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床单就算了事,大大方方的关起门来翻云覆雨,这两个不知羞耻、令人发指的家伙存心想气死殷琳。
“衞官一直没回来?你们怎么不去找找?阳间改变太多,他会不会迷路了。”宅心仁厚的吴进担忧不已。
他忧心的不只这些,某种程度来说,殷衞是他们殷家人中的一类,绝不出恶言,性格又温和、善良,简单说,就是天真、纯良到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这个世界坏人太多,他很害怕殷衞不懂得防备而吃大亏,重点是,殷衞出什么差错,殷琳跟殷坚这两个脾气差、修养又破、人格稍嫌低劣的家伙还不暴走、翻天?
“上哪去找啊?”回答得理所当然,殷坚这种不在乎的语气又一次惹毛殷琳,不过这个鬼气森森是的女人动作稍微慢了点,有所防备的何弼学老早就端着自己的蛋糕、奶茶闪到吴进旁边。
“大哥不是出门散步?他还能跑到哪去?这么大个人还能不见吗?”
面对殷琳的质问,殷坚跟何弼学两人互看一眼,无声的交流着,纷纷推拒这项工作,没人想回答、解释这个问题。最后殷坚以犀利的眼神胜出,何弼学狠狠瞪他一眼后,无奈的接下工作。
“这事……很复杂的,我得从头说起。”
“那你就从头说起啊!”
“嗯……那天呢……我跟坚哥回家……”
“你还真的从头说起喔?”
“闭嘴,不要打岔!那天呢……我跟坚哥回家,结果发现有条蛇绕在豆芽菜身上……”
话才刚说到这里,客厅里的四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高耸得几乎快撑破天花板的豆芽菜。对殷琳跟吴进而言,在这么大一棵树上发现一尾小蛇,有啥好大惊小怪的?豆芽菜又不会害怕,就算会害怕好了,他也不会尖叫啊!
“那条蛇,有这么大。”何弼学夸张的伸长双手比了比,见他这么认真,而殷坚更是附和的点点头,殷琳及吴进不由得傻眼,若真是那种长度,那不应该叫蛇,应该叫蟒了。
“那是生长在西印度尼西亚热带雨林的網纹蟒,全长近十米,肉食性,有捕食人类的记录。”平静的回答着,这可是殷坚花了一个下午反复查证得来的结果。
“吃人?那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异口同声的惊叫,殷琳与吴进也逐渐磨合出属于他们自己的默契。
“这个问题问得好!去问你大哥,也就是我爸,那个人人称赞的完美先生殷衞!哪个神经病会出门散个步,然后捡一只蟒蛇回家?他是去哪里‘散步’啊?什么叫做看它受伤了不忍心,所以就带回来医治,那是只会吃人的蟒蛇!他以为是可爱的动物吗?”
不顾形象的咆哮起来,只要扯上殷衞,殷坚就特别容易暴走,哪有这种会扯后腿的父亲,害他三天两头得收拾这、收拾那,有一个一天到晚惹麻烦的何弼学就够让他劳心劳力了,现在还多了一个!这一个祸闯得更夸张,再怎么说何弼学也没那个本事去热带雨林捡一只食人蟒回来,老天真的嫌他日子过得太安逸,尽给他出这类无解的难题。
“重点是……那只蟒蛇没有受伤,只是脱皮而已……”很无奈的补充着,何弼学苦笑两声,他很庆幸现在有机会笑,在那当下,他差点没被吓得心脏病发,又或是让那只饿昏了的網纹蟒捲个正着。
“大哥一向宅心仁厚。”心虚的为殷衞辩护,殷琳其实也深受其害,从小就在一堆毒蛇猛兽的陪伴下长大,他那位宝贝大哥不知哪条神经接错线了,看这个世界的眼光如此与众不同,彻底的奉行‘众生平等’、‘众生皆可爱’,连修行了上百年的狐仙都能当宠物带回家照顾,像这类捡拾‘可爱小动物’回家收养的麻烦只怕会层出不穷。
“是啊!衞官心肠好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他一定不是故意的。……而且,像这种事打电话找消防队不就好了?捉蛇他们不是挺在行的?”吴进连忙打着圆场,他跟殷衞交情不错,再加上盲目的欣赏那个未来可能成为他大舅子的男人,吴进认为自己有必要代为缓和他们父子的紧张关系。
“那是只網纹蟒啊!濒临绝种的野生动物,是受到管制的,我差点没因为这样而吃上官司啊!”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殷坚立即火冒三丈,何弼学则是连连点头为他打抱不平,虽然他也很喜欢殷衞,不过相比之下,他还是站在殷坚这一边。
无奈的看着那名俊脸写满怒气的年轻人,因为手机铃声响而被打断继续抱怨,殷琳及吴进互看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殷坚很容易因为那个咋看之下几乎和他同年的父亲而暴走。
“唉……坚哥好像逆生长回到叛逆期啊!三天两头对衞官大呼小叫的……”看来,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殷琳及吴进,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何弼学感受最为强烈。
“这死小子……竟敢欺负大哥!”
“欺负?我只说坚哥大呼小叫,没说他欺负衞官喔!说实话,我反而觉得是衞官在欺负他,每次都温柔的微笑,然后冷不防的回刺一剑,原来说话不刻薄的杀伤力更大耶!只是这样倒霉的是我,坚哥会发我飙……”
无限同情的看着何弼学,吴进伸手拍了拍这个任重道远的年轻人,多亏了他天性善良、乐观,才能处在这样凶险的环境还能甘之如饴,何弼学才是内心最坚强的狠角色。
“嘿……刘雅婷找到适合我们的房子,我过去看一下,你要会电视台吗?我顺路送你。”
变脸绝对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火冒三丈,后一秒已经完全恢复冷静,殷坚抄起西装外套,不论天气多热、多不合宜,他还是得保持他完美的形象。
“喔喔!好啊,等我一下!”
冲进卧房里翻翻找找,时不时夹杂几句咒骂声,何弼学就知道不应该听信殷坚的谗言,整理东西的结果就是临到头来全都找不到。
“小侄子啊!其实……你们可以不要搬的!这里我根本没用到啊!”再三的规劝着,吴进有些不希望他们搬离这里,现在这样多好,殷琳爱黏殷衞,三天两头往这里跑,而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形影不离的陪着她。
“你想名正言顺的跟小姑姑在一起,娶她啊!不要把我们拖下水!”早料到吴进在打什么鬼主意,殷坚想也不想的回绝,他才想过两人世界咧!住在这里,见鬼似的人来人往,他没有将私生活完全公开的怪癖好。
“好了!可以走了!”
斜背着包包,何弼学大声招呼着,说起来也挺凑巧,电视台的前置作业差不多完成,新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他得回去主持大局了。
“你们两个……如果要留在这里,顺便房子打扫一下,记得开窗,豆芽菜要晒太阳!”
“不要忘记浇水!Bye——”
轰的一声,大门被不留情的甩上,殷坚及何弼学两人走得干脆,留下殷琳及吴进两人面对混乱的客厅,不知该发怒还是开始打扫,最后认命的先去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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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碰碰,焦急的敲门声不断响着,才刚回到家的殷衞不疾不徐前去开门,屋外那名穿着有些老气、铁灰色套装的年轻女子,重心不稳的一脚摔进殷衞怀里。
“啊啊——抱歉、抱歉!”
尴尬得面红耳赤,刘雅婷慌乱的挣脱开来,一瞧见那张熟悉的俊秀面孔,更加困窘的不知所措。
“不要紧,你受伤了吗?进来坐下喘口气。”英挺、俊朗的脸庞漾开一抹温和笑意,殷衞让过身子,刘雅婷红着脸蛋,点了点头快步走入。
“殷先生,真是很抱歉,原本约好的时间又延迟了。我担心房子的‘背景’会有问题,所以再三确认过,这一次保证没问题,后来要联络你,你的行动电话又没有开机,我只好冒昧的过来一趟,幸亏你在家……”
喝下一大口热茶后,刘雅婷哗啦、哗啦连换气都不必的说了一长串,眼光始终不敢看向她身前那个安静聆听的男人,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温柔得让人心跳加速,她担心多看几眼后,自己可能会失态的干出些什么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丑事。
“小姐……”
“对不起!殷先生,我知道你很忙,让你等这么久真的很不好意思,没在事前调查清楚是我不对,不过这一次绝对没问题……”
“小姐……”
“殷先生,请相信我,我真的很有诚意想替你找到合适的房子……”
“小姐!”
“耶?”
“虽然我也是殷先生,但我不是殷坚,我是他爸……殷衞!”
脑子轰的一声硬是停顿了好几秒,刘雅婷瞪着眼前英挺、帅气,和殷坚几乎可以说是双生的年轻男子,艰难的将‘殷坚的父亲’这几个字眼与他联想起来,再次确认一遍,得到了温柔的微笑及肯定的答案,刘雅婷又一次很失态的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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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何时,白天或是黑夜,电视台内部总是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尤其像现在,新节目一个接一个的开播,各组人马全都动了起来。
专属于何弼学的太平洋会议室,永远充斥着烟、酒卤味、零食混杂的气味,为了新型态关怀社会的单元节目,何弼学被召回电视台主持会议,一开就是好几个小时,最后终于拍板、定案,等到勘景完毕之后,就可以正式录制节目了。
“大、制、作,这个是我们的新主播,麻烦你多照顾了”电视台的广告收益不错,標哥的心情大好,拉着他们预备培养的新主播到何弼学身前介绍着。
短短俏丽的头发,清秀的脸庞,还有偏瘦但是前凸后翘的身材,新进的女主播,有着甜美笑容的温宗仪,总是让何弼学想起那位半人半狐,如今在某个深山中修行的大美女丛云。
“请多多指教。”红着脸蛋,温宗仪心跳加快的鞠躬、打着招呼。
她很年轻,在这一行的资历尚浅,对电视台内部的文化并不太了解,不过老早就听说了她新节目的制作人是数一数二的王牌,还没见到面之前,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收视保证的天王级制作人,应该是严肃、凶恶的老男人吧?谁知道是这么一个有着圆圆脸蛋、深深酒窝的帅气男子。
“不要太紧张,走进这间会议室,大家就是一家人!除了標哥,你被排挤了!”故意的开着標哥的玩笑,那个心情很好的上司还配合的装出委屈、受伤害的模样,何弼学试图缓和着温宗仪的紧张感,要当一名厉害的主播,面对压力、突发状况,一定要有谈笑风生的本事,否则很开就会被市场淘汰。
“喂!你们”
抄起桌上的啤酒空罐,何弼学用力的朝向在一旁闲聊、打混的工作人员仍了过去,那些个又是烟、又是酒的年轻小伙子们,终于注意到会议室里多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大正妹。
“未来这些牛鬼蛇神就是你的工作伙伴了,不要看他们长得凶神恶煞,本质上就是一群流氓,其实他们心底很善良又很专业,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帮忙!”
不满何弼学的‘介绍词’,那群充满干劲的工作人员玩笑的叫嚣着,温宗仪有礼貌的向他们打着招呼,大约是因为年纪相近,很快就融入团体中。
看着温宗仪跟那帮工作人员有说有笑的打打闹闹,何弼学莫名其妙的感慨起来,曾经,他也是其中一员啊!口头上占便宜、吃吃豆腐,仗着制作人的身份,成天混迹在众多美女当中,什么时候他开始过起这种远离是非、远离绯闻的生活啦?至少也该流传几个流言‘绯’语,衬托、衬托他王牌制作人的身份嘛!
“年轻真是好啊……你有没有感觉到,最近气氛变得很轻松、愉快,好像整个世界生气勃勃起来。”
同样不胜唏嘘的还有標哥,这个货真价实的中年人,自然非常想重回青春年少时期,可惜再怎么努力也敌不过无情流逝的岁月。
“只有生气勃勃而已吗?我这里有一整个像嗑错药成天乱High的破少年们啊!你要不要领几个回去。”
呵呵笑着,何弼学当然知道最近为何气氛会这么好,女娲不灭世了,而且阳间的恶念还像冲马桶似的被扫个精光,气氛能不好吗?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希望这种环境能够维持得越久越好。
“不开玩笑了!新节目你预备什么时候开始录制?第一波一定要打响呀!我对你期望很高啊!”用力的拍了拍何弼学肩膀,標哥对他的信心表露无遗。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啊?我预备先带小组人马去勘景,等一切ok后就正式录影。”
“好!那很好!把宗仪也带上,让她先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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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的翻看资料,里头全是他们这一次预备的专题背景调查,温宗仪时不时望着文件,时不时的偷瞧何弼学几眼,一颗心噗噗、噗噗的直跳。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