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记者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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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记者那些年-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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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难道是有人边跑边拉屎?

    我捏着鼻子往前走去,发现这粪便一直延伸到了教学楼门口。我明白了!这一定是旭光干的!

    旭光哪里去了呢?先去厕所看看。

    我来到厕所,一大排坑位里,已经被人占去了大半,我一一看了,这里面没有旭光。不过,在一个空坑位的旁边,我看到一条秋裤,秋裤上沾满了稀稀的粪便,看秋裤凌乱的样子,像是被人慌乱中脱下扔掉的。

    噢!看这秋裤的长短和款式,它是旭光的无疑了。

    我又跑回宿舍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他。找宿管大爷问了,大爷说,没有看见有人回宿舍。

    哪去了呢?我有些着急了。对,去卫生室看看!

    果不其然,在校卫生室的病床上,旭光躺在上面,面色苍白,有气无力。

    “原野,我拉肚子了,肠炎”旭光努力抬起眼皮,两眼无神。

    “噢,那我帮你跟老师说一下,请个假”在卫生室待了一会,我就起身离开了。

    这件事从此在学校里传为笑谈。其实我觉得,在这个笑谈的背后,其实是对学校“高压政策”的形象讽刺。

    “朝天猴”只是我们这些同乡小伙伴对旭光的称呼,在高中学校里,我们不再叫他朝天猴,也很少有人叫他朝天猴。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朝天猴这个“雅号”再次不胫而走。

    学校里没有大的礼堂和会议室,平时学校里开会,学生们都会搬着自己的凳子,来到操场,在操场上以班级为单位排列好,同学们以教室里的座次顺序坐好,一切准备就绪,领导们便在台上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旭光因为个子矮,所以坐在靠近主席台的最前排。会议内容十分枯燥冗长,我们坐在后面的同学,尚可以交头接耳开个小差,坐在最前排的同学们可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就在领导的眼皮下,必须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两个多小时候,会终于开完了,同学们搬起凳子,开始向教学楼里涌去。走到教学楼门口时,我看见旭光端着凳子,仰着头,目无表情地混在队伍里,慢悠悠地向楼上挪着。

    我们也没在意,继续往上走。等到了教室门口,我无意中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旭光还是一如刚才的姿势:端着凳子,仰着头,目无表情。

    等大家都到了教室坐定了,旭光慢慢悠悠地走进了教师,他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时,却并没有坐下来。他还是端着凳子,仰着头,目无表情。

    旭光这是咋了?大家惊了,围上前去。

    我们叫了他几声,他没有答应,碰了碰他的身体,他也没有反应,有人把手放到他眼前晃了几下,他视而不见。他竟然变成了一具“僵尸”!

    老师吓坏了,来不及拨打120。临时调用了校长的专车………一台普桑,拉着他就往医院赶。我和班主任也跟着上了车。

    结果车子开到一半,竟然抛了锚。司机打了几次火,摇摇头说:“车坏了”

    没办法,人命关天,我背起旭光就往医院跑。几公里的路程啊!我背着旭光一路小跑着,那种劳累的感觉,不亚于一场马拉松比赛。我只记得,等我到了医院后,我似乎也要变成机械人了,因为我的手和胳膊已经失去了知觉,想拿东西,手都无法做出抓握动作了。

    医生对旭光进行了一通抢救,好在,几个小时候,他终于活过来了。医生说,他长时间保持仰头的姿势,造成肌肉痉挛,加上他天生羸弱的体质,造成了刚才的状况。

    事后我问旭光,当时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旭光说,他那时有意识,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件事之后,旭光在童年里的绰号“朝天猴”再次被人叫响了。然而就在几个星期后,旭光突然休学了。

    那时候因为学业紧张,我也没有再去旭光家探望他,我只是听说,他要回家调养身体,养好身体后会返校上学。

    时至今天我才明白,那段时间,竟然是旭光命运转折的日子。

    旭光的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他也担心儿子的身体健康,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个偏方,据说可以驱邪健身。这个偏方竟然是—睡棺材!

    就现在来讲,睡棺材是一种“重生”仪式,有些人相信睡棺材可以驱除霉运。韩国某公司就曾要求该公司所有4000名员工都体验一下“模拟葬礼”服务,然后以全新的姿态重新开始工作。现在,新加坡也出现了睡棺材求转运的仪式,这些人认为,这样做可以去除厄运,延长寿命。

    但是在那个年代,而且是在农村。棺材是人们讳莫如深的东西,旭光的母亲,要旭光睡棺材转运,很多人都认为她是疯了。

    但旭光的母亲坚称她是受了高人指点,不顾反对,硬是择日要旭光睡棺材。

    三大爷说,旭光母亲弄的“睡棺材”闹剧,仪式相当隆重,睡棺材并不是仅仅让旭光到棺材里躺着睡上一觉,而是要模拟出一次殡,等出殡仪式结束后,旭光便可以丢掉霉运,迎来好运和强壮的体魄。

    旭光的母亲买了一副便宜的棺材板,焚香烧纸祷告了好半天,便命令旭光躺到里面,为了防止旭光在里面窒息,棺材盖子被露出了一道缝。

    几个壮汉“嘿幺”一声,齐力抬起了棺材就要往村外走,旭光的几个亲人则护送在左右,假装哭着。

    队伍走到村口,为首的人把手里的缸盆啪地一下扔在地上,名曰“摔盆子”。

    这个摔盆取义‘碎碎平安’。摔得越碎越好。摔盆是家中长子摔,无长子则次子,若无次子以其它各子长幼论序、嫡庶论序。无子则由同姓亲族中血缘最近的堂侄子摔,婿不可摔。

    摔者谓之‘孝子’,按旧例,可以承继死者的大部份家产,无子无侄不属善终。。。不摔。亦即所谓的无人送终也。

    摔盆讲究要一次摔碎,甚至越碎越好。如果一次摔不碎,切忌摔第二次。

    话说,给旭光“送葬”的队伍走到村口,为首的人举起手里的缸盆,对准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摔了下去,但只听砰的一声,缸盆弹起来跳了老高,纹丝没破!

    要知道,农村用的缸盆虽然壁厚,但是却十分脆,稍微受到撞击就会碎裂。这个缸盆从老高的天空摔下,竟然纹丝不动,众人傻了眼。

    本来队伍想要继续往前走,继续接下来进行的程序。但是旭光的母亲不依了,她认为,盆子摔不破,那旭光的霉运就丢不掉,他叫人继续摔盆。见旭光的母亲执意要求,那人便捡起继续摔。

    但这缸盆此时似乎跟人较起了真。任凭那人怎么摔、踹,它变得如同金刚石一般,就是连渣儿都不掉一点。

    与此同时,据抬棺材的人事后回忆说,在摔盆子的过程中,他们感觉肩膀上的棺材一阵轻一阵重。轻的时候,感觉肩膀上似乎没什么份量,重的时候,感觉棺材里似乎装满了泥巴、压得他们喘不动气。

    这些人虽然感觉惊奇,但是中途不能讲棺材放下,于是也没说什么,等着摔盆的人赶紧把程序做完。

    可是摔盆的人接连摔了好几下,它就是不破。旭光的母亲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见状她也无可奈何,只得令队伍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程序如期进行,可是当到了墓地打开棺材盖子的一瞬间。人们听到村里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受到惊吓的一些围观村民跑回村一看,原来,村口那个刚才一直不破的缸盆碎了,变成了粉碎。

    据目击者说,那个缸盆的碎片,都是像鸡蛋一样大小,十分均匀。但是还有人说,当时还有一块形似脚掌的比较大的碎片。现场情况究竟如何,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

    棺材盖子打开以后,旭光如同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人们一度以为他被闷死在了棺材里。但是试了试他的口鼻,还有呼吸,又按了按他的胸口,心脏还在扑扑地跳。

    把他抬回家后,旭光的母亲给他喂了好多姜汤和混合着枸杞、大枣的小米稀饭,当天夜里,旭光就醒来了,但是等他想下炕上厕所时,发现自己的一条腿竟然没有知觉了。

    他们本以为,他是长时间待在棺材里,腿被压麻了导致的。毕竟旭光也曾有过此类经历。但是过了两天,旭光的那条腿还是没有知觉,他们这才察觉出了不对。

    到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他的双腿一切正常,并无缺血坏死情况。至于为什么没有知觉了,医生也解释不清。

    从此以后,旭光只能依靠一条腿走路了。出行时,为了方便,他不骑两轮的自行车或者摩托车,那辆电动三轮车,便成了他的代步工具。

    他的学业不得不放弃,后来他娶了远方大山深处一个贫穷人家的姑娘,结婚生子。听说,他现在的生活十分艰难。
第八十二章 捉蚂蚱
    旭光的生活还在继续,我不知道他以后的路会怎样,他之前的经历足以让我感慨万分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聊到旭光,话题有些沉重。我转身看了看旁边的黄爷爷。黄爷爷已经九十多岁了,但是眼不花耳不聋,更令人称奇的是,他还有着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而我,在高中时,就有了几根白发了。

    “黄爷爷,你的头发真奇怪啊”我笑着说。

    “嗯,奇怪啊,都奇怪了一辈子了”黄爷爷张开没有牙的嘴说。周围的几个老人也都哄笑起来,黄爷爷的一头黑发,已经是村民们眼里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黄爷爷,你年龄最大,给我讲点奇闻趣事呗”我说。

    “我年轻时,和你爷爷去捕蚂蚱,在山上看见过一条这么粗的大长虫”黄爷爷用手比量着。根据黄爷爷的手势,他说的这条大蛇应该有水桶粗。

    而黄爷爷口中所谓的年轻时,是相对于他现在而言的。黄爷爷年轻时,是需要天天下地干活出大力的,哪有工夫去捕蚂蚱。记得我小时候,那时候爷爷在世,他经常和黄爷爷相约一起去捉蚂蚱。那时候爷爷和黄爷爷都已经六十多岁了。

    爷爷们之所以要捉蚂蚱,一是图个乐呵,老人也要玩嘛。另外就是捉的蚂蚱可以拿去卖掉,换回几块钱可以买烟叶。

    在山东,蚂蚱是人们餐桌上的一道美味。

    黄爷爷说起他年轻时捕蚂蚱的事,不禁勾起了我长长的回忆。儿时最深刻的印象之一,莫过于跟爷爷一起去捉蚂蚱了。

    我那时约莫**岁,地地道道一个农村孩子,在我记忆里,爷爷是一个瘦小精干的老头,对别人很冷僻,但是对我却特别的溺爱。

    捉蚂蚱,首先要准备工具,其实就是一个自己制作的小网:找一根细钢筋,弯成一个圆圈,再缝上一块旧的纱窗,做成网兜。然后再绑在一根拇指粗的木棍一端,制成一个轻便好用的有柄的小网。很简单的几道工序,就大功告成了。

    其次就是要选择季节了,秋天是捉蚂蚱的最好时机,因为秋天干草最多,温度也适宜,是蚂蚱最活跃的时候。秋天外出捉蚂蚱,对人来说也是适宜的,秋高气爽,凉风习习,不失为一种享受。

    准备妥当,吃过早饭,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我就屁颠屁颠地跟在爷爷后面出发了。爷孙俩一人一张网,当然,实际上我只是算一个副手,我更主要的任务是要背一个纱兜,里面要装战利品的。

    没有固定的目的地,我和爷爷就在广阔的田野里搜索着蚂蚱前进着,收获后的玉米地是蚂蚱的主要栖息地,双脚踩过玉米秸,藏匿在草丛下的各种蚂蚱就从扑棱棱地飞开了,这时我跟爷爷就忙开了,高举着小网对着目标就是一阵拍,捉的最多的是一种个头不大、灰不溜秋的“土蚂蚱”,土蚂蚱形如土色,难以发现,口感也不好吃。藏在秸秆下的蟋蟀也是我们的目标。这时的蟋蟀油亮肥大,移动速度也比蚂蚱要慢,易于捕捉,不过小贩们不收蟋蟀,捉到蟋蟀后,我们拿回家放到油锅里一炸,香脆美味!

    秋天的阳光很温暖,经常会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这时也不知道已经离家多远了,四周全部是荒原枯草,窄窄的小路上也长满了草。偶尔能在杂草深处发现一处废弃的砖石瓦砾,不知道是塌毁的房屋还是被盗过的古墓。“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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