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归霸冷眼看着这帮踌躇不前的大臣,心头冷哼一声,刚要抬脚跨出队列,为那些即将被处刑的无辜侍卫请命。
上方,金灿灿的龙椅上,南宫无忧薄唇微启:“宫中侍卫身居要职,保护不利,按律,当斩。”
“皇上。”南宫归霸惊呼出声,立即撩袍,跪在地上,“皇上,纵然这些奴才有过失,但念在他们是初犯,小惩大诫便可,无需要他们的命啊。”
“……”南宫无忧眸光微微一冷,隽秀的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
他这个弟弟,除了同他唱反调外,还会干点别的事吗?
从上首传来的那股可怕的压迫感,让南宫归霸背脊微僵,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恐惧。
但想想那些无辜等死的侍卫,想想当真将他们处以极刑后,将面临的风暴,他愣是强忍住了心头的恐惧,沉声道:“皇上,就算您恼怒这些奴才保护不力,可您不能不为皇后娘娘着想啊。”
寡淡的面色浮现一丝怔忡,“何意?”
冰冷的口气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帝王的心思,但他愿意开口,就说明,自己所用的方法是对的,只要牵扯到皇嫂,皇兄就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他暗暗松了口气,心底已有几分把握,接着又道:“皇后娘娘才刚回宫,遭此一截,元气大伤,若是再平增杀戮,可不是对皇后娘娘不吉吗?请皇上三思。”
他给出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令皇兄收回成命?是生是死,只看这一次了。
本就蠢蠢欲动的朝臣,见他站出来,急忙跪地,表示附议。
皇上若是要怪罪,首当其冲要倒霉的是五皇子,天塌了,还要他这个高个的顶着,可若是皇上收回成命,改变主意,那么,他们这会儿的说情,便会成为一份人情,赢来不错的名声。
这些朝臣个个是人精,老早就在心里将得失和后果算得清清楚楚。
南宫无忧面露沉思,五弟的话根本站不住脚,不过是为了说服自己释放那批侍卫,而临时编造的理由,但他却不得不在意,若是平增杀戮,可会影响到她?为她带去霉运?
他并不密信,从不信这鬼神,他只信人定胜天。
但若事情牵扯到她身上,即使不信,他也不愿去赌,因为他无法承受,她有任何的闪失。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也罢,宫中侍卫自领四十大板,以儆效尤,此事无需再议。”
说完,他拂袖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朝殿,盛大的仪仗队伍,逐渐远去,消失在这百丈浮云地前方。
南宫归霸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钻心的疼痛感从臂膀上传来,这不是梦!皇兄他真的改变主意了!
“五皇子,恭喜啊。”朝臣们三五成群的朝他围拢过来,向他表达祝贺。
“要不是有五皇子拼死求情,皇上也不会收回成命,这可都是五皇子您的功劳啊。”大臣们你一句我一句,冲着南宫归霸大献殷勤。
别看他们话说得那么好听,可这话里的真实,却是一分也没有。
谁都知道,皇上愿意改变处罚的原因,是什么。
心头为帝王这份真心,暗自叹息,自古以来,哪一国的帝王,会对皇后好到这种地步?
南宫无忧未曾在意自他离开后,朝堂内所发生的种种,帝王的龙撵抵达东宫,太监毕恭毕敬的将帐幔挑开,恭迎他下轿。
明黄的衣诀,在风中翻飞,吹起他如云般的华发,似美丽的海藻,纷纷起舞。
“呀,是白发哥哥。”趴在房间窗户口的上官玲,一眼就发现了院子外,驻足不前的那抹熟悉身影,她亢奋的踩在凳子上,热情的冲南宫无忧挥动着爪子。
上官若愚先是一愣,尔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她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呢?这次被抓,她想了很多,已经决定要无视掉他的不坦诚,他不肯说,一定有他的理由,她应该去理解和包容,而不是一味的逼问。
可是,让她主动放下面子,和他和好,她还真有些做不到。
尤其是在想起,他把自己救出来时,她靠在他的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形象全无的回忆,她的面上,便如火烧般,火辣辣的。
她当时怎么就做出了那么丢脸的事?
擦,这让她怎么去面对他啊!
南宫无忧听到那一声激动、热情的呼唤,抿了抿唇瓣,抬脚跨入院中。
他很想见到她。
那些压抑着的思念,在越来越靠近这座寝宫时,宛如澎湃的火山,蠢蠢欲动。
迈上通往二楼的台阶,那钝钝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上官若愚紧张到额头上冒出一层密汗,她干脆闭着眼睛打算装死,来逃避待会儿即将面临的窘迫处境。
上官玲却一点也没意识到她此刻复杂的情绪,连蹦带跳的溜到门边,拉开门,特热情的把南宫无忧给迎了进来。
“白发哥哥,你终于来啦。”她笑眯眯的说道。
“伤口还疼吗?”南宫无忧一边问着,可目光却偷偷转移到左侧的大床上去,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还好上官玲没有发现,用力点头:“人家一点都不疼了!就是缠着这些东西,好热的。”
“等你伤势复原,自会取下。”他淡淡的解释道,回答很是敷衍。
整颗心,早已扑在了床榻上,闭目装睡的女人身上,至于其他人,他哪儿还顾得上?
她比平日里急促、沉重的呼吸,让南宫无忧有些哭笑不得。
她这是在装睡吗?因为他的到来?那是不是说明,她并不如先前那般恼怒自己的隐瞒,而是因为别扭,所以才会装睡的?
不得不说,他终于开窍了一会,从感情路上的入门学徒,成长为了一个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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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重归于好
走廊上的宫女,极有眼色的将房门带上,帝后一家三口和谐闲聊什么的,不适合外人插足。
那束炽热的目光,令上官若愚有些心尖发颤,紧闭的双目下,睫毛一个劲的抖动着,愈发泄漏了她正在装睡的事实。
南宫无忧没有揭穿她,甚至认为,这样的她,别有一番可爱,总好过她如先前那般,漠视他,同他针锋相对。
“白发哥哥,那个坏人现在在哪儿?你抓到她了吗?”上官玲缠着他,小手亲昵的拽住他镶嵌着金色丝线的衣袖袖口,糯糯的问道。
哼,她要为自己报仇!让那坏蛋敢欺负她!
“她已为她所做之事,付出了代价。”蛇窟的待遇,定会让她品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抹凌厉的寒芒,在他深幽的眼底飞快闪过。
上官玲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没听明白,“唔,什么代价啊?人家能不能去看看?”
她还想亲手给自己还有娘亲、老哥报仇呢。
“不能。”那地方,不是她该去的,她只需要活在光明纯洁的世界中,便已足够,至于那些黑暗面,不适合她,也不属于她。
上官玲懊恼的撅起嘴巴,“喔。”
小脑袋失望的朝下垂:无:错:小说 m。QuledU。CoM去,显然很是失落,不能亲手报仇这件事。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对付,想到那日的经历,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至今回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
她没听出南宫无忧话语里暗藏的那丝杀机,可上官若愚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心头微微一震,他这意思,分明是为那人铺出了一条极其血腥,极其可怕的道路。
话说回来,她到底要眼瞎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把一只大尾巴狼,当作是纯情、柔弱的小白兔?还以为能靠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就能护他无忧。
曾经有过这个念头的自己,真心傻爆了。
她在内心里偷偷唾弃自个儿脑残的行为,并没发现,上官玲已被他忽悠着,离开了房间,宽敞的屋子里,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
那股熟悉的清淡药香,变得很是浓郁,涣散的思绪立马回笼,她不敢睁开眼睛,却感觉到,床沿有凹陷下去的迹象,他铁定这会儿正坐在自己身旁。
本就僵硬的身体,这会儿愈发变得机械起来,完全不敢动。
闭着眼睛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反而令她的感知变得愈发敏锐,她嗅到属于他的味道,在鼻息周围弥漫,她能感觉到,手臂旁,有属于他的体温,正在散发。
心跳止不住的加快跳动,砰砰砰砰的,好似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今日解药便能炼制出来,你很快就将脱离迷。药的控制。”如清风般飘渺寡淡的嗓音,传入她的耳膜。
上官若愚心头狂喜,但她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的喜悦,不然,不就被他知道,自己正在假装睡觉吗?
天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
一抹华光,点亮了他深邃的眸子,“小玲的伤势无需担心,小白也未有任何大碍。”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她猛地松了口气,被绑走的这几天,她压根就不敢去猜想宝宝们的遭遇,害怕结果是她无法承受,无法面对的。
“这次,是因我,连累了你。”平淡的话语里,蕴藏着浓浓的歉意与愧疚。
这话,他在救出她时,已说过一回,可只要看到她消瘦的面颊,想到她这几天在敌人手里过的苦日子,心里的内疚与自责,就如潮水疯狂汹涌。
他甚至觉得,只把那人扔进蛇窟,有些太便宜她了。
她做的事,即使是将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他身侧平稳的气息,忽然出现一丝絮乱的波动,那一秒流露出的浓郁杀意,让上官若愚再没办法假装熟睡,紧闭的双目刷地一声睁开,担忧的看着他。
但此时,他已将心绪整理完毕,仍旧是那张亘古不变的淡漠面容,一如初见。
“醒了?”他装作惊喜的问道,眸子微亮。
上官若愚眨眨眼睛,算是对他的回应,她再次庆幸,不能说话的自己,真是不错,至少免去了他们俩尴尬的相处,以及对话。
虽然心里决定要原谅他,要漠视他瞒着自己的那些事,解开心结。
但有时候,人总是这么奇怪,说得到,却总是在坐起来的时候,犹犹豫豫,别别扭扭。
“我差人替你准备膳食。”南宫无忧将她面上一闪而过的别扭看在眼里,心头微暖,那处空缺了数日的空洞裂缝,如今,好似被什么东西填满。
他拂袖起身,走出房间,吩咐宫女替她备些食物。
尔后,他再度回了屋子,沉默的坐在床沿,微微侧着身体,那如玉般白皙的侧脸,沉静、安然。
上官若愚差点看得失了神,好在她不是花痴,只恍惚了一秒,立马镇定下来。
眼珠子羞恼的转到大床内侧,她宁肯去看天花板,去看墙壁,也不想去看他那张能令她心跳加速,血液沸腾的脸。
擦,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会儿还玩什么小鹿乱撞?
在心头狠狠唾弃着自己的不争气,可那快如鼓音般的心跳节奏,丝毫没有要减弱的趋势。
她的羞涩,他怎会没有看见?一抹如星光般璀璨的笑意,掠过眉眼。
她这副样子,不正是软化的表现吗?
他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凉薄的唇线中,漫出一声低不可闻的笑声。
上官若愚狠狠皱眉,再度将目光转向他,却被他脸上那喜悦的笑意惊住。
卧槽,他在笑什么?
隐隐意识到,自己心里的别扭被他看穿,所以他才会发笑。
于是乎,她愈发恼怒,要不是这会儿动弹不了,她保证会扑上去,一口咬死这个可恶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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