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心里面倒也觉得畅快,心想有了这打神鞭的鞭诀,那两样镇教的法宝到手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只是他在这石台下面等着,却等到太阳眼看就要没入远方的山峦之中,也不见有人出来,以他的修为,就算是在这里再跪上三天三夜也不叫哥事,只是没人搭理他,却叫他心中有些不快了。心想老师这是打的什么主意?若真有心传自己,为何要如此故布疑阵?叫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在此干等。天寿老闭守关中,不知时日,便是一两日也是他,三五日也是他,经年也是他,若自己老师便坐化在其中了,自己可不也要跪死在这里?便是第一日的头上,这化玉就有些不耐烦。
倒是身后的云中鹤早就入了定,他本来修为就不行,即便有法宝镇住风雪,要他在这里跪上三五日,也是要花尽浑身的力气,眼看师祖不肯出关相见,便知道这一次要打上持久战了,早早运起玄功来,由此入冥。化玉跪上一天,心中发痒,就想把宝物从石台上面拿下来,自己瞧一瞧再放回去,可心中明白,便是如此也是大逆不道的,便强压住心中的好奇。可跪在这里又没有别处可看,就回过头去看看云中鹤如何了,就看云中鹤已经将浑身上下的真气调动起来,行开了功法。化玉暗叹一声,此子倒是时刻不肯懈怠,可怎么就没有些许长进呢,也很是惋惜。
看自己徒弟跪在那里行开了玄功,自己也不好在这里三心二意,也鼓荡丹田,调起内丹,在经脉中流动起来,在这摩崖峰上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若论化玉的修为,早到了那还虚之境,天地阴阳任由他吐纳,便是一坐一卧,一静一动,这玉府天书中的玄功时时刻刻如影随行,平日里也用不着像云中鹤那样,刻意的修炼。
只是打坐参冥乃是修心之法,化玉心气甚高,便在修为之上不是很重视修心,于入定之事上便有些生疏了,不过是一夜功夫,他便从玄想之中退出身来,神思还入灵府。眼看东方既白,这摩崖峰上石台依旧是石台,宝物依旧是宝物,还是不见自己老师或是其他师伯出关与他相见,心中便由焦急转而有些不耐烦了。
“我已经是这昆仑山玉虚宫一脉的掌教,按理应当掌握镇教的法宝,如今法宝在三老手中,便是他们凭着自己乃是上代掌教又是长辈的身份想要压过我一头去。只是上代掌教也不过是上代而已,那掌教的大位既然让给了我,便从门规来说,我昆仑山上上上下下,都应当以我为尊,便是老师也罢,三老也罢,与掌教也有上下之别。如今三老的做法,实在是门规所不容许的!”想到这里,他尽然站起身来,伸手又朝镇教的宝物抓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八节 云中鹤三救化玉
188。
化玉这妄念一动便又失了清明,双手伸出来就要去石台上面捧那卷打神鞭鞭诀。此事后云中鹤正从冥思之中脱离,就看前面的老师已经起身扑向石台,这时候再发喊恐怕已经难以阻止了,便也猛跃起来,凭着他身高臂长,一把将老师拦腰搂住。化玉心中全是打神鞭鞭诀,一心就是要将其囊括于手中,忽然觉得腰际一紧,一股大力将自己拦住,心中想也没想,运起单掌就朝身后拍去。云中鹤只觉得老师身上真气忽然鼓动,知道老师心中没了清明,乃被**蒙住了心智,却想到自己年幼时便被老师带上山来,亲自传授昆仑玉府天书之中的玄功,自己虽然愚钝,修为长进的慢,老师也不曾嫌弃,数十年来照料他衣食起居修行之事如同一日,今天便是拼了几十载的修为不要,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拦住老师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老师!可不能拿!”拿字刚一出口,那运足了玄功的手掌便已经到了。亏得云中鹤这一声喊,唤回来化玉的一点神智,激凌凌打了一个冷战,脑中未有所思,手上便已经有了动作,运在掌上的真气就顺着周身混元向内泄去,只是这一下来的太快,化玉虽然有还虚的道行,却也没有练就那收放自如混元如一的真仙境界,饶是他心未动,意先行,那掌上的真力已经卸去了六七成,可还是打到了云中鹤的天灵之上。云中鹤只看眼前白光缭绕,知道是老师的单掌到了,一咬牙便运足了真气硬接。
喀拉一声,一掌拍在头顶,云中鹤就觉得三魂七魄都向下一沉,直觉得头裂四碎一样的痛,天地也都旋转起来,便是失神的那一刹那,他还是紧紧抱住化玉的腰,随后便昏死过去。化玉转身将云中鹤抱住,他的身材较云中鹤还有些矮小,只是凭着高深的修为,托那云中鹤也如大人举顽童一样,将他顺过来扶正平躺在地上。便看云中鹤的天灵硬吃这一掌,虽然他调动周身上下的真气护住,那天灵盖也被这一掌给拍开了,露出里面的脑仁来。化玉顾不得心中无限的懊悔,先来查看徒弟的伤势,索性这一掌他已经卸去了六七成的劲力,云中鹤也不过是伤了颅骨,没有伤及大脑,只是这一刻脑液混着鲜血流出,若不赶快止住,云中鹤也有性命之忧。
化玉先运玄功护住云中鹤的心神主脉,又以玉府天书之中接驳断续的手段,将那碎裂开的颅骨一块块的拼接起来,又从怀中取出来一面护心镜大小圆溜溜的东西,此物有底有沿,却是一个盘子,那盘子里面装有黄金所炼的太阳之形,又有白玉所凝的太阴之形,乃是化玉本命的法宝,名为子午日月盘——只看化玉一手抵住云中鹤的天灵,缓缓将真气源源不断灌入他的体内,压住云中鹤体内四平,一手托住子午日月盘,催动一股真火,发动玉府天书之中炼器的法门,将那日月盘之中的太阴形象炼化出来——那太阴之形本是昆仑山中白玉之精所凝,便是一炷香的时候已经被化玉的真火炼作一汪流动的玉髓,承在日月盘中。那日月盘跟随化玉这么久,早就通了灵心,知道今日乃是自己消陨的时刻,竟然自己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化玉也管不得这些了,眼前自然是徒弟的性命更为重要,便将这日月盘中的一汪玉髓慢慢浇在云中鹤的头顶,玉髓沿着颅骨的碎裂之处缓缓渗入,将四裂的颅骨连接在一起,剩下的玉髓便在他的天灵盖上凝作了薄薄的一层。看伤势止住,化玉继续以己身之修为,缓缓加持于云中鹤身上,便是一会,云中鹤被打断的经脉被续连畅通,人也就苏醒了过来。
“老师,那鞭诀。。。可,可拿不得。”云中鹤醒来第一句,仍是此话。化玉也不说什么,只是皱着眉继续替化玉疗伤,如此师徒二人在摩崖峰上又过了一日。
到第三日,云中鹤身体逐渐灵便,化玉便要他下山去:“鹤儿,老师一时糊涂,失手伤了你,老师给你赔不是。你现在身体虚弱,还是快快回玉清殿,要几丸大补丹吃了,好好养伤去吧。”云中鹤担忧老师再行出什么事来,自然是不肯的:“若要下山,老师与我一同下山去。”化玉脸色一沉:“放肆!我乃是逢老师之命在此等候,如今老师的面没有见着,我哪里可以下山去?”云中鹤也道:“师祖也亲点我在这摩崖峰顶上等候,老师要等师祖,我也是要等师祖的。”
化玉说不过他,便不再提,只是脸色难看,心说若非刚才他阻拦着,这打神鞭鞭诀便也到手了——老师怎么把这么一个犟头也叫上山来?莫不是就不想要我拿这镇教的法宝?心中便生出来忿恨:“若老师不要我拿镇教的宝物,明说便是了,若老师不要我拿镇教的宝物,便不要我做这昆仑的掌教便是了!”这人心便是如此,极易发生偏颇,若偏颇成了一片执念,则再亲近的人,也会生出无端的怨恨,如今化玉心里面有了魔障,便是现在有是个云中鹤也阻拦不了了。
化玉天资聪慧,到这第三日了,难道还看不出这打神鞭的鞭诀摆放在这里乃是用来试探他的?难道还察觉不到,天寿老故意叫他带上云中鹤,乃是因云中鹤性情耿直老成,能在关键时刻劝阻自己的?便是因为他心里面有了执念,早已违背了他昆仑玉虚师祖姜尚所传下来的修心之规,费了他这一世的修行,叫那贪欲蒙蔽了心智,便到这时候,云中鹤已经两度阻拦,他心*那打神鞭鞭诀占为己有的*那却是越烧越烈——再一次出手,便是云中鹤也拦不住了。
云中鹤受了伤,又不肯下山去,自在峰顶调息休息,化玉也装模作样的在一边替他护法,待到夜静更深,只听得这方寸之外风雪大作之声与云中鹤均匀的呼吸声音,他料得云中鹤已经入定,一心朝内,五感闭实,此时去取打神鞭鞭诀便再无人阻拦。化玉瞧瞧站起,先压低声音唤了两声云中鹤的名字,云中鹤果然没有反应,便直起身来,两三步走到石台边上,两手伸出运成两爪,飞快的将那卷鞭诀捧了起来。这毕竟是偷拿老师的镇教之宝,他自己虽有理由千万条,可这不问自拿便谓之曰偷,而且还是偷自己老师的东西,心中自然胆怯,可双手一碰触到这打神鞭鞭诀,心中忽然涌动起来一股豪气,那豪气便是如同此时此刻,化玉已经将整个昆仑山掌握在手中一样,那巍峨的昆仑山高俊挺拔,横亘无边,绵延万里,此时便缩成手中这一卷干黄枯腊的经卷。
不知是这打神鞭鞭诀影响还是化玉难掩心中的激动,他将这鞭诀捧在手中,便放声大笑了起来,此时刻,他心中已经得到了无限的满足,哪里还顾得上看一边与他同上摩崖峰的云中鹤呢。云中鹤早已出了定,缓缓站起,就这样默默看着化玉,面目冷峻仿佛冰霜凝结一般。笑过一阵,化玉看云中鹤正站在一边默不作语,便对他指使道:“鹤儿吾徒,你看为师手中是什么?”他将那鞭诀一举,举过头顶。
云中鹤依旧不语,化玉便有些恼怒了:“放肆!凡我昆仑门人,见此镇教宝物,怎还不行三跪九叩大礼!”
云中鹤看老师已经失了神智,不由暗叹一声说道:“我哪里看到什么镇教的法宝,老师手中所拿明明是无常的勾魂锁,牛头的引魂幡!”说话语调冷森森,乃是他身心已寒,寒彻了骨。耳听云中鹤口中所说句句不吉,尤其是面对自己,为昆仑掌教又是他的授业老师,化玉自然是怒火中烧,骂一声白眼狼,一个箭步上去就要对云中鹤下毒手。云中鹤也不躲闪,眼睛一闭就要等死,忽看见天上风雪之中闪过一条惊雷,游动如同一条白龙,裹着这漫天的风雪,以万钧之势就此落下——化玉正捧着打神鞭鞭诀扑向云中鹤,身子在空中还未能停落,就被那道惊雷打倒在地,就看化玉无端受雷劈打,全没有防备,身上道袍尽被劈碎,身上皮肤也作了那黑炭一样的颜色,又看天上雷光闪闪,仿佛第二道惊雷就要劈下。云中鹤大喊:“老师速速丢弃手中宝物!”但见化玉手中那卷鞭诀依旧被他死死攥住不肯放手。
又看第二道惊雷劈下,化玉正没缓过劲来,转眼又遭二雷三雷,四五六七雷劈打,那摩崖峰仿佛做了引雷峰,云中翻滚着的全是滚滚的惊雷,颜色还各不相同,只是道道条条都劈打在了化玉身上。
那惊雷只劈打了一阵,化玉的肉身便已经粉碎,他已修到那化虚境界,身上已经凝出了元婴,肉身损毁,但见一个尺余的小人从化玉肉身残骸之中钻了出来,依旧蹦向那打神鞭鞭诀。突然闻得天上雷声不对,就看天上惊雷竟然五色合一,显出一条墨龙似的黑色雷霆在云中翻滚,眼看就要破开云雾,直劈下来。云中鹤大叫一声不好,不顾身体虚弱,扑上去以身作被将化玉所凝的元婴盖在身下,就听耳边崩山的一阵响,黑色惊雷全倾而下,正打在那云中鹤的身上。
第一百八十九节 天道因果是循环
189。
云中鹤惨叫一声,就觉得万千孽障汇聚于身,世上诸般困苦伤痛
一齐袭来,便有那刀山火海之痛,生离死别之痛,生老病死之痛,因缘难解之痛,日夜阴流之痛,世上三万六千苦极痛极就像那巍峨的昆仑山一样把他压在底下,碾作肉泥。他心神俱在这黑色惊雷之中受百千万亿折磨,开始出于本能,云中鹤还想要抵挡,自是自己那心神刚刚一动,便好似处于滔天巨浪之中的一叶小舟,随那汹涌浪潮高低起伏,霎时就被浪头吞没了进去。
他就觉得眼前光暗明灭,世事恍惚,又有那澎湃凄凉的嚎哭声传入耳朵,那声音哭的是世上诸般苦恼,烦怨,困闷,伤情,这声音引的云中鹤也就没了心智,只知道跟着一起苦恼,烦怨,困闷,伤情。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传来一声道号“无量天尊!”这声道号仿佛化作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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