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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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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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么这次洛阳擂到底谁是第一?”目送着郑东霆被关中弟子押解而去,镇擂人之首天龙禅师不由得踌躇着问道。 
  “嗯……”周围的几位镇擂人脸上都露出为难之色。郑东霆本来是理所应当的第一,如今他服罪下擂,自然不算。弓天影打败了除了郑东霆以外的所有人,可惜被郑东霆所杀。现在擂台上空空如也,到底谁是擂主恐怕还得重新打过。想到这里,每个镇擂人都为难得连连摇头。 
  就在这时,洛阳擂下突然发出嗖的一声,在天蚕锦的那个破洞处突然冒出两只沾满了蛋汁和菜叶的手,紧接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头从破洞中钻了出来,却不是彭七又是何人。 
  “弓天影呢?咱们再战三百回合!”彭七艰难地从破洞处爬出来,在擂台上摇摇晃晃地站定。却原来他和弓天影那一战中,他踩破擂台跌进了擂下的一个饭肆的厨房之中,当时摔昏了过去。直到弓天影和郑东霆分出胜负,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才终于把他吵醒。他迷迷糊糊中以为比武还在继续,所以勉强振作精神,竟然从破洞中爬了回来。 
  当他好不容易看清了眼前的人影,不禁吓了一跳:“怎么,大家都要上来打?” 
  这句话让所有目瞪口呆看着他的人们纷纷捧腹大笑了起来。 
  “还打什么?你已经被弓天影打下擂台,算是败了,不必再上台来。”赵如刚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谁说我被打下了擂?”彭七伸手往屁股后面一摸,“刺”的一声扯下一节被碎鸡蛋汁牢牢粘在屁股上的锦缎,迎风一抖,“看见没有,我屁股还粘在擂上,怎么算是下擂?弓天影在哪里?咱们再打过!” 
  “啊?”几位镇擂人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弓天影呢?”彭七不耐烦地再问了一声。 
  “弓天影已经死了。”赵如刚皱眉道,“还比什么?” 
  “噢。”彭七点点头,又问,“这么说……我赢了?” 
  四海楼上歌舒侯爷用力地挠了挠头,哭笑不得地转头对女儿道:“汉人说得真对,命中注定的躲也躲不掉,看来这位彭公子和你算是天生一对。” 
  “呃——!”歌舒慧的嘴差点撇到地上。 
  十二年一度的洛阳擂在出了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结果之后,终于落幕了。彭七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论剑公子的称号,取得了貌美如花的胡族郡主。郑东霆破戒动武难逃一劫,被收押候审,解往关中。在洛阳狂欢了数十日的武林豪杰们意犹未尽,纷纷向长安进发,跟着去看另一场热闹。而那曾经叱咤风云的弓天影则被人们遗忘在角落里,仿佛世上从来没有过他这号人物。谁也没有看见他紧闭的双眼突然间缓缓睁开,一口污血在一声咳嗽过后,被喷吐在地面之上。这被刺穿了左心的快剑公子竟然醒转了过来,他艰难地用手支撑着身子,从地上缓缓坐起身。此刻的洛阳南市早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他孤零零一个。“郑东霆……”弓天影满脸怨毒地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要将这个夺走了他声名地位的仇人生生咬成碎片。 
   
  豪杰初聚好汉帮 
   
  淅淅沥沥的小雨随风飘洒,弥漫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没有了洛阳擂和牡丹花会的洛阳,在细雨迷蒙中显出一丝落寞和惆怅。洛阳擂散,那些曾经在天蚕锦上叱咤风云的英雄们,有的死了,有的走了,有的仍然留在洛阳通宵畅饮,但是心神已经飞到了数百里之外的长安。洛阳花会散了,有的牡丹被买走了,有的牡丹继续被收藏,也有些牡丹花散落在街道上,在细雨中散发着几乎无法觉察的淡香,渐渐化为尘土。 
  十天前的洛阳擂上,出现了两个最大的赢家。一个是青州少年彭七,弓天影和郑东霆斗到最后,一个中剑身亡,一个犯禁被捕,洛阳擂主没头没脑地落到了彭七的身上,他不但成了人所共仰的论剑公子,而且还艳福无边地迎娶了秀美绝伦的胡人郡主歌舒慧,名利双收,四海扬威,实现了武林中人人向往的梦想。另一个则是郑东霆的师弟,益州来的呆子祖悲秋。此人独具慧眼,居然看出了彭七的擂主相,用三袋南珠赌他获胜,一赔五的赔率,竟让他赢下了整整十五袋南珠,成了洛阳横财最多的暴发户。 
  热火朝天的洛阳擂风起云涌,出现了无数奇才异能的少年英雄,令欢聚洛阳的上万豪杰大饱眼福。即使这样,短短的擂战仍然无法消解江湖中人积攒了十二年的热情。洛阳擂后,洛阳城大街小巷充斥着高谈阔论、欢呼畅饮的武林人士,郑东霆,弓天影,萧重威,彭七,祖悲秋的名字时不时地在酒楼饭肆喧嚣飘扬。这样的景象在洛阳城整整持续了十天。 
  然而这些响当当的人物除了祖悲秋,都已经不在洛阳,或者已经不在世上。 
  “祖公子,你真的决定要在这里开一间赌场?”花信子张游目瞪口呆地看着祖悲秋手中的图纸,犹豫着问道。 
  “不错,我意已决。”祖悲秋严肃地用力点了点头,他胖脸上那两团肥胖的面颊肉在油灯下微微晃了两晃。 
  “不过,北市自唐初到现在都不如南市繁华,周围大多是贫民坊,恐怕很少人会来赌。”张游斟酌着商量道。 
  “我们做的不是他们的生意。这些天我观察过洛阳城的地形,槽渠入城北之时积了一个大水潭,如今水潭旁新建了码头,称为新潭码头。天下诸州纳税的租船都会在这个码头停泊,四海商贾云集此地。这些行脚商不但腰缠万贯,而且敢于冒险,嗜好赌博,把赌场建在距离新潭码头只有几步路的北市西,正好可以满足他们的需要。”祖悲秋木然道。 
  “高见,祖公子果然不愧是祖家亲传的生意天才。”张游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这是我们祖家建立赌场的标准图纸,明天麻烦你在北市西买一个好位置,寻些工匠把赌场建起来。”祖悲秋道。 
  “没问题,祖公子,你不来看看场地吗?”张游问道。 
  “不了,我师兄的公审五天后就要在长安开始,我放不下心,一定要去看看。”祖悲秋说到这里,担忧地挠了挠头。 
  “祖公子,我们的赌场刚开张,踢馆子的人肯定不少,你赌术高明,没有你镇住场子,光靠我一个人打点,恐怕不行。”张游担心地说。 
  祖悲秋朝他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接着将面前图纸放到一边,从桌案旁抽出一张空白的宣纸,平放到桌面。接着他抓起毛笔蘸了蘸墨,在宣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四方框。 
  “家严曾经说过,开赌场从来不是靠赌术挣钱,而是靠控制银子的走向来赚钱。你可以把这个大方框当作我们的生意圈子,想象一下从方框外进来的人有几种人?”祖悲秋问道。 
  “呃,很多……,行脚商?赌客?”张游不确定地问道。 
  “只有一种,就是来赌的人。”祖悲秋道,“现在想象一下从赌场出来的有几种人?” 
  “两种,赢家和输家。”张游机灵地说。 
  “嗯。想象一下赢家会做什么?”祖悲秋再问道。 
  “他们或者会去青楼大肆挥霍,或者会去酒馆通宵畅饮。”张游闭上眼睛喃喃说。 
  “所以,我们会在赌场附近再开一间青楼,一间酒馆。”祖悲秋点头又问道,“输家会做什么?” 
  “有钱的到钱庄提钱再赌,没钱的就要到当铺典当一空。”张游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心领神会的微笑。 
  “所以我们再开一间钱庄,一间当铺。钱庄,当铺,青楼,酒馆围绕赌场比邻而建,形成一个更大的方框。”祖悲秋抬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方框,“这样,从框外进来的银子,永远也没机会从框内跑出去。” 
  “高,实在是高!”张游对祖悲秋的方框理论简直入了迷,“那些赢家以为自己赢了咱们的钱,谁知道最后钱还是进咱们的口袋。那些输家以为能翻本,哈哈,就算是翻了本,到最后还是要乖乖全都给我们交出来。这简直是人过扒皮,雁过拔毛,精明,太精明了。” 
  “基本上,家严在剑南的一百零八间赌场都是这么经营的。按照这个格局,在赌场中赢不赢钱,并不重要,所以靠你来打点,我完全放心。”说到这里,祖悲秋和张游互望了一眼,同时呵呵大笑了起来。 
  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一只回巢乳燕的哀鸣悠悠传入耳中。祖悲秋和张游同时转过头朝窗外望去,深沉的夜色中看不到一个身影。那些不顾洛阳宵禁,放荡形骸,桀骜不驯的江湖客们都失去了踪影。 
  “他们都走了?”祖悲秋低声问道。 
  “不错,已经十天了,还有五天就是关中公审,所有江湖人都去了长安。”张游道。 
  “没有江湖人的洛阳,真是惨淡。”祖悲秋喃喃地说。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做江湖人,到哪里都有热闹,哈。”张游笑了一声。他转头看到祖悲秋沉重的神色,立刻咳嗽了一声,道:“令师兄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我们已经商量好,如果他真的不幸要被废去武功,我便把他接到洛阳,将赌场,青楼和钱庄给他打理,有钱,有赌,有美女,也许他会好受一些。” 
  “……” 
  第二天凌晨,祖悲秋天未亮就早早起床,仔细地将随身携带的衣物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到包裹之中,然后笨拙地将行囊背到背上。由于他肥胖的身子,虽然他特意选了一个大一点的包裹袋,但还是无法将胸前的扣系紧。他咬紧牙用力一使劲,整个行囊紧紧地箍进了他的肉里,才终于在胸前勉强系了一个蝴蝶扣。紧紧箍在胸口的行囊带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勉强吸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到了门口,用力推开洛家湘红馆客房的大门,朝庭院大门走去。就在这时,在他耳畔突然响起沙沙沙数声轻响,他眼前一花,刚刚推开的大门无风自动,突然重新关闭了起来,将他重重地撞回门内。他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却发现屋子里已经多了四个青巾蒙面,浑身黑衣的神秘人。 
  “哇!”祖悲秋吓得大呼一声,胸脯一挺,本来紧紧箍在身上的行囊噗地一声裂开,一行囊的衣裤袜子仿佛蝴蝶一般飞得漫天都是。 
  四个蒙面人目瞪口呆地和他互望了半晌,有一个人笑得涕泪交流,险险坐倒在地。他一面抹着眼泪,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早就听说郑东霆的师弟乃是万中无一……,哎哟妈呀,却没想到当真如此。副主……主事,主事大人真的要把他招进好汉帮吗?” 
  祖悲秋偏了偏头看了看其中一个一直没有笑的蒙面人,突然瞪圆了眼睛道:“我认得你,你不就是轩辕光吗?” 
  他的话一出口,一屋子的人都停住了笑。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祖悲秋和被称为轩辕光的蒙面人。 
  “你怎认得出我?”原来这个人正是天下第一神偷,有着天下无宝之称的轩辕光。只见他一把摘下蒙面的头巾,颇带警戒地看着祖悲秋:“你我只见过一面。我如今浑身黑衣,青巾蒙面,别说是你,便是我多年故交都未必认得,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兄说过你有偷盗怪癖,一日不偷就浑身难受,为了改掉恶习,你每日以蚕丝缚住拇指,强自遏制……”祖悲秋说道。 
  “这我知道,但是我今日并没有带蚕丝出来啊?”轩辕光不解地问道。 
  “你拇指上有蚕丝勒出来的印痕,两只都有,左右对称,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祖悲秋道。此话一出,屋内众人才恍然大悟,顿时对他的观感大变。 
  “主事大人果然慧眼识英雄,这个祖悲秋确实万里挑一。”刚才那个笑得滚倒在地的汉子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一挑大指,乐呵呵地说。 
  “且慢,敢问你可知道这个人是谁?”轩辕光转头一拍身边另一个黑衣人的肩膀,沉声问道。 
  祖悲秋转头看了这人一眼,茫然摇了摇头。屋里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同时鼓掌道:“副主事大人果然不愧是昔年天下第一刺客,隐藏形迹的功夫世上无双。”这黑衣人轻轻笑了一声,从脸上取下青巾,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 
  “啊,你就是当日在徐州的好汉帮引路人。”祖悲秋看到他顿时放下心来,“这么说,大家是自己人。” 
  “不错,大家都把青巾摘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开诚布公。”黑衣人温声道。 
  “是,副主事!”屋里的众人同时将青巾取下,露出他们的本来面目。 
  “让我来为祖公子一一介绍。”那副主事和蔼地笑着轻轻一拍身边轩辕光的肩膀,“轩辕公子相信不用我多作介绍了,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接着他来到了那刚才笑得翻倒在地的黑衣人身边,一伸手道:“这位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盗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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