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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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艳后-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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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夏朝“主地者法夏为王,立嗣与孙,笃世子”。商乃“主天者法商为王,立嗣与子,笃母弟”。长兄死后,依次传其同母弟;同母弟既尽,则立其长兄之子。因而,商代的君权继承,受到相当的限制。

  为此,作为太师的商容,似乎比别人更加忧心。强悍的子辛有了赫赫战功,文弱的子启即便具备圣贤的操行,也实难与之抗衡。此前,商容是主张子启继位的。作为君王,仁德宽厚,才能安抚天下,四海归心;贤明谦和,才能朝野和睦,众志成城。这些子启都能做到,而子辛就难以让他放心了。

  权衡再三,商容依旧拿不定主意。为了王位的平稳更迭,也为了王室内部的温情脉脉,虽说权力核心的几位重臣存在分歧,但一时都不再争论,把劝慰子启放弃王位之争的重任托付给了少师比干。

  比干为人耿直,说话爽快,办事干练,在朝臣贵族中享有威望。而且,他又是子辛子启哥俩的叔父,说起话来方便。他自然明白众人的意思,既担心子启怨恨不公,又担心子辛恃强报复。然而,劝说一个人放弃王位,如此重大的事情,果真摆到桌面上谁都为难呀!

  这天,比干把子启约到家庙宗祠,在祖宗牌位前燃了香火,叩头膜拜。

  子启紧闭双眼,心神专注,虔诚之状似无一丝邪念。口中轻声祈祷:“上天默佑,祖宗荫庇,帮我父王祛除病魔,保佑父王身康体健。子启发誓,若能如愿,为了江山社稷,甘愿替父王去死……”

  看到子启这般神态,比干心中颇为感动,一时不知从何开口。良久,他宽慰说:“子启呀,叔父深知你性情宽厚,为人善良,举止恭谨,是个难得的人中君子!从你恪守孝道,就能看出常人难以做到的风范来啦!”

  子启坦诚地说:“叔父曾经教我五事,一为仪态恭谨,二为言论正当,三为观察洞明,四为明闻广远,五为思虑通达。叔父还教我八种政务,一是管理民食,二是管理财货,三是管理祭祀,四是管理百姓,五是管理教化,六是惩治盗贼,七是管理朝觐,八是管理军事。侄儿朝夕默诵,不敢有丝毫懈怠。”

  比干心头猛然一紧,问道:“子启,你现在每天演习吗?这些都是君王之道呀!”

  子启郑重地说:“君王具备了美德,才会赐福于臣民。臣民把君王视为楷模,尊重朝廷法纪,国家才会兴盛,天下才会和谐,百姓才会安详。尽管我不具备君王的才能,不可不具备君王的美德呀!叔父,请问侄儿理解得对吗?”

  比干听了顿觉尴尬,想说的话竟然无法开口。犹豫一阵,拐弯抹角地启发说:“你是个有胸怀的人,既要容得天下,还要容得天下难容之事呀!”

  子启很是机敏,听出比干话中有话,便说:“叔父把侄儿带到宗庙,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交代。叔父在上,侄儿恭听明诲。”

  比干依旧迟疑,生怕言语既出,伤害了老实人,点拨道:“你和子辛是兄弟,如果只有一个梨,应该让给谁先吃呀?”

  子启听出弦外之音,也明白了叔父用心良苦,坦率地说:“叔父兴许是为传位之事为难吧?此事关系家国,本不该妄谈。子启虽是父王亲生骨肉,位列长兄,但却不是嫡生王子。按照礼制,王位该由子辛继承。如今子辛为国讨逆,屡建奇功,朝廷应有公论呀!”

  比干没有想到子启竟然如此豁达,眼睛不觉有点湿润,感叹地说:“大商有你这样的贤达,还怕社稷不稳吗?子启呀,既然你什么都明白,叔父也不必多说了。为了祖宗法度,为了大商基业万代昌盛,也为了你兄弟间手足情分,你就在祖宗面前起誓吧!”

  子启毫不犹豫地脱去袍服,赤裸裸站定,由侍臣以清水冲洗净身,然后面对木主神位,叩拜在地,庄重地说:“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子启捧心明志!我愿辅佐弟弟子辛继承王位,振兴大商,如有半点私欲,祖宗不赦,天地不容!”

  比干感动得热泪涟涟,挽着子启的手说:“让我们一起祝福子辛顺利征伐四方,早日平定天下吧!”

  狼烟滚滚,战马嘶鸣。

  丘壑起伏的黄土塬上,战车列成的军阵浩浩荡荡,猎猎飘扬的战旗遮天蔽日。

  大纛高耸,斧钺炫目。

  商军的队伍越走越长,商军的士气越战越勇。恶来率领先锋部队已经夺下军事要塞函谷关,讨伐西岐的战事即将打响了。

  大元帅子辛指挥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似乎对朝中的事情漠不关心。他指挥铁骑踏平了黄河以北大片土地,征服了一个个部族方国,又让四方异族闻风丧胆。大商国疆域分为王畿中土、四方诸侯、多方部族。好些年来,由于商王昏聩,四方诸侯蠢蠢欲动侵略王畿中土,多方部族方国也欺负朝廷软弱,不服管束。子辛的军威似乎让他们头一回看到商王的强悍,商军的勇猛让他们看到大商有位英武雄伟的大元帅!依附他,就赐予你福祉;反叛他,就降给你惩罚;发现实行恶政的诸侯,就会被施以极刑!所以,王师到处,所向披靡,有侵扰朝廷劣行的方国、部族纷纷请罪求降,献土归顺。

  大元帅子辛在这种金戈铁马和降卒载道交相辉映的场景中,体味到一种万民景仰的荣耀,而且体味到一步步接近天子君王的光辉,幻觉中已经登上了王位的宝座。

  大元帅子辛陶醉在一种征服的快感和享受欢呼的狂热中。

  作为替子辛长着脑袋的费仲,脑门上始终绷着一根弦,放不下朝中的那件大事。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操心也是应该的。所以,一有机会,他就在子辛耳边唠叨。

  那天宿营,他见子辛和姜环在帐中对饮,情绪很好,便凑上去提醒,说:“大元帅莫顾眼前之喜,而不顾身后之忧啊!”

  子辛正在兴头上,瞪他一眼,问:“你想说什么泄气话呀?”

  费仲郑重说:“闻听大王病情危重,微臣想劝大元帅早日收兵回朝!”

  子辛把酒爵一推,目光狰狞地说:“你是担心王位吧?你是多虑了!天下是我打下来的,谁敢不让我坐?如果有人敢抢,我麾下十万精锐还能夺回来!”

  费仲担心夜长梦多,固执地说:“宫闱之变,何须刀兵?如果大元帅无法分身,微臣愿效犬马之劳,返回都城,打探消息,以防不测!”

  子辛怀中抱着姜美人,有点不耐烦,说:“好吧!让你这号智囊挥刀执刃地驰骋疆场,好像有点大材小用。你就回都城去吧!替我在父王面前尽尽孝道,讲讲前方战事,或许他老人家的病会见好几分!”

  子辛说得很随意,费仲没有听出什么弦外之音,却知道是故作大智若愚状。他拱手行礼,说:“大元帅多多保重,朝中的事,微臣代劳了!”

  子辛担心路途遥远,当即分拨八百精锐,一路护送,打发费仲回都城去了。

  次日,子辛对姜尚说:“姜老头,你不是担心我打下江山丢了王位吗?为何发现后院起火,又不在身边时常提醒我呢?”

  姜尚一边驭车,一边慢悠悠地说:“智者的话只说一遍,响鼓何须重槌?大元帅已经有所防范,大火可能烧不起来了!”

  子辛听罢,仰面大笑,却不想惊了战马,一阵狂奔,连人带车一股脑儿栽到土坑里。

  众将士赶过来抢救,拖出战马和战车,但见姜尚血肉模糊缩成一团,救起看时,子辛和姜美人被他护在下面,竟然毫发无损。

  子辛颇为感动,搂住姜美人说:“你家叔父是个仗义之人!我要对他另眼相看!”

  子辛留下一队兵勇,把姜尚妥为安置,又留下随军郎中,小心侍奉,这才率领大军继续西行,讨伐西岐去了。

  姜美人请求留下来照料叔父,子辛哪里肯依?手挽姜环,贪恋地说:“我既要江山,更要美人!没有美人相伴,怎么去打胜仗呢?”

  费仲匆匆赶回都城,以奏报军情为名,日夜守候在帝乙身边,讲述子辛的丰功伟绩,炫耀子辛的经天纬地之才,消解老商王对子辛的疑虑和成见,悄悄把秤砣往子辛这边挪。

  费仲的蛊惑给了帝乙不少兴奋,老商王焦黄的面颊上不时浮出满意的笑容。但是,这兴奋的笑容似乎与子辛没有什么关系,他是为江山而笑,为胜利而笑。

  费仲终于明白了,商王对子辛不信任,也不放心。为了证实自己的观察,他瞅准机会,一次次逼问商王:“大元帅威镇四方,天下诸侯视其为大王的象征。大王若将王位传于大元帅,才会天下一统,四海归心!”

  帝乙不肯正面回答,终是支支吾吾:“子辛年轻,刚有建树。子启是兄长,仁德宽厚,深得商容一批大臣拥戴……倘若不慎,恐起内讧……”

  费仲已经打听明白,朝臣们对子辛虽有争议,但由于子辛拥有重兵且战功赫赫而渐趋一致。再加上比干的劝说,子启的退让更使局面豁然开朗。但是费仲心里有数,帝乙的态度十分重要。万一老商王固执偏见,立个传位密诏什么的,谁也拿他没办法!

  其实,费仲对商王了解得并不透彻。商王搬出大臣来搪塞,并非糊涂,也并非昏聩,而是对自己主见的一种顽强维护。子辛的战功没有赢得父王欢心,反倒增添他一分恐惧,那种对子启的袒护和偏爱越发成了危机。因此,这种顽固使他不肯妥协,不肯放弃,变成一种无可奈何的垂死挣扎。

  等到费仲把这一切琢磨透彻之后,他懂得了如何去做,而且做得果断迅速。

  费仲在帝乙面前侍奉惯了,宫人们对他敬畏有加。那天他抢着给帝乙喂药,暗中把哑药投入药钵里,当天帝乙就失去了说话功能。帝乙心里明白,双手比画着传旨让比干进宫。

  帝乙抓着比干的手,老泪横流,喉咙却像公鸡一样嗷嗷干号。

  费仲一旁替他翻译说:“贤弟呀,你是王室重臣,这些年辅佐哥哥劳苦功高。上天招兄归去,天意不可违。兄意立子辛继承王位,还望贤弟多加呵护,成就大业。”

  比干看着商王痛苦形状,哪里还顾得分辨真假。他跪倒榻前,涕泪交加,悲戚难已,连连叩头:“兄王,臣弟记住了……记住了……”

  帝乙又指着跪在榻前的子启。费仲又替他翻译:“子启仁德宽厚,恭谨谦和,余封他于微国,远离是非,免遭祸端。还求贤弟照看……”

  帝乙瞋目望着费仲,重重喘气,口中吐出一股白沫。

  费仲用垂死的声音,鹦鹉学舌一般说:“子辛,你在哪里?父王见不到你了……子辛,父王想念……你啊……”

  随着嗡嗡的痛哭声,悲凉肃杀之气笼罩了整个都城。

  天宇飘来一片阴云,落下了一阵冷雨,宛如宫室里溅落的寒泪……
  讼卦血溅周塬季历被五马分尸 荡平西岐帝辛于战场称王

  广袤的西北高原,宛如一垛垛连绵不尽的麦秸垛,日头下泛出金黄的色彩,堆放得结结实实。黄河之水,呼天而来,把高原冲刷出一道道沟壑。河水滋润着黄土,黄土肥得流油。

  沟壑里林莽长得茂密,梁峁上庄稼长得齐整。村舍连片,人丁兴旺,百姓活得丰盈。随意走一遭,就能看出这是一片富庶之乡。

  西伯侯治理下的周塬,被大商称为西岐。

  周的先祖是后稷,名叫弃,又作契,应该是黄帝的子孙。但是另有传说,他的母亲姜嫄外出,在野地里发现一个巨人脚印,十分好奇,便用脚去踩了一下,谁想竟怀了身孕,生了个儿子。姜嫄以为不吉利,把孩子弃于陋巷,牛马不敢踩他;又把他扔到树林里,野兽不敢伤害他;又把他扔到冰河上,飞鸟用羽毛温暖他。姜嫄感到惊奇,便把他养大成人。弃长大后精通耕种,善于稼穑,被帝尧拜为农师,号称后稷,受封于邰。部族人因逐姬水而居,故为姬姓。弃的后代从四世孙公刘传到九世孙古公亶父,为了躲避戎狄侵扰,率领部族不断迁徙,来到岐山周塬,才算定居下来。筑城郭,建村舍,渐渐有了国家模样。

  另有一说,后稷为农师时,精通天文历书,又掌管着国之重器“河图、洛书”,后来启为夏王,国宝失踪,后稷唯恐夏王罗罪,招来祸患,便带领族人远走西陲,在戎、狄接合部垦荒务农,繁衍生息,成为一个与中原部族不群的方国。因为其祖宗是黄帝,故而受封西伯侯,负有替朝廷守卫西部边境、统辖西方部族之责……

  周和夏、商都是同时兴起的部族。夏主天下,封周为诸侯。商主天下,周位列三公。

  周经常受到戎、狄侵袭,又受到商王高压,生存日艰。古公亶父采用修好戎狄,和睦邻邦之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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