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挽云鸿作者:影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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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挽云鸿作者:影涯雪-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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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欲翻过一页书,听了西门吹雪的话,他将书卷搁下,抬头凝视了一会儿,“玉玺并不在我手中。”
  “那不知城主手中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证实前朝皇族的身份?”
  叶孤城稍稍愣了一下,旋即面上流露出了一丝了然,“玉玺、龙袍…这些东西早已遗失,不知已落入了何人手中,或许已不存于世间。大概也曾有人找过,只是仍不知其下落。”
  这一次西门吹雪倒是也愣了一下,可又觉得并不出乎意料。天下易主,身后是无穷无尽的追兵,叶氏仓皇逃到南海,只怕一心只想保命,顾不上那些身外之物并非怪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青山是叶氏一脉的传承,而不是冰冷的玉玺或是龙袍,哪怕那些东西在世人眼中就意味着天命。而到了最后,若是能东山再起就罢,若是不能,后人便只能遐想着曾经的辉煌,感慨自己其实与他人无异的鲜血。
  “庄主是知道的,不需要任何凭据,只要一句话,皇帝就会相信叶氏是前朝的遗脉。”叶孤城说着话锋又一转,“要说真凭实据,我只有一柄剑。”玉为剑柄,金做剑鞘,剑身上有九个九爪龙纹,剑柄也有龙纹,剑格上还刻了“天下”二字。
  “那柄剑还是□□皇帝留下的,为历代天子所有。”叶孤城是嫡脉,接任白云城的时候也得到了这柄剑。
  “此剑现在何处?”西门吹雪相信叶孤城并不在意所谓的皇族身份。可若是别的东西就罢,偏是一柄剑,且是叶孤城手里的剑,不比旁人,岂能轻易毁掉?他不允上官飞燕在他面前用剑,他只想看宝剑在叶孤城手中的灼目光彩。
  “在白云城。庄主想要一观?”
  这自然不是西门吹雪心头所想,不过他仍是点了点头,“改日随城主回白云城,我定请剑一观。”
  “那并非是江湖之剑。”作为象征皇室的剑,它华丽有余,却毫无实用之处。龙纹可以喻示天下之尊,却不代表剑道。
  “我知道。但那也是叶城主的剑。”
  叶孤城的眼中瞬间多了一种不同的情绪,不过很快就被抹去,“好,那我答应庄主便是。”
  西门吹雪也满意地点点头,“南王府和朝廷是否知道这柄剑的存在?”
  叶孤城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应该不知道。此剑虽贵重,名气却是不大。且先祖虽承南王府之恩,到底也是心有戒备,不能以心交付。不过他们手里应当有当日与先祖联络的信件,我并不清楚里面究竟提到了什么。”
  “不妨。一桩小事而已,城主不必挂心。”这点小事,万梅山庄的人自可万无一失地处置。西门吹雪随即又道,“南王府想将万梅山庄一并扫进去,这本也是万梅山庄的事。”
  也不知西门吹雪是强词夺理还是有理有据,叶孤城叹了口气算是应下了。他又拿起之前没看完的那卷书,可还没送到眼前,就被西门吹雪夺走了,“庄主还有什么事?”
  “城主每日不是忧心白云城,就是看书耗费神思。城主可知你的安危关系到白云城的存亡荣败?”
  听出西门吹雪口吻中的不满,叶孤城却是丝毫不以为然,“那庄主要怎样?”人是西门吹雪自己请到万梅山庄来的,书是西门吹雪寻来收在书房中的,叶孤城若真是看书累坏了身子,西门吹雪是否该担三分责呢?
  “我开了一张方子,能够给城主补益身子。”西门吹雪说着从袖中取出了纸笺,“我想城主不会信不过我的医术。”
  叶孤城自然信得过,可为先前的念头感到有些失笑,便接过单子来来看了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可是让他眼神一动,“庄主这是何意?”
  叶孤城不比西门吹雪可当“杏林国手”四字,他并不精通医术。不过他还是知道好些药材,对单子上所列的名字都不陌生。仅仅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良药苦口,但良药未必都苦口。城主信得过,我自也不会让城主失望。”也不多说,西门吹雪拿过单子就离开了,留下叶孤城回过神来,一时哭笑不得。
  当天晚上西门吹雪就端着一只托盘敲响了叶孤城房间的门,托盘上是一只白玉碗,还冒着一点热气。
  叶孤城本是盘膝坐在床上运功,闻到一股鼻子觉得陌生而脑子却很熟悉的气味,又看着静静站在自己跟前手里拿着白玉碗的男子,他只能默然一叹。接过碗来一看,白玉碗的色泽配着黑黢黢的药汁,再一入口,不出所料果真是甜丝丝的如蜜糖般的味道,他只能尽力忽视这种奇怪的碰撞,咬了咬牙,一股脑儿把药喝完。
  西门吹雪选的药材都是极为合理的,却偏偏每一样都是甘甜的味道,熬出来的药自然就像蜜水似的甜腻。
  “这药每日睡前喝,我会按时给城主送来。”将叶孤城面上的每一丝变化看在眼里,西门吹雪的眼中微有笑意。给叶孤城补益身体是真,可开的这张方子着实让他费了不少心思。
  西门吹雪是不会食言的人,因而在之后有相当一段时间里,叶孤城每晚都会喝下这碗甜甜的补药。
  几天后一封有梅花印的文书被送到了万梅山庄,搁在了西门吹雪眼前。打开看了一眼,他便去见叶孤城,“叶氏与南王府结交的文书已全部被销毁,城主可以安心了。”
  叶孤城拿过那张信笺扫了一眼,“让庄主费心了。”结果只是一纸信笺,背后的却是关乎性命的事。南王府的守卫他可是一清二楚,要想潜进去,那绝不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更别说还要拿出这些文书。叶孤城的口吻虽然淡淡的,真正的谢意蕴在了他的眼中。自然也只有西门吹雪能够看懂,就如前世一样。
  “没有了实证,无论是何处境,白云城要想翻盘也都会容易些。”
  “最起码白云城可以多说一句话。”叶孤城接口道,“也许此刻南王已经发现这些文书被毁掉了。庄主以为他会怎么做?”
  西门吹雪沉默了一瞬。他本是想说八月十五那日他看着明月映照下的叶孤城,剑道修为又有所突破,南王大可派人来让他能够确证自己的剑。可他还欠着叶孤城一次不见血的比试,这话一时就不好出口,因而就变为了“他要怎样都无妨。”想了想,他又说道,“城主对南王更为了解,认为他会如何?”
  “文书一事要查,未必会有满意的结果,还得费好些功夫,不定还会节外生枝。不过南王未必会死心,面上不动,底下的手脚可不会少。”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他相信西门吹雪会明白。南王府要想除掉万梅山庄,只能直接面对面地挑事,那是须得好生琢磨才能决定的大事;而要对付白云城,不说别的,南王也必不会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是一叠文书,没了就没了。谁能担保南王一定仔细看过这些文书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8 章

  火红的秋枫一片片飞落了枝头,埋入了土中,仿佛是一个个记号,预示着秋日的离去和冬时的到来。因处塞北之地,这里的天气很快凉了下去,风中多了好些冷意,逼着人多加了好几件衣裳,一面还催生了万千梅树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叶孤城是习武的人,不怕酷暑也不畏严寒,此时也不过是一身略有些银纹的白色丝绵袍服。他长年生活在南海,不曾见过真正的雪,对万梅山庄的冬景自然会感到一分新鲜。他一手拿着寒铁剑,站在枝桠交错的梅树间,静静地看着这些即将绽放的梅花。万梅山庄的梅树极多,种类也不少,骨里红、台阁朱砂、乌羽玉…叶孤城已然可以想象万千梅花齐绽的盛景。
  只是万梅山庄确有万梅,但叶孤城看见的却不过朱砂梅一种。这其中的意思,是否和城主府里只有茂密古树不见姹紫嫣红一样呢?
  “这些梅花开得晚,大约还得一个多月时间,那时请城主务必一观。”西门吹雪本是来此练剑,远远看见叶孤城正站在梅树下,便弃了练剑的念头,走到那人身边,也看着枝头的花骨朵儿。
  叶孤城看了一眼抱着乌鞘古剑来的人,“这些梅花可是庄主剑道的功臣,极好。”
  看似意义并不大的一句话,西门吹雪却听出了别的味道,“这里的梅花都是红色。庄中还有绿萼梅、紫叶梅、玉蝶梅等。城主若是想看一看绿萼梅,到花开时我带城主去吧,在另一个院子里。”
  叶孤城微微一怔,特意打量了西门吹雪一眼,“庄主的心思果然不同常人。”
  “城主懂得就好。”西门吹雪淡然答道。
  叶孤城又轻笑了一下,“庄主曾说要为我备梅花茶。可据我所知,梅花茶虽以梅花瓣入茶,却应在夏时饮用,清热润燥。”
  “那不是我为城主准备的梅花茶。不过我的梅花茶确以绿萼梅入茶,须劳城主多等些时日。”
  “那倒无妨,我拭目以待。”叶孤城说着指了一下乌鞘古剑,“时间宝贵,我就不打扰庄主练剑了,先告辞。”
  “等等。”
  被西门吹雪唤住,叶孤城足下一顿,“什么事?”
  “我从未见城主在清晨练剑,但我感觉得到城主来万梅山庄后并非没有练剑。”究竟叶孤城何时练剑?西门吹雪很想知道。
  “理应如此。我与庄主还是分开练剑为好。”说罢叶孤城头也不回地回了所住的院子。
  而到了午时,叶孤城便莫名地感到身上有一股寒意,整个人时而难以自制地打着寒颤,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拿在手里的书根本看不下去。皱了一下眉,他只得起身出了西门吹雪的书房,正要回自己的屋子就迎面碰上了西门吹雪。
  “叶城主?”一眼看出叶孤城面上的异常,西门吹雪立时问道,手一伸,稳稳地托在了叶孤城的手肘处。
  叶孤城摇了摇头,正要道声“无事”,心头就漫上了一股森寒,生生将他的话冻住了。
  “你受了风寒。”一针见血地看出端倪,西门吹雪手上再一用力,似扶似拖地把叶孤城带回了卧房,“请城主躺下,此刻须静卧休息。”
  心知西门吹雪说得在理,也没有精神去和西门吹雪分辩,叶孤城脱下外袍和白靴躺在软软的枕头上,西门吹雪又替他盖上白色的丝被,这才凝神把脉。
  “城主长年习武,身体底子极好,应是前些日子过度劳心,才致使风邪入侵。我开个方子,城主吃上两剂就好了。”
  叶孤城闻言,面上倒有些似笑非笑的样子,“庄主早先就开了方子说是为我调养身体,怎的反是让我受了风寒?也亏庄主是医道高手。”
  “这只能怪城主不爱惜身子,才会受到病痛侵扰。”将叶孤城的手放回被中,西门吹雪一面说道,“城主先养会儿神,我去开方子。一会儿城主用了膳就好吃药。”
  “……”叶孤城闭上眼睛,也不加理会。直到脚步声再在床前响起,他才睁开眼,看着西门吹雪将午膳一样样摆在自己面前。
  因是在病中,西门吹雪就准备了一些适合病人食用的东西。蜂蜜粳米粥、生姜苏叶粥、红枣鸡蛋羹、黑米桃仁糕,略搁了点香油的新鲜菜蔬…还配了开胃的酱菜,摆好筷子,西门吹雪又递过一把银勺,“我知道城主胃口不好,不过还是要多吃些,身子才好得快。”
  这倒也罢了。这些吃食虽不出自西门吹雪之手,可厨子手艺好,再加之西门吹雪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孤城倒还吃了好些。可半个多时辰后,看着西门吹雪手里的东西,叶孤城只皱着眉,没有半点接过的意思。
  西门吹雪也不慌不忙,极有耐心地等着。而他手里是一只白玉碗,还微微冒着热气。
  自然,那白玉碗中是黑黢黢的药汁。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叶孤城终是心头一软,接过了碗来。
  这碗里的药自然不是他前段日子里服用的药。可叶孤城想得到,以西门吹雪的医术和性子,这碗里必是换药不换味,又是十来种甘甜的药材煎出来的,甜得如同蜜水。
  轻轻叹了口气,叶孤城一仰头,随即就浑身一僵,迟疑了一下才将药喝下去。也亏得是他,换做其他人,怕是已经将药全吐了出来,再不肯喝了。
  这药哪是甜如蜜水,简直是苦不堪言!
  叶孤城虽甚少喝药,可也能猜到这应是天底下最苦的药了。
  “庄主的医术果真高明,开出的药要么甜如蜜糖,要么苦甚黄连。”
  “只要能治好城主的病,于城主有补益之效,那就是好药。”也不在意叶孤城的口吻,西门吹雪淡然自若地收回了碗,“这药一日须服三次,我会按时把药给城主送来。”
  西门吹雪说这药要吃上两剂,那得喝几天呢?叶孤城瞥了他一眼,重新躺回床上。
  也如上次那样,西门吹雪言出必行,晚膳后又把药送了来。那时叶孤城已觉身上松快了许多,知道都是西门吹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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