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着自己呢!
想到这里,焦南寒的精神一阵紧张,急忙走出卧室,走到小院子里,四外仔细察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情况之后才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焦南寒准备回到屋里的时候,“吱扭——”院门开了,一个窈窕的身影闪了进来。
“爸爸,您起床了?真早啊!”来人是焦美荷,她刚刚上完夜班回家。
“哦,美荷啊,你回来了?快回屋里休息吧。”焦南寒微笑着,语气轻柔地对女儿说。
焦美荷漫不经心地扫了爸爸一眼,没再说话,打着哈欠进了自己的闺房。
焦南寒没有马上回屋里,站在院子中央散了散步,呼吸了一阵初冬早晨清新而凛冽的空气,发涨的头脑渐渐有些清醒了。
他决定:形势危急,千万不能盲动,在特殊情况下采取非常措施和组织上取得联系!
一轮崭新的鲜艳的朝阳从东方升腾而起,带着光芒、带着活力俯瞰着充满苍凉的人世间。
两个小时后,军容整肃的焦南寒出现在了25旅自己的办公室里。
上午十点,韩寿堂把焦南寒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告诉他今天凌晨毛春雨截获了*一份绝密情报。说这件事的时候,韩寿堂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焦南寒的脸上,努力从焦南寒的脸上找寻出自己需要的表情来。
焦南寒语气平淡地对韩寿堂表示了祝贺,说毛春雨算得上是个人才,可堪重用。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轻轻放在了韩寿堂面前一堆没有多少实际用处的作战计划上,然后坐在沙发上认真观察起了对方的反应。
“这是什么?”韩寿堂没有从焦南寒的表情上发现破绽,望着面前那张纸不解地问道。
“旅座,您自己看吧,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南寒愿意为您解释一二。”焦南寒不无神秘地说完,慢悠悠地点起了一支烟。
韩寿堂拿起那张纸,展开,认真看起来。他虽然经常自称“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以武夫自居,但事实上他还是有些文化的,最起码能看得懂一般文稿。
这是一张简短的电文:
查,陆军25旅旅长韩寿堂似有“仓中鼠”之嫌,望多加监视为盼。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韩寿堂不看则已,一看电文惊骇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张薄薄的纸竟然和自己有关,电文的措词、口气和“空中鹰”发给自己怀疑焦南寒是“仓中鼠”的电文几乎一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未销毁的电文(7)
“焦老弟,你……我韩某人对*可是忠心耿耿啊,这从哪里说起嘛!”韩寿堂脸色发白,手里抖着那张电文,大声辩白着。
焦南寒摆了摆手,示意韩寿堂稍安毋躁,嗓音轻缓地说:“旅座,您大可不必紧张,我们是挚友,我可以把实话讲给您。这封密电我是昨天收到的,但我想您不可能是*的特工‘仓中鼠’,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其实,这也是我例行一下公事而已,不会危害到您的。”
听着焦南寒真诚的话语,韩寿堂平复了一下心情,不高兴地说:“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和*特工‘仓中鼠’混到一起啊,幸亏你焦老弟了解我,能给我说句公道话,否则我……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
“旅座。”焦南寒微笑着说,“公道话我自然会说的,郑介民先生也不是糊涂人,只不过眼下*北平地下电台刚刚被我们破坏,他们急于重新组建,事关重大,它们的特工‘仓中鼠’潜藏在碣石县城,而碣石县城又是北平的西大门,先生不得不防备罢了。我相信你肯定也收到了监视我的密电!”
“哦,这……”韩寿堂想起了“空中鹰”发给自己的那份密电,正想以心交心地把这件事同样直言不讳地告诉焦南寒,可又怕有朝一日“空中鹰”怪罪——他已经有些臣服于“空中鹰”了,所以犹豫了一下,等他决定选取前者的时候,焦南寒已经掐灭烟蒂,站起身走出了旅长办公室。
韩寿堂有些瞠目结舌地呆立了片刻,觉得自己刚才在焦南寒面前有些小人之气了,相比之下,焦南寒还是够朋友的。这时,机要副官走进来,交给了韩寿堂一份密电。密电又是“空中鹰”发来的,要韩寿堂密切注意焦南寒的行踪。
“他妈的,老焦是‘仓中鼠’,老子也是‘仓中鼠’,就你‘空中鹰’是*的栋梁!”韩寿堂揶揄地骂着,抓起“空中鹰”的电文和焦南寒给他的电文一起气恼地撕了个粉碎。他对“空中鹰”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任感犹如青烟一样消散了。
焦南寒在办公室里和几个参谋讨论了一阵县城兵力火器配备分布之后,天光近午,到下班时间了。参谋们三三两两走出了旅部大门。
焦南寒最后一个离开了旅部,他刚走到街上,随着一阵急促的高跟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永远*妖娆的女特务姚秀兰从后面跑了过来:“焦参谋长,你干吗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嘛——”
一听到这个刺耳的嗓音,焦南寒心里就本能地涌起了反感之情。他没有停下步子,充耳不闻地继续向前走着。
“焦参谋长,焦参谋长!”身穿军装的姚秀兰“噔噔噔”地跑过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直冲进焦南寒的鼻孔,使他皱紧了眉头,连连咳嗽了几声。
姚秀兰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拉住焦南寒的胳膊,理直气壮地说:“焦参谋长,你说过请我吃饭喝酒的,说话可要算数啊!”
“你……”焦南寒语塞了。他记起来,几天前自己确实说过请这位*大小姐下饭馆的话,那是当时为了摆脱她纠缠违心之言,没想到她当了真,而且今天不兑现诺言她绝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便强作笑脸说:“哦,对了,姚小姐,我是答应过你,我们去哪儿?你想吃什么饭喝什么酒我管你够!”
“这样才好嘛!”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姚大小姐两根手指把弄着自己的长发,高兴地说,“吃什么饭无所谓,只要有酒就行,我爱喝酒,没有酒的日子太黑暗了!”
焦南寒嘲讽地窃笑起来。
林光的纸条(1)
姚秀兰很快就喝多了。她对酒似乎与生俱来地有一种浓厚的亲近感。
姚秀兰把焦南寒拉到城南荣平妓院对面的一个小饭馆里,坐到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她自作主张地点了几个菜、要了两壶白酒。她听焦南寒说对酒精过敏之后,也不推让,像捡了多大便宜似的自斟自饮起来,等到菜全部上齐的时候,一壶酒已经被她灌进肚子里了。她脸颊绯红,平素一张嘴就受惊地麻雀般叽叽喳喳个不停,此刻在酒精的刺激下,那两片薄嫩的嘴唇更加关不拢了,话语泉水一样从嗓眼里涌出来。好在“陪”她吃饭的人已经做好耐着性子听她胡乱白话的准备了。
焦南寒敷衍地吃着菜,态度不冷不热地听姚秀兰讲她舅舅本来想这几天来碣石县城看她的,但临时有事情难以成行了;讲在25旅旅部里没有人敢欺负她,谁要是对她不敬她绝不答应……她边说边往嘴里送酒,不多时就目光迷离,呈现醉态了,但依然高一声低一声、东一句西一句地讲着,丝毫没有感觉到焦南寒心里对她是怎样的厌烦。
“焦参……焦参谋长……你在听我……我说……话……吗?”姚秀兰又喝下一口酒后,一双大眼睛望着焦南寒,舌头有些发硬地问。
“姚小姐,我怎么会没有听你的话呢?我在听啊!”焦南寒注视着姚秀兰那张的确不无娇美的脸,郑重其事地说。
“你知道……我……姚秀兰小姐……为……为什么请你……来吃饭吗?”姚秀兰一边摇头晃脑地说着一边再次往酒杯里斟酒。由于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摇晃,酒壶里的酒洒了许多才斟满。
焦南寒听姚秀兰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了,倒真有些感兴趣了,于是便微笑着说:“为什么呢?我能陪姚小姐吃饭真是三生有……”
“得了吧……”姚秀兰打了个酒嗝,一只手扇着从嘴里喷出来的酒气,打断焦南寒的话,说:“你别……跟我犯酸……我请你……吃饭是……是因为你……你从没想过……占我的……便宜……我可是个……美女啊……”
听了姚大小姐的“真言”,焦南寒苦笑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占她的便宜竟然成了被请吃饭的理由。这样想着,他的心突然微微跳动了一下,感到姚秀兰的话无意间提醒了自己。是的,在25旅旅部这个混浊的世界里,自己不贪女色、不苟言笑和那些动不动就和女人黏糊的军官们太泾渭分明了,这样难免会引起敌人注意的。看来,以后自己应该弥补上这一漏洞,适当地和旅部那几个包括姚秀兰在内的女军人打打情骂骂俏,对了,荣平妓院这种地方也要常来溜达溜达……想不到这个寄生虫样的姚秀兰还能使自己受益匪浅呢,从这一点上来说真该好好谢谢她。
“来,姚小姐,为了你的信任,我敬你一杯!”焦南寒爽快地端起面前只象征性喝过一小口的酒杯,高兴地对姚秀兰说。
姚秀兰的兴致顿时大增,她仰头把杯中酒“吱”一声喝干,突然撑起身,把头凑到焦南寒眼前,脸上满是神秘的神情,望着焦南寒写满疑惑的脸,压低嗓音问了一句令焦南寒尴尬不已的话:“焦参谋长……你不会有……阳痿吧?”
一时间,焦南寒怔愣住了,笑容僵硬地刻在脸上,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不知羞耻的女特务。
“哈哈哈……哈哈哈……”望着焦南寒难受的神情,醉态十足的姚秀兰发出了一阵开心而放肆的大笑。笑毕,她把弄着酒杯,洋洋得意地说:“25旅旅部……除了你焦某人上……上至韩旅长……下到特别行动组……的男人谁……谁没对我动……动过心思……不是本小姐吹……吹牛……那个死……死鬼林光就想……想上我的床呢……毛春雨那个家伙……也……也和姓林的一……一样……呸……就他们……哼……本小姐的床……他们这样的臭……臭男人……焦参谋长你……你是……正人君子……刚才我是……逗你玩儿呢……” 。 想看书来
林光的纸条(2)
“姚小姐,你少喝点儿吧,下午你不工作了吗?”焦南寒听姚秀兰提起了林光和毛春雨,知道她定然了解特别行动组内部的一些情况,为了从她嘴里套出有用的情报,他佯装关切地说着,并且使劲夺下了她手里的酒壶。
“工作……什么工作……本小姐不想……不想轻易……跟男人上床可……可也不爱干狗屁工作……”姚秀兰如同一只好斗的小母鸡一样,瞪起了早已经发红了的大眼睛,一副不服他人的架势,“前几天……毛春雨让我……让我……这个臭男人!”她昏昏欲睡地半睁着眼睛,有气没力地说。
“毛组长让你做什么啊?”焦南寒心里一动,吃了一口菜,故意漫不经心地问。
姚秀兰也夹了一口菜,咀嚼着说:“他让我夜里……夜里守着那……那台破机器……侦听共……*的电台……”
焦南寒心头又是一惊,但依然不露声色地听着姚秀兰的话。
“姓毛的哪里是……让我监听电台他……他是想趁机……和我好呢……我不和他好……也不开机器……晚上门一关睡……睡大觉……看他能把本小姐……怎么样……”姚秀兰气咻咻地说。
焦南寒那颗提到喉咙处的心慢慢落到了实处,看来,昨天夜里自己和同志收发报没有被敌人侦测到,真是侥幸!但愿姚秀兰永远不打开侦测器的开关,永远在机房里睡大觉,这样,自己发起报来就安全了。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两只手的手心里凉飕飕的——全是冷汗。
“林光死了……他背叛了旅长……他被人杀死了……尸体也爆炸了……好……好啊……他……他想和我……”姚秀兰继续不知害羞地嘟囔着,她的语气十分解气,看来林光生前没少打占她便宜的主意,然而她的眼里却闪动起了一丝令焦南寒难以理解的光,虽然稍纵即逝但也没有逃过焦南寒那双敏锐的眼睛。
“你知道林光是怎么死的吗?”焦南寒轻声问道。
姚秀兰摇了摇头,说:“臭男人的事……谁管他呢……”她说完,把手中的空酒杯撇到一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站在柜台里的伙计说,“焦参谋长陪我……陪我吃饭我高兴……算……算账……”
伙计早就给漂亮*的女特务的丑态逗得捂着嘴笑半天了,这会儿见姚秀兰付钱要走,忙跑了过来。姚秀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极为精致的钱包,同时一张纸条也被带落到了地上。姚秀兰只顾从钱包里摸出钞票,塞给伙计,没有看见那张纸条。
焦南寒的目光却落到了那张纸条上,发现上面用钢笔写着几行字,直觉告诉他,那极有可能是电台的频率。
“姚小姐,你的东西掉了。哦,我帮你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