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像花一样盛开(又名为格子间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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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像花一样盛开(又名为格子间女人 )-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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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培卖掉这幅画,等于彻底埋葬了过往的一切。离开她,他竟像火鸟一样开始重生。
  谭斌收起报纸,转头望向窗外,忍不住微笑,却笑得苦涩而难堪。后来一路她都没怎么出声,直到目的地。
  一直听说雍和宫附近的胡同里,藏着不少精致的四合院,外面却看不出一点端倪。见识过眼前这一家,谭斌完全相信了这种说法。
  高槐深院里风摇影移,满院秋荫萧瑟有声,进门处一座玲珑的雕花屏风,紫褐明润,透出不动声色的富贵之气。
  主人是位六十出头的老太太,收拾得干净爽利,举手投足透出一股知性和优雅。
  程睿敏恭敬地叫〃干妈〃,态度异常亲昵。路上谭斌已经知道,她就是程睿敏那位过世发小的母亲。

  第122节:格子间女人(122)

  她带两人去厢房的小客厅,一路嗔怪道:〃睿敏你天天在忙什么?不说我病了,都见不着你的人影。这姑娘是……〃
  谭斌立即乖觉地微笑:〃阿姨,叫我谭斌。〃
  她看看谭斌,客气地笑:〃小谭是吧?我听严谨说了。〃
  程睿敏马上问:〃严谨来了?〃
  〃可不是,那孩子比你跑得勤快。〃
  程睿敏赧颜,〃干妈……〃
  〃没怪你,知道你忙。你看看你的脸,都快跟墙一个色了。〃
  进了厢房,果然见到严谨。正大模大样地在屋里坐着,一个人占了半张沙发,两条长腿直接横在茶几上。这天的严谨穿了件规规矩矩的黑色套头毛衣,掩去不少痞气。看到他,谭斌顿时松弛下来。
  程睿敏却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腿放下,像什么样?〃
  严谨没理他,把腿伸得更长,歪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问:〃小幺,你还欠我一顿谢媒酒呢,打算什么时候还哪?〃
  〃什么谢媒酒?你胡扯些什么?〃程睿敏皱眉。每次到了严谨跟前,他就英雄气短,平日的伶牙俐齿全派不上用场。他是怕严谨口无遮拦,把上回的事说漏了。虽然那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讲出来还是尴尬。
  严谨大笑,利落地翻身坐起来,〃妹子,瞧见没有,他是恨不得把我灭口啊!〃
  〃哦。〃谭斌不明白他俩在说什么,只能笑一笑搪塞过去。
  干妈用力在他后脑勺拍一下,让他闭嘴,然后对谭斌说:〃我们一直等着看睿敏的女朋友,他居然藏了这么些日子才带你来。〃
  谭斌大大方方地回答:〃可能他觉得需要足够的勇气,才敢带我出来见人吧。〃
  干妈扬起眉毛笑了。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谭斌。人与人之间的气场,有时候契合得非常微妙。
  她说:〃睿敏的脾气有时候非常别扭,你要多给他点儿时间和耐心。〃
  〃是吗?〃谭斌看一眼程睿敏,〃好像他隐藏得很好,还没机会看他现出原形,等明年端午节吧,我多备一坛雄黄酒。〃
  严谨扑哧喷出一口茶。程睿敏神色如常,只是斜眼看她,一副秋后算账的样子。
  干妈家的晚饭清淡而精致,她一边招呼谭斌多吃,一边看着程睿敏犯愁:〃这孩子,怎么吃多少都不见长肉呢?〃
  严谨嘀咕:〃干妈您见过刁德一长肉吗?给他吃什么都是浪费。那点儿东西,全让他拿去长心眼儿了。〃
  谭斌朝他眨眨眼,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饭后保姆端上水果,几个人挪到起居室。干妈招呼谭斌坐在身边,絮絮问了一些家常问题。谭斌感觉她的气场虽然柔和,却十分强大,并不敢造次,老老实实一一作答。
  最后是程睿敏替她解围,岔开了话题。
  电视开着,只有谭斌心不在焉地看两眼,严谨早不知溜到哪儿去了。程睿敏蹲在干妈身边,两人尽管压低了声音,谭斌依然隐约听到她说:〃你爸到底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你总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
  涉及别人家的私事,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虽然没有刻意避开她,谭斌也觉自己尴尬,屏住呼吸退了出去。
  出了门,看到严谨正站在葡萄架下抽烟,黏稠的夜色中,一点红色的火星在他脸前时明时灭。
  她走近,严谨露出一口白牙,随即递上烟盒,〃来一支?〃
  谭斌回头看看身后的灯光,犹豫着抽出一支。严谨把火机凑她跟前,嘴里叼着烟含混不清地问:〃不会吧?你怕小幺啊?〃
  〃谁怕他呀。〃谭斌极力分辩,〃我一抽烟,就要听他教育抽烟有害健康,怪烦的。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啰嗦。〃
  严谨啧一声,〃你甭理他,这人打小就这样,道貌岸然的,总不招人待见。〃
  谭斌忍笑忍得烟灰簌簌直落。其实她一直好奇,程睿敏和严谨的性格南辕北辙,一个爽朗张扬,一个温润内敛,怎么能成为过命的哥们儿?
  〃嗨,这话说起来就忒长了。〃严谨吸口烟,做出回忆状,〃高一的事儿了,那时小幺刚从厦门回来,说话还带南方口音。他上学上得早,比我们都小一岁,人长得瘦小,脾气也怪,仗着成绩好老师宠他,见了我们总是爱答不理阴阳怪气的。我平时最讨厌三脚踹不出屁的人,每回一瞅见他那小模样就想抽他,时不时地撩拨他一下。〃

  第123节:格子间女人(123)

  谭斌听得气不过,一口烟全喷在他脸上,〃原来是你以大欺小,还好意思说?〃
  严谨没避过,连笑带咳地说:〃我是大哥,能干那没品的事儿吗?愿意代劳的小兄弟多的是。可这孩子吧,挨了打也不长记性,下回见面还那样,为这个他没少吃亏。结果有一天,一小子口无遮拦,说到他爹妈,终于把他惹急了。甭看他平时蔫不出溜的,打起架来还真不含糊,抡起砖头就把人瓢儿给开了。我一瞧嘿,欺负到我严谨兄弟头上了,也撸起袖子冲上去。兜里有把弹簧刀,原是想吓吓他的,没想到他抬手一挡,胳膊上划了这么长一口子,血哗哗地往下流……〃他在自己手臂上比划着,〃喏,就这儿……〃
  谭斌不禁啧啧出声,〃你们打架居然来真的,真见了血呀,那后来怎么收场?〃
  〃唉,我们都给拎到派出所蹲着,通知学校和家长来领人呗。我被我们家老爷子胖揍一顿,然后才知道,他爸妈离了婚,他姥爷因为这事被气成脑溢血,刚过世不久。小二,哦,就是干妈的亲儿子,掐着我脖子去找他道歉,我跟小幺说,以后什么都不用怕,大哥我会罩着他,就这么着成了拜把兄弟。〃
  谭斌长出一口气。果然是这样,难怪第一次去程睿敏的住处,就发现他家里似乎缺点什么。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后来听到同事提起他的父亲,才想起,那片挂满照片的墙上,有他的外公、母亲、同学和朋友,就是没有他父亲的任何踪影。
  严谨扔下烟头,用脚用力蹍灭,〃那事过后吧,小幺就等于没家了,所以我一直觉得欠他的。〃
  谭斌错愕地抬起头,〃没家了?什么意思?〃
  严谨被问得更奇怪:〃小幺没告诉你?〃他挠挠头,〃算了算了,当我多嘴,回头你还是问他吧。妹子,哥喜欢你,所以告你句话,小幺脾气磨叽,可人挺好。你想收服他,就一个办法,对他好,恶狠狠地对他好。〃
  谭斌挑起眉毛看着他。
  严谨手插裤兜里,望着她笑笑,〃因为这小子有个毛病,别人对他不好呢,他觉得是应该的,人一对他好,他就手足无措。〃
  最后一句话,像根刺一样扎进谭斌的心里。
  那晚程睿敏送她回家,她一直想撸起他的袖子看个究竟。
  程睿敏纳闷,〃你老拉我胳膊干什么,甭捣乱,我开车呢!〃
  不过谭斌到底还是看见了,右臂上两寸长一道伤痕,伤口已经平复,只留下一道白印,旁边还有缝针的痕迹。她把嘴唇贴上去,轻轻蹭了几下。
  程睿敏奇怪地看着她:〃你今天是怎么了?〃
  谭斌手插进他的头发,凑过去亲亲他的脸,〃睿敏。〃
  〃什么事?〃
  〃没什么。〃她放低声音,〃我爱你。〃
  程睿敏手里的方向盘几乎打滑,前面一个红灯,他一脚刹车停下了,转头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谭斌白他一眼:〃你明明听见了,装什么蒜?〃
  〃我有间歇性失聪,关键时刻总掉链子,真没听见,再说一遍吧。〃
  谭斌气结:〃仅此一次,过时不候,下回你最好配个助听器。〃
  程睿敏便不再追问,右臂绕过她的肩膀,手停在她的脖子上,上上下下摸索。
  谭斌莫名地感到压力,不禁抗议:〃你干什么?〃
  〃算账。〃他说,同时手指缓缓收紧,〃刚才是谁说的,要准备雄黄酒?你才是条蛇,美女蛇。〃
  谭斌素来怕痒,拼命笑着挣扎:〃放手,不然我就喊救命了。〃
  他却扳过她的脸,紧紧箍着她,不管不顾强吻下去。唇舌的辗转仓促而急迫,伴着绿茶清冽的气息,令她情不自禁开启双唇,任他湿润的热吻恣意深入。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开始频闪大灯,并按着喇叭抗议。谭斌终于挣脱他的手臂,低声说:〃咱别做没公德的事,快开车。〃
  程睿敏放开她,换档起步,过了路口之后才试探着问:〃跟我回家?〃
  谭斌极低极低地嗯了一声。
  于是程睿敏再次失聪:〃什么?你大点儿声,我没听见。〃
  谭斌抬手就拍在他脸上:〃讨厌!〃

  第124节:格子间女人(124)

  不疼,但声音极响,程睿敏捂着脸佯做恼怒,〃行,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谭斌不屑地抱起双臂,冷笑:〃好,我等着。〃
  回到程睿敏的别墅,刚关上门,谭斌便转身,攥紧他的衣襟,用力往前一带。他整个人都俯向她。
  〃你想收拾谁,嗯?〃谭斌故作轻佻地问道。
  程睿敏极煞风景地笑起来,〃不行不行,这眼神儿,差太远了。〃
  谭斌手下使力,让他贴得更近,〃你说什么?〃
  他还是笑:〃谭斌,你知道演员怎么练习色迷迷的眼神?你得看着我,好好看着我,想象眼前是块油汪汪的五花肉……〃
  谭斌攒了一路的气势顿时一泻千里,只剩下笑了。程睿敏却趁机抱紧她,顺势吻上她的双唇。
  谭斌扭来扭去躲着他,含糊地笑:〃我不吃肥肉,只要排骨。〃
  他的手从她的衬衣下摆伸进去,四处游移,〃喏,脊骨在这儿,肋排在这儿,胸骨……嗯,胸骨……〃声音停下来,他的手却留在某处,力道渐渐加重。
  谭斌立刻不能动了,半边身体像过电一样酥麻,腿软得几乎站不住。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她就倒在他身上,两人身下是客厅的羊毛地毯。
  她俯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黑沉沉看不到尽头。他安静地回望她,唇角轻扬,很少笑得这样纯粹。
  谭斌伸出手,一粒粒解开他衬衣的纽扣,柔软的嘴唇贴上去,温柔流连,渐渐向下。
  一直向下。
  程睿敏万万没有想到,谭斌竟然会取悦他。他想推开她,却双臂酸软,异样的快感直冲头顶,眼前阵阵眩晕,喘息越来越急。
  谭斌后来的记忆颇有点乱。
  屋顶的吊灯,忽然就翻转到她的上方。水晶璎珞反射出华丽的细碎光芒,直沉入她的瞳孔深处。
  她觉得窒息,喘不过气,浑身滚烫,像要融化在他的身体下。实际上他的动作轻柔而克制,温情有度,是她自己的心跳窒息了她的呼吸。她微微皱起眉头,秀丽的脸上辨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
  程睿敏看着她,只觉一切都有了补偿。
  恍惚战栗的一刻,来得快而激烈,如烟花升空,绚烂无比的色彩扑面而来,而后碎片如雪,缤纷坠落。他伏在她身上很久不动,脸埋在她的胸前,脊背上一层薄汗。
  谭斌揽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衬衣勉强拉好,摸过一件外套盖在身上。
  此时正是北京最难熬的季节,还未真正入冬,开放供暖系统有点早,到了晚上室内室外几乎一个温度。
  程睿敏十分安静,任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没有任何动作。
  谭斌以为他睡着了,担心两人在四面透风的客厅里双双感冒,只能狠心推推他:〃睿敏,起来。〃他那张两米宽的King Size,到底要比地毯上舒服。
  谭斌在浴室洗涮完毕,扔掉浴巾钻进温暖的鸭绒被,满足地叹息一声。程睿敏已经朦胧欲睡,迷迷糊糊地搂着她叮嘱:〃盖好,别着凉了。〃
  谭斌枕在他的手臂上,拨着他的睫毛,〃睿敏。〃
  〃嗯?〃程睿敏努力想撑起困倦的眼皮。
  〃问你件事。〃
  〃说吧。〃他心不在焉,已经神游物外。
  〃严谨说,你十六岁的时候,就没有家了,是什么意思?〃
  程睿敏一下睁开眼睛,睡意跑得无影无踪:〃他都跟你胡说些什么?〃
  〃你甭管他说什么,你先解释解释这段话。〃
  程睿敏终于撑起身体,认真地端详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干吗要知道?〃
  〃我想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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