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双手捂住眼睛,惨嗥着:“我的眼,我的眼,什么东西咬进去了!”连滚带爬,带累着三个人一起滑到了台阶边,扑通扑通的掉进了水潭里!
立刻,水面一片骚动,无数的黑色小鱼爬满了三个人全身,有一个双手攀着台阶边沿使劲想爬上来的,只来得及叫了一声:“我叫杨茂才,族长,告诉我娘!我叫杨茂才!”瞬间,黑色小鱼就把他变成了一具骷髅,大大张开的嘴甚至还没有合上!
第五章 錾铜獽形仪仗戈
杨世勇再也不敢迟疑,一边用力挥舞黑剑,一边招呼大伙快点走,总觉得这个石头台阶阴森可怖,充满了危险,后面有搞不清楚的沙壃蠤的血红肉线无处不在,现在又出现了这么多吃人的黑色小鱼,而前边究竟能否出去还是未知数,杨世勇甚至也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石头台阶很快走到了头,大伙站在了一个平滑如镜的冰湖上,坚固的象铁一样的冰层下星星点点不少微光,杨世勇心里暗想,看来杨老爷子一家人的确没有进过燕王墓,小册子上所讲的墓穴构造只有外面的沙子情况估计的正确,哪里知道沙土掩盖着竟是这么大的一座大墓!
站在冰面上往上瞧,黑糊糊的不知道有多高,冰面一直向前伸展,除了冰层下有些星星点点的微光外,一片漆黑,杨世勇和族长点点人数,除了刚才跌下去的三个,跑下台阶的过程中,又新掉下去两个,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现在只剩下十二个人了。
大伙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往前走,对死亡的恐惧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寒冷的冰面也不知用的什么特殊东西来保持温度,走在上面感觉怪怪的,借着点点的微光,杨世勇瞧见下面每隔十几米就会出现一个庞大的青铜棺材,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走了半个多时辰,周围情况还是这样,杨世勇心里一动,莫非大伙都在原地兜圈子?用黑剑割下一点衣角,悄悄扔在地上。
果真,不一会,那片衣角又出现在眼前,杨世勇停下脚步,对族长说:“看来咱们是走进了什么迷魂阵,都在原地兜圈子了,族长你看,我刚才做的记号。”大伙围上来一看,都泄了气,有的就大叫:“反正也要死在这里了,干脆大伙把那个老燕王挖出来,揍一顿解解气!我可是瞧见那个大棺材的,就在咱们脚底下这冰里头!”
族长也无计可施,约束不住已经抱了必死之心的一群庄稼汉,各自找出工具,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冰面连个白印也没有!杨世勇手里拿着的黑剑,此时蒸发出来的红色水雾越来越浓,记得小册上说,要想打开燕王墓,这把黑剑是个必须之物,莫非要用黑剑才能破开坚冰,挖出那口棺材?
杨世勇举起黑剑朝那个青铜棺材狠狠挖了下去,果然,不费吹灰之力,青铜棺材被十几个汉子给拖了出来,棺材表面刻满了花纹,因为长期给冻在坚冰里,显的还不是那么锈迹斑斑。
撬开棺材盖,一个身穿鲜艳红色衣服,头戴高冠的矮胖尸体栩栩如生,有个村民耐不住性子,上去对着脸庞,叭叭给了两耳光:“死老头子,挖这么大个墓坑来害人!打死你!”话音未落,只见尸体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长出了许多白毛,很快就盖满了脸。
大伙吃这一吓,哗啦散开一个大圈,族长低声说:“这是尸煞,白毛煞,听老人们讲过,感染了阳气就会大发作的!”只苦了三个伸手进去乱摸陪葬品的村民,来不及逃走,白毛尸煞坐起身,两只手掌一下就打飞了两个人的天灵盖,哼也没哼一声就歪倒在棺材边,另一个更惨,被白毛尸抱住脑袋,一口咬掉半边脖子,鲜血激洒的到处都是!
大伙拼命的往外逃,白毛尸追完这个追那个,最后抄起棺材盖,忽的一声击中了两个村民,扑上去一顿大嚼,趁这机会,杨世勇和族长还有另外几个跑到了冰面的边缘,下面看起来是一条深沟,听起来水声哗哗的流动,不知道有多深,来不及多想,白毛尸抄着棺材盖越跑越近,大伙发声喊,一起跳了下去。
杨世勇慢了一步,给白毛尸攥住了手腕,腥臭冰冷的指头拽着杨世勇跳不下去,杨世勇挥起黑剑,一下斩落,胳膊上戴着那只白毛尸煞的手爪,扑通————,随着大伙一起掉进了一条地下暗河里,顺着冰冷的河水往下飘去,族长查查人数,只剩七个人了。
杨世勇戴着白毛尸煞的手爪,胳膊麻木的游不动,另一只手抓着黑剑,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水,身子直往下沉去,正在绝望中,脚底突然踩到了一个肉乎乎、软绵绵的东西,黑暗中瞧不清楚是啥东西,但这个东西逐渐把杨世勇托出了水面!
一到水面,杨世勇丝毫不敢迟疑,一点点掰开那只白毛尸煞的手爪,几道乌青的指印深深勒进了皮肤里,整条手臂麻木不堪,举都举不起来,正想招呼族长来帮忙,却见族长和其余的人瞧着自己的眼神都很异样,杨世勇不自觉低头向下瞧去,只见一条大鱼被自己踩在脚下,杨世勇以前见过这种鱼,不过起码比这条小了十倍。
以前村里有次发山水,村民捉到了一条这样奇怪的鱼,铺到地上差不多两米见方,县里的太爷派人来瞧过,说这是一种鰏鰉,身子宽大,表面没有鳞甲,长有很多触手,可以在陆地上爬行,胃口很大,吃各种动物和植物,一天到晚就是不停的吃,但是和现在这条比起来,杨世勇以前见到的那条只能算泥鳅了!
杨世勇觉得这条怪鱼鰏鰉好象没有什么恶意,肚子鼓鼓的填满了东西,是吃饱了跑着玩?还是被这把黑剑引来的?正在猜测,只听远处扑通一声大响,难道那白毛尸煞跳下水追来了?杨世勇赶紧招呼族长他们一起坐上来,管他好死还是赖活着,反正不能死在那白毛尸煞的手里!
鰏鰉张开双翼,象在水面上滑翔一样,一纵就是数丈远,后面扑通扑通的声音越来越近,定睛一看,果真是那白毛尸煞踏水追来,地下暗河越走越浅,白毛尸煞和鰏鰉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杨世勇心里暗想:看来还是难逃此劫,老子就是死也要剁下你个白毛尸煞的脑袋来!
鰏鰉突然在一个拐角停了下来,使劲一掀脊背,把杨世勇几个人颠到了河岸边上的一个洞口,鰏鰉盯着杨世勇手中的黑剑看,眼都不眨一下。杨世勇凑上前去,只见鰏鰉嘴中似乎有条绳子,摸摸鰏鰉的肚子,鼓囊囊的有硬东西在里面,眼瞧着鰏鰉的模样,一咬牙,用黑剑轻轻剖开鰏鰉的肚子,里面原来是一个鹿皮袋子,一取出鹿皮袋子,就见鰏鰉一个翻身,跳进水里扭头冲向了白毛尸煞。
打开鹿皮袋子,哇,里边东西可真不少!玉器,铜器,书简,宝珠,还有一枚印章,最奇异的是一对象是兵器的东西,三角分叉,上面有玉器、宝石还有镶嵌的铜,杨世勇顾不上细看,拿起那枚印章给族长看,在宝剑的微微红光下,族长隐约辨认出民荣两个篆字!
杨世勇心里一想,明白了,根据杨老爷子的女儿所记载,他们家传的这把战国古剑就是三国时候一个叫杨民荣的发丘中郎将盗出来的,看来这个杨民荣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只带了把古剑走,其余的都给这条怪鱼吞了去,这条怪鱼再次瞧见这把黑剑,模模糊糊想起了自个肚子的难受,都是因为上次见到这把剑,所以一路追来想要这把黑剑取回吞进肚子里的东西。
杨世勇和族长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瞧着鰏鰉和白毛尸煞在水中的激斗,两个都是不要命的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也顾不上逃走了,眼瞧着鰏鰉和白毛尸煞不分高下,杨世勇急了,站在岸边跳起来,把黑剑使出吃奶的力气插进了白毛尸煞的背上,白毛尸煞生受了这一剑,仅剩的一只爪子使劲去拍离的最近的杨世勇,却被鰏鰉一口撕成了碎片,白毛尸煞吃痛不过,背着黑剑狂嗥着跳进水里,越跑越远,鰏鰉也受伤不轻,摆摆尾巴游走了。
族长突然喊了一声:“哈哈,我们出来了!”只见被鰏鰉颠到的河岸边上的洞口里边,隐隐约约有亮光透了进来,刚才只顾水中的打斗,没有人注意到,这会一口气松下来,又欣喜若狂了!杨世勇却高兴不起来,手腕子上越来越麻,心知大事不妙,看来白毛尸煞的爪子上携带的尸毒很强,这条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废了?
大伙一个接一个从前面的水道里连滚带爬逃了出来,外面正是阳光普照,白晃晃的阳光刺的半天睁不开眼,一个个坐在地上直喘气,真是恍如隔世!
从王墓回来没多久,杨世勇就离开了村子,去了京城谋生,所幸鹿皮袋子里面的宝贝不少,顺利的出手了几件,很快发了财,于是也就在京城娶妻生子,安家落户了。
十几年中,在王墓沾染的尸毒时好时坏,吃了许多药也除不了根,好在两个儿子还没有什么意外事情,健健康康的。那一对象是兵器的三角分叉东西,经过内行人瞧,确定为錾铜獽形仪仗戈,是古燕王的陪葬仪仗队兵器上的最高级装饰品,价值连城,杨世勇把两个仪仗戈给了两个儿子一人一件。
杨世勇的两个儿子,大的叫杨重威,小的叫杨玄威,大儿子长到十五岁的时候,杨世勇身上的尸毒发作的越来越厉害,也知道自己挨不了多久了,临死前把从燕王墓里死里逃生的经过,连同具体的地点和里面的墓室结构详细的记录下来,又把王墓中带出来的古董玉器等物品分成两批,两个儿子一人一半,也就与世长辞了。
第六章 红色绣花鞋
杨重威和杨玄威兄弟俩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老大舞枪弄棒成日打架生事,老二爱读书好钻研,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当时的国家现状非常不满,父亲在世时候,严厉的很,不允许两兄弟参与政治,俩人只敢凑在一起私下议论,从不敢和父亲当面讲,现在父亲三十多岁英年早逝,母亲又根本管不住俩人,兄弟俩想来想去,终于忍不住互相打气要出去闯荡一番!
商量到最后,老大杨重威投奔了延安的共产党军队,老二杨玄威则带着父亲留下的、包括大哥那一份古董玉器,飘洋过海远走美国,只有那对仪仗戈,两兄弟还是一人一个算做是纪念,父亲写下的笔记,兄弟俩也一人抄录了一份带在身上。从此天各一方,再无音信。
杨重威加入共产党军队没过多久,抗战结束了,杨重威所在的部队开去了内战的最前线,因为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识文断字,打起仗来又勇猛,淮海战役结束后,急剧扩大的解放军部队急需军官,杨重威不到二十岁就当上了营长。
接下来的将近二十年戎马生涯,杨重威南征北战,打新疆、进西藏、湖南剿匪、抗美援朝,战功显赫,到了文革后已经做到了军区的副司令员职位,怎奈岁月不饶人,九十年代初,过了六十岁生日,战争留下的伤痛还是把他送进了疗养院,正式退休了。
杨凌霜就是我,是杨重威的小女儿,父亲退休的时候,我刚好二十岁,两个哥哥在父亲的严厉监督下,早早就投身部队,轮到我考大学时候,毫无疑问的,也被父亲武断的报考了军校,那时侯的军校,对外的名称往往不叫什么军事院校,而是叫某某外国语学校,我读的大学就是这样的一个外国语学校,一切都是军事化管理,各种理论加实践,把大学时间占的满满的。
毕业出来后,父亲的老部下把我送进了国家安全局工作,去的时候,我是一百个不情愿,想着以我的学历,进了部队就是中尉军衔,几年后,穿上校官的军服,多威武啊!在安全局可没有那么多穿军装的机会,不就是偷偷摸摸的搞点特务活动,抓几个台湾间谍交差嘛!
可是进了安全局,才发现,做特工也是充满了挑战性的一个工作,比如潜逃境外的贪官要去抓回来,搞分裂的东突、藏独要去打击,周边国家的军事机密也要去搜集,还经常有一些相关人员要靠我们营救护送回国等等许多繁杂的工作。我从事的就是一个外勤工作,属于负责国安局特种行动的部门,经常活动在中亚和南亚这片地方。
我在大学主修的文化课是汉语言文学,军事课侧重在枪械使用和隐秘建筑,五年里,每次上下课都觉的很滑稽,上课大谈诗词字画,说文解字,经常满腔柔情的大声吟哦,一下课,又兴奋的哗啦哗啦拆装各种枪械,练习实弹射击。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上建筑课,教官姓林,是一个搞地形的老内勤,五十多岁退下来后,被学校请来发挥余热的,一上课经常给我们讲学习建筑技术的重要性,怎么识破敌人的土建工程,怎么打开各种地牢营救自己人,怎么设置各种机关暗道保护自己,还要行动前怎么设计最好的进出路线等等。
本来枯燥乏味的辅助课给老教官讲的生动有趣,也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因为老教官兴致所到之处,会大谈地势风水理论,哪里哪里的地势好,为什么会风水佳,高兴起来,还会讲一些被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