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梦无涯- 第4部分

　　
　　父亲的离世　；我再也无法寻觅以往片刻的温暖。。再也无法用目光触摸到爷爷皱纹间的笑容。再也无法听到古岛哥明朗而放肆的笑声。再也不举行焘幻花开的盛宴。任焘幻花自盛自零。湮没于三千红尘里。我一个人站在大雪里。用目光一遍一遍地触摸焘幻花盛开繁华的寂寞。　

　　悲伤在风道口张扬如飘零的焘幻花。却没有被风吹灭。雪葬焘花魂。却无法埋葬我的悲伤。祭司神殿传出决荒的古乐。弥漫悲伤的音符如雪花将我笼罩其中。一繁一落。一悲一喜。一春一秋。一唱一和。一笑一度泪。一叹一世乱。一弹一琴伤。曲终人散一戏尽。夕沉乐灭千肠断。　

　　我突然发现古岛哥真的长大了。长得越来越像父亲。成长是一场蜕变的煎熬与丧失。古岛哥的笑声早已在成长中丧失。丧失了明朗与天真。就像遗留在雪地上的脚印。逐渐被雪花覆盖。宛如遮住一个伤口。盛放着哥的悲伤。　

　　古岛哥变得沉默而坚强。而我似乎变得越来越脆弱。仿佛变成一座失去支撑的楼阁。在风中摇摇欲坠。很多个半夜梦中醒来。泪水又弄潮了脸。古岛哥穿着黑色的祭司神袍站在神殿外面祭坛中央高高矗立的岩武石柱上操纵水晶球占卜。风将黑色的祭司神袍卷成一条黑色如被煮沸腾的河流。　

　　哥的神情与当年的父亲一样严峻。蛰伏于脸旁青色的胡荐宛如春雨后的竹笋一样拔节。将轮廓衬得更清晰。父亲离世的第三天夜里，占完卜的古岛哥从岩武石柱上一跃而下。黑色神袍宛如蝙蝠的翅膀。敏锐的目光如同离弦黑色的箭刺破夜幕。穿入我的瞳孔。气宇轩昂的脸被寒风腐蚀得十分干燥。　

　　于是我将身上那一袭玄狐大氅披到他身上。我看到古岛哥的脸盛开久违温暖如大氅的笑容。哥把水晶球递给我。一股热流从水晶球的表面迅速蔓延我全身。哥把那袭玄狐大氅披到我身上说，哥不冷，还是你披着吧。哥把我搂进怀里。轻抚我的长发。夜雪寒风中，我听到哥心跳的声音。轻轻地敲打着我的脸。沉重而温暖的呼吸声回荡于耳膜。　

　　古岛哥告诉我，父亲的死并非如此简单。神医与圉囹之死。让我大吃一惊。古岛哥说，非不要想太多了，回去休息吧。我先把水晶球放回灵堂。七天后才能拿回我房间。我望着哥孤独的背影被黑夜吞噬掉。我突然感到很的难过。蹲了下来。无声哭泣。　

　　待续。。。。。

第七章。　梦亦非。燧鎏后山吊雪河
在我记忆里古岛哥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有着明朗而肆无忌惮的笑容。可是一夜间，我发觉古岛哥变得相当成熟。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丧失了很多无法挽留的东西。可我宁愿永远也不会长大。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都是一群不想长大的孩子。可是我们总是在流年中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依然记得，小时候的我们牵着手在荒草离离的古道上放风筝。*裸地在吊雪河游泳。每到冬季大雪来临后，我们一起在雪都上滑雪。我们一起在雪都的燧鎏后山上看日落月升。我们一起站在雪都高高的城墙上看我们都叫不出名飞翔的鸟群。希望自己也变成一只鸟。我们一起在燧鎏后山悬崖边缘拼命地叫喊，然后聆听自己的回音。　

　　这些回音只会荡漾在回忆里。逐渐模糊，消失不见。就像风抚摩过湖面。孕育出一圈圈涟漪。很快又了无纤痕。宛如一场梦。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变得很漫长。像陷入一场冗长的梦还没有苏醒。如果是一场梦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哪怕是一场噩梦。不想梦醒后看不到爱我和我爱的人。可是残酷的现实早已将我的梦摧毁成一堆碎尸。被岁月埋葬。　

　　一梦醒来。整个世界一片苍白。甚至连太阳也被大雪埋葬掉了。坚强的焘幻花依旧在雪中傲然绽放。只是我软弱的眼泪总是以不知不觉地的姿态流出眼眶。柔肠寸寸。粉泪盈盈。瘦骨临风。半空迷路孤独的鸟寂寞的嘶叫声暗哑了我的世界。古岛哥在风中告诉我，虽然我看起来纤纤弱质。其实骨子里却是铮铮铁骨。我不知道我是否是一个这样的人。很多时候我真的无法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当我去后殿找沧流爷爷时被丫鬟告知爷爷已经去了燧鎏后山吊雪河了。雪没有霁。棉絮般的雪花仿佛被风交织成一双巨大的白色的翅膀。但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绵延起伏的后山。宛如一长列被冰封了所有动作的的骆驼。蜿蜒与两山间的吊雪河并没有冻结。而衍生氤氲出白色的雾气。宛如一条蛇。沐浴在雾气似的阳光中。　

　　吊雪河两岸的柳枝敷上了一层雪。宛如一群披着白色麻孝服哭丧的人。燧鎏后山的瀑布被飘雪冰封了。有些还不及流淌就在某一瞬间凝固了。像定格在一副墨画里。我远远就看见爷爷一个人戴着斗笠。披着黑色长袍。戴着黑色御寒手套。蹲在一快岩石上。宛如一块守望大海的礁石。零下十度。沧流爷爷独钓一江的寂寞与寒雪。周围媚舞的雪花。如潮水将爷爷鞠偻如弓的身体淹没。　

　　爷爷回望的目光如射出的箭。刺中了我眼睛。早已走出勾心斗角的权利圈套的爷爷过着几乎是隐居的生活。自由而惬意。坐一脉流水岩。或睡一叶扁舟。或隐一间茅庐。或吟一江烟波。或笑一山青曦。或晚钓一江落辉。或独赏孤鸿明灭。或一壶酒饮醉黄昏。或夜望一盏醉月卧松云。或聆听两袭湿风吻绿叶。这是一般难以达到的境界。就像黑海帝国没有人的年龄可以超越我唯一的爷爷一样。　

　　爷爷。我轻轻地呼道。爷爷用食指吻住干瘪的唇，示意我保持沉默。我的目光沿着摆动如柳丝的鱼丝爬到水面。水面的浮标一浮一沉。我知道鱼钩吊着一条生命。聚精会神的爷爷的目光锐利如绣花针。三咎白髯如雪松倒挂。厚厚白眉如浓雾卧睡绝壁。与风共舞的银发如瀑布撞中水潭的礁石上。口中叼着一个烟斗。　

　　爷爷你以前不是不喜欢用鱼饵来钓鱼的么？我不解地问。因为以前爷爷从不这么做。爷爷曾告诉我。他不想牺牲一条生命来引诱另一条生命。他要的是愿者上钩。每次爷爷钓上鱼他就会抚摩一下鱼身。然后放到河里。因为他不想褫夺它们自由的权利。以前喜欢但是现在不喜欢。人都会变。不变的就不是人。就像站在我面前的亦非越像她娘。爷爷你为什么不把鱼放走？爷爷没有看着我说，上钩的生命是属于我的。现在我不想放走它。爷爷你好象变了。自从去父亲离世后。我说过，人总会变，就像今天与明天的天气一样。　

　　昨夜大约寅时。我父亲灵堂的两个守灵人死了。我叹了一口气说。你说什么？守灵人死了？怎么会这样？爷爷的瞳孔猛然扩张。黑色的瞳仁宛如蝙蝠飞出来。我也不知道。古岛哥当晚占卜发现北玄武雪都之位暗藏杀机。所以他一直没有睡。当古岛哥听到灵堂传来风铃的声音时，哥迅速赶来。发现一个背影消失于窗口。两个守灵人躺在地上。是被一刀致命的。灵堂的檀香还燃着。　

　　你哥还发现什么？我不知道。他只跟我说了这些。你哥没事吧？他没事。爷爷的眉毛上燃烧着焦虑与无奈。叹了一口说，看来雪都这段日子真的不平静啊。　

　　
　　雪收敛了翅膀。风停止了呼吸。夜以眷恋的姿态安静地死去。哥，你怎么会怀疑自己的爷爷呢？我望着古岛哥堆满疑惑的眼睛问。目前我只能相信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唯一的妹妹。可是怎么说你也不能怀疑自己唯一的爷爷啊？爷爷怎么可能去害死自己的儿子呢？不可能！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怀疑自己唯一最尊敬的爷爷。我就感觉到自己的爷爷好象变了。爷爷说，每个人都会变，不变的就不是人。哥走过来用温厚如父亲的手掌抚摩我的脸。其实，爷爷也说得对，不变的就不是人。妹，你也变了，变得越来越漂亮。不知道你像娘么？爷爷告诉我，我长得像娘。我不知道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离世后，我突然想娘了。我也是。哥哥轻轻地把我搂进怀里。就像小时侯，雪都刮起大风时，哥都会把我搂进怀里。　

　　妹，你也知道，我不会随便去怀疑一个人。或许一场戏结束后。人的真面目才会露出来。第二天凌晨时分，雪都右殿仓库突然起火。巨大的火舌舔舐着黑夜黑色的瞳孔。耀眼的火光如海啸淹没雪都右殿的仓库。。。。　

　　待续。。。。

第八章。梦亦非。雪都仓库失火之谜
祭司有令。雪府所有人都要去救火。违者格杀勿论。霎时间，锣鼓声响彻整座雪都。　

　　果然不出古岛哥所料，父亲的灵堂出现一个影子。脸蒙着黑纱，大约四尺半身高。　

　　我心想，那个蒙面人肯定不是我爷爷，绝对不可能。　

　　因为我爷爷鞠偻的驼背不可能伸直来的。所以我哥猜错了。他不应该怀疑自己最尊敬的爷爷。　

　　我只看见，那个蒙面人的五指端涌出五道光芒。笼罩着水晶球。　

　　然后我听见有人在喊，有刺客，有刺客。灵堂的身影如箭一样消失于窗口。　

　　我和哥哥跟追其后。只见蒙面人钻入后殿。接着我听见爷爷的惨叫声。从的陵寝传出来。　

　　当我冲进爷爷的陵寝时，我又发现一个身影又消失于窗口。　

　　爷爷倒在地上。左手臂有一处被刀斩伤。血染红了爷爷的睡袍。　

　　我慌忙把爷爷扶起来。然后才看见古岛哥不慌不忙地走进陵寝。　

　　哥，你刚才去哪里啦？追蒙面人。抓到没有？爷爷捂住伤口。咬着牙齿艰难地说。　

　　蒙面人已经死去。古岛哥话音刚下。左右护法杌尾与十寒便把蒙面人搬了进来。　

　　蒙面人被发钗刺入咽喉而亡。从窗口跌了落来。就倒了下来。是你的发钗吧，爷爷？　

　　没错，蒙面人冲进我的陵寝，想用刀威胁我，我拼命挣扎而被他斩伤手臂。　

　　当你们快要赶到时，蒙面人拼命从窗口逃跑。我便拨出发钗刺过去。没想到中了他的咽喉。　

　　说完，爷爷用手捂住刚包扎好的伤口。轻轻地呻吟了一下。　

　　是这样么，爷爷？古岛哥用冰冷的眼神望着爷爷说。　

　　爷爷迅速反问，难道你怀疑你爷爷是蒙面人不成？我说，不可能是爷爷，那个人的背是直的。　

　　我居然看到哥对自己一向尊敬的爷爷冷笑说，谁是蒙面人，或许爷爷你比我们更清楚。　

　　爷爷的神色如浮标沉了下来。　

　　目光如鱼丝在哥的脸上移动。钓起一股我从来没有见过是愤怒。　

　　爷爷将烟斗摔到地上愤怒说，你没有资格怀疑黑海帝国第一代祭司。包括你死去的父亲！　

　　如果是我爷爷的话，就算我把刀刺进他的胸膛。他也不会把他最心爱的烟斗摔到地面。　

　　如果是我爷爷的话，他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名义来压黑海帝国第三代祭司。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但怀疑我是蒙面人，居然还怀疑我不是你唯一的爷爷。简直荒谬！　

　　一向十分尊重自己唯一的爷爷的古岛哥出乎意料的态度如冰。几乎凝结了陵寝的空气。　

　　一祥慈祥的爷爷出乎意料的愤怒。让所有人感到震惊。除了我哥保持镇定外。　

　　古岛哥的唇角浮起一层零下一度的微笑。其实我们都在演戏。爷爷人老了，但演戏技巧未老。　

　　爷爷动用真情来演戏，所以相当逼真。既然是戏，就会有结局的一天。　

　　纵使结局会欺骗观众的眼泪。但戏终了，他们擦干眼泪，或许还会是笑着离开。　

　　你究竟在说什么？你越说我越糊涂。爷爷眼海涨起困惑的潮水。　

　　你是不是演戏太投入了。而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古岛哥斜着头说。以一种冷傲的姿势。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事你们就回去吧。我要休息了。爷爷开始下逐客令。　

　　古岛哥唇角噙住的最后一缕冷笑突然枯萎，说了几句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震惊的话。　

　　其实，你不是我真正的爷爷。而是半年前突然摔死的天錾。我爷爷的贴身仆役，天錾。　

　　也就是杀死守灵人偷走水晶球的蒙面人！　

　　
　　你在开什么玩笑？爷爷的表情哭笑不得。我突然感到一阵难过。我也不知道哥在开什么玩笑。　

　　你觉得我会拿自己尊敬的黑海帝国第一代祭司开玩笑么？　

　　哥的表情很严肃。严肃得有点可怕。可怕得有点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得有点难过。　

　　难过得让我说不出话来。只能以安静的姿势观望这一场戏。　

　　其实后殿那一场大火是我故意叫人放的。那只不过是一场精彩的戏而已。　

　　目的是为了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