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扇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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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扇蝶梦-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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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因为你父亲是我的朋友?”



    “你是谁?”



    “浅海!”



    庄梦蝶听到这个名字,吃了一惊。乔子璟告诉过她,浅海就是桃花会的主席,当年,就是浅海带着人去找父亲,父亲才会丧身火海。乔子璟说,浅海可能是去救父亲,也可能是去杀父亲,不过庄梦蝶更愿意相信他是去杀父亲。他现在对自己好也就出于愧疚,或者,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那笔该死的巨款。



    “要我吃东西也可以,给我一支枪。”庄梦蝶说。



    “你要枪做什么?”浅海问。



    “防身。要是我发现这饭菜不对劲,我立刻在你面前开枪自尽。”庄梦蝶说。



    “好。”



    浅海掏出一把枪,放在桌上。



    庄梦蝶慢慢走过去,拿起枪,然后迅速用两只手托起枪,直指浅海。



    浅海吃了一惊,“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庄梦蝶一字一句地说道。



    浅海不相信的看着她,“你父亲不是我杀的。”



    “你当然不会承认,不管我父亲是不是你杀的,都跟你有关系。”庄梦蝶愤怒地说道。



    这时候朱墨锦突然闯进来,看到这个情景他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会看到庄梦蝶拿枪指着浅海,他还以为会看到浅海正用尽办法折磨庄梦蝶。



    “你干什么,把枪放下。”朱墨锦对庄梦蝶说。



    庄梦蝶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朱墨锦,她也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会在这?”



    “他不就是你要见的人吗?你现在见到了,可以吃东西吧。”浅海镇定地说道,仿佛已经忘了庄梦蝶还在拿枪指着她。



    庄梦蝶听浅海这么说,睁大了眼睛,对朱墨锦说:“你,你,你就是渔夫?”她怎么也没想到,朱墨锦竟然是桃花会的人。



    连日的劳累和饥饿,庄梦蝶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又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下去了。



    朱墨锦一个箭步走上前,把她接住,然后把整个人抱起,放到床上。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她死也不肯吃东西。”浅海忍不住责备起朱墨锦来。一边又对外面的看守说:“去找些羊奶或牛奶来。”



    等庄梦蝶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朱墨锦了。



    “你醒了,快吃东西吧。”朱墨锦说道。



    庄梦蝶也不管朱墨锦到底是不是桃花会的,桃花会到底是不是土匪,她挣扎着爬起来,朱墨锦连忙去扶她。



    庄梦蝶抓起一个馒头就咬起来,也不嚼几下就吞下。朱墨锦见她这种吃法,知道她肯定会噎着自己,连忙把她的馒头夺下来。



    “喝粥吧,喝粥吧。”朱墨锦说。



    庄梦蝶于是端起粥,一咕噜全喝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遇见世外桃源
    朱墨锦见她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次是我错了,不该让你不吃东西。”朱墨锦说道。



    庄梦蝶拍拍胸口,让堵在喉咙里的食物下去,她渐渐恢复了力气。“你怎么会是桃花会的人,桃花会不是乱党吗?”庄梦蝶问。



    朱墨锦知道她迟早也是要知道的,也就不再瞒着她,“我是桃花会的,你父亲也是。我们不是乱党,而是革命党。”



    朱墨锦表情很严肃,那是庄梦蝶以前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本来,这段时间和朱墨锦以朋友相处,她觉得朱墨锦这个谜底她已经快要接近了。可是现在,她发现他的谜底之外是另一个更深的谜底。也许她从未了解过他,就像她从未了解她父亲一样。又或许,朱墨锦比她更靠近她父亲的世界。



    “你为什么要加入桃花会,我父亲又为什么加入桃花会?”庄梦蝶问。



    “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你要自己去找答案。”朱墨锦说道。然后他独自出去了,把庄梦蝶一个人留在屋里。



    庄梦蝶还以为他会给她讲一大堆革命大道理,没想到他丢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了。她独自坐了一会,想出去走走。



    推开门,沿着小河走。此时正是开春变暖的时候,又遇到艳阳天,正是《无〈错《小说 m。QulEdU。coM踏春游玩的好时节。从来到松木坳以来,庄梦蝶一直出在饥饿和恐慌中,哪有什么心情欣赏这里的风景。这会好了,她不饿了,也不怕了,这才发现,这里的风景虽然算不上人间仙境,却独有一种悠然、恬静、美妙的姿态。



    远处是春天生命竞相绽放的群山,浅浅的新绿渐渐多过沉重的深绿。近处是潺潺的小河,河水清澈,泉声空灵,波光渺渺,杨柳依依,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



    一群鸭子在河面自由自在的游玩着,连珠的叼水声是属于春天的音符,一只小狗冷不丁的跳出来又走远了,并不理会想要走进它的庄梦蝶,一对蝴蝶上下飞舞着过来,不一会又飞走了,留下的是片刻的艳羡。



    不远处,就是农家小屋。几个小孩子进进出出玩闹着,偶尔传来几声打闹声,直接把人带到遥远而飘渺的童年时光。那里有父亲,有母亲,有祖母,还有乔子璟……



    就在庄梦蝶的思绪渐渐飘向远方的时候,她看到了朱墨锦。他躺在一棵树上睡着了。那棵树从岸上往河面上横着生长,枝干上刚好够一个人躺着。朱墨锦安详地睡着,脸上依旧是青一块紫一块,河水从他身下静静流过,他就像躺在自家的后花园里一样,不过庄梦蝶觉得那更像是一个婴儿躺在他的摇篮里。



    庄梦蝶停下脚来看着他,这样的朱墨锦,不会打趣她,不会嘲笑她,不会给她任何压力,当然,也不能保护她,不能帮助她,不能为她处理各种各样的棘手难题。庄梦蝶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为了保护她,为了从远处赶过来见她,他一直在赶路,几乎没有休息。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在阁楼上给她泡茶的扇店小老板,是不务正业的豪门阔少,是四处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是刚刚失去爱妻的深情丈夫,是为她上下打理剧院事务的大善人,又或是深藏不露以拯救天下为己任的革命家?



    庄梦蝶站了好一会儿才往前走,她看到给她指路和做饭的大婶,她依旧在地里干活,不在昨天那块地里,而是在另一块地里。



    大婶见了庄梦蝶,朝她笑了笑,“我做的饭菜好吃么?”



    庄梦蝶点点头,“好吃,谢谢你,大婶。”这一场大饿让庄梦蝶永生难忘,那些饭菜岂止是好吃,简直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她仔细想了想,那些鲜鸭参汤、清蒸鲫鱼、桂圆西米粥,虽不十分珍贵,可是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坳里,要做出这样一桌菜,还真得花费不少力气。



    “这里的人都叫我阿沅。”大婶说。



    “阿沅婶子,你怎么想到要给我做那些菜的?”庄梦蝶问。



    “是先生让我做的。”阿沅说。



    “先生是指浅海吗?”庄梦蝶问。



    “啊哈,就是他呢。”阿沅似乎很敬重浅海,听到庄梦蝶直呼浅海的名字有点不适应。



    又是他,他对自己那么好,是为什么呢?真的像他说的,因为他和父亲是好朋友吗?



    “这块地和那块地都是你的吗?”庄梦蝶问,她知道,如果能有自己的地,那就是一笔相当丰厚的财产。如果阿沅只是跟别人打工,那她的日子应该非常艰苦。



    阿沅笑了笑,“也不算是,这里的地都是大家共有的,有了收成大家一起分,所以活也要一起干。”



    “那要是有人偷懒不干活呢?”庄梦蝶问。



    “那他会在这里待不下去的。”阿沅说。



    “是因为浅海……先生会让人赶走他吗?”庄梦蝶问。



    “不用赶,他自己也会待不下去的。他不干活,就找不到别的事情做,这里没有赌场、没有酒馆、没有男人们找乐子的地方,他会无聊死的,自然吵着要出去了。”阿沅说。



    “那他出去了,要是跟别人说起这里,官兵追到这里怎么办?”庄梦蝶看得出来,既然浅海和朱墨锦能够在这里公开身份自由行动,说明这里不受朝廷管束。



    “啊哈,一般不会有人闹着要出去的。进来的人原本都是穷苦人,在外头生活不下去了,有幸遇上先生,才有机会来这里。这里比外面好太多了,没有人会想出去的。再说了,我们进来都是蒙着眼睛进来的,出去了想找到这里,只怕也找不到了。”阿沅说。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庄梦蝶知道她问的问题太多了,可是她对这里的一切实在很好奇,好在阿沅没有丝毫不耐烦。



    “我啊,我是个孤儿,八岁的时候就没了父母。给人家当了几年的丫鬟,就被主人家卖给别人做媳妇。婆家买我花光了所有积蓄,就拼命要我干活,想把本捞回来。虽然苦了点,好歹也算有了自己的家。后来又有了小孩,我别提多高兴了,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我儿子三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因为没有钱看医生就越拖越严重,后来就死了。”阿沅说道这里,深深叹了口气。



    “婆家的人都盼着我再生一个,可我怎么也怀不上,于是婆家人对我越来越差,说我站着茅坑不拉屎。后来,我男人被地主家拖欠工资,他去问地主家讨钱,没想到竟被人失手打死。地主家就陪了二十块钱大洋。可是这些钱一个子儿也没到我手上,婆家还把我赶了出来。我就彻底成了乞丐。我四处行乞,无着无落,吃了上顿愁下顿。”



    “万幸的是,我遇到了先生,他问我愿不愿意给他干活,我当然是一万个愿意了。他让人把我带到了这里,我在这里有吃的,有住的,没人骂我,没人打我,别提多舒服了,所以我拼命的干活。有了收成,我像宝贝一样收着,就等着先生回来收租。等啊等,盼啊盼,当我把这些大米扛到先生面前的时候,先生笑了笑,说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我当时就傻了,我还以为先生疯了呢。后来才知道,他对每个人都是如此。”阿沅说着就笑了起来。



    庄梦蝶没想到在阿沅天真的笑容背后藏着这么多的辛酸经历,她也知道,在外面的世界像阿沅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浅海和朱墨锦做的,就是在改变世道,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革命?父亲就是为这个献身的?



    “先生和朱……渔夫经常会来松木坳吗?”庄梦蝶问,受阿沅的影响,她也称浅海为“先生”了。



    阿沅摇了摇头,“我在这里五年了,加上昨天,总共见了先生三次。至于那位公子,我这也是头一回见。据说,先生管着很多这样的地方,再说还要忙着革命,哪有那么多闲情来这些小地方。要不是为了姑娘,先生这次也不会来吧?这不,一大早见姑娘没事了,就又走了。”



    浅海是堂堂桃花会主席,居然为了自己特地来这个地方,只为劝自己吃饭?庄梦蝶对浅海更多了一层好奇,难道他和父亲真的好到是生死之交了,所以才会对自己那么好?



    庄梦蝶问的问题越多,就对桃花会对浅海对父亲越来越好奇,不过她知道这是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找到的答案,一时半会,她小花不了。



    阿沅说这里的人人人都会下地劳动,而自己已经吃了这里好多粮食,庄梦蝶觉得自己也应该要下地干活。



    于是她脱了鞋袜,也站到地里。



    阿沅看到了,连忙说:“姑娘,别,这不是你做的事?”



    “反正我也没事做,你就教我怎么做吧。”庄梦蝶说。



    阿沅没办法,只好拿着种子说:“你看,这是大蒜种子,你就这样,一颗一颗放好就行了,用不了几个月,就会长出好多好多大蒜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花花公子陋习难改
    庄梦蝶学着阿沅的做法,认真种起蒜起来。只是她很生疏,不一会儿,就弄得自己满身是泥,脸上也沾满了泥。



    阿沅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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