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法眼通天,不错,感情似乎是人水远都无法摒弃的烦恼,我也找不到解脱的方法,有时候真想找处清静之地大醉一场。”蔡风道。
“想醉很简单,老夫这里有酒有菜,不如一起来痛饮一场,让烦心之事随风而去,化酒而流如何?”老者道。
“哦,前辈竟准备了酒菜?”蔡风一惊,微喜道。
老者微微一笑,伸手一拂,地上的积雪应手纷纷卷飞,露出雪下以油纸层层包裹的食物和一大坛美酒。
“这坛酒乃是正宗的江津白于,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这几味菜更是本地名厨之作,虽然在冰天雪地之中,并不会太冷,因为是刚送来的。”老者指了指雪坑之中那一大堆食物与酒坛道。
“江津白干?前辈竟从蜀中运来名酒,看来定是一个很懂得生活情调的人哦。”蔡风讶然道。
“若人不懂生活,那他活在世上也是白活,任何人只有先懂得伺候自己,才会懂得伺候别人。”老者淡然道,说话间己将油布包打开,露出香气和热气四溢的菜肴,却是一头烧乳猪和几斤熟牛肉与一些花生,更有糖醋排骨。
蔡风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柄小刀和一双筷子,切了一块乳猪肉大嚼起来。
“好,这里的厨子手艺果然不差!”蔡风边吃边赞道。
“你不怕我下毒?”老者紧盯着蔡风好笑地问道。
“我怕,但我却不相信你会下毒!”蔡风并不犹豫地道。
“世上的事并不能凭直觉去做,你为什么肯定我不会下毒呢?”老者极有兴趣地道。
“因为我相信一个高手的品格,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以前辈的武功,要胜过我并不是一件很难之事,又何需下毒呢?”蔡风依然大嚼道。
“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要胜过你,也许有可能,但那所付出的代价定然惨重无比,如果下毒,就又是另一回事了,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老者顺手也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道。
“不错,也许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但我却知道自己的直觉绝不会错。来,让我为前辈倒酒!”蔡风揭开酒坛的泥封道。
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即使像蔡风这样并不会品酒之人也知道酒的纯醇。
油市包中还准备了两只酒碗,蔡风极为熟练地倒了两碗。
那老者不由得愕了一愕,淡然一笑道:“你的确很自信,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蔡风信口答道。
“想不想弄清楚我是谁呢?”老者又问道。
“想!来,先喝一碗!”蔡风的回答依然很简单。
“那你为什么不问?”老者一饮而尽,奇怪地问道。
“我想要问的太多,因为我知道前辈会告诉我的,而且很快!”蔡风深深望了老者一眼,淡然道。
“哦,你就如此肯定?”老者更为讶然。
蔡风吁了口气,并不急于倒酒,却仰天做了几个深呼吸,舒活舒活筋骨道:“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前辈今次的来意。”
“什么来意?”老者反问道。
“你是来找我算账抑或是诚招的,对吗?”蔡风平静地望着老者问道。
老者的神色微显震荡,惊讶地望着蔡风,良久才吁了口气道:“这是你的直觉?”
“也会是事实!”蔡风道。
“不错,我也不想再作隐瞒,老夫乃叔孙世家的老祖宗——叔孙怒雷!”老者缓缓地道。
“什么?”蔡风虽然早就想到对方可能极有来头,但怎么也没有料到对方竟会是叔孙世家的老祖宗叔孙怒雷。以他的修为,此刻也难以抑制心神的震动。
那老者望了蔡风一眼,微微一笑,道:“喝酒!”
包问心神微怔,一抹冷电已破雾而出,若不见首尾的神龙向他脖子上缠到。
然后,包问就看到了一条手臂,不!应该是无数条手臂,幻成一幕灵奇的暗云。
后发而先至的杀招迸射出无尽的杀机。
“叮……”包问用的是一柄折扇,一柄钢骨折扇,在间不容发的刹那间,档住了对方疯狂的一刀,而他的另一只手便若鹤喙般袭向那条化成幻影的手臂。
包问的眼睛犹如电光,竟然无比清晰地捕捉到那幻成一片暗云的无数手臂的真实体。
“当!”意外的却是,那条手臂竟似包上了一层铁片,金属般的脆响几乎让包问头皮发麻,这不仅仅是来自手指间的剧痛,更是由于来自阴暗角落的一脚。
真正的杀招并不是刀,也不是手臂,而是致命的一脚。
穿破雪雾,那一直潜隐的劲气若山洪般狂泄而出,激得雪花四射。
包问退,退比进更快,可是却仍快不过蔡宗蓄势已久的一脚!
“砰!”雪雾再起,却是因为两股疯狂的劲气在激涌,造成一个个轮回的漩涡,将地面上的雪花旋转,再次升入空中。
包问的神色有些难堪,他的确是大小看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正如蔡宗所说,老头子最爱倚老卖老,这的确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包问并未骨折,也未曾受伤,蔡宗那要命的一脚并未踢到他的身上,而是踢在另外一只脚上。
正是那只脚解开包问之危,却是魔眼晏京的脚。
那是一只极为豪华的脚,精致的鹿皮靴上嵌着一颗璀璨的明珠与一颗夺目的宝石,更在靴的周边镶上了一层金丝。
晏京的确有这种嗜好,他并不喜装饰别的地方,惟有一双脚,是他最看好的。在包家庄中,数晏京的脚最为豪华,连包向天也不得不承认。
晏京的眼晴绝对非同一般,更有着一种异样的魔力,包问没有看出蔡宗的杀着,而他却看到了。是以,他才可以及时挡住蔡宗那夺命的一脚。
蔡宗的功力之高的确有些出乎包家庄几人的意料之外,也超出了蔡宗的年龄局限。
包问设有再次出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他并不想联手对敌。因为他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以他在包家庄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与晏京联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只是丢包家庄的脸。因此,他只是袖手旁观,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蔡宗的一举一动,甚至不放过每一个动作的细节。他不敢小看蔡宗,至少此刻再无轻故之心。
包向天依然是那么优雅,似是在看流云中掠过的寒鸦,听那刮起的冷风,更似感受天地间那种异样的静谧。
天地并不是静谧的,静谧的只是人之心灵,包向天的心境便静得犹如空寂幽谷。
雪花狂舞,却并不能侵入包向天周身二丈范围之内,至少在这方圆二丈中,依然是一片静谧的世界。
蔡宗的身形完全隐于雪雾之中,他的狼皮衣被黄尊者撕裂,故换成一身白衫,这正是雪的颜色,也便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
蔡宗最擅于利用这一点。
晏京的外号为魔眼,其半生修为,在双眼所下的功夫绝对不少,但他也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雪雾中蔡宗的存在。在雪野中作战,他与蔡宗这自雪山中走出来的人相比,仍要差上一筹。
雪雾流转,形成一道道气旋,却是被刀气所牵引。
刀,亮如雪,人、刀、雪,竟然融为一体,不再分彼此。
晏京一愣神之间,所面对的便成了一团巨大的雪球。
没有刀、没有人,一切的杀机,随着巨大雪球的旋动而狂涨、四射,更不断地有雪花相聚,凝于雪球之上。
晏京还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他的眼力再好,也不知道蔡余的招意如何,但却可清楚地看到雪球旋动的速度。
“轰!”晏京的袖中竟滑出两根铁棍,短小而精巧,闪亮着乌光。
雪球被这沉重的一击,击得轰然炸开,晏京的步履竟被那旋动的气劲吸拉得稍稍滞缓。
雪球炸开,白衣飘飘,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寒芒当头罩下。
刀,在虚空中织成一张网,其实,也不能算是网,竟像是一朵骤绽的睡莲,锋芒如电般向四周扩展、塞射。
“好强的一刀!”包向天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便保持着他应有的沉默。
晏京的铁棒在手中划了两个太极圈,竟成两张乌盾。
“当当……”毫无花巧地硬碰,一片清脆而悠扬的响声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能量,使人听之热血沸腾。
大雪飞扬,场中一片混乱,更是迷茫一片,惟有包向天等少数几人可以洞若秋毫。
晏京吃亏在他的绝技根本派不上用场,蔡宗出招根本就不用眼睛,这的确让他大感英雄无用武之地。
他根本无法找到蔡宗的眼神和目光,更不能通过眼神影响对方的斗志,相反,他还因此而分心,落于下风。
蔡宗退,扬刀而立,晏京也退,胸脯在剧烈地起伏着,晏京的手臂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蔡宗的刀招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暴风骤雨般的攻势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年轻,有时候更占优势,年轻正是一种本钱,无论是体力还是活力及斗志,都不是晏京所能够相比的。
蔡宗的刀,崩出了一道缺口,竟像锯齿一般,显然这并不是一柄称手的刀。
刀,并不影响人的斗志,蔡宗睁开眼睛,如梦似幻的眼神,透着一种沉沉的湿气,就像被沼泽的雾瘴所笼。
晏京终于捕捉到蔡宗的眼神,更接触到了他的目光,可是他有些失望,因为他并不能捕捉到对方目光中实质的东西。在蔡宗的目光中,只有那无边的空洞,甚至像是黑暗中的兽眼。
这是一道根本就不可能受制的目光,根本就不可能!
晏京从来都未曾想过,世上会有人拥有这般目光,那只可能出现在野兽身上的目光,却是自蔡宗的眸子中射出,“或许他真的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晏京这么想着。
包问也不能掩饰心头的震骇,蔡宗的武功竟然如此可怕,以晏京之能仍不能占到上风,这的确有些出乎包问的意料之外。
蔡宗的目光很冷,很阴森,根本就不透露一丝感悟,沼泽中的生活,已经让他的眼睛变得无比深邃,抑或是混沌一片。
包向天也有些意外,但却更为欣赏。
“包向天,我看还是你出手来得直接一些!”蔡宗的语气极为狂傲,但这却是无可奈何之事。
有包向天立在一旁,蔡宗根本就不可能全力以赴地去对敌,包向天周身散发出的无形气机,有意无意使他的心理造成了极大压力,严生一丝袜之不去的阴影,这对于一个高手、一个正在搏斗中的高手而言,的确是一种残酷。
第七章 魔的反击
包向天就是制造这种残酷的凶手,是以,蔡宗必须尽快向包向天挑战,至少他可以放手一搏,做最后痛快一击!
蔡宗从来都没有怕过谁,进入中原本以为可以平静地过一段漂泊生活,可是却接二连三受到喇嘛教高手的追杀,更夹杂着中原的高手,这使他大为震怒,他自问并没有得罪中原武林中人,可是这些人却阴魂不散地甘愿做那些喇嘛的帮凶,使他的杀意一次次被激发。
蔡宗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因此,他才会对包家庄之人施以无情的杀戳。对于他来说,更没有什么江湖规矩可言。暗杀、阻杀的结果都是一样。不过,他仍忍不住要一探包家庄,只是他没有想到包家庄中竟然藏有这么多高手。
此刻蔡宗四周已经被包家庄的弟子所围,虽然距庄门只不过十未步,可却似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河。
“年轻人果然豪气干云!”包向天洒然一笑,却并没有作出准备出战的架式。
“哼,我们之间还没有完,你没资格向我们庄主挑战!”晏京冷冷道。
蔡宗冷冷地扫了晏京一眼,不屑地道:“哼,即使你们包家庄的人一个个接着来,老子也不怕,车轮战术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命一条,有本事就来拿吧!”
晏京脸色微微一变,包家庄毕竟不似那些黑道寨头,也非绿林贼寇,在江湖中可算得上是名门正派,虽然不若道宗和禅宗那般浩气凛然,但包向天至少也是江湖一代宗主的身份,能与包家庄相媲的江湖势力,只有青城和崆峒两大剑派及南朝的圣刀门。铁剑门如今人才凋零,当然无法与之比肩。论及实力,除几大家族与葛家庄可以挤在包家庄前面之外,其他门派根本难望项背。
此刻蔡宗说他们倚多为胜,以车轮战术战一个后生晚辈,这的确是一种讽刺和挑衅。
包向天向周围的弟子扫了一眼,淡然道:“你们先退下,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那些弟子全都一愕,依言尽数退了回去,他们绝对相信庄主的实力。
“蔡宗,你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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