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轻视我们东源大藏的勇士,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战场外!”说到这里,东藏王忿忿地猛一挥手道,“伙伴们,难道你们愿意被别人当成傻瓜一样欺骗吗?”
“不能!!——”
“绝不!!!——”
“%%¥#¥……”台下顿时咒骂声一片。
东藏王雄浑有力的嗓音再次将所有的声音覆盖了下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与西利卡帝国结盟的原因!也许我们有分歧,有恩怨,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新仇旧恨没有算。但,我们毕竟是生长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面对来自另一个界面的侵略者,我们必须拥有共同对敌的真诚态度!”
他的右手向众人引向西利卡女皇的座位。美貌的女皇站起身,向周围微微颔首示意。
如果是数分钟之前,恐怕有些人仍会沉不住气来对她作出无礼的言论或举动,但是此刻,炼苍穹已成功地将民众们的敌对心引向了未知的外敌一方,这个时候,即使在场众人对女皇仍无好感,至少也不会出言讥刺,扔出什么番茄鸡蛋来破坏和谐局面。
东藏王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看到人们仿佛能有些明白自己的苦心了。
炼苍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但他稍稍踱了几步,面色又沉重起来。
他略作思忖,然后重重重重地道:“我们的敌人很可怕……”
“但是我决不会停止战斗,为了我,也为了你们……”他说到这里,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无数双眼眶在湿润,这位贤君的勤勉是数十年来人们有目共睹的。
这个时刻,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发现,必须相信他,如同相信自己的兄弟和父母一般!
这个领袖,从来都是与我们站在一起的。
他总是拼命地为了我们而想得更多!
“我想,正处在未知困境中的戟烈也不会轻易放弃的。”东藏王说完这句话,炙热的眼神在广场上缓缓扫视了一下。忽然大喝一声,“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告诉我!你们——我的勇士们,难道会就此放弃吗?”
广场上爆发出一阵山崩地裂的大吼:“不会!!!——”
依依露看着广场上的数十万双熊熊燃烧着战火的眼睛,感到耳边彷佛响起一片响彻云霄的战斗号角。
无论他们的祖先是怎样的出身,无论他们现在的国力是否强盛,都毋庸置疑地可被称为是一个强大的民族。
炼苍穹脸色铁青,不发一言地调转身子,一伸手将那把多尔当年的佩刀从后面的供桌上取了下来。
“铮——”地一声响,这把一人多高,五寸多宽的厚背长刀在微凉的晚间荡出一大片伤人的寒意。黑色阴冷的刀背上飘溢着终年不散的血腥气味,隐约可见的污浊,记载着当年独眼多尔一生的传奇。
这把刀本身并非奇品,但奇怪的是,到了东藏王的手上,便若即若离地氲起一层淡黄色的光芒。而且不断发出嗡嗡直响的异动,声音愈来愈大,在每个人的耳中鸣震。
刀锋缓缓上划,斜指向天际的最后一丝狂烈的晚霞。
“铮铮铮铮铮铮——”无数声利刃出鞘的声响此起彼伏。
“去告诉我们的敌人,任何企图玷污蛮骨族尊严的狂妄之徒,都要为之付出血的代价!”
“我们要用敌人的血来清洗我们的刀锋!”
“我们要用敌人的头颅来装满我们庆祝胜利的美酒!”
“我们是,自由的!——”东藏王每说一句话,众人便山呼海啸般地跟着咆哮一句。
“自由!——”
“自由!——”
数百万军民的血液沸腾了,旷古壁垒的矩阵广场上,所有人的嗓子都被一种噼啪焚烧的战斗意志撕扯出最豪放的声音!
一个青色的大酒碗被端了上来。
大鹿果子酒的酒香芬芳溢满广场。
炼苍穹手中的大刀轻轻一转,一把三百多斤的重兵刃被他使得举重若轻,象一片叶般在掌上掠过。
赤红的血如注泻下,流入碗中。
依依露在他挥刀的那一刻便站起身子,快步走到祭桌前。她伸出右手的姿势煞是好看,纤纤玉指缓缓张开,如同一朵洁白无暇的莲在盛放。
“你们也许不相信我!”她声音仿佛天堂飘来的空灵回音,不甚响亮却荡气回肠,悠然转入每个人的耳里。
雷光瞬闪!
一个小巧的掌心雷直接殛在自己手上,那姿态优雅华贵,却只有象鸠萝这样的法术高手才解析得清她掌中的动作。
鲜血汨汨流下。
颜色烈得象火一样。
却美得象花一般。
两道血柱汇成一股,全无差别地绞合在一起,笔直注入大碗里,在淡青色的大鹿果子酒中翻搅成一团如火如荼的色泽。
依依露深深地看了东藏王一眼。
“但你们应该相信你们的王,”她如天使般的声音仿佛一个柔柔地映入心际里的符文。
“我们的血是一样红!”
当这句话象天堂的花瓣般袭入耳畔。
人们——无论是聚在场上的蛮骨族还是坐在台边的人类宾客,忽然都浓烈地被这句话触到了。
边上的侍从连忙将这一碗酒分成两盅,递给两人。
台下的将领们,包括那几个人类伯爵,也纷纷站起身来举起佩刀,割肤放血注入身前刚被端上来的满满酒杯里。
14万平方的矩阵广场上,一阵杯盏激烈相撞的声音轰然大作。旷古壁垒门头上的那只白夕石兽头在群山间波涛汹涌的雪色中,呼啸不息的割骨寒风里,千年如一日地张大巨口,展露着它那粗大壮实的獠牙。
从它存在那一刻起便已注定,纵然面对毁灭,也绝不能够低头。
第十三章 追踪
寒风象一把噬骨的钢锯,不断持续在面颊上掠过的感觉如同轻轻地拉开着缺口。
天梯坠卫队司职大卫长的风殛是个碧水氏的光头,生得身高马大。
左额前那块大碗般触目惊心的伤疤象一枚令人退避三舍的战斗勋章。令人望而生畏的外形和不苟言笑的性格不仅令他的敌人,就连他的下属们也对他唯唯诺诺,噤若寒蝉。
在一个碧水氏高手的要害位置留下这样的伤痕几乎是无法想象的,因为碧水是的氏族天赋“生命法则”几乎可以治愈世界上任何一种伤痛。
风殛的八个属下们谁也不敢问这块伤疤的来历。
头儿那冷若冰霜的眼神每在他用自己的手指触抚这块早已失去原色的苍夷时都会变得如同天梯坠的暴风雪一般令人窒息。
他又轻轻摩了一下额头。
紧跟在他身后的双胞胎兄弟弦空和弦灵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头儿用手摸伤疤的情形通常只有两种。
一种是他要杀人了。
一种是他快被杀了。
但是到现在为止,第二种情况还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过。
而第一种情况出现得实在太多了。
最让他们感到紧张的是,他们曾经有一个同僚犯了相当严重的错误以后,头儿摸了一下那块伤疤,随即脸都不抖一抖地就将那个傻瓜的喉管切开了。
两兄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都不敢保证自己这时若做错了什么,下一口口水还能否如愿以偿地下咽。
从今早到现在已经2个小时了。
头儿这已经是摸了第三次脑门了。
兄弟俩面面相觑,情况有些不妙啊。
站在两人左后侧的老兵泅疾烟跨前来低声向两人道:“点子扎手得很……”
哥哥弦空看了看风殛如同霜石般绷紧的脸,轻轻地回头道:“泅老哥,你看这个家伙会是谁?”
“不知道。”泅疾烟皱紧眉摇摇头道,“总之带着我们兜了2个小时的路,到现在连对方是男是女,是大是小都没看见,决不是一般人物。”
他黑着脸撇了一眼风殛的侧面,那神虚氏独有的深蓝色皮肤显得愈发暗淡,又把声音压低了些道:“依我看,不是追不上。头儿是没把握拿得下来,我从未见头儿这样紧张。”
两兄弟,还有后面另五个喽罗一起把头凑过来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
嘴里嘀咕的都是一个字。
“靠……”
老兵泅疾烟的经验没错。
风殛的脸色虽然巨石般古井不波,但是他又伸手去用力地摸了摸头上那块丑陋的疤。如果不是他肤色浓重,他的属下们该看得见头儿额上沁出的一丝丝冷汗。
“奥丁吾神,这次真的要死了么?”风殛暗自咬着牙,喃喃低语。树神族的教义是膜拜树神教中的主神奥丁,树神族中象风殛这样一遇上事,把奥丁挂在嘴边的可不在少数。
风殛与背后几个属下有着完全不同的经历。
他们不知道眼前的是谁。
他自己心里可清楚得很!
如果不是职责所在,他恨不能立即转身远远走开,此生再不与这人碰面。
他又不自主地去摸那块疤。
这块疤……就是他留给风殛的!
十多年前那场战斗中,自己已经拼尽了全力,自己阴阳双刀的绝技使得前所未有的完美无瑕。
可是,对方只用一拳,就将他打晕了过去。
这个年轻人的本意竟是想一举击毙他。
风殛很幸运,他没有死。
但是额前伤的这一块居然连自己的“生命法则”都无法完全将之痊愈,这令他每每念及此事都心有余悸!
那一战时,他已经是家族里成了名的高手了!
他的阴阳双刀舔舐过多少颗头颅上的鲜血,早已经无法清算了。
可是这名那会儿还仅是个少年的獠族战士,长了一张看起来还稚气未脱的脸庞,甚至毫无气势可言的年轻人,只轻轻摆了一下胳膊,就将自己打得弹飞出去。
那硕大的身躯,竟然能以如此惊人的速度轻易移动到自己惊鸿一瞥的弱侧。
这样的战斗洞察力,以及判断力和爆发力,是他平生未见。
传说,只有族内的第一高手雪枫蓝才能与之匹敌。
可是……为何?
为何今天,又让我碰上你了!?
前方二十三丈外的石头后面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风殛紧紧攥着刀柄的手指忽然拼命地冒汗。
他非常清楚,其实这人对天梯坠的地形并不十分熟悉,有几次还走岔了路。
如果他奋起直追,即便不能追上,倒也不至于会直到现在未见形影。
可是……
让卫队长风殛心中焦躁的是,即便追上了……就凭我们这几个人,也决计不是他的对手啊!
那块石头后面的人。
可是那个让全天下无数武者顶礼膜拜的战神!
一个从未败过的男人!
戟烈。炽色风暴!
戟烈坐在石头背后轻轻用雪擦拭着手中的兽戮。
早在对方发现自己的同时,他便已察觉到了身后的尾巴。
再正确一点说,是他故意让他们盯上的。
在天梯坠巡察了两天之后,他确认光凭自己是无法发现去暴月天堂的途径的。答案多半还是要靠他们树身族人自己来告诉他。
后面一共蹲着九个人。
领头的手中那一长一短的两把弯刀让他觉得十分熟悉。
戟烈很快想起了多年前自己打败的那名树神族将领。
他的元息场进步很大,与当年不能同日而语!虽然还与自己相差颇远,但是要一个照面便将他制服恐怕就比较困难。那几名卒子虽然较为不济,但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的行动多少会受到一些牵制。
要杀他们,不难。
但戟烈在考虑的是要将他们一举拿下,而不是一并杀掉。
一来从天梯坠去暴月天堂的途径除非能取得这些树神族人的信任来告知自己。
二来树神族虽然现在是敌人的盟友,与自己向来不合,但是他们毕竟是生长在这个大陆的种族。戟烈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聚结一切可凝聚起来的力量。
他从孔雀那种对尸魔王戒古拉满怀惊惧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自己将要面对的敌手是多么的强大,那将是自己在之前的战斗经历所无法比拟的。
连末日孔雀这样强大的符术师都谈之色变。
戟烈感到身后的尾巴在谨慎地靠近。
对方似乎已经犹豫了很久了。
戟烈已经数次有意走入岔路里去,他们都没有跟上来。
这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那个与自己交过手的头领已经把自己认出来了。
他们是不会再一起紧跟着自己了。
一定会分派人手去向天堂作通报的!
戟烈摆了摆下手中的巨斧,仿佛在随意地拨弄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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