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
我实在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震撼,王全胜现在是背对着我们,在他的背上,他背脊上已经没有衣服,应该说,他的背上长着一张硕大的脸,比普通的人脸要大出一倍不止,眼睛鼻子却很齐全,更恐怖的是,这张脸居然和王全胜本来的容貌毫无差别,嘴角呈现一种诡异的弧度,扭曲狰狞的笑,嘴里露出漆黑獠牙……
这样的情况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当初在广川王陵,教授的背后也是一张人脸,而且,教授的背后还长出了无数的触角……
为什么会这样?黄河龙棺的诅咒为什么让死后的人都产生异变?
我举着青铜古剑,护着脸色苍白的少爷,而黄智华已经再次端起枪来——
“砰砰砰……”一连三枪,子弹全打在了王全胜背后的那张脸上,原本就惨白狰狞的鬼脸,如今多了三个子弹孔,更是诡异,但是他却依然在一步步地向着我们走过来。
我们三人一退再退……不成,这玩意显然是打不死的,我向黄智华使了个眼色,黄智华会意,端着枪再次瞄准,而我却伺机而动——
“砰……”枪声响起,与此同时,我对着王全胜的尸身上踢了过去——若说我不怕,那是假话,但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了,就算这老头的死我有一部分责任,但也不用这么阴魂不散地跟老子作对啊?
人的怒气一起,胆气顿时也壮了,砰地一声,我一脚重重地踢在那张鬼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王全胜的尸身被我踢了一脚,蹬蹬蹬蹬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身后就是隧道的墙壁,如今他这么一退,整个尸身就重重地栽进墙壁内——不,我绝对没有说错,他整个尸身,确实是栽进了墙壁内,原本坚硬的隧道墙壁,如今好像是烂泥一样,我们三人眼睁睁地看着王全胜尸身一点点地消失在墙壁内,诡异之极。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爷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发现,我们三人中,少爷的胆子明明是最小的,可是无论发生多么诡异离奇的事情,他却又是第一个能够接受的。
“这墙壁有问题!”黄智华沉声说道。
我想了想,大着胆子向刚才王全胜尸身没落得地方走了过去,我只顾看前面那面看似毫无异样的墙壁,却忽略了脚下,一个不小心,踩上了刚才被黄智华一顿子弹打落的王全胜的半个脑袋,顿时就脚下一滑,身不由己跌跌撞撞地向前冲了过去。
“老许……”背后传来少爷的惊呼声,我一头栽进隧道的墙壁内,感觉好像一头栽进了水中,不错,确实是水,我的鼻子里闻到熟悉之极的黄沙腐烂的臭味,我用力地挣扎了一下,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我的身体居然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入下去。
这水下好像有一股强大的拉力,和上次我们见到的水下墓葬入口的漩涡处差不多。
我只能用力地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一路下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我的眼前一亮,我居然不在水中,四周似乎是一个没有水的空间,我头上的矿工灯依然亮着,这矿工灯的质量果真不错。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刚才下坠的过程并不长,最多一分半钟到两分钟……世界纪录闭气最长的是七分钟,我水性一直不错,算是天赋异能,但也仅仅只能闭气两分钟而已。
我抬头看了看,真是奇怪之极,这里的水平静无比,并不像影昆仑风眼里的漩涡,怎么就产生了这么大沉力?而且,抬头向上看,整个水面如同是一面镜子,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头顶矿工灯的光柱映衬下,在水中显得鬼影憧憧,乍一看,还真是吓人。
这是什么地方?我转身开始打量着自己目前的处境,但看了好久,还是没有能够看出个所以然,正在我犹豫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我头顶上的水镜从中间裂开,少爷和黄智华呼地从头上掉了下来,很显然,他们也进入了那面奇怪的墙壁中……
哦……不对,我陡然想起被我一脚踹进墙壁中的王全胜的尸体,他可是比我们先一步进入的,刚才我掉落下来居然没有发现他,难道他又跑了?
想到他背上那张硕大苍白的脸面,我就不寒而栗。
“老许……黄先生……”少爷在旁边叫道,他运气不好,沉下来的时候,砸碎了头顶的矿工灯,一时之间,眼睛还没有适应过来。
“少爷,你还好吗?”在这样的情况下,素来训练有素的黄智华明显地表现出优势,他一把拉过少爷,一手握着匕首,目光炯炯,打量着四处的环境。
“老许……你没事吧?”少爷明显是发现了我。
“我还好,暂时还活着!”我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投向顶部的水镜,真是奇怪,这个下面为什么没有水?为什么水都被挡在了上面?我踮着脚,试着看了看,水镜距离我们最多不过两米左右,我甚至可以摸到冰冷的地下水,可是——按道理,地球引力的缘故,水应该一直向下流啊!为什么这个下面没有水呢?还有那面墙壁,表面上看它可是和普通的隧道墙壁一摸一样。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抬头看着水镜中自己的影子,感觉我的呼吸被水镜吸入其中,又无限制的放大,回音冲击着我的耳膜,撞得我心沉甸甸地往下掉““””
“老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摇头苦笑,我又不是这墓室的主人,我怎么知道这里的建造原理?如果那两个南爬子老头说的是实话,这里的墓葬主人,曾经是另一个先进文明的始祖,那么这里的一切机关设置又岂是我这个几千年后的人能够理解的?
“该死的,我将来会去,这报告可怎么写?”黄智华再次低声咒骂。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他一直担心的是无法写报告?
“这个好办!”少爷大声嚷嚷道:“你爱怎么写都成,哈……反正也不会有人愿意下来考察的。”
“这个恐怕是不能写的。”黄智华叹了口气,四处看了看,又问我该走哪一边,我低头看着脚下的泥沙,这里的泥沙也和刚才的隧道内一模一样,二分沙子一分泥土,湿漉漉的也不粘黏。再仔细一看,却不禁一愣,我清楚地看到,泥沙上除了我们三个人的脚印,居然还留下了另两排脚印,延伸向前。
黄智华也发现了泥沙上诡异的脚印,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狐疑……这是人的脚印,还是别的?是王全胜和赶尸人的,还是那两个南爬子老头的?
“老许!”黄智华舔了舔嘴唇,低声说道:“要不,我们顺着脚印走?”
我想了想,如今别无他法,四处乱闯不如顺着脚印看看,当即点头,顺手拔出青铜古剑,紧紧地握在手中,首先顺着脚印向前走去。
往前走了没几步,突然,我们的面前开阔起来,但在这样漆黑的地下,就算是再开阔,也看不清东西,只是四周不如刚才那么狭隘。刚才我们如同是在一个房间内,而现在,却仿佛是置身旷野。
我从背包内取出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手电筒的光柱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空无。
黄智华从背包内摸出照明弹,插在枪口,对着正前方打了出去——照明弹在黑暗中画出一道优美的惨白色弧线,然后飘然而下,在漆黑中发出惨白色的光,分外耀眼……可是,照明弹所照到的范围内,依然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四周只剩下了黑暗。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看不到边际?”少爷低声说道。
“往哪边走啊?”黄智华自言自语地道。
我举着手电筒在地上照了照,那两排脚印还在,这样湿漉漉的沙地上,追踪寻迹倒是最方便。
“我们还是顺着脚印走吧。”我低声说道。
顺着脚印,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沙地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少爷耳朵尖,突然说道:“老许,你听,什么声音?”
我侧耳听了听,低声说道:“好像是水声。”
“不错。”黄智华点头道:“确实好像是流水的声音,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说话的同时,已经再次摸出一枚照明弹来,塞在枪头上——
照明弹再次射了出去,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大片的地下水,而在水边好像竟然有沙滩,更让我心惊胆颤的是——沙滩上有人!
“那是什么东西?”少爷胆战心惊地问道。
“好像是人……”黄智华低声说。
我摇头,放慢了脚步,低声说道:“这个地方,除了那两个死老头外,哪里还有别的活人!”刚才黄智华的照明弹打出去后,虽然影影绰绰第看不分明,但可以保证,沙滩上绝对不止两个人……
黄智华的手中端着枪,低声说道:“你们两个小心,天……这么多的……”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我和少爷心中都明白,这么多的不干净的东西距离沙滩并不远,水声已经越来越近,我们头顶上的矿工灯也可以看得到前面的沙滩,果然,和外面黄河龙滩的形式差不多,前面不远处,就是澎湃的地下水,奇怪的是……这里的地下水并不如我们原先见到的地下水那么平静,和外面的黄河水很像,似乎在奔腾着。
整个沙滩就在我们的眼前,甚至我们自己也已经踩到了沙滩上,可是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好像刚才我们看到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人呢?”少爷低声问我。
我嫌矿工灯不够亮,从背包内取出手电筒,对着远处冲上沙滩的滚滚浑浊的地下水看了看,水面上依然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为了什么,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觉,好像在很多很多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又好像尘封了千年的记忆,突然……在一瞬间重现。
我收起手电筒,轻轻地抽出青铜古剑,脱去了防毒塑胶手套,手掌与数千年的那个青铜质感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清晰地感觉到天残地缺的残痕深深地印在皮肉之中……
“老许,水面上有东西……”少爷眼尖,低声说道。
我没有做声,在头顶矿工灯的照耀下,我也看得很清楚,果然水面上漂浮着某样东西,黑黝黝的长方体,看着如同是一截浮木,但我们心中都明白,这个地方时绝对不会出现浮木的,这里可是地下世界,这里出现的一切都是绝不正常的。
“好像是一截木头……”黄智华低声说道。
木头?我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们进入那个墓室发现的那截悬挂在半空中的圆木棺材,难道说——那棺材被黄智华一通炸药乱扔,掉在了水中?而这里就是我们发现的那个地下水?
想来也是,同样的地下水,同样的一个墓室,哪里去找另一个如此庞大的地下湖水?整个影昆仑风眼能有多大?容得下如此庞大的地下湖水吗?
那圆形的东西顺着水流,慢慢地向我们这边漂浮过来,我们三人如同傻了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它一点点地靠近岸边——
等到它靠近岸边的时候,我们三人终于看的清清楚楚,果然,那是一大截圆木,应该说,那就是我们原先在上面看到的圆木棺材,甚至在棺木的表面上,还长着那个特有的鬼面蘑菇,正诡异地冲着我们狰狞而笑。
“要不要把它弄上来?”少爷低声问我。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具圆木就是我们在上面那个墓室内看到的,用铁链悬挂在半空中的那具圆木棺材,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想要开棺材的瞬间,误撞了机关,结果——全部掉进了地下湖水中,难道说,那具圆木棺材也一同掉了下来?
圆木棺材顺着地下水,已经缓缓地漂浮到岸边,停在沙滩上。我向黄智华使了个眼色,又嘱咐少爷小心,这才向那具圆木棺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在头顶矿工灯的光柱下,我看得很清楚,圆木棺材的两端都有着深深的痕迹,显然是铁链勒过的痕迹——如此一来,就可以证实,这具圆木棺材就是上面的那具棺材。我从背包内取出大麻绳,套在棺材上,然后将绳子的一端交给黄智华,一边招呼过少爷,三人一起用力,好不容易将圆木棺材拖到岸上。
少爷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喘着粗气道:“都说棺材沉,我现在才知道,这棺材可不是普通的沉。”
我也懒得理会那个口无遮拦的少爷,低头看着圆木棺材,这不知道是什么木质,老大的一截,要长成这么一棵树,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有个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不会有什么树木长得这么粗大。
棺木的两端应该都是锯开的,只是如今木质的纹理早就看不出来,黑黝黝的一片,少爷带着塑胶防毒手套,在棺木的两端上摸了摸,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