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暖舟狠狠甩开了他老子,转身轻功离地。
“女人……媳妇如衣服!你这是何苦?”
“我稀罕他!”赵暖舟头也不回道。
这一句,将赵浣碧的嘴边话给生生噎了回去。
第28章 风雨消停
第一次青楼的惊鸿一瞥和抵死相助,后来的无赖留人招数,赵暖舟脑海中快速回放着过去的一些画面,他觉得自己和东方不败大抵还是有很长一段的路要走。
谁知道自己和他的第一次会这么难堪,且说什么自己还没尽上一个男人的责任,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怎可以?
赵暖舟飞身进了院子,脚尖落地,随即便被顾楼林一股剑气荡开,口中鲜血不止。
“住手!”东方不败紧紧按住了顾楼林的胳膊,咬牙道。
这个顾楼林,以他的修为,完全不需要一把真正意义上的刀剑就可以杀人于无形!东方不败还不想让赵暖舟就这样死在他手里,原因……这怎么能说得清楚。
“咳咳……”赵暖舟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身子挺直,朝那顾楼林直直跪了下去!
东方不败大骇,赵暖舟心高气傲怎么就这样把膝下黄金给丢了,但他仍不忘紧紧按住顾楼林那双杀人的手。
顾楼林宠溺“阿宴”,并不恼怒这人对自己的所谓桎梏,只是干哑着嗓子,道:“你跪我也没用,我不会把刀谱交给你的!”
听此,赵暖舟心中大惊!这传说中的任仙刀谱真的存在?难道顾楼林就是炼成此刀谱后走火入魔才落得现在这时疯时正常的下场?
赵暖舟皱眉,道:“我虽武痴一个,但我此次跪你不是为了这个。”
东方不败抬眼看了看这男人,眉头锁紧。
“前辈,你的恋人已经过世了,你眼前的是我的妻子。”赵暖舟道,“恳请前辈将他还给我。”
顾楼林却温和一笑,将东方不败如猫崽子一样抱进了怀中逗弄,顺手抄起了身边的酒坛,来回抚摸着他的唇,道:“你要喝的酒,我已经酿好了。”
然后几根手指头伸进了口腔,强势地夹住了舌头,那些吞咽不下的唾沫溢出嘴角,有了一丝艳情的味道。
“前辈!”赵暖舟眦目欲裂,忙扑身上前,却被顾楼林周转内力隔开。
接着,酒液铺天盖地而来,浇湿了东方不败的衣襟,湿哒哒地渗透了自己的胸部,两朵茱萸敏感地战栗,而东方不败接到口中的酒液则令他有了片刻的心醉神迷。
醇烈而不伤喉,滴浓中留有苦涩,这就是顾楼林为黎宴酿的酒。
东方不败突然很想痛饮一场,这醇香而炽烈的酒液让他有了一丝恍然。他虽嗜酒不痴,但对这个还是略有品鉴能力的,今次这酒应是他这辈子饮过的最佳上品,再无更好。
初,赵老先生为难自己要来找顾楼林讨酒,便是想要让自己知难而退,但现在他就饮着这男人的酒,赵老头知道定要拄拐大怒了。
世事难料,一切绝非无可能。东方不败暗自好笑,舔了舔那些漏在嘴角的液体,竟然是真的笑出了声来。
他这一笑,让赵暖舟看痴了。
赵暖舟看着这个算得上熟悉的男人,发现这陪着自己荒唐了多日的人变得不一样,如何个不一样法,他赵暖舟也说不上来。
东方不败只是浅淡地笑了一声,听上去是微不可闻的,却让赵暖舟心底突生不安。
与此同时,顾楼林一手搂住东方不败,一手拿着酒坛,脑中的画面飞快跳转起来。
——你不可以动情的吗?
——我明白。
——所以我来成全你了。
——我要你和我一起,永世不得超生。
顾楼林干涩的眼睛中挤不出一滴泪水,他本就是这样的秉性,为侠者怎可有眼泪,像他这样的强者更不可能有情。
脑海里反反复复重演着那幅画面,莲花盘里的焚香熏得他无力,像是咒语一样的疆话在耳中隆隆作响。
推开满眼血丝的他,然后义无反顾跳下万条剧毒蛇池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死无葬身之地。
顾楼林扯动着嘴角,兀自笑了。
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黎宴。
他眉间的疤痕舒展开来,摇了摇头,便把东方不败推给了赵暖舟,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人独饮下剩余的酒液。
“是。”他说,“是,你不是他,他已经被我杀害了。”
赵暖舟紧紧抱住东方不败,道:“恭喜前辈渡过心魔。”
东方不败眼中讶异,却在下一刻看见顾楼林从单薄的怀中掏出了一本古籍,扔给了赵暖舟。
“任仙任魔,已和我无关。”顾楼林大笑,然后就点地飞身离去,同时道,“武林盟,我会去的。”
东方不败见此,不禁挣脱桎梏向前踏出一步,但不料手臂一痛,便愠怒地转过头,发现竟是赵暖舟冷着脸拉住了自己。
“你想做什么?”赵暖舟尝试着要把男人重新圈入自己的怀中。
东方不败没推搡,也没迎合,薄唇开阖,道:“这话或许是你该问你自己的。”
听此,赵暖舟突然有了一丝僵硬,慌乱一样将东方不败推开。后者倒是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整了整自己有些狼狈的衣服就先行离去,留下一个清瘦但直挺的背影给前者。
你想做什么?赵暖舟。
武林盟。
沈又莲看着翘着腿坐在边上的雪衣公子,轻咳道:“血衣成双,听说你昨天弄死了一只家畜?”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以算得上是嫌恶。
“盟主大人真有空关心我的家事啊,”慕容笑笑,擦拭着自己的玉笛,道,“不过是把他赏给了别人罢了,物尽其用这个道理你是知道的吧,沈盟主?”
沈又莲转过头,不语。
慕容成双乐了,道:“盟主大人这是不爱搭理我吗?”
虽然他是笑了,但此刻他的心底却是一阵烦躁甚至是暴躁,只不过他用笑脸将那种不安的情绪给深埋了。
这次,他初衷是奔着任仙刀谱去的,但后头事情的发展变得脱离了他的掌控。
那个疯子明明答应跟影一来见自己,谁料半路将男人给打伤而离去了,他一怒之下又生毒计,索性将刀架在易容师千绝的脖上,逼她生生造出一个替死的假尸。既然初衷不成,那么他何不顺势将赵暖舟的名声搞臭?
他讨厌赵暖舟,尤其是看到东方不败竟然跟着那蠢男人后就更加厌恶了。
正当时,门外突然一阵惊动!人群的惊呼响起,嘈杂之中,最令人心惊的无疑三字—“顾楼林”。
顾楼林来了。
五月七,朱小蔷大婚,八卦笔的府邸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东方不败有些失神,这次他是被赵少堡主强行拉过来的,或许他该说,自己现在是遭到了赵家堡的软禁?
本是欲自行离开,但赵少堡主和他那对突然冒出的爹妈不答应,这次还让让赵暖舟带他来婚宴。
不过这个不是他现在所关心的,天地广阔,何处不能留人。
但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真是悴不及防。先是那赵暖舟被定无罪且沈又莲亲自道歉,然后又是那个叫小羽的女人原来是赵暖舟的娘,接着就是慕容成双的阴谋……他东方不败真正知道的事情又有几件?
他并不是不满意,因为这个江湖不是他的江湖,他不需要知道太多。
现在已经被武林盟认定的事实是这样的。
起,有人不知何故伪造了顾楼林死亡假象,赵暖舟蒙冤受难。
然后,未死的顾楼林犯疯病,绑走东方不败来完成亡妻的夙愿。
顾楼林来了又走了,他来武林盟,只为了澄清自己的生死,然后就悄然离去,没有人可以留住他,没有人敢留住他。
有人说,他去陪他的亡妻了,当然也有人认为他接着去悟任仙奥义了,不过东方不败是知道,这个人疯一阵好一阵,下一步谁也不可说清,谁能够猜得透这人的心思。
所以,整个事件没有真正的凶手,因为这自始自终就是一场误会。
会有这样巧合的误会?多半是不愿更深的东西被挖掘出来而编出的大谎罢了。
这种蹩脚的真相大多既然被人接受,东方不败不想多问。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情是……巫辞儿仍旧下落不明。
赵暖舟内心谴责不已,他派了赵家堡的情报探子日夜查询却也一无所获。直到昨夜骆缎洲收到巫辞儿的一封离别信,言语中指责其风流下作,故不忍其苦而离别,也的的确确是那南蛮的字迹。
骆缎洲怎可相信,仍接着找寻自己恋人去了,连朱小蔷的大婚都谢绝赏脸。
至于慕容成双,则是以病伤缺席,这让东方不败想起了那天夜里他莫名其妙自伤的场景。
眼下,他盯着赵暖舟看了一阵,朱唇露出不屑的笑意,这些酒肉宴席上的喧嚣,与他无关。
明则喜庆四溢的气氛,实则杀机暗浮。
游廊内传来了鼓瑟鸣笛乐声,而东方不败突然感到一丝倦怠,暗处有一双手将他和赵暖舟推向了绝境,尔后,又悄然松开,所以他睁开眼就是这么个喜庆恶俗的场景。
他把自己那双手举到面前,端详起来,手形修长,指节清晰好看,甲片略长,可以隐约看到潜伏之下的青筋。这双手曾不仅绣花入神、且杀人无形,但是现在他还是无法真正运功,这双手除了绣花,又能如何。
他患得患失了许久,又想到自己当初就是因为身体的残缺而自卑,但现在看来,即使他不再残缺,也是求不得。
赵暖舟饮下杯中美酒,暗自将目光对准了东方不败,见他神情有了一丝倦怠,心中不禁有了些疼意。
但他赵暖舟从来就不会说话,尤其不会说好话。
酒桌上,几位东方不败不认得的江湖汉子举酒而歌,东方不败看着觉得烦躁,匆匆饮了一杯便离场了。
他素来讨厌这样的场景。
游移着寻了块好地,他独自坐下,心中想的是应该挑在什么时候跟赵暖舟摊牌。
几颗寒星挂在天宇,亭间有虫低鸣,倒显得荒芜,与那酒宴的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煞是凄迷。
偏幽独亭,玲珑别致,蕴育了四处横生的静。雕花细工层现迭出的模样,没有多少华丽瑰美,却叫人心下生出欢喜怜爱。
东方不败不可能再毁在一个男人身上,现在他只想为自己而活。白驹过隙,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啊—这是当初童百熊说过的一句话。
及时行乐。
想到自己和杨莲亭的血溅黑木崖,还有黎宴和顾楼林那样的孽缘,他东方不败自己尝过了也看过了,又如何肖想一段真实的圆满感情,岂不是痴人说梦,妄想而已。
猝然间,假山石后冒出个白影子,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一白衣素装的清丽女子款款走来,脸上噙着笑,一双不大但异常有神的眼睛暗含精光。
东方不败有了些许惊异,刚想斥问来者何人,却被女人抵在唇间的手指给制止住了。
“莫出声,好孩子。”女人嘻嘻哈笑起来,声音犹如天籁,却叫人心下生寒。
藏在东方不败袖筒中的剑就要露出,那女人却生生按住了东方不败的小臂,不恼,笑道:“好孩子,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东方不败狐疑,正要开口出声,却见女人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块刺绣,那块刺绣上纹了一只画屏绿孔雀,金线细纹,熠熠生辉仿若活物,那双滴溜的眼珠子好像是看到人的心里去了,叫人不禁咂舌暗叹。
看出东方不败藏得极好的喜欢神情,女人笑笑,道:“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东方不败这才意识过来,冷脸道:“你这是干什么?”
女人笑笑,又是嘻哈哈地瞬间闪离了东方不败,唯留一丝寒风拂起东方不败的鬓发,鼻尖是一股奇特的味道,若焚香却非也。
这个女人,定非常人!东方不败僵立了身子,无可奈何地看着女人风一样离去,手中的绣缎暗自握紧。
“天沁,我是天沁。”在白影子消失了些许时间后,竟然在暗空中传来了遥远的回想,东方不败不禁觉得受了耻,些许愠怒。
不多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东方不败忙把绣缎藏入袖中,却见赵暖舟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败。”男人皱眉轻声叫唤道。
“何事?”东方不败冷冷转过头,并不很想搭理他。
赵暖舟一阵无言,有些焦灼地挠了挠后脑勺,复又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看,然后下定决心般,大声道:“我,我有话对你说!”
“说啊。”东方不败冷笑,想这赵暖舟之前就说过这次过后就不再相见,现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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