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一直在……这里?”我轻声问。
“当然。不过我很好奇,表妹,你不去吃饭,也不去练琴,魂不守舍地靠在这棵树上干嘛?思春?”某人的眼里闪着嘲讽地光芒。
我霍地抬起头:“我刚才明明在宿舍楼道里,你却说我一直在花坛边,怎么,当我是白痴?莫非,你们……”
“呵呵!表妹。别激动。也别乱猜!再次申明,这件事和我们无关。”云腾蛟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我是指,我和饕餮,都只是你们命运的旁观者,推波助澜或许可以,但逆天改命是天意所不允许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怀疑我们。再说,即使我们要杀人需要弄得像个屠宰场似的,血肉横飞吗?咳,与我们的高贵身份不符!”
高贵?见鬼!我冷笑。
“你的神色真是越来越像他了,呵呵!”他突然伸出手轻抚我的脸,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又露出了欠扁的笑容,“表妹啊!看在亲戚一场地份上,我想给你一个忠告。”
我立刻推开他的手,不过脸却烫了起来。
“你虽然长得……呃,尚称清秀,勉强也算机灵,可是,不自量力和多管闲事是你的致命伤,我们可不想你这么早就呜呼哀哉、香消玉殒、魂游地府、驾鹤西归……(以下省略了N个死的同义词),所以,你千万要好自为之啊!”
我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红,终于恨恨地一跺脚,转身走了。
“哎!表妹,就这样走了?”无辜的语气却掩饰不住他的促狭。
我停住脚,回过头来,看着他嘴角那抹意义不明的笑,怒火上涌,咬牙切齿地说道:“谢谢你们的忠告!你口才这么好,声情并茂、唱做俱佳,不去做殡仪馆地主持人,真是可惜了!”再不去理会他的反应,我气冲冲地跑了。
找到闵雨她们是在午饭后了。
那天的午饭气氛非常沉闷。
出了如此血腥可怕的凶杀案件,大家的心里不可避免地蒙上了一层阴影。饭桌上少了许多插科打诨,大家都默默地吃饭。我注意到107宿舍的成员一个也没来食堂,抚平恐惧和创伤需要时间。
不过,令我不安的是,闵雨、胡霞依然不见人影,而葛虹、张绮和高燕兰的神色之间隐隐带着古怪,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悄悄发生而我却不知情。
我几次想开口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毕竟。不同往日。午饭时我反复思考了半天,还是准备今天晚上再次探查108宿舍,牵挂少一些,也许会顺利些。
或者云腾蛟说的对,我确实自不量力,而且喜欢多管闲事。
午夜梦回时。那些恐惧和痛苦地回忆会像虫子一样钻出来,啃咬心肺,孤独和无助溢满了整个空间。那时候,我也会发誓,绝不再去管闲事,连累朋友。可是,江山虽易改,本性总难移。找上门来地事情,难道不管吗?更何况。有时,我越是想逃避,它越是会欺负到我头上。
午饭后。我们回到114宿舍休息。一进门,就看见闵雨和胡霞坐在葛虹地床铺上。
“你们两个跑哪去了?害我……找了一上午!”我埋怨道。其实我见两人都无恙,心里地一块石头已经落了地。
“我们去找院长的。”闵雨垂头丧气地回答。
“看你们的样子,院长肯定没同意调换宿舍的事吧!”高燕兰问。
“嗯,院长说,107宿舍整个搬空了,如果我们还要调换宿舍,更会弄得人心惶惶。”胡霞无奈地说。
“那看来,你们只能再跟我们挤一挤了!”张绮轻叹。
“韩队长问你们的时候。为什么不把疤面女生地事情告诉他?”我问。
“韩队长?”
“哦,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队长。”
“你认识他?”
“他以前负责过我们中学发生的案子。”
“我们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那个凶星的事情,说了他会相信?”闵雨苦笑。
我默然。
“哦对了,关于疤面女生的事情你还没说完呢!”张绮提醒道。
“趁现在有时间,你快说下去吧!”高燕兰附和。
大家赶紧坐下来,静听闵雨的叙述。
我走到门口,准备关上门。一道乌光从我眼前闪过,没入了楼道尽头的墙壁里。空气中飘浮着令人恶心的腥臭。
“沈纯钧。你怎么了?关门也要关那么久?”张绮见我木立门边,忙大声叫我。
“哦,马上来。”我用力甩上门,扑面的冷风暂时驱散了臭味,但似乎带来了更多地寒意。
“你说到送她父亲入土那天,她出现了。然后呢?”葛虹问。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露面,她的尊容,着实把大家吓坏了!”闵雨冷笑,“她一步步走向她父亲的墓穴。脸上毫无表情。不过也幸好没表情。不然夜叉、女鬼都比不上她可怕!村里地人吓得直往旁边躲,她母亲也被她吓着了。就上去拉她,她冷冷地盯着自己母亲看,好像不认识似的。那种眼光,直勾勾,阴森森,没有一点感情。她母亲缩回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墓穴旁,乱翻起来。”
“啊?她翻什么?骨灰?”张绮瞪大眼。
“不是。村里有习惯,人死入土,一些生前用过的东西,比如衣服、被褥、书籍之类的,也要一起烧掉。她就是在翻她父亲一些生前用过、准备烧掉的东西。”
“她要找什么?”我忙问。
“她母亲见她边翻边扔,把自己爸爸的东西当垃圾一样丢,就上前去劝阻。谁知,她开口就问了一句:珠子呢?声如夜枭,暗哑难听到极点。而她母亲听见这句话,眼睛立刻翻白,脸色铁青,一下子就倒在地上,竟然像听见了魔鬼的诅咒!”
老屋鬼话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十三章 鼠怪(九上)
珠子?什么珠子?我困惑地轻抚手腕,难道,也是类似裂魂珠之类的东西?
“什么珠子那么大的魔力?”高燕兰惊讶地问。
“她母亲怎么样了?”葛虹皱起眉头。
“死了。”闵雨喟叹,“她母亲就这样倒在地上死了!”
“啊?!”我们相对失色,“她的父母岂不是都死了!”
“是的,而且都死得莫名其妙。”闵雨点头,“村里的人更认定她是一个凶星,连父母都被她克死了。但是,她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翻找那不知所谓的珠子。”
“那她父母的后事……”我心里冷飕飕的,有违常理的行为昭示着她的诡异。
“是村里的热心人帮忙办的。她家的农场因为瘟疫负债累累,她母亲生前已经低价折卖给别人了。办完丧事,她在剩下的一幢二楼二底的房子里,待了五天五夜,门窗紧闭,挖地三尺找东西。第六天,她两手空空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卖掉了父母留给她的房子,还清了债,然后就消失了。直到我在这所学院里又一次见到她!”闵雨结束了她的叙述。
“慢一点,我有两个问题想不通。”高燕兰弹了弹手指。
“什么?”闵雨问。
“她十五岁前从没露过面,也没上过学,那她是怎么参加中考到我们学院来读书的呢?学院的分数线可不低啊!”高燕兰提出了一个实际的问题。
“这个……我不知道。”闵雨想了想。“大概是她在家里自学地吧。”
“不可能!”胡霞突然激动起来。“我认为。最合理地解释就是——她是个妖怪!你们想。考个试对妖怪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呵呵!依你这么说。名牌大学里岂不全是妖怪?”张绮半真不假地反驳。“我记得书上说。妖怪都要躲在深山老林里修炼地!如果普遍得满大街都是。那还叫什么妖怪?干脆改叫宠物得了!”
“无论是妖还是怪。都不会把自己地外表搞得这样……醒目吧!太招摇了!”葛虹也摇头反对。
“先别讨论这种离谱地话题!”高燕兰不满地说。“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她母亲一听到她说珠子。就马上死了?这所谓地珠子是什么?”
“……还是只能回答你。不知道!”闵雨笑得有点涩。“我们村里人对这点也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性。但却无法去求证哪一种才是正确地!”
“她父母以前没说起过类似的话题吗?”我直觉感到这是一个关键。
“从来没有!她父母除了有点迷信外,都是老实巴交、寡言少语的好人。”闵雨摇头。
“迷信?怎么个迷信法?”胡霞问。
“经常要去庙里烧香、点长明灯,许多日子都要烧纸,还有不少忌讳。”闵雨想了想补充,“可这也没什么稀奇,村里不少老人也有这些习惯。”
确实,这不算什么,别说偏僻的农村,就算是繁华的城市里。也有不少烧香拜佛的虔诚者。
“那她后来找到珠子了没有?”葛虹问。
“不知道。”闵雨地神色有些古怪,“不过,我猜她一定是找到了!”
“为什么这么说?”
“……只是我的感觉。她如果没找到,怎么会甘心卖掉房子?”
这个理由未免牵强,众人皆露出不甚赞同的神情。
我却一直在想,疤面女生与老鼠之间恐怕大有关联,那么老鼠与珠子会不会也有什么关系?它们与今天的案子又是什么因果呢?
夜如期而至!
天上无云,但月亮却不明亮,显得朦胧飘渺。一种说不清的阴冷,缠绕在我们的颈间。
要变天刮大风了,真不是个好兆头。我站在窗前望着蒙上轻纱的月亮。喃喃自语。
“沈钧,你……早点睡吧!”葛虹的手冰冷,还有点颤抖,似乎很紧张。
“我今天要去练琴的。”我说出早就想好地借口,“谁来接我的班?”
“啊?我……今天好累!不想半夜爬起来了,葛虹你呢?”张绮嚷嚷道。
“我……我也起不来。”葛虹垂下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别看我,我今天要美美地睡上一觉!”高燕兰直接往床上一躺。
我转向闵雨和胡霞。
“我看……算了吧!晚上还是……大家一起早点睡。”胡霞不住地瞟着角落,眉间流露出畏惧之色。
“嗯。今天早点睡吧!”闵雨叹了口气,“晚上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不动声色地拿起琴法书:“好,我11点前就回来,你们先睡吧!”
我出了114,先拿着书到琴房,找了个离宿舍楼最远地20号。(学院的琴房是小单间的,共20间)
我坐在里面,先练了一会儿琴。因为精神无法集中,一首曲子下来。竟然弹错了不少地方。幸好不是还课。不然非被那个严厉的琴法老师骂得狗血喷头不可!我苦笑。
我合上琴盖,静静地倚坐在琴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先是宿舍熄灯了。过了半个多小时,琴房的灯也熄灭了。
黑暗笼罩了整个学院。不过,琴房里照旧有琴声锲而不舍地响着,有人打着手电,还有人摸着黑,照样专注地弹着。
我站起身,习惯性地抚了抚手腕,裂魂珠的微凉触感,给了我很大的安慰。踏出门时,我又摸了摸口袋,那里有一样东西,是下午我悄悄打电话要来的。有没有用还不知道,但至少是有备无患吧!
我尽量放轻脚步,心里在盘算着,到了108宿舍后怎样才能探查疤面女生的动向而不被她发觉。
月亮越发朦胧,走道两旁地树木沉浸在一片昏黄中,花叶青草的清香一阵阵吹来,沁人心脾。
如此月夜,可惜无人为我立中宵,反而,我却要做贼似的去探查别人的秘密,真是有趣!
我自嘲地想着,嘴角的苦笑还没来得及展开,突然就凝固了!
因为,从宿舍楼的大门里,有一个披头散发、状如女鬼的身影飘飘悠悠地晃了出来。
老屋鬼话 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十四章 鼠怪(九下)
哈,真是巧,说曹操,曹操就出来了!这么晚了,她预备去哪里呢?
我悄悄地蹑到树丛后,无声地观察她。
她的右手紧紧攥着,似是握着什么东西。出了宿舍门,她就拐进了花坛,沿着花坛朝学院的西北角落走去。
她走得不算快,瘦削的身子左一飘、右一晃,却毫无声息,举手投足之间阴气十足。
真是扮女鬼都不用化妆!
我也不迟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我倒想看看,她要干什么。
她一直走到一片矮树丛前,停下了脚。树丛后是高高的围墙,这里是学院最偏僻的角落,平时无人照顾,所以枯枝败叶铺满地面,一派颓废的景象。
她伫立在青黄夹杂的矮树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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