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两个露两点一根的猛男,汹涌的肌肉和硕大的黄瓜……咳!差点没继续呛死他!
偷瞄了一眼阳台上的恋人,谷梁米战战兢兢地用两根指头翻开了那本杂志,自觉过滤掉西门庆X爆武松、我和X城武的蜜月旅行、两个飘飘与直男的一夜、上海绝恋等等令他惊悚十足的标题,终于在最后几页里又翻出了一张纸条。
纸质发黄,仍是十分古旧,前面几行仍是初中生的字体,后面的几行换了好几种不同的笔墨,字体越来越老练,看起来像是后面一段时间慢慢添上去的。
都是一些游戏的名称、账号和密码。
他将纸条翻过来,背面还写了一行字,“这本杂志给你的,看你姘头看吐了的时候就翻翻。”
……你是想我被打到吐么兄弟!
房间里布置简单,桌子上零散地摆着一些枪械零件,几张不同网吧的上网卡,有本城的、有其他城市的。没有找到存折,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被胡乱塞在抽屉角落里。
衣柜里只挂了几件衣服,看上去又空荡又窄小。角落里有个暗阀,一打开,隔板后面大半衣柜都是摆放地整整齐齐的各类枪械和近身武器。看来钱都被花在黑市里买这些东西去了。
“收拾完了没?”阳台上传来戎子不耐烦的声音。
谷梁米小心肝扑通扑通跳着把那本要命的杂志按回箱子里去了,“马上就好!”
哐里哐当地将一箱武器和其他杂物运回了新家——除魔总部拆迁,他们住的那栋也快拆了,现下在总部新办公楼附近先租了一套应付着。
小区保安过来帮忙搬东西上楼,搬完了叼着谷梁米给的烟问,“你们这是什么啊?这么沉!”
“玩具枪!”谷梁米逗他,“准备去隔壁街上盘个店做生意!”隔壁街是有名的玩具一条街。
“哎哟,”小区保安道,“别哄我,你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谷梁米乐颠颠地就回去了,边哼着歌边照着网上抄的食谱炖降火的冬瓜荷叶汤,总部新迁的办公楼设施各种不齐全,严重影响办公质量,部长大人气得摔了几次桌。
不知道网上有没有什么食谱治傲娇跟别扭。不,算了别治了,治好了我肯定不习惯……一边盯着汤扑扑冒泡一边胡思乱想。
“今天楼下保安说我像读书人,嘿嘿嘿……”吃饭的时候继续乐颠颠地跟同居人唠叨。
戎子端着碗瞥了他一眼。
“我都想去再读个文凭了,怎么样?嘿嘿。”夹了块冬瓜到对方碗里。
戎子慢条斯理地吃着冬瓜,“随便你。”
吃完了晚饭部长大人还要继续公务,谷梁米哼着歌洗碗,收拾完厨房出来,看见戎子仍旧靠在沙发上对着一份文件揉太阳穴,于是蹑手蹑脚溜进了书房。
开了电脑,小心翼翼从兜里摸出那张写满了账号的纸条。
写在后面的那几个游戏和账号,其实他都知道。后面的几年,他都跟爆头组队玩网游,由于常常有一方临时出任务上不了游戏,所以互相的账号都清楚,你今天上不了,我就帮你上。
但两年前从海城回来之后,他再也没碰过电脑桌面上那个游戏的快捷方式。
没有办法点开它,去回答游戏帮会里面的人的问题,爆哥哪去啦?又去公干啦?
是啊他去公干啦,估计迷路找不到回来了。你们也知道,那小子常常一个人在野外地图里乱兜圈,结果被怪围攻。
他顺着那张纸条往上看,都是些令人怀念的网络游戏名称,这些老游戏有些才开放了一两年就倒闭了,拿着这些账号也再也上不去。而写在最前面的一个,叫“统敌天下”,名字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写在游戏名后面的账号名称也不是爆头惯用的“baotou123”,而是“caizhi0601”。
CAI……ZHI……
蔡致。
这个久远的名字突破了七年的时空,刺入脑海。聂城那个丧尸围城的绝望的夜里,内脏被撕扯而出的少年哭泣着说,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活够。然后举枪自杀。
依稀记得,他似乎是在临死前将游戏账号嘱咐给了爆头——帮我跟上面的兄弟们说一声,号送人了。
喂,谷梁,帮老子跟兄弟们说一声,老子的号也送人了。
谷梁米对着那个账号发了阵呆,然后他俯下身,将脸埋在臂膀里,静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低低地笑起来,“傻小子……”
那时候在船上,要是能及时拉住你就好了。一身是伤,还跑什么跑。为了兄弟,这么拼命做什么呢?人家自有人家的福气,但是你这个傻家伙,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明知道没人顾着你,还不自己顾着点自己……
我才不会帮你说,你他妈自己回来说。
他终于还是登陆了他们一起玩过的最后一个游戏。两年前的帮会竟然还在那里,竟然也没有将他们俩个旷工了这么长时间的元老踢出去。
登陆角色后的页面在一座孤岛上,他记得那是那时候最高等级才能进入的地图、有着最难搞定的游戏BOSS。
但现在或许是已经开放了更高的等级和怪物,岛上竟然挤满了人,对话频道里一屏幕一屏幕的对话看得人眼花缭乱。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竟然有个帮会的老大觉得这里风景特异,要来这里跟老婆结婚。
谷梁米操纵着那个高大威猛的武士走到了海岸边,热闹的边缘,面朝着大海站着那时候他们久攻不下的BOSS。长发长袍,寂寥而安静的背影。来闹洞房的人都特意避开了这里,因为一旦进入这BOSS的攻击范围就会遭到秒杀。
于是高大威猛的武士也只能隔得远远的站着。一前一后,被海风吹拂着衣袖。
谷梁米停在那里许久没动,武士角色便自顾自地对着BOSS打了个哈欠。
谷梁米被那像极了他主人的玩世不恭的神情逗乐,一边摇头笑着一边放开鼠标起了身。
他经过客厅进到厨房,瓶里哐啷翻了一会儿冰箱无果,又满脸狐疑地一边思考一边走出来。
“酒在厨房的柜子里,不在冰箱。”正批着文件的戎子头也没抬地提示道。
谷梁米屁颠屁颠地照着他的指引,终于翻出了两罐听装啤酒,拎着啤酒溜达到客厅,从后头环住他脖子,在他耳鬓感激地亲了一下。
“滚开,别挡着。”戎子皱着眉头,啤酒罐遮住了文件。
谷梁米屁颠屁颠地滚出几步,听得他在后面道,“少喝点。”
“哦!”
然后他滚回书房,将其中一罐啤酒打开,摆在电脑屏幕前。自己也开了一罐。
海风在屏幕里永无休止地吹着,天空蔚蓝。他将两罐啤酒碰了碰,对着屏幕里那个一脸冷傲不屑的武士道,“傻小子,干杯。”
武士偏头看着他,不屑地又打了个哈欠。
兄弟,终。
番外3 白头(1)
公元XXXX+5年,东区夙城爆发大规模丧尸尸变事件,这场灾难对夙城及临近的海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灾后重建工作历时数年,至今——五年以后——海城已有大量新的城民迁徙而入,但在城郊一带,仍有部分废墟未能清理完全。
而此时,在千里之外的西南一角,蜀城。
沾满鸡毛的小货车隆隆开出市区,开过柏油马路两边大片大片金黄的麦田,驶入城郊的小镇。
车开过正在张灯结彩准备迎接第二天的节庆日的小镇集市,开过一栋又一栋新建没几年的小洋楼,开过刚刚翻修的镇上小学,到一片小山坡下停了下来。
山下有片小竹林,竹林前有一个花圃,几株金黄的美人蕉,几簇火红的山茶。一棵刚栽下不久的小金桂树立在花圃旁边,微风吹得林中竹叶簌簌,桂花香味伴随着泥土清新而来。
就在金桂树后边,有一圈小平房和一栋长相朴实的二层小楼。小楼附近还有不少新修的小洋楼,相比起来这一栋显得古旧平凡了一些。但楼前盛开的鲜花和一群在花圃周围悠闲踱步的半大的小母鸡,却给它添了不少生机,门口挂着的两盏节庆灯笼也增了几分喜气。
货车熄了火,车门打开,下来个黑矮的中年男人,拎着一包东西,笔直地向着那栋小楼而去。
“随老板!哎!随老板!”他一边走一边喊道。
但他都走到房子门口,摁了老半天门铃,才有人开了门出来。高大修长的身材,英气俊朗的一张脸,左颊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不知是不是过去的时间太长,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屋子的主人浑身都湿漉漉的,狼狈不堪皱巴巴的衣服,肩上挂着一条滴着水的毛巾,笑起来明朗朗地,“张老板!进来先坐!不好意思了,正给狗洗澡。”
“汪!汪汪汪!”房子里头犹有狗声,隐约还有唧唧的尖叫声。
“嗨!”张老板乐道,“你也真是,每次给狗洗澡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嗨,没办法!”随便往衣服上擦擦手道,“家里的猪爱跟狗打架,洗个澡都闹腾!”
“你先坐着啊!”他招呼着,回身进了浴室。
“汪呜——!”
“幺鸡你又咬它耳朵!毛都被你啃凸了!快点松开!!我说三筒你长点出息行不行啊?回回被它这么咬!老子白养你这么大个头……”
“唧!唧……唧!”
不多时他一身更加湿漉漉地出来,拎着一只尖叫着大力挣扎的小香猪,回身关了浴室门,甩手把那只猪丢在客厅的地毯上。
小香猪扭着屁股翻爬起来,骄傲地冲浴室的方向哼唧了一声,接着吸了吸鼻子,滴溜溜小跑到张老板身边,窜到茶几上开始拱闻他带来的那包东西。
随便倒了杯茶给张老板,“你怎么来了,我还说明天过节去城里逛逛,顺便自己把货给你送过去。”
“嗨,我表侄女的儿子这不是满月么。上个月她生孩子的时候下暴雨,车又抛锚,幸亏你和你表弟开车路过帮忙送去医院。她老公昨天从外地公干回来,专门给你们带了特产,一些吃的,还有套紫砂壶。年轻人太忙没时间,就让我给捎过来,谢谢你们啊!”
“哪里,举手之劳,你们太客气了!”随便道。
幺鸡摇晃着屁股迫不及待地往那堆东西里面拱,叼出一袋塑封的鼓鼓的吃食,两只蹄子踏着袋子,熟门熟路地沿着袋沿的小缺口撕咬开,吸着鼻子闻了闻。
然后它尖叫着唧了一声,窜下茶几愤怒地跑远了。
那袋子上写着XX特产,五香猪肉干。
“对了,怎么没见你表弟?”张老板道。
“哦,他今天要在学校补课,”随便道,见张老板的神□言又止,“怎么你找他?”
“嗨!”张老板说,“随老板,你别怪我多嘴……我就想问问,你表弟今年多少岁啦?”
随便考虑了一下,“……二十五吧。怎么了?”
“嗨!我这生孩子的不是大表侄女嘛!我还有个二表侄女!今年二十三,刚刚大学毕业,现在在你表弟的学校里教书,教了两个月啦!闺女长得水灵灵的,就是太害臊!一直都没谈过恋爱!这不,家里都催着找对象!我想啊,你看他们年龄这么近,又在一所学校……哎,随老板!你表弟还没处对象吧?”
“嗨!”随便一脸惋惜,“张老板!我表弟是海城乡下来的,那儿人比我们还封建!他二十岁的时候就请喝我喜酒了!”
“哦,已经结婚啦……”张老板有些失望地答应着。
“才二十岁就结婚了?怎么一个人丢下老婆大老远地跑这里来……”他上了车还在犯迷糊。
这随老板也是古怪,挺俊一小伙子,在这儿前前后后住了有七八年,看起来年轻,但算起来也该有三十几了。几年前还想把大表侄女介绍给他,结果现在大表侄女第二胎都生了,这位都还没意思找对象。这不,连他这个说媒的都放弃了,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他前几年搬来一起住的表弟身上。
结果一个不结婚,一个结得太早。真是一对古怪兄弟。
沾满鸡毛的小货车轰隆隆地开出视野范围,随便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关了门回转身去。
他脸上还挂着说慢走的时候那爽朗的笑,但眼神却沉寂下来。
他回头静默地看着茶几上那堆礼物。
……
季逸林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抱着一摞作业本,沿着乡间路快步走回来的时候,随便正蹲在花圃里修花。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日头早沉了下去,只有小楼门口灯笼的光亮,映出对方弯着腰佝偻的背影。
季逸林加快了步伐走上去,远远唤了一声,“随便?”
“回来了?”随便回头笑着应道,一边脸隐在黑暗里,“鸡汤在锅里温着,菜在微波炉里,我手脏你自己盛啊。”
季逸林将作业本腾到另一只手上,蹲下去擦了擦他脸颊上蹭上的泥巴,“都这么黑了,别修了。”
“没事,”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