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枪张开机头放在口袋里,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个家伙是大型盗墓团伙的头头,故意讨好我,只是怕我去坏了他们的事而已,就必须预做防备了。
那帮刨地的人挖坑的本领真高,不用什么工具,就掘了一个个圆形深洞钻了进去,只见手脚并用的一会儿工夫,很快,挖出来的土就被回填进去,从里面堵住了洞口,看那边的地平面,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平整。
“总算忙完了!好了,没事了!”那个女孩松了口气,摘下头罩,搓搓脸,对我说:“你是哪里来的?这时候怎么敢来这里?噢,看你不是本地人,是游客吧?”
我看看她,头发象男孩一样梳了个大背头,整个前额上一丝乱发都没有,短短的头发整齐的贴在后脑上,圆鼻子圆眼睛下面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总是在笑,瞧起来不过二十上下,很是清爽干净,不觉顿生好感。
听她这样问我,有点奇怪的回答她:“怎么了?我是外地来的,从周公祠那边上的山,没见什么禁止牌子啊,这里是不能来的吗?”
女孩轻轻一笑:“不是不能来,你自己看看你走到哪里啦?”我站起来四下望望,只见一个狭窄的深沟围绕着我俩,到处是高矮不等的小土包,一个接一个的,望不到头,我有点慌神,往远处看看,原来我下山时候只顾盘算林楠的装备,偏离了大路,走到岔道上了,这会还在半山腰的一个洼地里。
女孩接着又说:“这里平常时分根本没人敢来,你是好运气碰上了我,要不然,冒冒失失的跑到那帮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里,可就再回不了家啦!不过你穿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倒和它们蛮般配,呵呵!”
在安全局这几年,为了便于藏东西习惯了穿风衣,甚至从里到外都用的是黑色,我有点发窘的瞪大眼睛问她:“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这里怎么了?也都习惯穿黑色衣服吗?”
女孩嘴角的笑意更浓:“姐姐你真是天真,你没有发现那些人都没有脑袋吗?刨土挖坑那么熟练,是它们经常挖,挖了上千年,一个个都挖成刨坑大王了,这里周围十里八乡的本地人,一直都把它们传叫成‘阴爪子’,一旦不小心给碰上了,当时就给抓死,连尸体都找不到,所以听说哪里出了阴爪子,一村人都紧张的不敢出村,你还敢在这儿乱走?”
我吓的一抖,天!原来碰上了阴尸,在书上读到过,古代夏商周奴隶社会时,国君贵族死后,都会有人殉葬,妻妾臣子用木箱子盛殓个全尸,大批的奴隶则是给砍掉脑袋填进去,把脑袋按照方位另外掩埋,有些奴隶就阴魂不散,在历史书上屡屡留下阴尸杀人的事例。这里所谓的‘阴爪子’,估计也是阴尸一类的怪物。
定下神来,我问那女孩:“一向只听说河南殷墟那里,才经常出这些阴爪子,怎么这里也有这么大一群?你怎么不怕呢?”打量她穿的衣服,觉得怪怪的,在哪里见过一样,怀疑的又问:“瞧你穿的鬼鬼祟祟,在这里干嘛?总不会是专门为了救我吧?”
女孩白我一眼:“我才懒得救你呢,只不过你刚好在身边,拉你一把而已,再说我等了那么久,就是等它们出来,看是要挖去哪里,不想让你破坏我的计划罢了!”说完瞧瞧天,自言自语的接着又说:“天还这么早,这群阴爪子出来的越来越多了,下头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听女孩说的奇怪,我更加好奇:“什么下头?你是盗墓的?没脑袋的阴爪子可是最凶的一种,你都不害怕?万一给抓一下,这辈子都会加入它们,跟它们一起整天挖来挖去的,我可是想想都怕!”
女孩听我说她是盗墓的,有点不高兴:“什么盗墓的,都是几千年前的大坑,早都没主了,下去探一下险,怕什么,那叫给国家增加点考古贡献!”这话倒是和林楠的歪理如出一辙,我不觉好笑:“什么贡献啊,这大坑也好,大墓也好,都是国家的宝贝,国家可不管自个知不知道这个坑,只要逮住谁盗墓可不会轻饶,是要——卡嚓的!”我用手掌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听我说的严重,女孩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说:“走吧,别说那么多了,我送你下山,正好我也要回去,反正我不怕这些!”说完又拿出件长衣服罩在外面,松了松领口,露出个项链,晃了晃塞了回去。
看见那项链下面的缀饰一闪,我猛的一个灵醒想起来,顿时心里砰砰直跳,连头都有点发晕:“你那…项链!能让我看看吗?”我有点语不成声,紧张的问那女孩。
女孩有点惊讶的看着我,略带防备的慢慢掏出来,我仔细一看,果真是我见过的!几个月前和林楠一起出生入死,从中亚的吉宾国王墓里,带出来一枝黄金短杖,短杖顶端一只手捧个珠子的形状让我记忆深刻,和眼前这个微缩了的仿制品一个样!
捧着项链的手微微发抖,我想这个女孩必定认识林楠,不然不会这么巧合的!我故做镇静的把项链还给女孩:“哦,很象我以前见过的一个,我还以为是那个呢,走吧,我们下山。今天谢谢你啦!”
下到山底,天已经黄昏了,暮霭沉沉,炊烟袅袅,一路上和女孩说说笑笑,为了盗墓争辩不休,年龄兴趣差不太多,很快就成了朋友,女孩告诉我,她名叫胡晓娟,因为我还不知道她和林楠什么关系,就没说真名,只告诉她我叫林霜,想来林霜和凌霜差不多,将来真为了这个闹不愉快,也好交差。
和晓娟分别时,我给晓娟留了广州家里的电话号码,还留了住在岐山县城里的招待所电话,告诉她我在这边出差,可能还要住一段日子才走,晓娟没说什么,只是说忙完这几天一定会给我打电话。
回到住处,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看来岐山这一趟没有白跑,林楠很有可能就在附近,转念越想越觉得不真实,不会这么凑巧吧?我应该跟住阿娟了,瞧她回去哪里,是不是和林楠在一起?
后悔不迭,自怨自艾了一夜,起床都觉得无精打采的,加上又是一个雨天,站在窗口瞧瞧外边,到处湿漉漉的无处可去,昏昏沉沉的往床上一倒,更觉心烦,这时候却有人敲门,不耐烦的打开门,却是服务员拿了一封信进来,说是我的朋友刚让转交给我,看来服务员是得了好处,连说话都笑嘻嘻的。
我一看信封上写着:杨凌霜小姐收,不觉吃了一惊。因为我拿工作证登记的,上面不是真名,怎么会有朋友送东西呢?我一向搞外勤,在这县城里也不可能有什么同事认识我,真是奇怪。
服务员出去后,我打开信封,纸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匆匆一别,不胜眷念,不想凤凰山下,又能重逢,霜儿闺房,不便相闯,请即来楼下面谈,以慰欣喜之情。”后面龙飞凤舞的签了一个名字,让我眼圈都红了。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天经常想起的,久违了的林楠!
林楠就在楼下,我还没有洗脸刷牙,这可怎么行?我快速的收拾下自己,下到楼下,只见林楠双手抱着胸口,头发湿湿的,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望着我。
我强自掩饰住心跳,双手背到身后慢慢走过去,抬起头也笑吟吟的望住他,还是林楠先开口:“真想不到这么快又碰上你,看来搞特工的是不简单,走到哪都会给你逮住。”
我也接口压低声音说:“是啊,是啊,你这个大…盗…墓…贼!逮你还不容易!”想想又觉得不解气:“怎么样?你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呢,去哪里啦?是不是把你给甩掉了?”
听我这样说,林楠更是笑出声来:“别这样说,那是我的助手,是我爸爸一个老战友的女儿,认识好多年了,她昨晚回来报告情况,临走时一提你的打扮和林霜的假名,我就猜到是你了,今早来窗边等着看一眼好确定是不是你,想不到你个懒猫这么能睡,害我衣服都淋湿了才瞧见你在窗边晃了下!”
不等我反驳,林楠就着急的说:“快上去收拾东西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正需要你帮忙呢!”又凑近我压低嗓门说:“我们一起去挖个大墓,周天子的大墓!”
第二十章 人殉
周天子墓?那可是中国墓葬的谜团,多少年来,始终没有被历朝历代发现过,尽管心里非常希望下去一探究竟,可顾虑实在太多,所以我还是义正词严的告诉林楠。“我可是国家公职人员,这种严重违法的事情不能做,这又不是国外,不用理睬那些法律约束!”
林楠脸上又浮现出熟悉的狡黠笑容:“什么啊!你以为我们要违法犯罪去盗墓?不是的!凤凰山上的周墓年深日久,很多早已经被盗的空空,还有些因为地表变化,河流变迁,都快被毁了,要是报告国家,是不会轻易批准发掘古代王墓的。”顿了一下可能觉得理由还不够充分,又接着说道:“你也瞧见了,那些阴爪子这段时间活动的很频繁,难保下面是不是出了大问题,时间可不等人的,这样,我们进去瞧瞧,一个是彻底解决了阴爪子的事,再者就算有什么随葬品,我们都交给国家好了,不过,我可是一定要匿名上缴的。”
林楠的如簧之舌打动了我,探墓的惊险历程同样也在吸引我,最后我说服了自己,就这一次,我们是为民除害,当然,找到了什么好东西的话,我一定拿去上缴,再不让林楠东送西送的去讨好这小妹妹、那小姑娘的!
收拾好东西,我随着林楠去了他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地方,只是一辆停靠在车场的中巴车,改装的很实用,也很舒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各种工具和先进仪器仪表整整齐齐的摆了半个车厢,车厢外面伪装的很普通,甚至还挂了个‘岐山——凤翔’的牌子,旁边又摆了个牌,上面写着:此车故障。
这个家伙,真是个职业盗墓贼!去了国外,开着直升机,到了国内,搞一中巴营运车来掩人耳目!
刚坐下,林楠就拿了杯饮料给我:“小狐狸去了凤凰山观察动静,要晚上才能回来,听说真的是你,崇拜的很,还说晚上要拿个礼物回来给你,呵呵,我们明天还有最后一天准备时间,今天咱们计划计划,分析分析,瞧瞧怎么干!”
我盯着他嘲笑道:“你这位那么出名的林——老——师——,还用分析计划,挖个大墓不是手到擒来?”林楠有点惊奇的一扬眉毛:“什么林老师?你哪里听来的?”
听我解释完原因,林楠不觉笑了,发亮的眼睛盯着我:“嘿嘿,原来我们的霜大小姐这么关心在下,道听途说都可以专门跑来凤凰山找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担当不起啊!多谢多谢!”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脸,我拿着饮料就往他头上浇:“宠你个头,冲冲你的热脑子还差不多!”
林楠一笑躲过,正容说道:“好好,不说这些了,咱们谈谈正事,你对周代墓葬了解多不多?要不我给你讲讲我收集到的资料?”
我也收回胳膊,端正坐好:“有个殷墟可以较多的了解商代墓葬,周代墓葬我还不怎么了解,再说从古到今都没有挖出过周代的天子墓!对了,你不是说卧龙盘坡的风水,不适合葬天子吗?你还是讲讲吧。这方面你是专家。”
林楠说道:“卧龙盘坡的风水,是不适合葬天子,按道理应该是葬天子近亲的,可这个卧龙盘坡我又仔细看了,它不止是个卧龙盘坡,还是个卧龙吟的风水格局,《葬书》中讲:”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是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凤凰山大致一看是个卧龙盘坡,仔细推敲一下,因为盘的这个坡变成了五爪入地,尤其是一爪二爪极具分量,引的整个山体龙身有了起势,将起而未起,举头长吟,转化成了卧龙吟的天子风水,我断定下面肯定埋的不止一个周天子,很有可能整个西周时代的天子都葬在了这里!“
我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啊?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别人看的出来?”林楠一笑:“历朝历代能人辈出,比我本领高强的大有人在,看出来的人更是难以计数,只是这个卧龙吟的风水历来都是最凶险的风水,一个是这里的地气盛产阴尸,也就是当地人称呼的阴爪子,伤人很多;再一个就是盗掘卧龙吟的风水大墓,冲煞所有相关的盗墓人,尤其对盗取之人相当伤阴骘,所以历来都是暗盗,从来没有敢于明火执仗开挖的,象曹操所设的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更是被严令不准盗取这么伤阴骘的风水大墓,尽管这样,因为被这些专门盗墓的手下勘破卧龙吟,我们虽不知道有无关系,但曹操到死都没有摆脱头痛的怪病却是事实!”
看我有点心虚,林楠接着又安慰道:“我们都是不信鬼神的,自然不怕这些耸人听闻的论调,再说差不多三千年风雨剥蚀,卧龙吟的凶险煞气已经大为减弱,就在这几天,月圆岁破,正是煞气被抑制抵销到接近于零的大好时机,我们三个人必定可以全身而进,功成身退!”
我稍微放下点心,林楠也要下墓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