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魔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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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魔弓手-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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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够平安宁静,无风无浪地度过一生。人类不能,精灵更不能。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精灵比人类更加渴望和平的生活,有时甚至为了换取和平而表现得弱势可欺,不断妥协,与平日里表现出的骄傲性格毫不相符。

“对不起,很抱歉听到这样的事情。”

“不,我应当感谢你。你带来的关于亡者与冰山的事情,对我来说相当重要。

不论是谁,将主意打到我弟弟头上,都应当付出代价。西西弗斯从打扰了弟弟的安宁,奴役他做低贱的奴仆开始,就注定是我的死敌。所以,若以后你在对抗亡者时有任何需要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能让法唱者开出如此优惠的条件,是十分不容易的。冰川所说的话,相当于一个许诺,在今后,她家的大门永远为梁小夏敞开,两个本来并不熟悉的精灵也因为暂时的目标,结合在一起变成了牢固的盟友。

而精灵法唱者,虽然都不近人情,永远不会给人好脸色看,却永远都是最聪明可靠的盟友。

“好的,我会的。”

梁小夏没矫情推辞,她许诺长老会的第二个条件——消灭入侵西方大陆的死亡首领西西弗斯,连她自己都没有太大把握。任何一个精灵的帮助,只要切实有用,她都会接受。

“冰川老师,那您的弟弟有希望复活吗?”

泥球的话音刚落,所有精灵的视线全落在她脸上,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出奇。泥球被看得忐忑不安,想着,自己也许说错话了。

“不,没有,完全没有可能性。”

冰川摇摇头,话说到了绝对不留余地的境界,说完后,她又犹豫了一下,补充到:

“或许,只有一种法唱术能够救他——九阶召唤术,时空之门。

通过时空之门,施法者可以回到冰山死亡前的那一刻,阻止他的死亡发生。但施法者本人也会因为扰乱时空秩序而得到比死亡更加残忍的惩罚,来自于世界规则的惩罚——完全湮灭。他或她,将会被从命运链上抹去,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也没有现在。一切关于施法者的记忆、记录和痕迹都会被抹杀,清空。

这些都是历史记载,时空之轮的施法方法早就失传了,那是在上古精灵时代,都被称为‘神术’的法术,从未普遍存在过。”

冰川提供的方法,完全不可行,连万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即使能够拯救冰山,也意味着必须有一个九阶法唱者牺牲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

梁小夏的父亲如今五百多岁,天赋也可算作法唱者中极其少有的天才,却也只迈过五阶颠覆的天堑,到了六阶初阶。从梁小夏出生下来,她最高只听过七阶巅峰的法唱者,人数一个手就能数过来,每一个无一不是将要回归生命之树怀抱,走到生命尽头的老精灵。再进一步,八阶法唱者,只存在于有只言片语记录的传说中。

至于九阶法唱者哪里去找?天知道。

众人又一次沉默了,梁小夏望着地上的冰山,颇有些为难。想要他复活,一万年内没任何指望。该拿冰山怎么办?难道解除封印,再放回到西西弗斯身边,让他继续和自己作对吗?

她没为难多久,又被冰川打乱了思绪。

雷诺眼疾手快,飞身从椅子上站起来,挡在地上躺着的冰山面前,一道火舌从冰川手中凝聚,刮着热浪,划过整个房间,击打在雷诺胸口。

“冰川!你要干什么!”

火焰打在雷诺身上,瞬间烧黑了他的外袍,露出雷诺内穿的,梁小夏送给他的铭文轻甲,轻甲上红光流转,吸收了所有从冰川手中钻出的火焰,没让雷诺受到半点伤害。

“好盔甲,”冰川赞叹一声,扭头看梁小夏:“全部刻画铭文阵的盔甲,是你送给他的吧?看来,族中传言你获得上古精灵传承,并不是完全的谣言。”

“是我送的。冰川老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火舌术去烧冰山,他可是你的弟弟啊!你和他有仇吗?”

梁小夏也被骇到了,面对亲弟弟,说出手就出手。难道她对自己的弟弟没有一点感情吗?冰川的大脑里到底是什么构造,才能支配她做出如此行为?

“不,夏尔,你错了。我爱我的弟弟,我和弟弟更没有仇。可他并不是我弟弟,我的弟弟早就死了。现在躺在地下的精灵,只是一个窃取我弟弟的记忆,思想和习惯,服从于邪恶主人的黑暗仆从。”

冰川背在身后的手上突然冒出几道蓝紫色闪电,弧形绕过夹在中间的雷诺,正正打在冰山身上,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第二百零七章灰烬

看到别人死,是最能使我们感到充满生命力的。那是生命的感觉——感到我们还留在世上。

——《一位女士的画像》

又是一个将法唱音节融入话语中的法师!

梁小夏才觉得冰川的话语音调有些奇异地高,还未反应过来她为什么突然变了音调说话,蓦然被穿过整个房间的闪电吓了一大跳。

冰蓝色中夹着紫色电弧,闪电毫不留情地裹在冰山身体上,爬满蓝发精灵全身,炸开他的皮肤,烧断捆缚冰山的绳索,电得冰山身上冒起带着焦臭味道的黑烟,令人作呕。

对他出手的亲姐姐冰川见此,不仅没停手,还加大了力度,蓝色眼眸中仿佛落下了一层寒霜,隐约透着白色,仿佛煮过的鱼眼珠,没有一点光亮。

“冰雪世家的纯粹,永远不能被玷污。转化成黑暗仆从匍匐在别种生物脚下,是冰山的耻辱。作为他的姐姐,我没有阻止他被利用,本就是过错,所以我更不能让这种错误继续延续。冰山若不能复活成为纯粹的冰山,我宁可他就这么死亡。”

冰川的脸上,没有半点动摇之色,心智坚硬得令梁小夏感到害怕,脊背后升起一股寒战。

梁小夏第一次反应不及。第二次听到冰川开口,急忙将泥球拥在怀里,生怕她再发出个什么法唱术误伤房间里的人。

雷诺有自己送的铭文装备,自己也因为自然融塑晶石,对各类法唱术几乎完全免疫。可泥球只是个单纯的没有什么防备的小姑娘,穿着治疗师最常穿的白色法袍,看着美丽圣洁。可没有任何防御功能,她若被误伤到,根本无法抵抗。

“夏尔。注意。冰山的意识封印解开了。”

镜月一提醒,梁小夏急忙去看倒在地上的冰山。

冰山那双和冰川相似的蓝色眼眸果然已经恢复清明。他望着向自己出手的冰川,一身皮肉都被电得焦糊,身体不停颤抖,可眼睛里全然是看陌生人的神色,在最初的一瞬间迷茫后,立即戒备得要跳起来,完全没有想起来亲人的意思。

“你是谁?这是在哪里?”

糟了!梁小夏一听冰山的问话。立马意识到,他绝对是死定了。

冰川听到问话,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双眼瞳仁几乎转成完全盲瞎的蛋白色。她左手伸出抬高,又一道火舌喷向冰山。

是双手法术!

梁小夏心中暗暗吃惊。左右手同时施放两种不同元素体系的法术,难度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般容易,大多数法师穷其一生,即使到了五阶六阶,大面积杀伤法术挥手即来,也不能左右手同时施展一个简单的寒冰术和小水球术。

那不仅是一个意识思想分成两半同时使用的问题,需要连带身体,甚至法唱者的施法本能都非常习惯同时施法,还必须协调好体内有可能发生冲突的两种法唱术,在其中找到不发生爆炸的平衡点,才有可能成功。

冰川仅凭这一个技巧,就可以当之无愧地坐稳西晶年轻一代中法唱第一人的位置。更不要轮她施展的还是闪电术和火舌术两种本来个体施法技巧就非常难的法唱术。

冰川左手闪电,右手火焰,不到十秒钟时间,就将冰山烧成灰烬。

梁小夏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姐弟相残,看着冰川冷艳的脸,眼眸不眨地焚烧自己的亲弟弟。她本应为冰川的实力突出而感到高兴,高兴自己又多了一个强大的盟友,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只紧紧将泥球埋在自己怀里,单手遮住泥球的眼睛,不让天真善良的她看到眼前的一幕。

这是第一次,她亲眼看到精灵的死亡。

冰山在她眼前化成焦炭,化成飞灰,几乎什么话,都没有来得及和他的姐姐倾诉。冰山死亡所带来的震撼和麻木,远超过面对人类死亡时,她心中的麻痹。

原来,精灵也会死,会倒在威力强大的法术下,精灵的生命同样脆弱。更何况,冰川还死在不仅是同胞,还是亲人的手下。

潜意识里,梁小夏并不想面对眼前的一切,仿佛遮住了泥球的眼,就能遮住不想面对现实的自己。

她的心中,也暗暗肯定了一个想法。冰川可以作为互相尊敬合作的盟友,却永不可能被她接受为朋友。

她无法理解冰川为了家族纯粹与荣耀处死亲人的行为,可放弃家人的人,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都让她打心底无法接受。

“那是什么?”

雷诺的金眼死死盯着从冰山身体中钻出的几条黑线,还有黑线拱卫的一条灰色细线,捻成一股在房间内游动,似乎想要寻找窗户逃出去。

“西西弗斯!”

几条黑线,梁小夏一点都不陌生,她杀死人鱼族族长欧西里斯时,就见到过他身体里钻出的黑色细线。若她猜得没错,西西弗斯就是通过这些线,潜移默化地控制自己的棋子,为自己所用的。

黑色细线中的灰色细线,说不定更是关键,梁小夏右耳一阵阵发热,她有预感,自己若能看破灰色细线的秘密,就能够找到消灭西西弗斯的方法。

毫不迟疑地抓出时俟,梁小夏什么话都没说,在狭小的范围内拉弓对着黑线就射,“铮”地一声,几只翠绿的箭羽小鸟从弓弦上飞出,鸟羽扫过的地方,黑色细线纷纷断裂破散。

灰色细线见状,逃得更加拼命,细小的线在所有人头顶快速游动,疯狂想要找个缝隙钻入躲藏。

无奈冰川家里简单得很,房间里没有窗户,墙壁和地板为了各种法术实验,都进行了附魔加固,坚硬无瑕,完全无法提供灰色细线一个躲藏的地方。

冰川非常聪明,瞬间明白灰色细线的重要性。她半蹲下身子,右手伸出按在地板上,声音低低地唱起来。随着她的音节出口,房间墙壁地板都亮了起来,一个半透明的大泡泡从上面生出来,极其缓慢地向其中收缩,一点点压榨灰色细线的逃窜空间,将它向梁小夏的头顶驱赶。

“放心,在我的世界里,它跑不掉。”

由法唱者做盟友,总是很可靠。

梁小夏双眼快速转动,灰色细线无论怎么动,都没有逃出过她的视线。最终,白色泡泡只收缩到一个皮球大小,梁小夏揉搓双手,两片绿色的光均匀覆盖掌心。她试探着伸出手,穿透冰川囚困的泡泡,抓住了在中间挣扎的灰色细线,将线捏在手心里。

灰线在她手心里碎了。

像一条软软的面条经不起捏,梁小夏没有用多大力气,灰线在她手心中被捏断成一节一节,最后也消失了。

梁小夏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诧异,收回自己的手,展开手指看向自己的手心,里面什么都没有。

“失败了?”

泥球忐忑地问。

“不知道。”

梁小夏的脸色有些古怪,回过神后尴尬地对着冰川笑了一下。

“真是抱歉,没有抓到那条线。”

“没关系,失败也是了解真相的一种方式。总还有机会的。”冰川似乎也在想事情,思绪明显不在和梁小夏的对话上,只盯着她的弓,随便应付着。

“夏尔——夏尔——那个精灵看我,我不喜欢,你不要让她再盯着我看了。”

梁小夏脑海中,时俟不情愿地哼哼到,冰川那种好像要解剖它的眼神,使得时俟小小的心智第一次明白不怀好意的确切含义。

“冰川老师,我还有些事,改天再来拜访您吧。”梁小夏将弓收起,冰川也顺势收了视线,点了点头,再不多说一句话。

她单手推开房门,送访客们出门,又关上门。

冰川回过头看着地上残留的灰烬,站在原地良久,静止仿佛被石化的雕像,保持着一个凝固的姿势,久久地看着灰烬,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她默默跪在地上,闭上眼,缓缓将光洁美丽的脸,侧贴在地上,埋在黑灰色粉末中。

一滴水珠,落在灰烬上,溅起一圈细微的粉尘。

雷诺回头看向森林掩映中冰川的家,好像看到二楼的窗户打开了一下,飞出来了一团灰尘,又好像只是错觉。

他眨眨眼,追赶前面的小精灵,拉住思考问题认真得不看路,几乎要撞到面前树干上的梁小夏,轻轻拍了一下梁小夏的脑袋。

“走路不要想事情,要撞树上了。”

“啊?哦!”

梁小夏心不在焉的情况严重,完全没在意雷诺说什么,只想着自己的事情。

“雷诺,我有些很急的事情,立马要去处理,你先带着泥球回去,我们明天见!”

梁小夏突然扭头,又急又快地说了两句,还没等雷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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