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连忙伸手推拒。
任我行肋骨断处被东方不败挣得阵阵钝痛,环住他的手却反而越发收紧。上辈子东方不败是死在他手里的,若是东方不败真能现在就摸出把匕首来,就当是还他的好了。
……
东方不败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头上的床帐,心里却好像翻起了滔天巨浪,天人交战。他和任我行之间的恩怨在脑海中一幕一幕地交替。
上一世,无论是他的夺权反叛,还是任我行十二年后的复仇,细想而来,只不过是一出普普通通的江湖纷争,成王败寇,与人无尤。
这一点,他心里一直清楚。
那他一直以来对任我行刻骨的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是因为知道任我行将他当做手里一把利刃而心生失望么?还是源自迟早会成为一枚弃子的担心?亦或是他全心全意照顾了任盈盈十二年,而任我行一回来就要杀了杨莲亭,由此而生出不忿?
东方不败长长地叹出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东方不败坐起身子,而进来的人却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杨氏既然有胆子将杨莲亭放走,那如今杨莲亭遭擒,她无论如何也会主动找上门来,可没想到,来得却是任盈盈。
任盈盈连跨带爬地翻过门槛,又费劲地转身将门掩上,这才蹬蹬蹬跑到他面前,鼓着一张脸,叫了声:“东方叔叔。”
“这回,又来做谁的说客?”东方不败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叫‘又做说客’……”任盈盈嘟囔着撇撇嘴,一字一句地道,“我爹爹说,只要你不去管杨莲亭,他就立刻给你解药。”面对东方不败,小姑娘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亲生父亲供了出来,“他还说,你们俩换一换,由你带着风雷堂和白虎堂往东……”
“往东?”东方不败轻笑一声,满目的讥讽之意,“日月神教教主对上五岳剑派盟主,方才是正理,怎么?这教主之位他不想要了?”
“东方叔叔,”任盈盈也蹭上床,学着东方不败的样子沿着床沿坐下,小短腿垂在床侧一荡一荡,歪了头看他,“我不懂,杨莲亭到底有什么好?”
“论长相,他不及我爹爹威猛,论武功,更是及不上我爹爹半分,更何况,我爹对你这么好,他却一直讨人厌得很……”任盈盈扳着手指,一项一项的细数着,却没发现东方不败眉梢一挑,盯着她的目光突然一闪。
“当然了,你如果一定要去救他,也不是没办法。”小姑娘最后双手抱胸,一脸老气横秋,“比如,你可以现在拿住我,用我要挟我爹立即派人去救杨莲亭,或者直接给你解药。我想我爹一定会答应,你说是不是?”
东方不败被她一语道破心里的盘算,微微一愣。任盈盈黑亮的眼睛里露出和她年龄不相符的衅意,盯着人看时像极了任我行嚣张跋扈的模样。
“东方,你太小看我了。”
不知为何,东方不败竟突然想起了任我行沉着脸色说这句话时的样子。
不动声色地呼出口气,东方不败将思绪拉回来,略有些诧异地问那小姑娘:“你不喜欢……他?”
“哼……”小姑娘皱了皱鼻子,满脸不屑,“没本事没出息的臭男人一个,我凭什么要喜欢他?”
“杨氏发现……他暗中和罗钰牵扯不清,寻到了我这里,你可别告诉我这和你没关系。既然不喜欢他,又为何要救他?”
任盈盈一愣,显然没想到东方不败居然还将之前的事给扯了出来。那次确实是杨氏求到了她这里,好歹也是喝她奶长大的,她自然碍不过这份情面,这才向杨氏指了东方不败这条明路,又装着撒娇的模样将任我行引开,好让他们单独说话。
“你就如此笃定我不会直接杀了杨莲亭了事?他若是死在我手里,你又如何向杨氏交代。”“莲弟”两字,到了如今,东方不败是万万叫不出口了,先前还有些犹豫地一直以“他”来称呼杨莲亭,几句话一说,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前,连名带姓,好像在叫一个不相干的人,自然无比。
任盈盈眨眨眼:“你不会。”
说完这三个字,小姑娘一张嘴立刻紧紧地闭了起来,不再说话。
东方不败也不追问,直接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东方叔叔你去哪里?”
“救杨莲亭。”
“可是你身上的毒还没解,功力受限,衡山派是有备而来,你又如何救人?”
东方不败回过身,微微一笑,还有些红肿的嘴唇轻轻扯起,如绽放的花蕊,清冽中媚色横生。手一扬,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个发黄的小纸包:“你不是送解药来了么?”
任盈盈还沉浸在他那个笑容中,猛然被那个小纸包扯回神来,七手八脚地在身上一通乱摸,最后一拍床沿:“你……你偷我东西……”
小姑娘激动之下陡然站起身来,却没想到她刚刚坐在床沿上双脚离地还有一大截,腰间一用力,整个人就扑通一声,直接扑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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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任大叔,霸王硬上弓神马的是要付代价的,看,肋骨断了吧……
还有,虽说你是实力派,但技巧这东西,还是要虚心学一学的,以后总是要用到的嘛~
你女儿都为你说了那么多好话啦~造势如此到位,你追媳妇要努力丫~
童鞋们想到的那种解药方法……咳咳……以后会有……【喂——不带剧透哒】
不过这一次,急不得丫急不得~把东方吓跑了翻脸了,任大叔没了媳妇,要跟你们急的丫~
42章
“你耍赖。”任盈盈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皱着脸;明明摔疼了;偏还逞强地冲上去拽住东方不败的衣角,“知道你不想杨莲亭死,所以上一次我想办法让你救他。这一次也是;我瞒着爹爹偷了解药出来给你。你都还没谢过我;东方不败不是应该恩怨分明的么?”
东方不败闻言不禁失笑:“谁告诉你我就应该恩怨分明?你爹么?”
任盈盈一愣;惊觉自己失言。
想到和任我行之间的恩怨,东方不败不自觉一声轻叹;再也没了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的兴致。上一世他们之间的恩怨根本就说不清楚,如何还能“恩怨分明”。偏偏这辈子……东方不败伸手抚了抚唇;指腹碰到唇瓣时微微还觉得出些刺痛;看样子;这辈子怕是还要继续夹缠不休下去……
“东方叔叔?”任盈盈见东方不败抚着嘴唇出神,神色奇怪,不知是喜是悲,扯了扯手里攥着的衣角,轻声叫道,“你生气啦?”
东方不败回过神来,低头看到任盈盈怯生生的,满脸小心翼翼,不由展眉一笑:“说吧,想要什么?”两世为人,好像他对叫任盈盈的小丫头一直都不错。
任盈盈眼睛一亮,一手平摊,往前一伸,另一手仍是紧紧的抓着他衣襟不放:“东方叔叔,给我两根绣花针。”
东方不败心里突地一跳,脸色微变:“你说什么?”绣花针质轻身短,最适合“葵花宝典”以奇诡迅捷见长的武功,是以他上一世武功大成之后,弃剑不用,转而执针。平日里走线绣花,也不尽是因为羡艳女子拈针如花的一番姿容,倒还是用此法练功多些。可自从重生以来,即使用针,用的也是用日月神教的“黑血神针”,又何来什么绣花针?
任盈盈没在意自己这句话里的问题,只是怕他会突然反悔,皱了皱眉,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哎呀,没有绣花针,‘黑血神针’总有吧,快给我两根。”
东方不败一时拿不准这“绣花针”是她口快随便说说的,还是真的意有所指,他顿了顿,最终还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打开盒盖,拈了两根乌黑细长的“黑血神针”递给她:“这针上我没喂毒,你拿着也无妨。”
任盈盈喜笑颜开,立刻放开一直攥着东方不败衣角的手,两手并用,如获至宝的接过来:“那是当然,东方叔叔与人动手,哪里还需要用毒?”
尽管东方不败此时心里有事,却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倒是很会说话。
“你说你帮了我两次,又问我要两根针。莫非是想以针为凭,要我也为你做两件事?”
“可惜只有两根,要是有三根就完美了……”任盈盈将那两根针翻来翻去地看,小声的咕哝了一句,没顾得上答他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东方叔叔你真聪明,不用说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小姑娘见了东方不败皱起眉,连忙声音响亮地继续讨好。
就算明知她心里打的主意不会简单,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东方不败自然不会真的和她去计较些什么,只微微摇头,说道:“好了,针你已经拿到了,以此为凭,日后你持了这针,无论有什么难事,我都答应你便是。”
“真的?”小姑娘大叫一声,高兴地跳起来,“原来这样真的可以哦……”
东方不败有些怫然:“我东方不败既然亲口许诺,自然再无翻悔。”
“是是是,”任盈盈连连点头,“得黄金百斤,不如得东方一诺。我一下子就得了两诺,可算赚翻了……”
“不过,你若今天要凭此阻我出门,却是不能。”
任盈盈一愣,随即立刻摇头,敛了笑容正色道:“正因为你心里始终顾念着杨莲亭,我才会有机会帮你两次。要是凭这个要你不去救他,这一次就算不上是帮你了。爹爹又不会真为难你,又何须要我来偷解药给你?东方叔叔,我爹爹这次是做得有些过分,你别生他的气好不好?”
若非那张孩子气十足的脸,任盈盈此时说得话,头头是道,又哪里有半点孩子气。她一边说,一边递上一根针。
东方不败见她一直白嫩的小手拈着墨色的长针,却不伸手接过。盯着她微眯起的一双凤眼更显得狭长,威势凛然。
自任盈盈出生起,他就对这小姑娘的身份起过疑心。不可能是二十年后的任盈盈和他一样莫名地重新回来,因为她对他的亲厚之情,做不得假,东方不败也相信那确是出自真心。然而既亲近他,又会为任我行说话的,三年来,东方不败几乎将自己前一世所有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想不出究竟是谁。而他若直接问出口,岂不是反而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来历不明?
“我要说第一件事啦,”任盈盈被他盯着,也不害怕,颇有点以小卖小的意思,“杨莲亭这个人,你救他可以,但绝不许对他动心……”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方不败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我爹爹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们都不想你去找杨莲亭,东方叔叔,我还有哪一点没有说清楚?”任盈盈仰着头,把针塞到东方不败手里,“你三番两次地要去救他,我不拦你,也拦不住你。天底下,谁能拦得住东方不败?即使我爹爹用了这等手段能留得住你这一时,那以后呢?你也能不走么?我只要你好好想清楚,究竟谁才是真正地对你好……”
门突然被推开,任我行站在门口,神色莫辨。
“爹爹……”任盈盈“呀”地惊叫了一声,再看看东方不败手里的纸包,一时心虚,仰起的头立刻低了下来。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任盈盈只有这时候,才像个做错了事被当场逮住的孩子。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任我行身上时,刚刚垂下的手不禁又放到了唇上。
那个如猛兽噬血般的吻,霸道激烈,再加上任盈盈的那一番话,他若是还不知道其中所蕴含的意思,也枉费了前世十多载的一场无果痴恋。
只是那又算什么?任我行不是单纯的任我行,他和他一样,也有前世那场永远做不到“恩怨分明”的记忆,如果现在的一切是他的真心,那前世的生死纠葛,又算什么?
东方不败神情露出一丝迷惘,恍若庄周梦蝶,究竟何谓真?何谓假?是仇是情?临敌时无论遇到何等突发情形,他都可以变招迅捷,应对自如,但此时,他脑中只剩一片混沌。
“我如果现在召集人马,宣布将教主之位传交给你,你还去不去?”任我行没有走进来,反而退到一边,将整扇门都让出来。午后的阳光没了遮拦,争先恐后地涌进来,瞬间白晃晃的,刺眼无比。
“整个日月神教,乃至称雄江湖,亦或是……杨莲亭?”任我行就将选择摆在他面前,这一次,没有“葵花宝典”的算计,没有以退为进的试探,反倒让东方不败无所适从。
“那……你呢?”
任我行不答,只盯着他看,眼睛里还是满满的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