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陌轩的目光从古井中抽离出来。
井壁四周都是青苔,若他是跌落去撞中井壁的话,他的头应该粘满青苔,而井壁会留下痕迹。可是他的头相当干净。井壁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所以他不可能是撞中井壁晕了过去的。
陌轩说,或许他跌落去,还来不及呼救,就窒息而死了。如果是这样不谙水性的他的肚子必然是充满水分。可是现在他的肚子的膨胀度如常人一样。你觉得正常么?我离开古井的边缘,然后回眸反问。陌轩无语。
我继续说下去。如果是这样不谙水性的他,就算他没有呼救,他必然在井水中挣扎。双手会在井壁乱抓。那么指甲间也必然塞满青苔。可是你们都可以看到他的手也是干净的。说明他没有挣扎。那你又觉得正常么?这又说明了什么?我微微斜着头望着陌轩。
你意思是他是被人杀害的。然被丢到古井里。陌轩的语气似问非问。我接近古井的边缘说,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他是跌落去的,那么古井上怎么会盖上石头呢?那分明是将他杀害后,丢进古井,再用石头来掩人耳目。
可是如果他是被杀害的话,为什么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被杀害留下的痕迹呢?十寒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来。用充满疑惑的目光望着我问。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或许我们再仔细检查一番会有新的发现。我也蹲了下来。
那一天没有下雪。可是我觉得比下雪还寒冷。入骨的寒冷。宛如身上敷着一层厚厚的冰。无法被体温融化。猎猎寒风捏灭了夕阳最后一抹奄奄一息的目光。暮色开始蔓延。寒风无法将其吹散。
祭司。我找到了。十寒惊叫起来。紧锁的愁眉被惊奋的目光解开。宛如蒙月的黑云被风吹散。目光如亮起来的月色。淹没了我。
是什么?我大步走过去。然后蹲下来。只见十寒从死者凌乱的长发宛如被洪水洗劫过的黑色森林间拨出一口两寸长的毒针。 毒针上沾满了黑色凝固的血迹。如同一口生锈的长钉。
这应该是致命的毒针吧?十寒小心翼翼地夹着毒针。应该是吧。我接过毒针。端详了一会儿说,他应该是死后,过了一段时间才被丢到古井里去。
你怎么知道是死后过了一段时间才被丢到古井里去的呢?陌轩望着不可思议的毒针问。从死者僵硬的姿势可以看出。他手臂与手指都是向胸前弯曲。好像生前抓住什么似的。还有他的腿向内弯曲。似乎生前双脚是打交叉坐着。动作定格僵硬后,才被丢到古井里去的。
看来他的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难道十个近护卫中有一个人身份是假的?十寒说。
陌轩点点头。眼波里泛滥起的疑惑波及到我的眼里。
突然觉得脑海一片凌乱如同死尸的头发。为什么多了一名近护卫?近护卫为什么被杀害?为什么用如此隐蔽的杀害方式?其他近护卫都没有见过他,而他又是从哪里来的?是否近护卫中有一个人身份是假的?一连串暂时无法解决的问题宛如厚厚的迷雾将我笼罩其中。
有些习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能够来适应。比如失眠。有些习惯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适应。比如爱上一个人。有时候发现爱上一个人真的很简单。不需要任何努力。只需要一个眼神。足已。
经常失眠的我已经不再有初次失眠的浮躁与痛苦。反而变得更加冷静理智与清醒。清醒得如同阳光摧毁一层薄薄的晨雾。脑海中的问题宛如浮标一样一浮一沉。偶尔会钓起问题的解决方式。偶尔如同打捞起一倾月色。依旧一无所有。
很多时候彻夜的清醒会让干枯眼睛隐隐发痛。所以我又不得不闭上眼睛。沉浸在黑暗而清醒的世界。这一夜我又彻底地失眠了。凛冽的寒风从窗的裂缝钻进来。发出哽咽的呻吟声。
夜漫长得宛如凝结成一块黑色的冰。寒气逼人。睡意被冻醒。盖在厚厚的棉袄中的我依旧感到寒冷。脚趾的温度似乎下降到零下一度。也凝结成冰。
忽然听到杌尾沙哑的声音在喊有刺客。我连鞋子都忘了穿。慌忙拿着狼牙刀冲了出去。遁声望去。只见杌尾在屋檐上与一个黑衣人交锋。刀剑交碰的声音吵醒配殿西厢房的人。
十寒也赤露着脚从西厢房冲出来看见我没事就说,祭司你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我去帮杌尾。水颜与曲恙长老不见了。陌轩惊慌失措地喘着气说。
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我的心仿佛被人蹂躏了一番。当迅速赶到水颜与曲恙长老的房间。发现他们的被窝还是暖的说明是被人刚劫走的。快点叫近护卫去追。亦非好像被吓呆了。似乎没有听清我说的话。于是我跑了出去。但我知道一切都迟了。
第二十三章。古岛。水颜与曲恙被劫
十寒与杌尾跑过来说,对不起,祭司,刺客很厉害而且还很狡猾。所以我们都捉不到冰颜。近护卫。陌轩。浮城。亦非。杌尾。十寒。无尘大师。都在正殿。无释大师。二皇子流觞。三皇子无赦。二皇妃沉影。还没有到。快点把他们叫来。在正殿来回徘徊的陌轩焦急地说。
二皇子流觞。三皇子无赦。二皇妃沉影。都是姗姗来迟。三皇子无赦衣衫不整。沙漠般荒芜眼睛。似乎没有一丝睡意。面带有微怒的无奈。二皇子流觞似乎睡意未醒。头发还来不及梳理的二皇妃沉影将他扶着来。防止流觞跌倒。
当杌尾从无释大师的房间回来之前,无释大师才来到正殿。请问无释大师刚才去了哪里?我望着无释大师一副忏悔的样子问道。老衲刚才去解手。怎么那么巧?世上巧合的事情是在是太多了。
我进了茅厕刚开始就到听刀剑交碰声。那你还能够安心地开始么?我试探地问道。就算有刺客来了,我也无能为力。况且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无释大师平静地说,究竟发生什么事?
二皇子流觞睁开朦胧的睡眼。目光微弱慢慢拖动。仿佛残废了似的。水颜与曲恙长老被刺客劫走了。陌轩一脸憔悴。宛如苍白的棉花般堆积在脸上。二皇妃沉影穿着薄薄的睡衣。长发凌乱。睡眉紧锁。
冰颜站在一边,冷傲如冰。没有吭声。脸上似乎毫无多余的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浮城睡眼朦胧。睡意浓如乌云。无尘与无释大师脸上总是挂着忏悔的神色。亦非神色苍白而慌乱。陌轩心急如焚。杌尾与十寒低头似乎在想什么。近护卫严峻如礁石。
我知道现在是无法问出什么来的。所以说,大家回去后要小心一点。陌轩,焦急没用的。我们需要冷静。可是我真的无法冷静下来。陌轩眼角泄露出无助与恐慌。
我知道,你先带亦非回去。你放心,我会找到水颜与曲恙长老的。我安慰他说。我相信你,除了你,我再也无法相信别人。陌轩假装镇定地说。
无月墨夜。凛冽的寒风摇曳着西厢房周围枯瘦的柳枝。冬季的严寒榨干了柳枝的温柔。从窗外看到西厢房的烛光微弱。宛如即将死去的目光。你们有什么发现?我望着似乎带有一点失落的十寒与杌尾问道。
其实没有什么大发现。黑衣人飞起来像一只蝙蝠。而身上的黑衣是一种特殊布质。我看到十寒还没有说完,就用手抚摸一下胸口。你的胸口怎么了?
刚才被黑衣人用力地踢了一脚。我倒了下来。杌尾一直追黑衣人。后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了。杌尾用他沙哑的声音说,虽然我一直追着,但是黑衣人撒了一层白粉末后就消失于后殿。祭司,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黑衣人是女的。十寒用自信的语气说。
尽管与黑衣人打斗时,黑衣人没有发出男女象征性的声音。嘴巴似乎被封印似的。既然黑衣人没有发出男女象征性的声音,你又是怎么知道黑衣人女的?我不解地问。我击中她一掌。那能说明什么?因为我击中的不是什么地方,而是象征女人的部位。
十寒说得有点婉转。但是我能听明白。我怎么都觉得杌尾好像还有什么没有说似的。十寒似乎已经洞察到杌尾眼睛隐瞒的东西。杌尾微笑地说,有一点没有说,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或许是毫无必要的。
十寒说,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总觉得没有必要知道的东西却往往是非常有必要知道的。或许是吧。可是我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去说。杌尾似乎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说似的。杌尾,你从祭司的眼里可以看到,祭司十分想知道后面发生的是什么事。
十寒的目光如蛇紧紧地束缚着杌尾。最后杌尾屈服了。好,我说吧。杌尾摆出一副不自然的样子。当黑衣人撒了一层白粉末后就消失于后殿后,我大约判断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遂追过去。
刚转了一个弯我就听见窗户脱落的声音。接着我隐约听到呻吟的声音。我便遁声而去。但是我不确定,所以只能大约判断声音的来源。遂我小心翼翼地打开最有可能的房间的窗。然后我就发现…。。。杌尾突然停止语言。宛如声线被别人一刀斩断。
发现什么?十寒迅速将断了的声线续了起来。一男一女纠缠一起。干什么?一男一女纠缠一起还能干什么?杌尾的反问让十寒陷入片刻的沉思。你是否可以再说清楚一点。十寒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
你觉得有必要么?当然,你所指的两个人是二皇子流觞与二皇妃沉影吧?没错。你是否可以给我描述一下?十寒的神情有点诡谲。这你也觉得有必要么?杌尾不解地反问。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想了解细节问题。我无法猜透十寒此刻的心思。
你好像对两个人的缠绵的细节也很感兴趣。杌尾有点无奈地微微地摇摇头。好,那我就直接问,是否两个都是*?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十寒的葫芦卖的是什么药,我真的无法弄清楚。我思维被十寒的诡谲蒙住了。
杌尾想了一下说,只有二皇妃沉影是*的,而二皇子流觞穿着睡衣。十寒的脸流淌出微笑。让神秘的目光变得更加诡谲。杌尾也被蒙住了。说白一点吧。依我丰富的经验来说,当女方*的时候,男方一般不会还穿着衣服。除非在妓院。
十寒的微笑脱去了那一层神秘说,其实我总得有点不妥,所以才问其细节。我当时留意到,来正殿时二皇子流觞的睡意未醒。二皇妃沉影还小心翼翼地将他扶着来。试想,倘若真的是两个在缠绵的话,二皇子流觞怎么会睡意未醒呢?
十寒继续说,况且四更时分的人基本上处于梦乡期,他们的行为有一点反常而且还那么巧。当然也有例外。我意思是说,二皇妃沉影从窗入屋后,便金蝉脱壳。所以她的嫌疑最大。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说,我们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目前最主要的是怎样才能得到水颜的消息。
第二十四章。古岛。弈鎏岩洞红蝙蝠
当我们再一次勘察水颜与曲恙长老的房间时,发现了他们的房间都有一只死去的蝙蝠。初步估计死去的蝙蝠是执行麻醉的任务。但至于蝙蝠怎么死的。我无法理解。
我之所以知道这种蝙蝠是殜血红蝙蝠,是因为我爷爷曾向我提过这种殜血红蝙蝠。这种罕见的殜血红蝙蝠产于刈界的弈鎏岩洞。翅膀的正面是黑色。背面是血红色。所以飞翔起来就像夜空跳舞的火焰。
倘若一旦异化成功,殜血红蝙蝠就能够吐可怕的隐火。所谓隐火就是我们的目光无法看得见的火焰。而且这种隐火会比一般火焰高温几百倍。所以这种蝙蝠有叫做吐焰殜血红蝙蝠。
一旦被隐火灼烧中某个部位的话,那个部位很快会变成焦炭似的,然后逐渐向身体四周蔓延。大约五天后,还没有解药的话,整个人就会变成一堆骷髅。
当说到这里时,十寒与杌尾惊呆如两尊浮雕。无法将凝结成石头的语言吐出来。四周温度仿佛下降了十几度。
我依然记得爷爷说过,吐焰殜血红蝙蝠的异化是相当艰难的。很少红蝙蝠能熬得过异化过程。所以极少能够真正成为吐焰殜血红蝙蝠。若成功,吐焰殜血红蝙蝠的肢体相当庞大的。
换言之,在水颜与曲恙长老的房间所发现了死去的小殜血红蝙蝠是不能够吐隐火的。我知道劫走水颜与曲恙长老的人并非一般人。但是黑衣人的动机又是什么?我想不明白。或许一些事情我们想一辈子都想不明白的。相反,有些事情我们一辈子不用想都会明白的。
在寒武寺的第三天早上。十寒在西厢房外面的上空盘旋着一只殜血红蝙蝠。十寒将其击落后发现有一张纸。纸上写着要求要用两万大军交换两个人。
地点是月压城后山。时间是今晚入夜时分。他们要用两万大军交换水颜与曲恙长老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