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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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艳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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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大帅也好腾出手来讨伐东夷,踏平西岐,降服南鄂……”

  子辛傲然摇头,又微微点头。

  火堆旁,随军史官用刻刀在龟甲上认真刻下文字……

  战俘们被拖出土坑,依次跪倒。甲士拿着火钳,在他们脸上烙上火印……

  子辛傲然伸出膀臂,五根手指遮天蔽日。他浩然说道:“我敢对天发誓,只要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将是我大商的疆土!“

  蒙卦姜尚临危救东鲁 甘当人质入虎穴

  九侯封国,疆域广大。大约从商族的发迹之地,南至淮水,蔓延到东海一带,号称东鲁。但实际控制疆域没有那么大,从沿海一带北至草原,被夷族占领,称作东夷。如果在黄河风平浪静的年份,百姓不受河水肆虐,有田亩耕种稼禾,有草场放牧牛羊,东鲁倒是片富裕的地方。

  九侯又称东伯侯,是帝喾的子孙,赐为姜姓,世代繁衍,奉行天道,善交邻邦。如今的九侯姜恒楚,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无意冒犯商王,也无意和朝廷作对,勤勤恳恳守土安民,小心翼翼逢迎王室。然而,近几年黄河决口,淮河泛滥,将东鲁许多良田淹成草莽蛮夷之地。一些部落方国难以维持生计,便不服辖制,抗交朝贡,还和东夷部族联合起来,呼作一气,骚扰大商边境。九侯拿他们没有办法,又不愿把他们交给商王发落,只好左右遮掩,上下搪塞,但求相安无事。

  九侯心里惴惴不安,明知朝廷不会就此罢休,整日里长吁短叹,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传来了商王派遣大军前来征讨的消息,整个城国里人心惶惶,如临灭顶之灾。紧接着,大元帅子辛又派人送来问罪诏书,语气十分严厉:“姜恒楚欺瞒朝廷,怂恿罪臣,善恶不分,昏庸无能,要么交出叛臣,要么开城投降,向商王请罪,听候发落。否则,大军到后,东鲁将会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土城里,木头搭建的宫室,浮沉在阴霾之中。有群乌鸦在空中盘旋,哇哇鸣叫。

  年迈的九侯神色沉郁地在宫中踱步,他的头顶又多了一重白雪。

  九侯又是个笃实忠厚之人,作为二百多个部族、方国之首,他敢为天下人去死,不愿出卖部下求荣,更不愿出卖部下求生。更何况,他固执地认为,九侯的爵位是禹夏所封,并非商王所赐,凭什么要对你俯首垂拱呢?即便有些罪过,就动用武力杀戮,岂不是视天下人为羔羊吗?自古天下圣君,皆人中大贤,非大仁大德大贤大智者不可称之。

  九侯没有看上商王的仁德,自己也不敢妄称仁德。但是,大元帅子辛要他“交出叛臣,开城投降,向商王请罪”,他是断然不肯接受的。

  宫室的地面上铺着坚实的黄土。九侯“扑拖扑拖”地走过来,又走过去,心口堵上了一团乱麻。他想不出周全的应对之策,难免有点六神无主。他担心子辛的大军如同洪水猛兽,一旦冲进城来,国破家亡,万民遭殃。

  姜夫人神色慌乱地看着他,怯怯地说:“侯爷,商军来势凶猛,东鲁危在旦夕,侯爷你得快拿主意呀!要不然……”

  九侯打断夫人的话,抓起夫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沉重而又决然地说:“夫人,商军势大,号称十万,我军不过其十分之一,如果以卵击石,只会自取灭亡。要想保住东鲁血脉,只有让邝儿率军民偷偷出城,暂避锋芒,以求苟安。对付商军的重任,只有你我承担了!”

  姜夫人泪花四溅,双手与九侯十指紧扣,慨然说:“侯爷,只要能保住祖宗基业、百姓安危,何惜豁出这条老命?”

  公子姜邝闯进来,高门大嗓说:“父侯,孩儿愿率军民与商军决一死战,绝不能眼看着父侯蒙罪受辱!”

  九侯看着一身稚气、欠缺成熟的公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儿呀,父侯老了,不忍看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场面了。记住我的话,留得青山,何患无柴!只要你不忘复国兴邦的大业,我死而无怨!你照我的话去做吧!”

  姜邝明白了父侯的决定,面色通红想争辩什么。但是,他看到九侯神情凛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便不敢再说什么,“扑通”倒地,叩了三个响头,昂然走了出去。

  夜幕垂挂时分,后城门悄然洞开。姜邝和将校率领军队,掩护百姓急速撤退。百姓们有的拖儿挟女,有的驱赶牛羊,不时发出声响,若有牛羊嘶鸣,立即就会有利刃刺入,洒出一摊血泊……

  土城前门,九侯周身披挂甲胄站在城头上,亲自指挥守军呐喊连声,奋力向商军放箭,试图将商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城下,商军自恃势大,举起火把奋力攻城。

  大元帅子辛骑马伫立在土坡上,对恶来咬牙切齿喝令:“号令大军,攻破土城,活捉逆贼姜恒楚!”

  商军喊声震天。战车将土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步兵蹚过城壕,搭起云梯,弓箭手列队,霎时箭如飞蝗,铺天盖地飞上城头。

  九侯下令推下滚木礌石,把攻城商军砸得哭爹叫娘,尸积成山。

  恶来气得双眼冒血,手执藤牌,挥动长戟,驱使商军前仆后继,强攻不止,眼看着护城壕里积成了血泊,漂满了浮尸。

  一连强攻两个时辰,小小土城竟然坚不可摧,宛如耸立在硝烟中的铜墙铁壁。

  眼看夜色浓重,又伤亡众多军士,子辛愤愤咽口唾沫,喝令收兵,就地宿营,萧萧军阵仍将土城四面环围,单等来日一举破城。

  就靠这两个时辰的血战,九侯赢得了掩护军民撤退的时间。等到商军把土城围个水泄不通时,那里已是一座空城。

  一钩弯月,冷冷挂在土城上。

  九侯伏在城堞上,望着城头满眼尸体,不禁怅然泪落。

  忽然,有个人影飘然而至,挺然站在面前。那人身穿素服,一派仙风道骨,举止泰然,面对大敌压境,毫无一丝惊恐。他朝着九侯跪倒,伏地叩拜:“兄侯在上,不肖弟姜尚回来了!”

  九侯目视久久,急忙把对方搀起,痛切地说:“好兄弟,你总算回来了!为兄能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死也瞑目了!这些年,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姜尚双手搀扶兄侯,诚恳地说:“兄侯息怒,容小弟解释。当年不辞而别,兄侯并无过错。小弟虽为长门之子,被封为世子,却不善料理国事,只有兄长才是治国雄才。小弟远走他乡,实在是想让兄长袭授封位。小弟今日回来,也是为家国而来。”

  九侯顿足道:“你看看部族方国落到今天地步,我还算什么治国良才?好兄弟呀,当初你不该撒手而去,今日更不该冒险而来。商王此番要灭我满门,你又何必自投罗网?”

  姜尚安慰道:“兄侯不必焦虑!自古得天下者必先得民心。目下商军势大,东鲁不可与之争锋。天下敢与商王反目者,当称铮铮傲骨,朗朗丈夫!兄侯敢以七尺之躯抵挡商王十万精锐,堪称当今豪杰呀!”

  看到九侯连连摇头,姜尚又说:“兄侯有勇有谋,留得青山,何患无柴?只要保住百姓,保住姜姓血脉,还怕没有复国兴邦的一天吗?”

  九侯愕然望着姜尚:“莫非……兄弟有退兵良策?”

  姜尚沉着镇静地说:“小弟愿为人质,任商王扣押京都。兄侯可暂降请罪,等待时机。另外,求兄侯把侄女姜环下嫁大元帅子辛!”

  九侯大惊,二目怒睁,言语战栗:“兄弟,我怎能将亲人送入虎口啊?你是想败我家族,辱我门庭呀!”

  姜尚庄重而又坚定地说:“求兄侯万勿迟疑!现在舍得亲人,将来才能换来一座江山!”

  九侯执意不肯接受此计,傲然挺立,一副凛然不可征服的神态。

  姜尚苦劝半宿,最后匍匐于地,长跪不起,又劝:“古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贤达。目下殷商如顽石,东鲁如鸡卵,若以卵击石,必定落花流水,卵碎鸡亡。如能保住完卵,以卵孵鸡,则生生不息,万世繁衍。兄侯何必逆流而上,不肯听从小弟谏言哪?”

  九侯见姜尚心志坚决,他出的主意虽说有点难以接受,实属不可为而为之,但是一时又难以拿出拨云见日的救急良策以代之。踌躇半宿,叹息半宿,最后紧紧搂住姜尚,兄弟俩抱头哭成了一团……

  姜尚推开九侯,深深一拜,决然说:“兄侯,眼看东方发白,时不待我。为了保住东鲁,小弟就此告别了!”

  九侯也将衰老的身躯“扑通”跪倒在地上,额头叩出声响,凄凉地说:“兄弟,为兄把祖宗基业、百姓生死,全都托付给你了……”

  黎明时分。城头悄然坠下一副箩筐。

  姜尚松开绳索,站到地上,整整衣襟,迈开大步朝商军大营走去。他还没有走近商军营帐,就被巡逻的哨兵抓住,押到中军大帐中。

  大帐里火油灯蹿跳着粗大的火苗,弥漫着浓重的烟雾。

  大元帅子辛凛然趺坐在绣团上,像一头雄踞冈峦的狮子。半眯的双眼射出一束光,闪电般冷森森投注过来,隐含傲慢和杀气,使得平静泰然的姜尚不由暗中打了个寒噤。

  子辛不说话,那种敌视的哑默布下阴森恐怖的气场,足以使对手土崩瓦解。

  姜尚也不说话,用沉默对抗傲慢,用平静消解对方的意志。

  四只眼睛对视着,各不示弱。

  两双目光较量着,各不相让。

  直到那束电光在脸上停留了好久,姜尚终于昂起头来,同样眯起眼睛,投去轻蔑的一瞥,问道:

  “大元帅挥师为朝廷平叛,可懂得如何对待请罪求降的臣子吗?”

  子辛纹丝不动,目光闪烁了一下,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死到临头,还有脸求降?本帅恨不得将你等剁成肉酱!”

  虽如此说,话音一落,他还是挥挥手让押解俘虏的哨兵退下。

  姜尚行礼答话,神情不卑不亢:“大元帅虽然拥有重兵,可以任意征伐天下,但是古来圣贤从不滥杀无辜!以仁德安抚天下万民,才能使得到的江山千年永固。倘若大元帅恩威并用,以仁德博取人心,天下真心臣服大商的又何止一个东鲁?”

  子辛冷森森瞥了姜尚一眼,端出君临天下的架势,傲然说:“上天把神的意志托付商王,上天的法则是赐福给好人,降祸给坏人,降罪给叛臣!天道无情,只有按律惩罚九侯,草木才会茂盛,天地才会光明,人丁才会更加兴旺。如果容忍叛臣,等于把自己推入深渊!你别用妖言蛊惑人心,本帅只相信矛戟和战车能取天下,决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

  姜尚从子辛的神态中看出隐含的狂傲和骄横,也看出几分稚嫩和轻薄。便轻轻捻着胡须,慢悠悠往穴位上点,他想把对方的威风杀下去,于是缓缓说道:

  “在下姜尚,风闻大元帅文武兼备,心通圣贤,此一见却大相径庭。或许初出茅庐,被几场小胜冲昏了头脑吧?恕在下直言,如果大元帅只相信穷兵黩武,那就把自己牢牢拴在了战车上,这天下够你征伐一辈子的!但是,你的眼睛一味盯着战场,只怕打下了天下,说不定也会丢了王位啊!”

  子辛从看到姜尚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怪怪的想法,这个脑门奇特,状如葫芦,形容枯槁,却隐含道骨仙风的小老头,注定是他的天敌!虽说是被征讨的罪囚,却又好像威严的使者。他那种不卑不亢的神态,让人讨厌,却又落落大方得让人难以征服。自己心头刚刚撩拨起来的几分狂妄果然让他打下去了,埋在心底的圣贤教诲又浮现出来。是呀,如果自己想得天下,仅凭武力讨伐几个崇侯虎,那算什么能耐?就连眼前这个小老头都会讥笑他的!更可怕的是这个小老头竟然戳痛了他的心口,自己只顾在前方拼杀,谁担保后院不会起火?果真如此,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子辛头顶冷不丁冒出一股冷汗,却又掩饰着不露痕迹,对姜尚冷笑着说:“你连自己性命都保不住,反倒替别人担忧,实在好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你打江山让别人坐,不是和我一样好笑吗?”

  姜尚一点不感到难堪,平静地反唇相讥。

  子辛心头一惊,双目如隼,恶狠狠盯着他:“你胆敢妄言朝政,难道不怕掉头吗?”

  姜尚依旧面容平静,话如流云,意如利刃:“君王的头为天下人长着,臣下的头为君王长着,只有庸人的头才为自己长着!在下是为君王担心哪!”

  子辛倒吸一口凉气,白了他一眼,问:“听说你不愿参政,把九侯世子都让出去了,又为何愿为我效力呢?”

  姜尚摆摆手,回敬一句:“天地苍茫,福祸有数。我料定东鲁有此一劫,所以远避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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