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之下迅速翻身坐起来,冷气涌过来,玄乐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凤君见状又急忙把他裹起来抱住,语无伦次道:“你别、别勉强自己!不愿意就算了,别哭啊!看你这样儿我心疼……唔~”
玄乐主动吻上来,挣开棉被,出来时只剩了一件亵裤,颤颤的拉住凤君的手放到自己柔软的腰上。在凤君抱住他之后闭上眼,唇角淡淡的勾起来。
上天是如此眷顾他,这样就够了……
凤君柔风般的亲吻不断的落下来,仿佛游走的烈火烧遍全身,果然、很温暖!
起风了,呼啸的北风推着黑云掩住所有的星光。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献祭一般绝望而美丽的笑容,他看不见她眼里的疼惜爱恋……
卯时末刻,天还没亮。北风肆虐,整个定坤城寂然无声。
月府大门被砰砰的急促敲门声砸开。太女睿瑶骑着马直奔位于府邸正中的小院。
凤君自她进门就接到消息,匆匆裹件锦袍将玄乐从书房抱到卧室。完了又坐在床边看着两个睡美人愣神,直到睿瑶在院子中大呼小叫了,才一边吻了一下恋恋不舍的出去。
“吵什么吵什么?”凤君披头散发的出门,哈欠连天,揪住睿瑶的领子把她扔进书房,“一大早就来闯门,非把我全府的人都吵醒才甘心么?”
冬日天短,月府这会儿除了外院练功的女孩子们,多数还没起来。
“我来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能让你这么早跑过来么?天灾还是人祸?”凤君一边解开袍子一边往榻上爬去,她要再睡一会儿。丧钟没响,只要不是皇帝老娘死了,什么都得等她睡够了再说。
“那、那个~~”
一声不属于她和睿瑶的低弱声音成功阻住了已经把袍子全部拉开的凤君,迅速拉紧衣襟回头。
睿瑶后面探出一个小小的人影儿。实在是个漂亮男孩子,一件大麾将他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黑亮的狐裘衬得他面如温玉,眼若点漆,菱口紧紧抿着,有些好奇的打量凤君。
凤君翻翻白眼儿,暗呼一声苍天,定是睡傻了所以连个大活人都能忽略!如此没有仪态的出现在一个未成年男子面前,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窘况!好在穿的厚,没走半分光,算了,似乎自己也不丑。
这么一想也就释然,扬起个促狭的笑容,也不管榻上乱七八糟的被褥,好整以暇的坐到桌前,道:“我说,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长指点点依旧好奇打量她的男孩,“老实交代,这是拐了谁家的好男儿私奔的。我可不帮你做对不起太女正君和侧君的事情!”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现在很严肃你没看出来?”睿瑶安抚地拍拍男孩紧张地抓住她的手,不满的瞥凤君一眼。
“我哪里开玩笑了,”凤君倒杯凉茶灌下去,嗯、这样清醒多了,“我也很严肃你没看出来?说吧,到底什么事儿?除了私奔其他的我都帮你。”
一夕变天
“我跟你说正经事儿!”睿瑶愤怒的一拍桌子,直接拎过茶壶灌了几口凉茶,压了压火气低声道:“母皇快不行了!”
“嗯?”凤君略微坐直了身子,只是眉梢动了动,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有一丝极淡的快意从心里浮上来。那个人的生死并不能对她有多大影响,“就是这样?”
“是,”睿瑶看她没什么反应,也泄了气,“半个时辰之后诏书会下来,召你入宫。她想见你一面。”
“知道了,”凤君注视杯中的茶水,掌心发力,青色的水面渐渐起了小小的漩涡,“大长公主那边怎么样?”
“暗处的反应想必你比我清楚,”睿瑶无意识屈指在桌上轻轻的敲,“宫里的,她不知怎么得了母皇病势加重的消息,与昨晚子时宫禁之后求见,给母皇身边的近侍挡回去。我想,今日上朝她会有所行动了。”
白朵和潋琪敲门进来,互看一眼,交给她一张纸条就默默立在一旁。上面是边境传来的消息,应该没有人能比她们知道的更早了。
大长公主的军队开始集结,准备三日后开拔进关。
尽管在朝的日子不久,也并没有干什么大事。但是在刻意的宣传下,身为琅嬛苑拥有者,传说富可敌国又有一手回春医术的月凤君显然成了太女身边最重要的人。
这几天浴魂楼的杀手不停往月府闯,虽然个个有去无回,但一到晚上人人绷紧神经防备黑衣人也着实让人心烦。
凤君凝视着茶杯里的水漩久久不语,动乱会在皇帝归天的那一刻开始,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能尽可能小的影响民生计划。
敲门声再响,煜风裹着披风进来,看到几个安静的人怔了一下。随即了然,上前给凤君束发,也不言语,看到那个男孩子悄悄打量他,淡淡回以一笑。
男孩子随即红了脸,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哥,想到他的身份,有些紧张的拢拢披风,往睿瑶靠过去,“皇姐?”
“嗯?”凤君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温,刚好,“你叫她什么?”
“呃,”男孩想不到凤君会问自己,规规矩矩道:“回大皇姐,我叫她皇姐。”大概是两个姐姐不好区分,男孩有些紧张的又拽拽披风。
“噗~”凤君一口茶喷出来,“你叫我什么?”立马醒过神来,转向睿瑶道:“他都知道了?”
“是,”睿瑶见她绝口不提边疆和要进宫面圣的事儿,也随着不提,将那男孩子推到前面道:“母皇除你我之外还有五公主东方睿玉,六公主东方睿瑛两个女儿,这个是四皇子东方浅苍。我想,宫中将有大变,把他送来暂时给你照顾。”
“浅苍见过大皇姐、姐夫。”浅苍噗通一声跪下就磕头。
煜风慌忙一把拉起来,这孩子全然没有想像中皇子的样子,倒是很像普通富家里的小公子,乖巧懂事,看着就招人疼。
凤君拍拍他的头,笑道:“照顾个人当然没问题,何况是弟弟。只是,为什么这一个要特殊照顾?”
睿瑶有些郁闷的摩挲着茶杯,“浅苍的父君是曾经艳冠后宫、荣宠无双的文君。在浅苍幼时受家族命令,在后宫争斗中毒害父后,被打入冷宫。父后因此失去一个孩子,因此对文君恨之入骨。可是文君已于五年前病逝宫中,浅苍一个人在冷宫长大,父后一直很、很‘关注’。我怕母皇归天之后,父后会做些什么,他是无辜的……”
“是父君不好,”浅苍眼圈红红的垂下头去,“父后并没有把浅苍怎么样,皇姐不要为我担心。”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没有怎么样?”睿瑶声音一高,看他哭的可怜,又不忍心像他发火儿,随即放软了声音转向凤君道:“表面上是没有怎么样,可是在宫里,无视就是最大的惩罚。谁都知道是个不得宠的皇子,为了讨好父后凡是挨得着的都要欺负欺负。若不是我发现的早,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
浅苍低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偏还要憋着,一双手紧紧拧着披风,抓的指节泛白。
煜风看他这样,知道定是受过大委屈的,一边给他拭泪,一边自己陪着掉眼泪。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哭多了伤身,”凤君看着这么个乖巧的孩子哭成这样心里也是一揪一揪的,抚抚他乌黑的发顶柔声道:“到了这里就是自己家,别拘束。先跟姐夫下去梳洗一下吃点东西。”
睿瑶看着他跟煜风出去了,又转过头苦笑道:“他原来还有一个老宫侍照顾,去年夏天也去世了。冷宫偏僻荒凉,就是死在那里都不知多久才能被人发现。他还是个孩子,实在是……”
犹豫了一下,后面的还是不要说了,既然什么也没发生,那些可能影响浅苍清誉的事情还是忘记的好。
实际上她大半年前在这个世界初醒,伤愈后在宫里四处探险。无意中发现被一个女侍卫迫在墙角欲行不轨的浅苍,救下来才发现竟然是个皇子!
一个衣衫破旧,没人照顾,连膳食供应都没办法保证的皇子。他就是在去御膳房的路上被截住的。那个时候老宫侍去世六天,停尸在冷宫,无人理会!
是自己做姐姐的没有照顾好他……
“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即便不是弟弟,寻常孩子也会照顾的。”凤君看她神色就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笑笑,也不追究,两人这么多年的朋友不是白做的。何况、浅苍又是那么乖的孩子!
睿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感激一笑。凤君忽然闭上眼睛凝神一刻又睁开笑道,“无暇要进来了,有个坏消息。”
话音刚落,无暇一脚踹开门扑进来,嗖一下冲到榻上,窝进被窝里露个头才道:“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你那一身虎皮是白长的吗?”白朵晒道。
“可是我现在是人身!”无暇翻翻白眼儿,她昨晚没吃饭,赶了近千里路,不冷才怪,转向凤君撅起嘴,“饿死了!”
“一会儿就有早饭,饿不死你的。”凤君挑挑眉,“说话的力气总还有吧!注意,不许啰嗦,挑重点简单说。”
“好吧,”无暇泄气地用两手捧着脸盘腿坐好,道:“简而言之,西北草原上的蛮族因为今冬的暴风雪压住了牧草,无法越冬。准备到天宁来抢粮了!不等你们平定大长公主,蛮族的骑兵就会在天宁的耕地上跑马了!”
“什么?”睿瑶失声道:“大长公主的戍边部队要进军定坤,谁去抵挡蛮族骑兵?”
归宗
忽然之间,忽然之间……
月凤君站在宁天殿前的石阶上机械的微笑点头,心里茫茫然重复这个词。胃部微微的抽搐,抬头看天,红日偏西,早过了午时,不单是她,今天所有上朝的人都饿的受不了了吧?
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今早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仍旧只想说、也只能说,忽然之间……
辰时中凤君和睿瑶一起赶赴皇宫上朝。
宁天殿的偏殿里出现了一个平日里绝对见不到的人物,东方氏长老东方希,专司皇亲宗庙事务。她是先皇一父同胞的妹妹,皇帝东方潇然遇上也要礼敬三分的。
东方希年近七十,已经不理政事多年,除了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和宗族嫡女的成人礼之类的大事。像今天这样出现在侯朝的偏殿可说是近十年来绝无仅有的事,是以众大臣见了她均心存疑惑,一个个忐忑不安的问安行礼后恭敬的立在一旁,不知皇家又要发生什么大事。
上朝的钟声迟迟不想,只来了御前通传紫林,宣皇帝口谕着月凤君御书房见驾。
女儿见母亲还需跑到专门办公的御书房去,凤君冷笑一声,跟着紫林出了偏殿。扔下背后形形色色的探寻眼光。
众臣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得回身偷偷瞟座上的东方希,指望看出点蛛丝马迹来。
东方希却只如老尼入定一般静静坐在偏殿正中的檀木椅子上,捧着点着香片的手炉双眼微眯,不知看向何方。
且说这边月凤君到了御书房,紫林自去通报,留她在书房外等着。心中更是不屑,只想幸好以后做皇帝的是睿瑶,否则夫妻母女见面还需通传,隔阂至此,人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不一刻紫林出来领她进去,径自掩了门退出书房在殿外侯旨。
凤君直视半躺在书房右边流云塌上的女人,脸容半隐在冠冕垂下来的五彩玉珠后,九凤腾云的黑色朝服套在身上尚看不出病弱。只是唇色苍白,气息不稳,握着奏折的手微微的颤抖。
顿了一下,微笑上前,恭敬的叩首,一字一句道:“微臣月凤君,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奏折啪的一声落地,东方潇然看着自己一下子失了控制的手愣了一下,凤君那一声“微臣”让她心神大乱,虽只跟平日里其他女儿的“儿臣”一字只差,却明明白白的表示划清界限,只得苦笑道:“你起来吧,近前来让我看看。”
凤君听她自称“我”,想她一个病入膏肓之人,不便计较,乖乖站起来走到她旁边,看她手势示意,拉过旁边的矮凳不客气地坐下去。
东方潇然眼光从头到脚慢慢打量,凤君就坐着任她看,过了一刻多才听得她轻声问:“你父亲还好吗?”
凤君一愕,听这语气竟是未能忘情的样子,这才定神仔细打量皇帝一眼,眼睛闭着,容色病的黯淡许多,还算平静。斟酌一下,仍旧寒声道:“家父已于十八年前过世,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话音刚落,东方潇然猛然坐直,一口血喷出来颓然倒下!
凤君大惊,急忙唤人,紫林从殿外冲进来。看她扶着皇帝,惊道:“月太医,皇上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