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花三月- 第1部分

大家说糖果
在悬疑恐怖小说里，推动主人公的是未知的神秘力量，和源于他人和过去的某种危险。一枚糖果的小说却截然不同，推动主人公的是特殊的家庭环境，残酷的现实社会，以及主人公自己的性格和命运。她（他）并没有遇到隐藏的危险，也没有一个明显的阴谋，他（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个性使然，也是身处的环境使然。“性格决定命运”与“环境决定生活”，构成了一枚糖果作品不变的方程式。
　　一枚糖果给了我们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些真实的人——因为阴沟里的人们占我们的大多数，有的人堕落，有的人疯狂，有的人灭亡，有的人升华，这众生相的“迷醉”，让我们发现的是自己那颗真实的心。
　　——著名悬疑作家蔡骏
　　一枚糖果有一句话，说：“一枚糖果，在爱的暖风里腐化，堕落，死亡。”这句话，听上去就像是这世界上最短的一篇恐怖惊悚灵异悬疑小说，令人动容，令人悚然，令人好奇，令人观赏玩味。为这一句话，就很值得追捧一枚糖果当偶像。其人或者说其人的文字，不为别的，就是来吓你的。于是，你会明白，那不是一次偶然的路过，而将是一场注定的相遇。所谓相遇，就是说，你会觉得被吓得值得，被吓得有趣，被吓得心甘情愿，被吓得久久回味。犹如一场恋爱，犹如一次死里逃生，即使不愿在记忆中珍藏，想忘掉总是非常不易。
　　——恶魔丁天
　　在她的文章里，你找不到一个绝对的好人，或者绝对的坏人。每个人都有人性善恶的两面，好人中的坏人，坏人中的好人，构成了文章里一个个隔了一层面纱却依旧鲜活的形象。
　　——庄秦
　　一枚糖果的人是拿来喜欢的，一笑一颦深诱人心，亲近豁达幽默逗趣；一枚糖果的文是拿来解恨的，字里行间能揪出报仇雪恨的气质来；一枚糖果的性格是拿来挑战的，你对她好她掏心肝，你若怒了她，她让你吃不完兜着肠子走。
　　——桃小薇
　　糖果的文华丽绮美，诡艳凄绝，如同一枚清澄明澈的水晶球，却散发着未可知晓，变幻难料的异彩迷相。她是一个用文字制造都市恐惧鬼怪传奇的女巫，一个用裹着馥郁香味的糖果与魔鬼交换灵感的精灵，也是一个剖开了虚伪的灵魂向上帝乞求用牺牲自己来拯救沉沦世道的天使。在所有扑朔迷离，精灵古怪的繁锦缛绣后，却隐藏不住她关于人世间那仅有的一丝璞真无暇的爱的赞扬。
　　——91原创文学网编辑莫先生
　　糖果的文字是我目前读过的唯一能和张爱玲、李碧华等女性大家相媲美的年轻作者，我随时准备好阅读她的任何作品。
　　——　红书坊资深编辑张牙舞爪
　　以前有人说她好，我颇有些不屑，觉得中国出色的女子千千万，何她配得上这些称赞？然而，读完小说之后，我不禁万分感慨，原来在恐怖小说的大旗下，还有小说可以这样写，也无比认同一枚糖果是这世上的奇女子之一！在很多年后，周围景色迅速褪去，依然会有人发现，这枚糖果曾用让人惊叹的方式，倔强地留下自己的印记，还有她对这个虚伪世界的轻蔑。
　　——普罗旺斯薰
　　像糖果这样的女子一定有着心痛的过去，从她还是一个女童开始，她一定有着一个灰色的记忆。但是，我所知道的糖果，不会写下那些华丽的忧伤的字句，不会一唱三叹，欲说还休。她用最直接的话语，还有一点点不屑的语气，简简单单地说着一个一个伤心故事。
　　——说谎的老穆
　　糖果的文章，细腻而悲伤，有种说不出的韵味，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会掉下泪来，想着想着，恍恍惚惚中便成了自己的经历，有切肤的痛，有太深的爱，有剪不断的愁，有理还乱的情，但就是那样真真切切的存在，那样的美好，不忍离弃。她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
　　——雨薇碧凝
　　那个夏天最安慰就是一枚糖果冰冷却满怀期望的文字，糖果的文字是冰，对，在那个夏天我读起来既宽慰，又能叫我清醒。
　　——范范小雅
　　一枚糖果丰富的想象力和对人生的体悟已经深刻得如同一位良师的教诲。这决非煽情或谬赞。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除了感动，感激的成分也已在。
　　——樱瞳殇舞
　　我也喜欢糖果，我觉得糖果的性格很好，对人生的感触很深刻。糖果是三毛以后第一个以文字吸引我忘记吃饭看下去的人，不知这样算不算粉丝。
　　——别人的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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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花三月　第一章（1）
民国时期有名的几所学校中，新会女校的女生最漂亮。都是女的，跟尼姑庵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的———别人有的自己都有。在浴室里，或苗条或丰满，到处都是发育好或者不好的女孩子。如果有个男人在此，必将叹为观止，如此多的白花花的香艳肉体，荡漾着青春的气息，新鲜的乳和郁郁葱葱的腿，还有那些四溢的稚气混合甜腻的莫名味道。
　　沈淑贤是属于瘦弱类型，十九岁，小巧的腰肢符合民国时期当时的审美标准。母亲说念书念得再好也要嫁人，女子重要的就是温柔顺从，最好是苗条，书当然也要念得好，谈吐要好，修养更要好。
　　她在心底哀叹，一边悲哀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好，果然是好，那又如何。
　　因为人太多，水龙头太少，所以跟同宿舍的女子康渺渺共用一个水龙头。康渺渺大她一岁，她的咪咪很大，莲蓬花洒喷在胸上，似乎就淋不到脚。
　　“真羡慕你。”康渺渺由衷地赞美着沈淑贤的细腰，再看看自己，已经有了些许赘肉，结婚后还不跟套着个泳圈似的。秋天正是减肥的黄金季节，她有点没心没肺，无耻地笑。
　　胖人和瘦人总是互相羡慕，沈淑贤的家境破落，用的是皂荚树结的皂荚果，泡在水里，也能洗掉油污。康渺渺的父亲康汉生是开米铺的，有几家分店，所以用的是猪油拌和天然碱，反复揉搓挤压得到的“猪胰子皂”，而且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洗完了澡，腼腆矜持的沈淑贤对着镜子梳头，梳子是牛角梳，母亲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说对头发有好处。一把梳子代表死了一头牛。
　　康渺渺还在里头换衣服，今天是周末，也不想回家。米，吃的米，父亲米白的牙齿，母亲米白的皮肤，偶然一次撞见了他们在床上打滚，尴尬却又好奇，从此萌发的勃勃春意比好朋友沈淑贤加深了一层。
　　“看我好看不？”康渺渺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只见她留着厚厚的整齐的刘海，头油抹了抹，学生服上别出心裁地系了一条格子方巾，脸色有点潮红，学生裙也是自己故意改短了点，白色皮鞋有点时髦的味道。如果是现在的学校，会觉得很正常。
　　沈淑贤点点头，认真地赞美道，“好看，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嘘！小声点。”康渺渺看看四周，因为已经到晚上九点多，还有些女生在洗澡。还好没有自己班上的，否则又要风言风语。
　　沈淑贤看看自己，齐耳短发，还带点黄，眼睛有点吊梢，皮肤虽然白，却是苍白，没有什么朝气的乳勉强地在胸部存在着，最近越来越瞌睡了，不知道是不是见鬼的缘故。
　　一天晚上沈淑贤感觉身上压着什么，睁开眼睛一看，一个黑黑的影子在自己身上，初以为是人，用手一抓，空空如也。旁边的康渺渺睡得跟猪头似的，想喊她醒来，又怕是自己的幻觉。
　　也许是噩梦，还是自己能看到别人灵魂出窍。每个学校要死很多人，依稀中，谁还分得清你我是死亡还是梦魇。
　　自从那天晚上开始，沈淑贤变得惴惴不安，休息的时候去寺庙里找了本《金刚经》，放在枕头下，又觉得不妥，反复地念了几次。
　　同住的另一个女同学罗小菀捧着书本用一口正儿八经的龙岩话诧异地问道，“你是不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
　　“没有，心里很烦闷罢了。不知道乡下打仗了没有，咱们这书也不知道念到什么时候就停止了。”
　　“管它呢，过一天算一天罢了。反正今年毕业后大家都要嫁人。”罗小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念罢，记得关灯。”
　　也许是“金刚经”的力量，沈淑贤有很长一段日子都过得安静，白日里念书，也敢偷偷地溜出去看电影，跟康渺渺一起，都是康请客，她家里有钱得多。
　　从正门溜出去是不可行的，今天守门的舍监###是出名的严格，之前她担任过教师，因为丈夫得肺痨死了，仅因为太投入于教学工作，家里的小孩无人照顾，自己从二楼窗户爬出去摔成个脑瘫，四岁了还不会叫妈妈，成天躺着像个鼻涕虫。这才醒悟小孩是需要人照顾的，明白是明白，可惜晚了，又还得需要一份工作维持生活，给小孩看病，所以降格做了舍监，只是不到三十岁的人，却因为生计发愁出现秃顶了，前额左侧的头发稀疏，抹生姜吃黑豆一律不管用。

阴花三月　第一章（2）
晚上八时以后，校门紧锁，防止女生们出去。
　　康渺渺骑在墙头上对来不及上来的沈淑贤发出蛐蛐一样的声音道，“快点啊，否则被发现就倒霉了。”
　　违反校规是要被开除的，学校自然也是为了学生安全着想，兵荒马乱的，经常有女学生被强奸了还不知道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是谁。
　　但康渺渺不怕，她认为那只是个案，为了她的爱情，她要冒险，当然也要找个朋友一起出去，沈淑贤就是这样的好朋友，守口如瓶。
　　看她战战兢兢地在垫好的高高的砖头上摇晃，拉了她一把，同样的也骑在墙上，沈淑贤说了谢谢，二人熟练地往下一跳，并不高，但沈淑贤还是摔倒了，柔软的草地，膝盖并没有磨破皮。
　　清冷的月光，走一段路就到街上了。两人手牵手，一边环顾四周是否有人跟踪，前面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影子等着，熟悉地招手。
　　沈淑贤心里酸酸的，为什么他们就可以这样的幸福。
　　宁兴国看着这两个女学生慢慢走过来，一胖一瘦，相得益彰。他是他们的代课老师，教国文。不由想起第一天来的情景，大家一见是帅的男老师，一个个根本顾不上聊天、吃瓜子，都是认真地听着。
　　那次授课学的是古文《崂山道士》，他开始一字一句地念，“邑有王生，行七，故家子。少慕道，闻崂山多仙人，负笈往游。登一顶，有观宇甚幽。一道士坐蒲团上，素发垂领，而神光爽迈。叩而与语，理甚玄妙。请师之，道士曰：‘恐娇情不能作苦。’答言：‘能之。’其门人甚众，薄暮毕集，王俱与稽首，遂留观中……”然后对生僻的句子进行讲解。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被老段那帮鸟人追杀，自己也不会落得给女娃娃们上课这般落魄，想当年自己在南方革命军里也是个连长，金戈铁马，好不快乐，如今也只能躲避一阵再说。
　　女生看着自己发呆，问问题也无人应答，只得说一句，“我在上面累得半死，你们却在下面一动不动。”引得众人哄笑，这才来了精神，继续上课。
　　作业是当堂布置，要求每个人自己翻译一次，尔后说出这个故事给人的启示是什么。
　　宁兴国的眉毛很粗，大约李逵是他失散多年的亲人。英气逼人，高大而且眼眶凹陷下去。五官是属于立体派，眼睛有神，一派正义凛然清风道骨，但凡这样的男子，男人不讨厌，女孩也喜欢得紧，小朋友愿意与之亲近，长辈也愿意接纳这样的后生。然而袍子似乎有点小，并不是量身定做，胸肌有点小性感，这个是校长宗秀玉女士拿了先生的袍子临时送上。
　　宗秀玉字倚琴，书香门第出身，原本是议员俞可师的小夫人，也就是小老婆，读书毕业后就是在师范科，成绩太好了，学校舍不得她离开，于是毕业留校。她也十分热心教育事业，何况专业对口，严格治学的手段赢得了社会好评。因为这次收留宁兴国也是董事倪安雅夫妇所提，其中的详细情形，自己略知一二。倪安雅夫妇素来爱国，当时的风气是重男轻女，封建残余势力在历史舞台上唱的是主角，但宗秀玉在创办之初就出豪言，女子也是人，也有读书习文之权利。说句不好听，多读点书，将来可以在社会就业，嫁个好男人的几率都大些。第一年没有什么学生，然后慢慢地，许多养在家中的女儿纷纷被家长送来，排着队要来，因为治学严谨，而且没有男生，婚前乱搞又导致怀孕的几率不大。
　　所以，宗秀玉收留一两个义士也是人之常情，她对董事说，我只管教书管学，您的朋友爱来就来，只是不要给学校带来什么麻烦好，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不比他们军队的规矩少，话虽冰冷冷，但宗秀玉仍十分热心，找了个代课老师的职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