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瑞思的血液中都有潜在的冒险因子,他们不惧挑战。
所以,抛高甩娃娃之类的娱乐项目,e on!
从未被做过类似于抛高高之类亲子游戏的达伦迅速就被这种完全没有成本的平民游戏zheng服了,哼哼唧唧的要求再一次。
正雨一怔,以眼神对着看过来的伽莉亚征求意见。
怎么说论亲疏关系都是自己稍稍靠后,再如何喜爱也得征求大家长的意见不是?
伽莉亚笑着点点头。达伦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正雨也是个好孩子,她自然是巴不得这两个孩子的感情再好上些。
都是一家人,不是么?
说句让人很不好意思的话,伽莉亚心里十分清楚,包括自己这个外婆在内的全体卜瑞思,都完全没有照看孩子的天分。
也许这就是上帝所贯彻的公平。
上帝给了他们常人难以企及的财富和地位,却也拿走了属于人类的最基本的情感。
也许是他们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空荡荡的房子,以及冰冷无趣的童年,所以也就十分自然的将同样的经验施加到了下一代身上。
是的,衣食住行,达伦什么都不缺,甚至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世界上大部分孩子们都无法触及的物品,哪怕是被暴殄天物的用来做玩具。
卜瑞思从来不会苛待后代。
可是这样的达伦真的很幸福吗?
伽莉亚不知道,而且她也很清楚,不光是她自己,就连老卜瑞思、弗拉梅,甚至是菲拉南特那个大伯,在面对达伦的时候,也常常会有手足无措的情况。
他们真的无能为力。
幼小的达伦慢慢长大,身体健康,环境优渥,可是情绪的波动却越来越少,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像个毫无感情的小小机器人。
伽莉亚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一方面想要拉近双方的距离,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面对无处下手的困窘。
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足以让人懊恼的发疯。
是的,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心甘情愿的被圈在用华丽珠宝的耀眼黄金打铸的华屋中的偶人。
然而达伦还小,他所拥有的是全然未知的将来,他能拥有截然不同的精彩世界,他不需要再重复长辈们的老路。
眼睁睁的看着活生生的小天使一天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变成那种壁画一样冰冷生硬的存在,锥心刺骨。
看着终于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大声嬉笑的孙子,伽莉亚觉得的好像有一股暖流,夹杂着清风拂过心田。
也许,自己的一生并不仅仅是一次冰冷的悲剧。
闹了一阵,正雨脑门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达伦还在意犹未尽的咯咯直笑,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呼呼,”正雨平复下呼吸,带着些商量的口吻,“达伦,我累了,休息一下再玩儿,好不好?”
作为善解人意的小天使,达伦略一思考,十分通情达理的答应了。
“真乖。”正雨乐呵呵的亲了亲肉嘟嘟的小脸儿,同时心中一阵感慨。
哦,总是动不动就被人说乖什么的,这次自己也能名正言顺的夸奖别人乖,真是难以言述的心情啊。
稍微休息了几秒钟,正雨重新直起身,满是欣赏的对着伽莉亚竖起大拇指,“完美。”
伽莉亚年轻时本来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性格爽朗,不似一般大家闺秀的扭捏,这会儿年纪稍大,火辣的性子内敛,让人有一种玫瑰的惊/艳感。
玫瑰好看,可是有刺,还是隐藏的比较深的那种。
经过岁月磨砺的五官有一种莹润沉淀的美感,一双美丽的绿眼睛中满满的都是故事,这份优雅和从容,是年轻人所无法比拟的。
菲拉南特两兄弟都遗传了来自母亲的美丽绿眸,五官却像极了父亲,都带着一股天生的冷意。
伽莉亚对于这种来自小辈的称赞可谓期待已久,尤其是这样一个双眼亮晶晶的漂亮孩子。
于是她笑的十分满足。
经过了抛高高的达伦满头的卷卷有些乱糟糟的,不过看上去更可爱。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正雨身边,活像条小尾巴。
达伦眨眨眼,很有求知精神的仰起头,“什么是完美?”
正雨轻笑一声,弯腰,很认真道,“就是伽莉亚外婆的样子。”
达伦又看了外婆几眼,似懂非懂的点头,“完美。”
伽莉亚顿时就高兴的心花朵朵开,深觉此生无憾。
正雨歪歪头,看伽莉亚的打扮,待会儿应该是去参加宴会之类。
那么?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伽莉亚微笑,“我和杜比去参加慈善拍卖会,会在晚餐前赶回来。”说着又看了看抱着正雨大腿一脸依赖的小孙子,无比慈爱,“达伦就拜托你了。”
正雨笑着点头,表示对瞬间化身保姆什么的毫无压力。
想到这里,正雨红润的唇角微勾,迈出几步,来到伽莉亚面前,上身弯曲,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在空气中轻柔的画出几个优美的弧度,然后手心朝上向前伸出,“美丽的女士,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能请您跳支舞吗?”
说着,他抬起头,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他曾无数次的用这一招让自家张女士眉开眼笑。
这个年纪的妈妈们,大都是期待着孩子们轻松调皮的亲/近的。
只是,估计菲拉南特和弗拉梅那样冷冽的性格,怕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吧。
果然,在些许的错愕与惊讶过后,伽莉亚就轻掩着嘴巴笑开了,整个人如同盛开的火玫瑰,雍容华贵。
她骄傲地将下巴微微抬起,保养得当的线条拉伸开来,然后将手轻轻放进了面前的掌心,“我的荣幸,孩子。”
正雨顿时就被后面的那句孩子弄得啼笑皆非,不过还是稳稳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力道适中,不轻不重,既能让人感受到诚意,又不会显得太过。
角落中的女仆很有眼力的打开了唱片机,悠扬舒缓的曲子瞬间铺满了整个空间。
是经典的《蓝色多瑙河》。
两人都是舞林高手,虽是第一次配合,却仅经过了几个小节之后就配合的天衣无缝。
正雨微微挑了挑眉,用坦荡荡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
伽莉亚毫不客气的手下,骄傲又矜持的点头,“谢谢。”
正雨忍不住笑出声。
这个眼神,跟菲拉南特还真是像,该说真不愧是母子吗?
以前跟张女士跳舞的时候,正雨都是挑着种舒缓的舞步,伽莉亚又比张女士还年长近十岁,所以他一开始真的是打算就这么结束的。
然而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什么叫变化太快,又或者该说,了解不深就注定有你后悔的时候。
啊,这后悔的时候来的也太快了。
在曲子进行到三分之二处时,伽莉亚突然就毫无征兆的加快了节奏,舞步也从一开始的一小节跳两步猛地加速到四五步!
速度整整翻了一倍有余!
这还没完,就在正雨再次处变不惊,充分发挥了惊人的应变能力立刻跟着升了节奏之后,伽莉亚竟然来了个720°大回转,毫无准备的正雨险些没能拉住她的手,堪堪抓住对方的指尖将人完好无损接回来的时候,整个后背都给湿透了。
oh,no!
从无失利的正雨表示他绝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一个没拉住将人直接甩出去情况下可能会遭遇的~~~~
不!这绝不可能!
徐正雨无往而不胜!
徐正雨绝不可能,也绝不能失败!
所以,拼了!
一次比一次更快更疯/狂的旋转,一个比一个难度更高更大的动作。
利落的弹跳和甩头,干脆的旋转和扭腰,伽莉亚甚至在正雨无比惊愕的眼神中,做了个华丽丽的飞旋。
她的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岁月留下的斑驳。
所以,乐曲结束的时候,正雨很罕见的有些尴尬了。
自己还真是看走眼了。
仿佛瞬间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此时的伽莉亚就像个年轻姑娘一样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她爽朗的笑几声,接过不知什么时候走下来的丈夫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额头,“小伙子很不错哦。”
正雨简直要哭了,“您更不错。”
伽莉亚笑的更欢,大大方方的靠着丈夫道,“年轻的时候我可是蝉联数届的舞会皇后。”
老卜瑞思双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虔诚的执起妻子的手,轻吻一下。
他们正是在舞会上相识、相识,然后相爱。
哦,当然,以后也会继续相守到老。
闲聊一会儿,老卜瑞思与伽莉亚相携而去,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不是么?”
“嗯。”
“嘿,别总是板着脸,当我不知道是谁偷偷摸摸的跑去指导吗?”
“哼。”
宽敞到过分的大宅转眼只剩下正雨和达伦两个正主儿。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儿,正雨忽然把自己放/倒在长毛地毯上,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嗯?”达伦好奇地蹲到他身边,大眼睛眨啊眨。
一转头,正雨就觉得有两片海水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实在是眼晕的很。
朝这两片海水笑了笑,正雨突然就伸出手臂,把小天使勾过来揉啊揉。
“呀~”
达伦低低的惊叫一声后笑个不停。
“呵呵~”正雨跟他闹了一阵,又或者该说是闹了小天使一阵,缓了缓气道,“达伦,讲故事好不好?”
“唔,可是我不会。”
“呵呵,叔叔给达伦讲,等达伦长大了再给叔叔讲好不好?”
“好。”
“咳咳。讲个什么呢?嗯,有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姑娘,因为她最喜欢穿一件带红帽子的斗篷,所以大家都叫她小红帽~~”
好听的男低音伴随着唱片机中传出的钢琴曲,缓慢而坚定的飘荡在空气中,为午后的阳光增添了几分无形的轮廓。
作者有话要说:哦哦哦,太温馨了,写的瓜自己都要融化了···
☆、第77章
从未有过被讲故事待遇的达伦表示对这项活动也很喜欢。
然后第一个回家的菲拉南特看到的和听到的就是长毛地毯上缩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大的那个刚刚讲完一个灰王子轻信彪悍公主谣言;被骗进城堡之后开启了充满血泪史的奴仆一生的故事。
达伦完全被眼前正雨叔叔生动形象的描述吸引了;一双蔚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演讲者的哪怕是一个最轻微的表情。
听了几句之后;菲拉南特就忍不住叹息,略带些无奈的俯身吻了吻自家爱人,“你究竟讲的些什么啊?”
“你回来啦!”将故事匆匆收尾,正雨很欢乐的回了一个吻;黑色眼睛闪闪发亮。
菲拉南特对他这样的表现十二万分的满意,脸上浮现起愉快的笑容。
就好像那些以前自己不屑阅读的书本中描写的那样;劳累了一天;回到家之后并不是只有空荡荡冷冰冰的房子在等着你,还有温暖的怀抱。
美好到菲拉南特偶尔会觉得不太现实。
达伦也弓起小身/子给了伯伯一个甜蜜的口/水/吻;然后继续眼巴巴的看着正雨,“叔叔。”
正雨抄起小天使,笑笑,“今天到这里,明天继续好不好?”
达伦乖巧的点头,“好。”
正雨心里顿时就被萌的一塌糊涂。
这个过分懂事的小娃娃,实在是太可爱了,好想偷回去养怎么办?
心痒实在是难耐,所以正雨飞快的打量下四周,见的确只有他们三个处在音量可接受范围内,于是压低了声音,用法语道【他知道菲拉南特会*语】,“我能不能把达伦带回去养?”
菲拉南特眼神古怪的看着他,然后直接笑出声,这无疑让发问的正雨很没有面子。
“喂!”
“好的,好的,”菲拉南特举手做投降状,不过脸上仍旧笑意不减,“如果你不介意弗拉梅半夜摸进你的房间割掉你的脑袋的话。”
正雨凶狠的打了个寒战,立刻十分严肃道,“孩子果然还是要呆在亲爹身边才能健康成长。”
两大一小重新到沙发里坐好。
明亮的灯光在窗外黑暗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温暖。
菲拉南特让达伦软乎乎的小屁/股坐到自己大腿上,然后垂下头去,认真的欣赏着小侄子递过来的画。
当然,他当然要十分认真,因为这可是达伦卜瑞思先生有生以来的首次画作,具有相当的纪念意义和价值。
嗯,初步估计,应该有资格跟头顶上徐正雨先生的油画并排挂在一起,虽然它们的体积不太占优势。
热情而严肃地对达伦的画作表示了自己最真诚的赞扬之后,菲拉南特抽空继续自己一开始的问题,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好奇和好笑,“嗯?跟达伦讲的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