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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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苍生-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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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殿下,”凤君便顺着行了半礼,态度仍旧是恭恭敬敬。那两个老夫人想必是睿瑶弄来的学究,最讲究礼义的,不能被揪了小辫子去。



她这边话音才落,那两人已经一齐离座跪在地下,齐声道:“微臣张洁(李同辛)参见长公主殿下。”



这礼行的迅速,凤君竟没来得及扶。让两个老人跪着,实在是浑身不自在,赶紧道:“两位大人请起。”



那两人又磕一个头谢恩,规规矩矩起来,微侧坐在凳子上。



睿瑶笑道:“我今日召姐姐来,是为了给姐姐引荐这次科举的两位副主考官。张大人与李大人都是我天宁著名的大儒,不过她们平日在翰林院,一旬才上一次朝议,竟都跟你错了过去。到如今也互相不认得。”



凤君神色尊敬道:“那以后就请两位大人多多指教了,凤君此次担任主考官,是为了肃清考场风气,杜绝营私舞弊。至于学问方面,只能劳烦两位大人把关了。”



两位夫人都是目不斜视,笑容恰到好处连声称是,其实直到听了这几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们就怕长公主担任主考官是为了要在今科士子里面挑几个门生,或者是借机提拔自己的人。若是她不动试卷,最后见到优秀的考生也得到殿试的时候,有太女在,总不怕她做了手脚去。



毕竟长公主只是在行军打仗方面颇有天赋,这也得到了全天宁人,甚至是全月之大陆人的承认的。连最桀骜不驯的蛮族都尊其为战神,言其有生之年绝不再犯天宁边境。



但是自从她与各科学问方面的才能确实丝毫未露,贵族大臣之间常做的对联、五绝、七律也从未流传出来过一星半点儿。



只有一个不能确定是否是真的传言,说是公主亲口承认自己对于这些文字游戏一窍不通。



当时听到这传言的大儒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虽说那些东西简单,也不是治学正途,好歹是蒙学基础。长公主竟称之为游戏,直言对这些都一窍不通,如何当得主考官?



至于经算、刑律那些杂学,本身学的人就不多,长公主懂不懂,就更无从考证了。



今日她们两个过来,多少带着些代表下面的阅卷官试探上意的目的,若是长公主真如传言那么不堪,拼着一条老命也要死谏让太女殿下换主考。



这会儿见她当着太女的面说自己不会管阅卷的事儿,终于放下心来。



睿瑶笑道:“正是这么一说。本来我还犹豫姐姐够不够格当这个主考。可巧今早去琅嬛苑巡视,还遇到几个告状的凌州士子,不但被平白夺了考试资格,还被一路追杀。张大人李大人做学问是一等一的,只是论起来跟那些老奸巨猾的贪官污吏斗法,怕是不行了。”



剥夺考试资格!追杀!



两个老夫人一惊,互相对视一眼,科场内竟有如此黑暗的事!当真是为所未闻!



凤君细观她两人神色,叹一声果然是两个蹲在象牙塔里做学问的人,听说平素跟各级官员也疏远,怪不得一把年纪仍旧有些不通事物。但愿她们别给天宁选出一堆书呆来。



睿瑶看她二人惊异神色,补充道:“那几个士子不过惹了刺史女儿李茯苓,就被其串通凌州书院院长剥夺了考试资格。腐败至此,当真是不把我天宁律法放在眼里了!况且我下午已经让太学博士测试过那几人学问,不说都是最好的,参加考试是绰绰有余。其中更有一人,被博士评说有进三甲之才。”



听到这里张洁终于顾不得礼节,怒道:“无耻之尤,误国误民!三月前各州考试已经结束,那几个士子怎么今日才来告状?这几个月又不知有多少学生受害!”



凤君暗笑一声,接受暗蓝传来的信息,这张洁原是前朝末年名士,因不满朝廷腐败隐居山林。本朝开国三十余年,君主只两代,直到五年前才被请出山。



一个要用二十多年来判定新朝值不值得辅佐的人,实在是迂腐的可以。要让她明白官官相护,平民请命无门,唔,实在有些困难。



于是细细解释,那几个士子早就到京城告状。只是一州刺史总是封疆大吏,想制住几个书生再容易不过。各级官员有是被买通的,还有位卑不敢插手的,更有明哲保身不管闲事的,竟都不接几人申诉。



两个老夫人听了半晌,终于得出结论,满朝廷只有长公主一个敢招惹那些人,她的琅嬛苑更是士子聚住之地,方便查探监视。



睿瑶凤君两个却对着皱眉头,开始有些不放心,真要这样的腐儒去给天宁选拔人才吗?这众人做学问是可以,当官员,天宁当真是没希望了。



兄弟



戌时中,长街上依旧热闹非凡。



虽说这个时代多数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但那毕竟是生活在乡村的人。定坤的夜市即便在周边国家也是很著名的。



凤君打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未带一个侍卫。



卖艺的杂耍班子每隔几丈就有一个,吞刀剑的、对打的、耍大旗的、喷火的、唱曲儿的,凤君一双眼四处乱瞟,这么多的人,这么乱的环境,竟然没有人来偷袭?



大长公主的手下开始沉得住气了吗?



这想法才一冒头,右手边喷火的女人一侧头,呼!火柱喷的有半丈多高,从围观的人群头顶掠过,立时引起惊呼喝彩声一片。



烟气弥漫,味道这么明显的毒也敢用,凤君冷哼一声,敏捷的翻身下马。



骜雪也跟着几步窜出,离开烟雾的范围。没有人再跟来,哼,想必也是试试而已。



转角处一家灯火通明的阁楼,大红的灯笼两串高高挂下来,中间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月魄阁”。



凤君看到它就一阵厌恶,待要快步走开,忽然一阵香风袭来,一双柔腻双手缠上臂膀。



“呦~~这位大人,长夜漫漫不来坐坐吗?”衣饰华贵,媚眼如丝的男子紧贴着凤君用力眨眼。



凤君一惊,这人如何接近自己的?竟给他一扑而至直接抓住,看他装扮也不像是寻常小倌,立时警惕起来,笑道:“今儿还要急事,改日再来捧场罢!”



那男子扒住她不放,一边扭来扭去一边侧头细声道:“玄乐那孩子过的可好?”



凤君看他暗影里一瞬间正经起来的脸色,奇异的选择了信任,轻声道:“他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男子立时笑起来,这一次是极其温柔的微笑,一转身脸庞映在光影里,笑容立时妩媚起来,扬声道:“那大人可记得奴家这月魄阁,以后多照应着些。”



凤君满心疑惑地看着他放开自己,卷着香风花蝴蝶一般扑进灯火辉煌的月魄阁去,该是玄乐的故人,回去问问吧。



月府大门早闭,只留一个打瞌睡的门房坐在侧门后面的灯影儿里等凤君回来。



中院寂静无声,两间厢房一间早已熄灯,一间亮着几盏暗灯。



浴房里备好了热水和换洗衣服,凤君泡进去,舒服的叹一口气,靠在浴桶边上闭目养神。



过两日开始科举,入闱之后要几天才能出来,需得提前把家里安排好。两个宝贝不能亲自看着,总是不放心。



玄乐坐在自己的屋子就着调暗的灯火绣一件小衣服,只比巴掌略大些。



方才外面门闩响,凤君回来了。接着是浴房的门响,该是去沐浴换衣。下一声是……



正屋的门吱呀一声,凤君披着一件单衣悄无声息地遛到床前,煜风在淡淡的月光下睡的正香,身子周围堆满了各式样子不同的大小枕头。



嗜睡爱吃,真成小猪了,凤君一笑,抽走他脖子下面的几个小垫子,重新给他摆个舒服的姿势。



煜风在睡梦中咕哝一声,笨笨的翻身扭了扭粗壮了许多的腰身,立时有一双手按在后腰上轻重适当的揉捏起来。



睁开眼瞧瞧那侧坐在床边的身影,煜风迷迷糊糊道:“揉完了不许跟我抢床。”说完闭上眼睛安心睡过去。



“傻瓜!”凤君笑叹一声,慢慢给他按摩,罢了轻轻在他唇上点水一吻,掖好被角放下帐子悄悄出去。



“主子?”金霜从耳房里探出头来,“您今晚不留吗?”



“你家少爷不许我跟他抢床!霸道的家伙,”凤君低声笑骂,“今天我歇在这边吧,睡觉警醒些。”



“是,主子放心。”金霜撇撇嘴,心里免不了腹诽。少爷真是大方的很,虽然主子每天必来,他却是一定隔天就要把主子赶到那边去。



诶,夫妻之间的事儿也不是自己能插嘴的。金霜老气横秋地叹一口气,揉着额角回耳房。



这边玄乐给推门进来的凤君吓了一跳,一针狠狠扎在指尖上,痛的直抽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凤君抢过来抓住他的手指细细看,伸出舌尖轻舔。



玄乐给她舔的浑身一颤,挣扎几下抽不回手,胡乱道:“风、风哥哥歇下了吗?”



凤君脸色一黯,低声道:“你不是也要赶我出去吧?”



“诶?”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没人要我了。风儿怨我跟他抢床铺,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我……”凤君怨妇扮的正起劲儿,给玄乐腾出手来堵住嘴,立时调皮的拿舌尖去舔唇边的掌心。



才救出指尖,又失了掌心,玄乐脸色绯红,急道:“你明明知道不是那样的嘛!风哥哥身子沉,夜里睡不安稳,你在他会安心些。你、我哪里嫌你……”



“不嫌就好,你不是一个人也睡不安稳?”凤君疼惜地拉下他的手,抱到腿上坐定,拿起他绣的小衣裳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不提这个。给宝宝做的?”



“我、做的不好……”玄乐紧张地看着凤君手里那件衣服,实在比风哥哥的差很多,刚有个形状而已。



“不是不好,”凤君端详着,放自己手上比划一下,“是太小了。”



“小?”玄乐疑惑地拿过来,小孩子能有多大,一掌足够了吧?或许是真的很小呢,没注意风哥哥做的衣服有多大,这么一想立时紧张起来,“我不清楚婴儿出生有多大,所以……”



“没事没事,”凤君微笑道:“以后不用那么紧张,不会可以慢慢学,不喜欢做可以让其他人代劳。自己不用那么操心。”



“我喜欢的,”玄乐垂头靠在她肩膀上,细声道:“每天听着宝宝在风哥哥腹中的声音就很开心啊,我想亲手给她准备东西。”



“好好,想做就做,不会的去请教府里的长辈。小宝贝出生的时候不穿衣服,等可以穿的时候就不这么小了,不过下次不许在这么昏暗的灯底下做活了,对眼睛不好……”凤君絮絮叨叨叮嘱,真是,自己最近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诶?”玄乐忽然被打横抱起来,急道:“风哥哥?”



“我下半夜去守着他,”凤君蹭蹭他挺翘的鼻尖,“安心了?”



“嗯……”



“那好,我们去检查身上伤口,我下午说了帮你换药是吧?”



“早已不用换药了,啊~我的衣裳,你不要……”



“我说要换就要换,那药膏不是疗伤的,是美肤的。”单衣里面竟然还有一层,夏天干嘛穿这么多。



“反正都一身疤了,不用这么……嗯!”声音渐渐低弱下去。



“其实你心里在乎的,小笨蛋!记住,什么话都可以跟为妻说,不用客气!记住了吗?”这道粉红色的是以前的鞭伤,舔舔,果然宝贝哪里都是香香软软的。



“记、记住了!那里……不要、嗯~”玄乐有些怨愤地咬住被角努力抑制自己的声音。分明是她自己喜欢漂亮皮肤,说什么、说什么我在乎?



还舔?好、好吧,我、我是挺在乎的。男儿家哪里有不爱美的,真是……



“真记住了?”凤君坏笑着往上挪,舌尖抵住一颗挺立的朱果扫来扫去。



“唔~~记住了,坏、坏蛋!就知道欺负我……”明天一定要跟风哥哥告状,一定!



贡院



天宁隆瑞二十年五月初十,宜嫁娶、祭祀、祈福、出行、开市;忌动土、修造、入殓。



天蒙蒙亮的时候贡院大门已经打开,考生陆续入场。



辰时正,三声鼓响,监门官关闭贡院大门。此后三天直到考试结束,考场中不得有任何人擅自离场。



凤君进了考官所在的举贤堂免不了跟两位副主考官、提调官、监试官等一众人寒暄一番。



负责公布考题的季学同见众人叩拜完毕,笑眯眯站出来道:“殿下,是不是该将考题发下去了。”



“大人尽早吧。”凤君同样笑眯眯地看着这位形貌清癯的官员,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下官立时就去。”季学同笑眯眯的上前端起桌子上黄绢铺垫的一个托盘就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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