比较好。”凌通说着就要翻身而起。
安黛公主一把按住他以命令的口吻道:“你要是不听从命令,我立刻就让人割下你的脑袋,也不用割你十颗八颗的,只要一颗就行了。”
凌通一脸苦相地道:“我可只有一颗脑袋呀,还望公主高抬贵手。”
“知道就好,这是命今要怪只能怪你肚子不配合偏偏在这个时候乱叫乱跳的。”说着安黛公主竟“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来吧给我乖乖躺好!”安黛公主认真地道,同时端起汤碗,温柔地以勺搅动着不是很烫的人参燕窝汤。
建康城中此刻巡逻森严,就因为昨晚公主和凌通遇刺。
萧衍也弄不清对方到底是为了刺杀公主抑或是凌通。两次刺杀,凌通都在其中,而且首当其冲地受刺。
彭连虎和抗月却以为这些人刺杀凌通的可能性大一些,而刺杀公主是没有理由的。为何这么多王爷、公主,对方偏要刺杀安黛公主呢?何况若刺死了安黛公主,其结果凌通自然要陪葬,那就是说刺杀安黛公主也是为了让凌通死。
若说是专门刺杀凌通那就可以说得过去了,至少,可以找到几个理由。
能够潜入京城,把握凌通行踪的人绝对不会是小股流匪中的角色,而以刺客身手来论,也不是一般人物,因此,对方很可能是昌义之留在京城的残余部属,更可能是石中天的人。
凌通破坏了石中天的好事,石中天岂有不派人行刺之理?但无论敌人是什么动机,对于可疑的人便尽数抓了起来,绝对没有半点客气可讲。不管你是不是凶手,守城的官兵绝不留情,他们必须拿人去充数,更为交差,虽然他们也知道,很难抓到元凶,但因此也使建康城变得满城风雨。
抗月赶到靖康王府是下午,安黛公主并未回宫,便在王府中用餐。
抗月在靖康王府遇到安黛公王,当然不觉得奇怪,这刁蛮任性的公主他是见识过的,曾缠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他当然不想招惹这刁蛮的公主。不过,出乎他意料的,他遇到公主却是在凌通的病房之中。
“公主好!”抗月只是微微行了一礼道。
“抗护卫,你来得正好!凌通刚才说那刺客可能是军中或是侍卫中的人,你信不信?”安黛公主一见抗月赶到,立刻兴致大起,一把拉住抗月,像好斗的赌徒。
抗月一愣,打量了凌通一眼。凌通挣扎着坐起身来,客气地道:“抗大哥好!”
“嗯,感觉怎么样?”抗月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