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不大,灯底若一朵盛开的莲花,粉红底色,而灯身却是一只跃起的红鲤,的确极为别致而新颖。在灯光的映衬下,透着一种朦胧而柔和的红光,竟似可见鲤鱼那发光的鳞片。
“果然是美极了。”凌通忍不住赞道。
“什么谜语?让本郡主来猜猜。”萧灵策马而上,凑热闹道。
“啊,是郡主凤驾,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卖主一惊道。
“一粒红皮谷,半两还不足,堂前摆一支,光满一间屋。”念完谜语,萧灵禁不住也皱了皱眉头。
“这是什么玩意儿?什么红皮谷,半两不足……”凌通嘀咕道。
“有几次机会可猜?” 萧灵问道。
“如果郡主喜欢,小人就将这灯笼送给郡王好了,能得郡主赏识是小人的福气。” 卖主恭敬地道。
“本郡主不想要你白送,没猜出谜底,我才懒得要呢。”萧灵自信地道。
“是,是,郡主天资聪慧,定能猜出谜底。”
“哦,我知道了,这个谜语简直大简单了。光满一间屋,那自然是光哆,一支半两都不到的红皮谷,除了烛还有什么?这个谜底是烛火,对不对?”凌通突然道。
“啊,这位公子真是思维敏捷,如此快就想到了谜底,这只灯笼就是你们的了。”卖主对凌通立刻另眼相看道。
“通哥哥你真聪明。”萧灵喜道,那几个护卫也附和几声马屁。
“这个谜语太过简单,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配不上这么好的灯笼。”凌通淡然道。
卖主一听,笑道:“其实这只灯笼的谜是另一个,只是那谜底却一直没人猜得出来,我以为它难了一些,才换了这个。”
“哦,不知那个是什么谜语?说来听听。”凌通问道。
“那灯谜是这样的:小时包包扎扎,大时披头散发,风来摇摇摆摆,雨来淅沥哗啦。”卖王摇头晃恼地道。
“哦,这似乎还有一点意思。”凌通想了想道。
“天下间有这个东西吗?”萧灵瞪大眼睛问道。
“是呀,这是个什么东西?”众护卫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那谜底究竟是何物。
“当然有,而且这个东西还经常见到,只是大家没有留意罢了。不管这个谜底能否猜出,这只花灯也是你们的。”卖主客气地道。
凌通皱眉深思。
“好谜,好谜!”凌通恍然道。
“噗!”一声闷响,当一名护卫伸手去摘花灯之时,花灯竟然爆裂而开。
“呀!”一阵火浪和热气犹如毒蛇般蹿过那位护卫的面门,直冲向沉思的萧灵。
那位被火舌蹿过面门的护卫捂住眼睛倒地惨嚎不已。
凌通大惊,萧灵身后的护卫也都大惊,当萧灵被惨叫之声惊醒之时,火舌已经蹿至面门三尺不到。
卖主惊呼,旁观者也惊呼起来,甚至连凌通等人坐下的健马也似乎受到惊吓一般显得躁动不安。
凌通和萧灵本靠得很近,可是这毒蛇般的火舌似乎夹着凌厉的劲气,根本就无法抵挡。
凌通没有去挡,萧灵却以手掩面,她慌得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觉得身于一轻,却是凌通一把抓起她的衣领,横带过来。
“呼……”一股强劲而森寒的劲气自一个暗角以快得无可比拟的速度撞向凌通。
劲气袭体,凌通涌起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那沉沉的死气,就像是来自腐尸口中的冤气。
萧灵再飞,却是身不由己地向后抛落。
“呼……”那火舌自萧灵的脚底穿过,并未能烧
着她,而一名护卫在此时已伸手接住了萧灵,同时呼造:“保护郡主和公子,擒下这刺客!”
八名护卫之中,有一人未出手就己被熏伤了眼,只剩下了七人,立刻有三人奋不顾身地向那自暗处扑来的敌人攻去。
凌通强压住心头的震骇,他知道来人是谁,因此必须处处小心,否则只会是死路一条。
凌通出剑,就像是那一溜弧火般,在幽暗的花灯灯光之下,似乎给夜空洒上了一层迷茫的雾色。
“噗!”这一剑堪堪挡住那攻来的一只手。
一只枯骨般干瘦,却又似泛着金属光泽的手,像是自坟墓中爬出来的僵尸,散发着一种妖异的邪气。
凌通的身子狂震,所有未能承载的力道全都由坐下的骏马承受。
“希聿聿……”骏马只发出最后一声长嘶,然后便颓然瘫倒在地,口鼻喷血。
凌通的屠魔宝剑竟然斩不断对方的手。
其实,凌通也并不感到奇怪,这似是他早已料到的结果。
凌通飞退,对方那蓄势一击的确不是他所能抵抗的,虽然他平添了数十年功力,却是事出意外,根本 无法运气还击。
凌通退,但那道身影却如鬼魅一般穷追不舍,在 火光的映衬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对方的黑袍之上,绘有一只鲜艳的火鸟图案。
来人正是邪宗的两大尊者之一不死尊者!
“噗噗!”两柄钝刀毫无阻隔地斩在不死尊者的双肩上,但却并没有阻止他的冲势,反而两手探爪自下疾掏。
“刺他的眼睛!”萧灵也认出了来人,对那晚的战局仍然记忆犹新,知道这是一个刀枪不入的可怕对 手。
另外一名护卫本要斩对方的腰部,但萧灵这么一喊,他又立刻改变攻击方位,刀斜掠而上,向不死尊者的双目间划去。
“呀呀!”那两名刀手被不死尊者抓住抛飞而出,腹部鲜血狂喷,竟差一点儿被掏出了肾脏。
“叮!”不死尊者并不是不想掏出对手的贤脏,而是他不得不回手挡开那划向他眼睛的一刀。
任何护体神功都无法让眼睛也刀抢不入,眼睛是人体最为脆弱的部分之一,是以他伸指点向那斜掠而上的刀锋,同时在虚空之中,他踢出了一脚。
凌通大惊,顾不得查看那受伤的两名兄弟,他必须出手解救另外三名护卫的危机。
“咝……”一道黑蛇划破虚空,凌通双足在身后马首上一点,袖中滑出一根软索。
索身的杂毛根根竖起,犹如一根木棍,标刺而出。
而凌通的身子更若陀螺一般旋撞而出。
“啪!”一溜旗花冲天而起,四下顿时一片混乱。
不死尊者一惊,没想到仅仅一个月时间,凌通的武功增长如此迅速,无论是功力抑或是动作方面,都与上次交手时不可同日而语。
那名斩击不死尊者的护卫,身形倒翻,不死尊者的那致命一脚在他的胸前点了一下,但力道却不足以让他受伤,只不过将他吓了一大跳,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死尊者并不是一个喜欢手下留情之人,他的脚上力道,只是被凌通那根软索缠住,在最要命的时刻,软索救了那护卫一命。
不死尊者若受伤的孤雁般重重坠落,脚下一绷。
“裂!”那软索竟然断成两截,而凌通的身子和 剑也在这一到袭至他面前。
“哼,小儿之戏!”不死尊者极为不屑地说了一 声,也便在此时,双掌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上滑。在千钧一发之时,竟然夹住了凌通的剑身,两股强霸 的劲气自他手中送出,沿着剑身袭向凌通。
凌通不惊反喜,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不死尊者在捕捉到凌通那狡黠的笑意之时,一股温热的气流自凌通口中拂在他的面门之上,顿时只觉头脑一昏。
“轰!”凌通的脚已重重踢在不死尊者的胸口上。
不死尊者一声闷哼,竟控制不住身形,被迫松开钳住的剑身,倒退几步懂得地摊四散。
惊呼之声不绝于耳。
凌通的手臂发麻,不死尊者自剑身传过来的劲气几乎让他有些受不了,但不死尊者还是上了他的当。
“他中毒了,大伙儿一起上,缠住他!”凌通呼喝道。 众人精神一震,迅速提刀扑上凌通更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痛打落水狗的事正是他所喜欢的。
不远处,官兵呼喝着向这边奔来,凌通诸人心头
大喜。
“好卑鄙的小子!”不死尊者一声怒吼,伸掌击开凌通的剑,身子一个倒翻。
“轰!”一声巨响,不死尊者竟然撞塌身后的房子,顿时尘土四射,残砖断瓦飞溅。
凌通一呆,想不到对方说走就走,而且采取这种形式逸走。但却无可奈何,尘土之中,没有人敢贸然出击,谁也不能肯定不死尊者已没有了反击能力,皆因对手实在太可怕了,拿生命去冒险不值得。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一队官兵疾奔而来。
“啊,平安郡主!”那官兵头目迅速跃下马来叩见。
“快抓刺客!”萧灵向那倒塌的屋子一指道。
“听到没有,还不快抓刺客!”官兵头目扭头朝众属下吩咐道,同时转头向萧灵讨好道:“让郡主受惊了,小的定当将刺客抓到!”
“刺客武功极高,吩咐兄弟们小心一些,快带这三位靖康王府的兄弟去治伤。”凌通冷声提醒道。
那头目见地上受伤的三名护卫,忙呼喝几人,顺手找来几副担架迅速抬走。他对凌通却是有点敬畏 的。
近日来凌通在建康城中可是名声大噪,更胜过那些王孙贵族,谁都知道这个大孩子不仅得靖康王的宠爱,更得皇上的恩宠,而且很快就会成为京城第一大赌坊的老板,这的确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没有人敢不服气。与凌通相斗,就是与皇上争斗,这是谁也不想发生的事情。
“请郡主和公子移驾后面,免得刺客趁乱伤了郡主和公于。”官兵头目恭敬地道。
凌通有些好笑,心中却暗叫好险,刚才若非以迷香喷在对方脸上,那后果只怕不堪设想,不由忖道: “好险,这家伙的武功,连师父都不能取他性命,还让他带人趁机逃了。可见其武功的确比我高明很多,能够侥幸赶走他还真不易。
“通哥哥,你没受伤吧?”萧灵关切地问道。
“没有,那贼乌龟真厉害,中了我的烈性迷药还能够逃走。”凌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
“通哥哥才是真厉害呢,居然能把那贼乌龟打跑。”萧灵笑道。
凌通一听,禁不住笑了起来,道;“差点被赋乌龟要了命,还说我厉害,厉害个大头鬼呀。”
“通哥哥这么年轻,那贼乌龟的年纪已很大了,比起来自然是通哥哥厉害哆。”萧灵自四名护卫中间跳下来,拉住凌通的手笑道。
“算你说得有理,对了,刚才你怕不怕?”凌通笑问道。
“有一点慌,却不怕,这才有意思呢。”萧灵顽皮地道。
凌通不由得大感好笑,也为之愕然,他倒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
“大家不要靠近这里,免得伤及无辜。众官兵,挡住部分过往的行人!”凌通呼喝道。
“郡主和公子饶命呀,这不关小人的事,不关小人的事,小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量你也没这个胆子。放了他吧!”凌通打断那位卖花灯之人的话,向官兵头目吩咐道。
“是!”官兵头目恭敬地应了一声,冷冷地望着卖主,叱道:“还不谢谢郡主和公子,否则你就是十颗脑袋也不够斩!”
“谢谢郡主,谢谢公于,谢谢,谢谢……”卖主几乎是感激流涕,让凌通有些受不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明日给郡主送几只最好的花灯,就算是将功补过。听到没有?”凌通叱道。
卖主刚开始一听活罪难饶,心中就凉了半截,谁知活罪却只是做几只花灯而已,不由喜道:“一定一定,明天我一定送去最好的花灯。”
萧灵和凌通不由得相视一笑。
第二十九卷
第一章 残缺之风
林间很静,雪野之中,一切都是那般苍茫,鸟雀很少。“扑哧哧……”的只是那些鸦鹊,这种世界格外静谧。
蔡风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真的想大笑一场,不过,他这时的笑或许会比哭更难看一些。从这里到客栈只不过十余里路,而此刻蔡风却行了半个时辰依然未走一半,还在途中休息了三次,若换成以前,那只是转眼间的路程、如此下去
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回客栈与三子会合,而让蔡风担心还不止这件事,他更担C叶虚,这个突然出现中土的神秘人物,也是一个超乎他想象的厉害角色。
蔡风的伤势的确很重,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场劫难,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想逃也逃不掉,让他一一遇上。
雪地之上,一长串深深的足迹延伸向远方,似乎像一条长长的尾巴悠然拖地。
蔡风有些无可奈何之感,此刻如果有人尾随着足印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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