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梁小夏真的开始有点生气了。
绿色的酸云三秒内绝对会形成,被法术锁定的梁小夏快跑两步,转眼站到了盗贼面前。绿云同时跟着她移动,形成一道道箭状绿液。迅速朝她脸上砸了下来。
梁小夏一个翻滚避过最先落下的一支酸液箭,单手一抓盗贼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反扛在自己背上。
“尝尝你自己做的菜吧。白痴!”
不用箭意和法术,姐照样玩死你。
被双手反钳的盗贼眼睁睁看着三十多道密集的酸箭落在自己身上,他无力地挣扎着。凄惨喊叫着。强酸箭雨威力并不太大,却也将他的脸烫出来好多红绿色的脓疱。衣服同时被腐蚀破好几片。灼热的痛感让这盗贼失去了理智,他凄惨地喊了一小会儿,就没声了。
这就死了?
梁小夏诧异,强酸箭雨形成的酸液箭威力不算太强,只是腐蚀性很高。这个二级法术很多时候只是法师们专用的“给点颜色看看”,烫掉身上几块皮肉而已。这盗贼没想到这么脆弱,连这个都扛不住。
梁小夏刚松开手将背上的盗贼扔下来。对方突然又撕了一张卷轴,一团蓝紫色电球瞬间打在了梁小夏身上。
又是一个二级法术!电爆法球!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梁小夏连躲都来不及,胸口被电爆法球轰了个结结实实,一下子倒飞出去两米。
“下贱的贫民!低劣的冒险者!该死的小贱人!和我作对,你就得死!”
盗贼捂着自己被烫得全部起泡的脸,陷入一种接近崩溃的状态,嘲弄地看着面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梁小夏。
盗贼俯下身去,就要从她身上将时俟拿起来。手指轻微触碰到弓的瞬间,肉眼不可查的一丝黑气缠着到了盗贼的指尖上。
“嘶——”盗贼手指猛缩了一下,食指上被划破了一个小口子,一滴鲜红的血珠从指尖滴出来。
“这是什么怪弓?”盗贼心里纳闷了片刻又重新将手伸出去。眼看着那把弓就要入手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梁小夏迅速一个翻身,盗贼还没看清,一束蓝色的光就打在了他身上。
她手上还握着半截撕破的卷轴,拍拍衣服上粘的土,冷冷一笑: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卷轴?”
这次来看热闹,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地精彩啊,周围观战的人心里都在暗想。
旁观的人也看了出来,梁小夏手里撕毁的卷轴居然是三级法术卷轴,帝国军团长实力相当的三级法术卷轴啊!那三道缠在卷轴上被扯断的红线,死死扣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盗贼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瞪着那道没入体内的蓝光。他的舅舅是二阶顶级,能给自己的都是二阶卷轴,三阶法术到底什么样,他连听都没听过。
他来回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感受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身上一切正常,心跳依旧,屁事都没有一个,心里暗暗大喘一口气。
“这也算法术?你别以为随便卷个破卷轴,弄三根线一缠就是法术。”度过了最开始担惊受怕的那几秒,盗贼又恢复了满脸挑衅嘲讽的样子,看梁小夏的眼神,就像盯着一只自不量力的蚂蚱。
“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法术卷轴!”
盗贼狰狞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沓卷轴,一张一张撕碎,对着他对面的梁小夏不停轰过去。
火球,电爆,风刃…十几张卷轴十分钟内就被盗贼撕了个干净,各式各样威力巨大二级法术交错闪烁光芒,照着梁小夏身体猛烈冲击。
第一道法术是二阶低级法术束缚之绳,省略了三十秒吟唱准备时间的束缚绳几乎是在一瞬间从地面冒出,缠上梁小夏的身体,将她严实捆了起来。
盗贼看到对面被捆缚得完全无法动弹的梁小夏,正想得意地笑一下,就发现自己的脚下,闪过一片蓝光,一模一样的束缚之绳把自己捆死,没有智慧的绳子勒在他的腿上,腰上,甚至是脸上。元素之力形成的绳子摩擦他的皮肤,蹭得他生疼。
对面的小姑娘还是稳稳站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做出口型,无声地对他说:
“自作孽,不可活。”
三级法唱术,镜像反射。
一个非常冷门又实用的战斗型法术。能够在三十分钟内复制出锁定目标发出的所有二级及以下法术,并轰击在攻击者身上。
这个法唱术主要针对的就是法师型攻击者,可是因为使用条件太狭隘。玛塔基尼只给了她两张这样的卷轴——没有一个法师会站在原地傻乎乎等蓝光击中他,并坚持完毕最先锁定的六秒。也只有这种对法术一知半解的盗贼,才会上这样的当。
他被算计了!盗贼瞬间就明白了梁小夏弄出来的法术。他双眼睁大。恐惧地看着两个同样的火球分别向自己和对方飞去,各种绚烂的二级法术紧跟火球之后。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临死前的盗贼疯狂决然,一双倒三角眼凌厉地看着她,就算是死,他也要这个不知好歹胆敢得罪他的人给他陪葬!
“轰轰轰轰——”法术一个不落,全部砸在两个人身上,卷起滚滚烟尘。空气中仿佛有一面无形的镜墙,完完全全将法术对称演绎出来。地面上的碎石尘土飞卷而起,迷了众人眼。
烟尘渐散,盗贼被轰得不成人形,躺在地上不停呕血,躯干和四肢伤口密布,衣不遮体。
梁小夏也被轰倒了,身体飞得比第一次还要远,重重砸在身后的木屋上。破旧的小木屋先后被砸了好几下,“吱吱”摇晃,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全部轰塌。
“头儿!”甜甜和西娅急得都快疯了。
更大一片尘土随着轰塌的木屋扬起,灰尘中。梁小夏单手一撑,在众人仿佛见鬼了的注视中又站了起来。
这种程度的轰击。几年前和苦棘对战的时候她就习惯了。
她看了看衣摆袖口被刮出来蹭破的衣服,皱了皱眉,大大方方抽出来一条披风,披在自己身上。
“怎么会?怎么会?你不是人!你是魔鬼,魔鬼!”
盗贼躺在地上,疯狂完全被惊恐取代。没有人能够在这么多二阶法术的轰击下扛下来一点伤都没有。他自己能侥幸逃过,还多亏了佩戴舅舅给的护身符。
“我不是魔鬼。还有,你弄破了我的衣服。”
这件衣服是母亲给她缝的,她虽然没穿过几次,也不代表别人就能随便弄破它。法术打在她身上,都被自然融塑晶石吸收了,可是余震击打在胸口,她还是很疼的。能够忍受,不代表她必须就得忍受。胸口的自然融塑晶石里充满了各种元素,水火光电混乱地在她胸前游走,又钝又麻。
“不,不,你不要过来。我是艾德塔克,第四军团的马道尔塔克是我舅舅。你杀了我,我舅舅不会放过你的…”盗贼捂着胸口,蹭着地面一点点向后挪,看到梁小夏有恃无恐的脸色,慌乱开口:“…不仅是你,还有你身后的这些人,我舅舅都不会放过的…”
梁小夏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对,对,还有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就算能躲得过我舅舅,他们都躲不过,我舅舅会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挨个杀死…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保证不追究今天的事情…”
梁小夏最后一脚踹在了盗贼胸口。盗贼狂喷一口血,终于停止了呼吸。
“你还不值得我动手,我也没兴趣知道一个死人的名字。”
区区一个法师团的二阶法师而已,她只不过想要低调一点,不被费恩追查。不代表她真的能够忍受别人威胁到她头上来,还是以她亲朋好友为名。
天!真的死人了!
在冒险者聚集的安息小镇,打架斗殴像家常便饭一样随处可见。可安息小镇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能打死人。谁破坏这个潜规则,谁就得被踢出小镇。
堵门的其他人和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也不管找茬看戏讹钱了,能跑多远跑多远,能装多无辜就多无辜。被巡逻的森林巡逻员逮住,追究起来,他们这些看戏的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西娅和甜甜非常有默契地一边一个,同时抓住梁小夏,带着她就准备往外跑。
“别急,你们先让我换一身衣服好不好?”梁小夏披风里还套着破衣服,粘了一头一脸的土,她迫切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打理自己。
最后,在两位少女极度不赞同的眼光中,梁小夏大大方方地找了镇上一家旅馆,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的束身连衣裙,慢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木屋塌了,咱们得先找到康斯坦丁和德姆,安顿下来。我还得带你们去接斯文。走吧,接下来的事情还不少呢。”
梁小夏恢复了本来面目,头发湿漉漉顶着水珠出来,就看见西娅和甜甜手拉着手坐在一起,身边还放了一个小行李箱。
“头儿,能够见到你,我真高兴。可你还是赶紧跑吧,你杀了人,巡林员是不会放过你的!这里有两件换洗衣服和一些干粮,马车已经在外面等了。我身上钱不多,这四十个金币你先拿着用。赶紧走,巡林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我想办法帮你拖一会儿…”
西娅还是那样,非要一口气把自己想的说完不可。甜甜在她旁边不停附和点头,焦急神色显而易见。
“我母亲在这个旅馆当厨娘,你从后门走,她会帮你掩饰的。”甜甜等西娅说完了,拉着她的手就向旅馆后面的厨房走去。
西娅和甜甜的法杖都不见了,梁小夏看到这里,心里微微感动,被甜甜拽着却站在原地一步都不肯挪动。
“头儿,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夏尔小姐,哦,夏尔小姐。你赶紧走吧!”
梁小夏捏了捏两个少女的脸蛋,无辜地把双手一摊,“我又没杀人,为什么要走?”
“明明不是你杀了…”
看看她现在,皮肤白皙,脸型细长,眼睛杏圆明亮,五官精致,浅米色的连衣裙合体地贴身修饰,脸上挂着样板式的得体笑容,根本就是哪家出来的贵族小姐!
除了一头同样颜色的头发披散着外,她和那个圆脸小胖妞竟然再无半点相像。
甜甜立刻明白了梁小夏的打算,她拆下自己裙边的一条蕾丝,剪成两段,挑起梁小夏左右两边两缕头发,一边系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帮她继续整理衣裙。
西娅仍旧顾虑,“头儿,这想法不错。可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咱们在一起,我们又认了你队长的身份,听到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我怕他们没这么容易相信…”
梁小夏笑眯眯的,
“那家伙实际上是被自己的海量卷轴害死的。只是走个过场而已,面子上能说得过去就行。哦,到时候你们两个要记得否认这件事——放心吧,我们有靠山的…”
第一百零九章事毕
我知道你终有一天要走,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好在你离开时能够伤感少一点,至少学会独自站立。
巡林员队伍这次处理事件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慢,当梁小夏都开始考虑要先吃晚饭还是先接斯文时,三十来个巡林员才姗姗来迟地包围了梁小夏所在的旅馆。
“大人,几位大人,就是这里。那个杀人的冒险者就在里面。”堵门群众之一的某个见习法师一脸谄媚地在前面引路,后面跟了三个男人,魁梧高大的安溪分校校长,方脸大胡子的安息镇长,以及帝国这次专门负责调查事件的一个年轻特派调查员。
史东脸色很难看,一脸的“老子被打扰很不爽很不耐烦,不要惹我”表情,大胡子安息镇长兼小镇公会会长则拧着眉,看起来心事重重,最后一位年轻的特派员脸上倒没什么表情,他顺了顺自己打了发蜡齐齐向后的背头,鄙视地扫了一眼跑在前面点头哈腰的法师。
“你,过来。那个闹事的小队叫什么?”特派员掏出一块法术怀表看了看时间,开口问到。
“回大人,叫‘来杯麦酒’,就是他们队长打死了艾德塔克,我亲眼看见了的。”听到见习法师的话,几个大佬同时皱起了眉。
这小队的名字,在事件调查报告上出现了不下六十次,现在又出现在这里。镇长一个头两个大,他已经警告过死难者家属了别闹事了。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在特派员来调查的节骨眼上,这不是添乱么!
史东也是一愣,再看向见习法师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善了。特派员听到这里。眼睛眨了眨,“你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叙述一遍。”
这是不容拒绝地命令口吻,见习法师偷偷瞄了一眼对方手里那块镶满了珠宝的法术怀表。笑得愈加恭敬,详细地将整个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口齿清楚。条理分明,就是心术不正。这是听完了法师的叙述,所有巡林员下的统一结论。
“好了,没你事了。下去吧。”
特派调查员没什么表示,见习法师有点失望,悻悻然回头看了一眼,最后还是下去了。
旅馆一楼的大厅里没什么人。老酒保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地拿着一块半黑的抹布擦着台面,一条老猎狗躺在门厅晒太阳,梁小夏坐在硬邦邦的原木椅子上,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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