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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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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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清秀端庄的女儿,坐到餐桌旁的焦南寒心里涌荡起了一股难言的激动情愫:女儿是护士,是高举南丁格尔生命之灯的白衣天使,她不知道爸爸的真实身份,爸爸不能不欺骗着她,一直到事业终止的那一刻。
  “爸爸,今天我把汤烧咸了,不小心放了两遍盐呢!呵呵呵……”焦美荷像一只纤灵的画眉鸟一样边做着鬼脸边调皮地笑着说。
  焦南寒食不甘味,应付地陪女儿笑了笑。他发现女儿在注意地看着自己,便随口找了个话题,问:“美荷,最近你怎么不带同事来咱家里玩儿来了?上次那个高个子的小英子不是和你很合得来吗?”
  焦美荷停止吃饭,郑重而惊怕地说:“爸爸,你快别提她了,她可能是*分子,被警察局给抓起来后送到保定监狱里去了!以后我可不乱交朋友了!”
  “是这样?既然是*分子就应该抓起来法办!”焦南寒故意义愤填膺地说着。他以前并不知道那个小英子是自己的同志,但知道县立医院里有地下党发展的进步青年,小英子的被捕说明碣石城里的地下党组织也遭受了严重的破坏。没有这些同志配合,他就算现在拿到了转运电台的计划也不可能完成任务啊。
  “爸爸。”焦美荷漫不经意地说,“也不知为什么,最近你们陆军和警察局总是抓人,据说抓的都是隐藏在城里的*分子,我真有些害怕,如果我爸爸不是旅部的军官我都不敢去上班了!”
  焦南寒心头轻轻一颤,女儿无意间的话语使他马上联想到了“空中鹰”从南京秘密潜伏到碣石城里的时间和敌人抓捕地下党同志的时间竟然异常吻合。这不会是巧合!
  “爸爸,您身体好点儿了吗?下午还去旅部吗?”焦美荷望着爸爸,关切地问。
  “哦,不要紧的,下午我想再睡一会儿觉,最近参谋处里的事情不多,我可以好好歇一歇了。”焦南寒给女儿夹了一口菜,说。不知为什么,她眼前突然闪晃起了*浪荡的姚秀兰的身影。她和女儿年岁相当,可却是和女儿没法相提并论的。
  在温馨的气氛中,父女二人吃完了饭。
  毛春雨确实是一个令韩寿堂青睐的下属,他像一条嗅觉异常灵敏的猎狗,找到了林光生前的一个秘密住处。先前,所有的人都认为林光一直住在旅部特别行动组的宿舍里,没想到他在城北一条胡同里还有一个栖身之所。
  韩寿堂得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决定亲自带人过去看一看。当他出现在那间小屋子里的时候,毛春雨已经将整个胡同都封锁起来了。
  小屋里放着一张床和几把椅子,还有两个木箱子,此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韩寿堂指挥毛春雨和另外一名特务对屋子进行仔细地搜查。
  很快,他们在床垫子下发现了一本巴掌大小的蓝绿色封皮的小书——《步兵操典》,扉页上写着林光的名字。对于这本小书,韩寿堂和毛春雨并不陌生,毛春雨翻了翻,见没有什么用处,就随手将它扔到了墙角。不料,小书里突然飘落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有字迹。

林光的纸条(7)
毛春雨一愣,急忙弯腰把纸条捡了起来,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欠焦南寒银元二十八块,三堂兄已经在广法寺塔下还毕。”显然,这是林光生前写下的记事单——他似乎和焦南寒有过债务往来。
  如果仅仅是一张普通的记事单,韩寿堂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是这张纸上由于写有焦南寒的名字和广法寺塔字样,它便身价陡增了。韩寿堂不错眼珠地盯视着毛春雨手里的纸条,弦外有音地说:“焦南寒去过广法寺塔,他对那里一定很熟悉!”
  毛春雨问道:“旅座,您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韩寿堂从毛春雨手里拿过那张纸条,轻轻折好,装进上衣口袋里,转身走了出去。
  “旅座。”毛春雨边紧跟在韩寿堂的身后边问:“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今天搜查林光的隐秘住处的收获并不大,他心里有些失望。
  韩寿堂停住脚步,望着毛春雨,脸色有些阴沉地说:“你继续调查杀死林光的凶手,查出他尸体突然爆炸的原因,我不希望再拖下去了!”
  “是,卑职一定尽力!”毛春雨大声说道。
  韩寿堂走到胡同口,钻进了停在那里的吉普车里,随后,吉普车喷吐着尾气开走了。
  车上,韩寿堂掏出刚才从《步兵操典》里掉出来的那张纸条,再次认真地看起来,似乎能看出某种秘密。
  “焦南寒……广法寺塔……*情报……哦,最后一个见过林光的人……这些事情怎么都和他有关系呢?一个军官,一个堂堂的参谋处长,怎么会为二十八块银元到广法寺塔那个破地方去呢?三堂兄是谁?其中八成有鬼!”韩寿堂喃喃自语着。他忽然感到,自己所认识的焦南寒有些深不可测了,“空中鹰”的那份密电再次浮现在了眼前。
  “难道他是‘仓中鼠’?”韩寿堂在心里问着自己,随即摇了摇头,他知道,凭自己手里这些证据距离证明焦南寒是共产党特工还相差十万八千里,若不是“空中鹰”那份密电,自己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的。现在看来,不仅自己没有什么把握,“空中鹰”也他妈的没证据,否则不早就把他给抓起来了吗?然而韩寿堂冥冥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就是:“空中鹰”已经怀疑到焦南寒了,他又猛然间想到,几年前焦南寒的妻子在外地身亡,只有他一个人说妻子是得暴病身归那世的,别人并没有亲眼看见,只知道他把妻子的骨灰葬在了碣石县的墓地里。难道他妻子真的是共产党的特工吗?如果是,那么他就实难清白了……
  韩寿堂正想着,吉普车开进了旅部大院里。他没有马上下车,而是若有所思地在车里坐了五六分钟才慢慢下了车。
  韩寿堂走进办公室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机要副官急匆匆敲门走了进来,把一份密电交给了韩寿堂。
  密电的内容是:
  速将搜查林光住处结果告我。“空中鹰”
  看着这份电文,韩寿堂愣住了:自己带人从搜查林光住处到回来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个半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呢?看来这只“鹰”的确不同一般,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鹰眼”中!
  惊悸之下,韩寿堂没有耽误,立刻把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发给了“空中鹰”。
  一个小时后,“空中鹰”回电:“此话甚为蹊跷,待查。另:‘仓中鼠’有望陷入绝境,胜利指日可待。我正在破解你部上次发来之*电文谜团,如有良谋一并告知。”
  “‘仓中鼠’啊‘仓中鼠’,碰到‘空中鹰’你算是倒大霉喽!”韩寿堂轻声说。

女特务姚秀兰(1)
入夜,碣石县城下了雪。这第一场雪竟然下得纷纷扬扬,覆盖了县城内外,巍峨高耸的碣石山满目素白,主峰“娘娘顶”如同披上了一件巨大的白色氅衣,显得比平日间清丽了许多也冷峻了许多。山脚下的县城同样成了白色的世界,高低错落的房顶、横横斜斜的街道无一例外地被包裹在雪中,倒使原本破破烂烂的一切有了些许灵动之气。
  大雪停住的时候是早上五点多钟。
  寒冷的空气中,扫雪的人们渐渐多了起来,人们纷纷攀上屋顶,用扫帚、铁锨清扫着厚厚的积雪。这是本地人雪后必须做的第一件事,否则,天晴雪融化后,雪水即会渗进房顶里,加快房屋的损坏速度。于是,许多个扫雪的身影在灰蒙蒙的晨曦中构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
  焦南寒抱着大扫帚蹬着梯子上到了房顶,扫起雪来。此时此刻,对于别人来讲,扫雪是一个目的,但对于焦南寒来说,扫雪是他放松自己紧张心情的方式——除了这种方式,他再也找不出其他的方式来了。他又度过了一个疲倦但难以入睡的夜晚,焦躁、痛楚搅扰得他那颗心简直像一架超负荷运转的马达一样沉重。
  焦南寒感到,一天也不能耽误寻找“空中鹰”了,更不能让这个阴毒的家伙再破坏碣石县城地下党组织了!可是,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他呢?找不到对手,本身就是失败。
  “不,我不能失败,我的事业不允许我失败!”焦南寒心里大喊了一声,使劲挥动着扫帚,一团团积雪被扫落到了地上。
  对于“空中鹰”,焦南寒可以说是没有丝毫了解,韩寿堂仅仅告诉他“空中鹰”是南京国防部保密局派来的专门破坏重建北平地下电台的秘密特工,可以直接指挥韩寿堂,这样一个身负重要使命的家伙会躲在哪里呢?他伪装的身份是什么呢……
  焦南寒一下一下动作有些机械地扫着雪,原本发木发涨的脑子在早晨雪后清新的空气里变得轻灵了许多,像一只陀螺一样飞快地旋转着。他继续着已经苦苦思考了两天的如何揪出“空中鹰”的问题,就像跋涉者艰难地行进在泥沼地上那样,每一步都沉重不堪,但却不可能停下前进的步伐。他不相信自己会输,尽管他内心里有一种身陷绝境之感。
  猝不及防间,一阵强劲的风打着旋卷着雪末刮过来,焦南寒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房顶上。他急忙俯下身站稳,双手使劲撑住了扫帚。就在这时,脑海里那个壅堵了许久的思路猛然疏通了,一个主意不经意间形成了!
  “哦——”焦南寒兴奋地昂起头来,望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深深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眼睛里闪跳着火苗一样的光芒,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笑容。他知道,这笑容对自己来说是多么的难得啊!
  焦南寒抓起扫帚,专心致志地扫起雪来。
  天完全亮了,但是个阴天。
  一个小时后,焦南寒难得轻松地吃完了早点,开始去上班。他刚一走出院门,眼角的余光瞥见院墙西侧有一个人影倏然闪晃了一下。
  “有人监视?”焦南寒心头一颤,但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脚步也没有停下来,径直向25旅旅部走去。空荡荡的街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感觉到,那个人影没有跟过来,但愿刚才是自己由于精神紧张而看花了眼,不过,在这个极为特殊的时刻,他叮咛自己一定要小心。
  焦南寒踩着厚厚的积雪,以惯常的步伐行走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女特务姚秀兰(2)
街边,一家刚刚开板的花店里摆满了各色鲜花,在这肃寒的冬日里,它们是那么的艳丽、那么的充满活力,阵阵芳香从那间不大的房间里飘飞出来,引得路过门前的焦南寒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认真欣赏起来。
  “长官,这些花都是早起进来的,特新鲜,不信你闻闻!”店主是一个年纪和焦南寒差不多少的男人,他见身穿军装的焦南寒对花表示出了兴趣,忙迎上前热情有加地说。
  “哦,这玫瑰花还是不错的。”焦南寒信手捏了一枝玫瑰花,笑着说,“我女儿非常喜欢玫瑰花,我就来一枝吧!”
  焦南寒说完,把钱递给店主,把长长的枝条折掉三分之二,然后把玫瑰花小心装进军装口袋里,转身离开了花店。
  焦南寒的身影刚刚拐过街角,浓妆艳抹的*双梅走进了花店。
  “小姐,您来点儿鲜花吗?刚从花棚里剪下的,正配您啊!”店主依然殷勤地招徕着生意。
  双梅一双花眼打量着所有的鲜花,仿佛在认真挑选自己喜欢的品种,目光在焦南寒扔在几枝玫瑰花旁的枝条上停了一下,一边伸出兰花指挑选着鲜花一边随意地问道:“这么早就开张了?”
  店主笑着说:“就卖了一枝玫瑰,算是开张吧。嘿嘿,一个我这岁数的军官买去送给他女儿的。”
  “哦,女孩子和玫瑰总是有缘的嘛!”双梅轻启樱唇,嗓音脆亮地回应着店主的话。不多时,她就挑选了几支百合和几支康乃馨,扎成了一束,让店主用一张彩纸裹了起来。她没有挑选玫瑰花。不知为什么,她似乎不喜欢它。
  双梅捧着花束,一步三摇地走出了花店,边走边不时地嗅着鲜花。
  此时,焦南寒已经走到李小虎牺牲、神秘女人离奇自杀的那个地方了。他稍稍停了一下脚步,算是对战友的一点祭奠,眼前再次浮现出了当时的情景……李小虎和那个女人死亡之谜依然困扰着他。李小虎是组织上给他安排的助手,公开身份是一家药店里的伙计。那天,他秘密派李小虎和另外一个同志到城外去取那份重要的电台转运计划,没想到突然身负重伤跑了回来……他用生命的终结向焦南寒宣布了危险的来临和此次行动计划的失败。现在,如果李小虎在,他肯定能把兜里用作联络的玫瑰花传递到他指定的地方。可是,不要说助手,就是一般联络的同志都无法接触到,而安全转运那批电台和密码又刻不容缓了。
  “小虎,你安息吧,等完成了任务,我会好好陪你聊天的!”焦南寒眼里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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