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的生活状况,才能让师父安定地生活,才能让更多的人越来越了解悦戏,喜爱悦戏。所以能为白秋月配戏,让她觉得很高兴,她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在为白秋月配戏的时候出了问题。
那场戏场戏台下坐着落河城商会会长,这天刚好是何有铭约了商会会长和各位理事对红颜剧院做评估的日子,事关红颜剧院的前程。刚唱完一场戏,庄梦蝶回到化妆室去休息,准备下一场。就在她离开的时候,那个专门为她配戏用帘子隔开的角落进来一个人。
台上的戏渐渐进入高潮,全场屏住呼吸,看着白秋月一步一步,将黛玉的那一声声柔弱而顽强的呼唤抽丝剥茧地演绎出来,庄梦蝶完全跟着白秋月的脚步,与她保持完全一致,她一开口,她的声音就同步抛出来。
……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
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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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梦蝶已经完全投入在黛玉的绝望与愤怒当中,她看着白秋月,就像是自己在演一样。她不需要看到台下,也不需要台下人看着她。这是她的世界,林黛玉的世界,不需要有别人。她没有注意到,她旁边的帘子已经一寸一寸地拉开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舞台在发生变化,他们都沉浸在黛玉葬花的悲情当中。渐渐地,有人注意到不对了,那个角落里,有一个女孩,没有穿戏服,口上却一张一合,唱着与台上林黛玉同步的戏词。何有铭也发现了,但是已经太晚了。
“后面有人代唱!”已经有人喊了出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很多人听到。
白秋月停下来,她回头看,果然庄梦蝶已经暴露在人前。庄梦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看到白秋月突然回头,她立刻收声,这一幕,台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能准确判断出刚才林黛玉的歌声都是从庄梦蝶这里发出来的。
庄梦蝶突然看到台下,她立刻懵了,她不知道扣好的帘子什么时候被拉开了。
“骗子,大骗子!”
“白秋月是个骗子!”
“我要退票!”
……
台下炸开锅了,有人把瓜子壳,水杯,臭鞋子往台上扔。白秋月羞愤地掩面跑下去。庄梦蝶也连忙跑进后台。
何有铭亲自上台解释,说白秋月今日因为感冒,嗓音状态不佳,才临时请剧里的演员代唱。台上有一部分人表示理解,仍然有一部分继续喊“骗子”,“滚下去”,“退票”等等之类的话。何有铭又承诺给每人退了双倍的票钱,才算勉强把人安抚好。
何有铭又跑到后台,把人都聚集起来。在他声色俱厉的盘问下,事情很快变得清晰起来,刚才除了庄梦蝶,只有一个人靠近过布帘,就是阿金。阿金也是从小就进了戏班,戏唱得一般,经常演一些小角色。
何有铭看着阿金,阿金被他看得瑟瑟发抖。庄梦蝶也疑惑地看着阿金,她也想知道是不是阿金不小心把帘子带开了。
“说,是不是你把帘子拉开的?”何有铭问阿金,他现在的样子,就像只要阿金敢说谎骗他他就立刻把阿金掐死一样。
“是,是。”阿金结结巴巴地说,声音颤抖着,“为什么?”
“是她!”阿金突然指着庄梦蝶。“是庄梦蝶让我拉开的,她说她在里面闷。”阿金突然不结巴了。
庄梦蝶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阿金,又看到何有铭正怒目看着自己。她一遍摇头一边说:“没有,我没有让她拉开帘子,阿金,你为什么要说谎?”
阿金低下头,啜泣起来。
“阿金,你说话啊,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庄梦蝶走到阿金面前,拉着她的手问她。
阿金依然不说话,抽泣得更厉害了。
“她没这个胆子说谎,庄梦蝶,你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吧?你终于让全世界知道你的存在了,你让白秋月名誉扫地,让我也沾上一身臭狗屎,你的复仇目的彻底达到了。”何有铭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气。
白秋月幽怨地看了庄梦蝶一眼,转身走了。
庄梦蝶无力地垂下了头。
“不过,你大概忘了,跟我作对的后果是什么。明天,不,从今天晚上起,你就和你的老头子师父睡大街去,去你们的露天剧院给叫花子们唱戏讨饭吃吧。”何有铭轻蔑地说。
对于这样的结果,庄梦蝶早就预料到了,现在也只能坦然接受了,“谢谢何老板收留了我们这么久,我们会搬走的。”庄梦蝶平静地说,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路过白秋月的化妆间的时候,她觉得有必要给白秋月一个解释。房门半掩着。庄梦蝶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也顾不上要敲门直接走进去。
第十九章 另一个目瞪口呆的事实
朱墨锦拿着手帕在为白秋月擦拭眼泪,一边拍着她的脑袋安慰她:“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依然是独一无二的白娘子。”庄梦蝶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朱墨锦怎么在这儿,他怎么和白秋月在一起?
白秋月看到庄梦蝶,淡淡地说:“你来做什么?”
朱墨锦为白秋月擦拭眼泪的手停在半空中。
庄梦蝶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眼前的一切,“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不过,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庄梦蝶对白秋月说,她努力不去看朱墨锦。
白秋月不说话。
“我要走了,和师父一起走,再见。”庄梦蝶依旧是对白秋月说话,不过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了朱墨锦一眼。
“你去哪里?”白秋月追了出来,朱墨锦也跟着出来。
庄梦蝶听到声音停了下来,并不回头,她怕他们看到她眼里打转的泪水“不知道。”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何有铭站在走廊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旁边站着阿品。
阿品突然朝庄梦蝶走过来,“啪!”照着庄梦蝶脸上打了一巴掌,“臭婊子,下贱的女人,呸!”说完又准备挥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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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锦握紧了拳头,正准备出手。
“阿品!住手!”白秋月叫了一声。
庄梦蝶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哭着跑了出来。
庄梦蝶和玉麒现在住的院子是何有铭的,还有一些学唱戏的小姑娘也跟着住在这个大杂院。白秋月有自己的公寓,方渡华这些已经熬出头或小有成就也都搬出去自己住了。本来红颜剧院没有玉麒是不行的,何有铭因为玉麒一直跟自己意见不合,他早就在着手培养玉麒的接班人了,也是早期悦戏的推动者之一,曾经玉麒的亲密战友侯笑。玉麒跟何有铭签了两年的合约,何有铭出钱出场地,玉麒出人出力,并且负责指导,唱戏买票所得五五分成。可是何有铭何其精明,后来票价一路上涨,他也按照签约时期的价钱算玉麒的那份。玉麒拿着这笔钱,还要照顾整个戏班子的生活用度,即使白秋月经常会拿出钱来贴补一下,但也只能勉强让整个戏班维持温饱。还有一点,玉麒一向对做生意不大上心,戏班子里的女孩大部分都是家里养不起了,或者不想养了,玉麒筛选了一下,就收了,大部分都没有签约。如今与何有铭合约刚好到期,他要玉麒走人,玉麒却不能带走他精心培养出来的戏班子,他也不忍心看着她们刚刚有了稳定的落脚处又跟着他过以前那种流动唱戏的生活,他只能把她们留下来,继续在何有铭的剧院唱戏。
玉麒和庄梦蝶是悄悄收拾东西的,只有李蜜儿因为和庄梦蝶住一个房间,知道缘由,也帮着一起收拾。她一直闹着要和师父庄梦蝶一块走,可是庄梦蝶把她劝住了。
“我跟师傅这一走,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受苦的,你在这,好好唱戏,能挣点钱就挣点,还能接济下我和师父,这不对大家都好?”
李密儿听了不说话。
“蜜儿。”庄梦蝶突然停止收拾,一脸认真地看着李密儿:“你天天念叨的二公子是不是叫朱墨锦?”
李密儿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费好大力气才打听到他的名字的,一般人都不叫他的名字,只叫他二公子。”李密儿刚刚还为庄梦蝶和师父的离开气愤伤心,想起自己打听到二公子名字,又有点得意,突然她又问道:“咦,你怎么也知道他的名字?”
“我看见他和白秋月在一起了。”庄梦蝶淡淡地说,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回答李密儿的名字。
李密儿点点头,也没有意识到庄梦蝶其实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她在为二公子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而失落。
玉麒有个侄子在落河城,叫玉宾,都叫他阿宾。阿宾知道了玉麒的事,已经推了辆手推车过来接人了。玉麒和庄梦蝶只能先暂时住到阿宾那里,和阿宾一家人挤一挤,以后再做其他打算。
庄梦蝶正和李密儿一边收拾一边说着离别的话,阿宾敲了敲门,“庄姑娘,外面有个人找你。”
庄梦蝶放下手中的东西出来,看到了那个人,只是她现在已经不知道他究竟是那个在化蝶扇店悠闲地泡茶给她喝的朱墨锦,还是那个在落河城呼风唤雨的朱家的二少爷。他有数不清的女人为他痴迷颠倒,他可以让白秋月放下何有铭为他日夜研究诗词,他寥寥数语就让李密儿为他日思夜念。他略施手段就可以把自己从第五局就出来,是的,庄梦蝶总算知道那次救她的恩人也是他了。面对如此闪耀的他,那自己呢,是不是也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转瞬即逝的白秋月或者李密儿。
第二十章 有些爱是这样说出口的
庄梦蝶在朱墨锦面前站住,不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在东城有一座公寓,那儿没有人住,你愿意的话,就先住下。”朱墨锦说。
“不用了,谢谢你。”庄梦蝶别过头,把快要落下的泪水收回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不重要还要被他的关心感动。
朱墨锦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庄梦蝶会对他改变看法,无论怎么样,他只希望能与她继续保持联系,不要失去彼此,“为什么?难道我们不是朋友,我连帮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不想再让你帮我了。”庄梦蝶咬了咬嘴唇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朱墨锦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欣喜若狂还是痛不欲生。能得到庄梦蝶的心是他莫大的幸福,可是不能接受她的表白是他莫大的悲哀。他既希望她心里有他,又不希望她说出来,如今她说出来了,他不知道以后他要怎么面对她。她既不是刘芸,他可以什么都跟她说,她也不是白秋月,他什么都不必跟她说。
“你走吧,我的事情我会解决。”庄梦蝶完这句话,就准备回去。
朱墨锦一把拉住她—无—错—小说 M。{qul}{edU}。:“庄梦蝶,不要这样。我不想看到你受苦,你这样我很难受。”
庄梦蝶强忍住眼泪:“二公子,天下受苦的女人那么多,你会为多少女人难受?。”
朱墨锦听到这话,张大了嘴巴,他早知道庄梦蝶会有想法,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说出来。他觉得他的报应终于到了,以前他无论多么肆意地花心,处处留情,他都觉得这只是他伪装身份的手段,不去担心为此付出代价。如今,面对庄梦蝶这样的质疑,他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他对庄梦蝶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要玩弄你的感情。我知道,你今天看到我和白秋月在一起,可能让你觉得我是一个没有道德的感情骗子,我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切。只是,请你相信我,你是一个让我从心里敬重的女子。”他这样说,并不是要继续占有庄梦蝶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