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头一次觉得总是板着张木头脸的皇后这么顺眼,这个新月格格就和端王一样的不着调,看看一个格格拼命念叨一个外男的名字还要住到一个奴才家这像什么话啊。
转头去看跪在一边的克善,克善虽然没学过什么规矩,不知道姐姐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原本只是个庶子,王府的人都看不起他,所以他平日谨小慎微最会看人的脸色,他看得出在姐姐说要住到努达海家里的时候坐在上面的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就连皇上来了听见姐姐的话也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克善就是再不知事,但也知道端王府的声誉并不好,常有人私下议论端王府鱼肉乡里迟早会有报应的,这次荆州民乱的罪责也在端王府。克善也知道现在他们的处境怕是不好,皇上就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惹皇上生气并不是明智之举,可新月这个嫡姐他根本就管不了,只好听天由命的跪在一边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十二阿哥到~”突然传来的通报声打破了殿内的低气压,身着皇子常服的少年悠然步入殿中:“永璂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给皇玛麽请安、皇玛麽吉祥;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乾隆见了永璂只觉赏心悦目,顿时心情好了几分,很快叫了起。
“十二这是从哪里来,今天不是已经请过安了,怎么这个时候还来看哀家这个老太太来了?”太后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决定对新月眼不见为净,乐的搭理这个平日并不怎么喜欢的孙子转移视线。
“这不是五皇叔下了帖子,孙儿也是闲不住的,这就出宫去凑了个热闹。”永璂对太后的心思心知肚明,但为了自己的目的他也乐意稍稍配合一下,遂上前倒了一杯茶敬给太后:“见了五皇叔觉得十分投缘,就多说了几句。回来的时候五皇叔说好久没给皇玛麽请安了,让孙儿先给皇玛麽问个好,等他准备好了礼物就来看皇玛麽。”
清宫一向流行换子养,当年弘昼就是养在还是熹妃的太后身边的,所以相比起来太后对弘昼有时比对乾隆还要亲近几分,听见在宫外的养子惦念着自己,太后的脸色好了几分。
新月见心进来的少年和太后很是亲近的样子,又是个阿哥身份够高,想来也是个能帮忙说几句话的(可人家为什么要帮你啊⊙﹏⊙‖),就一个猛扑过去,拉着永璂的衣摆,边磕头边哀求:“请十二阿哥帮帮新月吧,新月想住到努达海参将家。”
“这位......格格,请自重,这么大的礼可不好随便行的。”永璂又仔细打量新月一眼,这新月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只是清秀有余漂亮不足,眼光也不好看上个没什么本事的老男人,偏那老男人还被这泪包迷了个神魂颠倒,连家人都不要了,真搞不懂那个什么QYNN在想什么。
永璂心中腹诽,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只是笑道:“这个格格我见过的。”(......红楼乱入了?)
皇后听了永璂这一句大惊失色,康瑞我的儿啊,你不会看上这没骨头的糟心货了吧,可千万别这么想不开啊,这满洲贵女那么多,哪一个不比这新月好啊。
乾隆也是眉头一皱,这永璂在清静的五台山呆了三年,怎么会见过之前都呆在荆州的新月,他不会看上新月了吧?
永璂自然是看到乾隆和皇后的诡异眼神,但还是一个大喘气才接着说下去:“五皇叔请永璂在龙源楼用膳的时候正好看到收复荆州之乱的将士班师回朝。京中的百姓夹道欢迎,我大清的威武之师,永璂也是一时好奇就从窗口瞧了一眼。永璂看那军士怎么一个个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似得,都不像打了胜仗。还看见那打头的将军还抱了个女子共乘一骑,永璂还奇怪这打仗原来还可以带着侍妾的?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这新月格格。”
刚刚就强压怒气的太后这下已经是气急,猛地爆发出来,‘嘭’的一声就将茶杯砸在新月脚边:“放肆!实在是太放肆了!这......这简直是不知廉耻!皇帝,这事你一定要好好处理,不然我皇家的格格们还要不要嫁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新月没有不知廉耻,新月只是感念努达海的救命之恩啊!”新月磕头磕的更欢了,急忙的解释。
如果刚才乾隆看新月的时候只是脸色难看的话,现在乾隆看新月就是在看个死人的眼神了。乾隆本来就不待见这所谓的端王遗孤,现在新月又闹了这么一出,精明如他又怎么会没听出来永璂话中的未尽之意呢?这个新月绝对不能留,不然还不知道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袖子,乾隆一低头就看到永璂正一脸担心的看着他,众人突然就觉得殿中的低气温回升了,乾隆微笑着揉了揉永璂的头。刚才他实在是气急了,这个新月是不能留,但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他要怎么安置端王遗孤,现在不是处理她的时候。
“新月格格入住公主所,克善就住阿哥所吧。”先放在宫里看着,什么时候动手就看他们日后的表现了。
“皇阿玛,皇阿玛,”永璂又扯了扯乾隆的衣袖。
“怎么了十二?”乾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永璂就心情好,屈尊降贵的弯下腰,语气温和的问到。
“皇阿玛,齐布琛说她讨厌这个新月格格,一看就是个像菟丝花似得,没有一点满家格格的气度。”永璂也踮起脚尖和乾隆咬耳朵:“永璂也很担心,西三所里还住着四姐姐、兰姐姐呢,万一这新月带坏姐姐们怎么办?”
“十二所言甚是。”一想到四格格和兰馨也像新月一样......嘶,好冷,绝对不可以!乾隆当机立断:“新月还是赐住漱芳斋吧,份例先照多罗格格的份例来,品级和封号等出嫁的时候再行册封。”漱芳斋是原本的戏台子,不过最近新修葺好,给新月住便宜她了。
“不!求求你们,现在只有克善和新月和克善相依为命了,求求你们不要分开新月和克善啊!”新月也只有碰到她的天神的时候才脑子不清楚,现在她的脑子倒是好使了,眼看着出宫住到努达海府上成了奢望,这克善和她平日都没接触过,如果不是阿玛和额娘的吩咐她逃命是根本不会带着他,可偏偏端王府的继承就是要靠着这个她原来看不起的庶子,现在她又怎么能和克善分开?好好培养姐弟感情,等日后克善继承了端王府,她也可以随克善开府出宫,克善对她和努达海的美满姻缘也是一份助力。(得,新月脑子难得好使还是为了她的天神。)
太后既然将事情交给了乾隆就不会管了,皇后是有子万事足,也相信真有什么事儿子也会处理好的,而且皇上也在这,她懒得越俎代庖省的里外不是人。
乾隆还没开口,永璂就上前一步:“新月格格这话又说差了,皇阿玛自然是不会亏待格格和克善世子的,格格总是说自己和弟弟相依为命难道是不相信皇阿玛吗?再说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虽说满族贵女没有汉家女子那么多的规矩,但为了格格的闺誉,该守的还是要守的,就算克善是格格的弟弟也是要避嫌的,哪里能和格格住一处呢?而且克善世子日后是要开府成家立业的,在这之前自然是要去上书房学习的,如何能长于格格身边,克善世子住在阿哥所自有永璂和诸位哥哥照顾,难道格格还不放心?”
永璂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新月嘴巴张张合合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反驳,还想下跪磕头做垂死挣扎,突然感觉背上爬上一股刺骨的冰寒,新月顿时脸色煞白,言语不能的新月只能胡乱点了点头。
其实也是永璂懒得再和新月耗下去,他从齐布琛那里听说了《新月格格》的剧情后对这个极品的新月格格就厌恶的很,他的确乐意看乾隆遇上这种极品露出各种不华丽的表情出丑,可不代表他乐意未来真的发生未婚格格为个老男人私逃到战场殉情,这绝对会是爱新觉罗家最大的丑闻!百年祖宗基业岂是能让他们败坏的!心情恶劣的永璂用杀气狠狠的刺激了一下新月,永璂的杀气控制的极好,除了新月没有一个人感受到。这不,还想死搅蛮缠的新月不是很快安静了嘛~发泄一下心情好了很多永璂小得意。
乾隆也很高兴终于搞定了这个新月,便吩咐道:“皇额娘,朕还有政务要忙就先告退了。”接着又转向皇后:“剩下的要把漱芳斋和阿哥所的院子收拾出来,就有劳皇后费心了。永璂你送送朕吧。”想快点离开这个没骨头的泪包月,临走乾隆还不忘叫走永璂。
又是一片恭送声,永璂给了皇后一个没事的眼神就悠闲的跟着乾隆出了慈宁宫。
小剧场
某猫把乾隆和皇后的脑内小剧场给永璂看了。
某猫采访永璂:“十二啊~乃对乃皇阿玛和皇额娘的想法有什么想说的捏?”
永璂(黑线):“我才虚岁十岁好吧,而且就算我真的会看上谁也不会看上新月这种极品。真是的,他们两夫妻明明不是一见面就像斗鸡似得,难得的默契干嘛要用在这种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受不了新月的某猫决定吧她扔进漱芳斋未来和傻鸟做伴~
人多了果然不好驾驭啊,这章太后和皇后都透明了,又想到日后红楼部分场景中人物会更多,嗷嗷嗷,偶果然是自己找罪受......
大家表霸王某猫,某猫看着点击和评论的落差心肝都在颤。
☆、永璂的算计
乾隆带着永璂从慈宁宫出来,从御花园一路走回养心殿,一路无话。
走在前面的乾隆突然觉得只是带着十二清静的走走也是很惬意的,只是这十二怎么都不和阿玛交流呢,明明永琪就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很喜欢说这说那的,果然还是和阿玛不够亲近吗?父子感情什么的果然一定要赶快培养!
“十二刚刚不是还说的头头是道的怎么这会和皇阿玛一起就没声了?”乾隆转过头与永璂搭话,却看到永璂一脸欲言又止:“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出宫的时候有人给你不自在了?”
“不是的,没人欺负十二,只是...只是......”永璂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还不是,看你的表情就像是受了委屈,和皇阿玛有什么不好说的,告诉皇阿玛,谁欺负你了,皇阿玛帮你教训他去!”乾隆倒是真像是平常人家宠溺孩子的父亲似的,要为受委屈的孩子找回场子来。
“皇阿玛,永璂今天去五皇叔那之前还去看了三哥,三哥病的好重啊,那些奴才都懒懒散散的不工作,没人去宣太医,连守门的侍卫都在当值的时候玩忽职守,喝的伶仃大醉,还有个总管私盗财物去倒卖。”永璂得到乾隆的保证很快就和倒豆子似的什么都说了:“三哥的府邸也很破旧,还不如有的富贵人家的府邸漂亮,一点也不像皇子阿哥的府邸。”
“永璋?”听到永璂提到这个儿子,乾隆明显一愣。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在当年孝贤的丧礼上的那场训斥后这个名字就已经淡出了他的视线,那时他沉浸在失去陪伴他许久还颇得他意的嫡妻的悲伤中,又有魏氏为旧主哭昏过去的对比,于是不够悲伤的永璜和永璋就被迁怒了:连嫡母的丧礼都不伤心,日后朕去了你们是不是也不伤心只高兴自己可以上位了?于是就是一顿臭骂和继承权的剥夺。
也许之后他平静下来后他也是后悔的,特别是永璜的死讯传来后,于是他能做出的补偿之后追封永璜为定亲王,善待永璜两个年幼的儿子。不去关注永璋,他该知道不得圣宠的阿哥过的生活不会好,可是看到永璋就会愧疚促使他忽视了他,这其中也有对永璋自暴自弃的怒其不争吧。
“皇阿玛,三哥也是皇阿玛的儿子啊,为什么他住的那么不好啊?永璂未来宫建府是不是也要住这样的地方?五皇叔只是办生丧玩就那么热闹,可是三哥病的那么重却连看病的太医也没有,三哥身边的小德子说,除了永璂就六哥去看过三哥。”
永璂的眼眶有些红了:“听说皇阿玛不喜欢三哥,可是永璂长这么大也很少见到皇阿玛,是不是永璂也不得皇阿玛喜欢?日后永璂是不是也会这样?等到永璂死了也没人知道,丧礼上连上香的人都没有......”
“胡说!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乾隆也被永璂的话吓到了,小小的十二未来怎么会这样呢:“皇阿玛怎么会不喜欢永璂呢。”
看着眼神有些空洞的永璂,乾隆的心好似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一把将永璂搂在怀里,也许他真的错了:“吴书来!去带了御医给三阿哥诊治;还有去看看内务府那些奴才是怎么回事!他们就这么照顾皇子阿哥的。难道没爵位的阿哥就不是主子了?朕就加封三阿哥永璋为循郡王,看那些狗奴才还敢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