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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也是她最喜欢的口味,“缺德舅”(traderjoe’s,一家副食店)买的巧克力冰激凌蛋糕。最下层是香甜浓郁的布朗尼,中间夹一层咖啡冰激凌,上面是黑巧克力豆和手指饼干堆积的松脆可口的饼干层,表面挤了一圈儿白奶油,喷上巧克力酱。
程溪溪说:“你给我照个相吧,我要捧着蛋糕照相。”
她把身子蜷坐在小茶几旁,脸蛋儿几乎贴在了蛋糕的奶油层上,黑漆漆的大眼睛闪动着无比快乐和幸福的神情,脸颊嫣红,嘴唇湿润,整张脸都像一枚诱人的热带水果。
陈言给她拍了一串相片。女孩儿坐在那儿,用有些不自信的动情眼神看着他,问:“今天我好看么?”
“好看!”男人干脆地答道,心想,这姑娘就喜欢没事儿问这些明明就只有唯一一个标准答案的无聊问题!
就好比咱党妈的总书记从来都是等额选举一样,就那么一个人,你还让大家选个什么呢?你明知道我就只有你一个,我的眼里就只有你么!
陈言这顿饺子真是从头开始做的,先和面,然后拌肉馅儿,再剁菜,调味儿,擀皮儿,包,最后下锅煮。
男人干活儿干得很热,把衬衫脱掉了,只穿了t恤。白色的t恤更衬着衣服下边笼着的人拥有同样白皙的皮肤,无形之中的气场让整间屋子都显得静谧和安宁。
程溪溪站在桌子旁边看着陈言包饺子,无比钟情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对方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她都舍不得放过。
陈言的侧面轮廓端庄,鼻梁挺直,薄唇微翘,眼神十分专注,五根修长的手指很耐心细致地捏出每一只饺子的可爱形状。不时抬头看姑娘一眼,眼里是徐徐暖意和脉脉温情。
认真做事的男人最迷人。
男人站在灶台前往锅里倒饺子,拿笊篱慢慢地搅动。灶上热气蒸腾,水雾在他额头凝成一粒粒汗珠。
女孩儿在他背后,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腰,隔着衣服一点一点轻轻地吻他的脊背,沿着脊骨,用嘴唇迷恋地爱抚每一块肋骨。
那一刻对方一定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腻的小动作,更没有注意到女孩儿默默地流泪了。
泪光闪动中,程溪溪心想,让之前那些不愉快都过去吧!这一刻自己是很幸福很快乐的。她觉得再也不要提那几封无聊的家书牵扯的问题了,让陈言自己去解决掉那个什么不知名的姑娘吧。
要说陈言这个饺子做的,程溪溪一吃就知道,他这是第一次做,完全没有经验。
她以前常吃“京城面食大王”程家老妈做的饺子,那绝对是薄皮大馅儿,鲜靓咸香。小陈先生做的这饺子呢,嗯,细数简直毛病一大堆。比如,他剁菜剁得不够细,调馅儿调得缺酱油,和面和得有点儿软,最后下锅还煮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太长了!
尽管如此,程溪溪仍然吃得很开心,吃了很多,觉得真好。正因为她看出来陈言以前从来没干过这个,从来就没有为了谁包一顿饺子。这是专门为她过生日下厨做的,她觉得非常感动。
这是她二十四岁青春韶华独在异乡享用的寿宴,并不丰盛,但个中情谊动人。
程溪溪吃饺子要放很多醋,尤其这饺子馅儿明显缺酱油。她一贯是重口味儿,于是往碗里加了狂多的“老干妈”才觉得够味儿了。
她发现陈言就是干吃饺子,什么也不加。女孩儿问,你不吃醋的么?陈言说不吃。
“为什么?”
“不爱吃。”
“哦~你是不是什么醋都不吃的那种人?”程溪溪把两根筷子含在嘴里,睫毛轻抚,声调拖长,揶揄的神情看着对方。
陈言似笑非笑,不讲话,继续埋头吃。
程姑娘觉得,她有时候特别受不了对方那种漫不经心的感觉,而有时候又特别迷恋那种感觉。唉,不可救药地迷恋啊!
这顿饺子一共搞了三个小时,终于把那堆面粉啊、肉馅啊、大白菜啊都搞进了俩人肚子里。
陈言累得倒在沙发上,神态慵懒,表情像一只猫。程溪溪伏在他身上腻歪,给他捶捶肩膀,捏捏胳臂,揉揉肚子,又忍不住用手指调戏他的锁骨。
窗外凉夜如水,房内热情似火。
女孩儿把脸凑上前,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唇,眉梢传情,眼角含笑,全部都是暗示。男人安安静静地躺着,气息平缓,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眼底却填满温柔和满足。
女孩儿最终还是忍不住主动凑上去吻他,男人微微闭着眼回吻。四片嘴唇静静地纠缠,彼此舌尖轻轻地挑逗嬉戏。
身体散发的热度是如此令人悸动,喉间呼出的气息是那样令人迷醉,女孩儿把身子的重量又往上压了压,觉得身心俱醉。
手肘触到的地方,身下的男人忽然一动,顶开她的胳膊。
“别压我的胃…”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说。
唔?姑娘把身子挪了一半的重量下来:“你吃太撑了吧!”
“嗯…几点了,你想回家么?”
“哦,那还是回我家吧!”
这里都没有她程姑娘的洗漱用品,也没有睡衣——这男人平时自己都不穿睡衣睡觉的。反正在这儿呆着也不方便,还是回自己家小床上睡觉舒服,哈哈!
她把吃剩的半只冰激凌蛋糕重新装盒,放在小陈先生家的冰箱里,准备明后天来了继续吃。
车上短短的一段路程,程溪溪一直拉着男人的右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侧脸。
从她第一次坐上他的车,她就迷上了这张侧脸。半年多了,副驾这个位子一直被她牢牢占据,没有人再有资格坐小陈先生身边的这个位子。
牵着男人温暖的手掌,三步并做两步地穿过停车场,程姑娘满心甜蜜和欢喜,不时抬头望向咫尺之间那双黑色玉石一样迷人而深邃的眼睛。
夜色之中,她摸到家门,拿着钥匙心急火燎地飞快捅开了锁,脚尖踢开门,转身把男人拉进了屋,迅速投入了这个温度诱人的怀抱。
17。山崩
程姑娘紧紧地环抱着心爱的男人的小腰,轻盈的曲线和对方坚实的胸膛贴在一起。
她踮着脚尖仰起小脸,戏弄式地轻啄了一下那一张诱人的粉唇,然后飞速转身跳开,手包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被丢进沙发。再回转身,牙齿咬着嘴唇,慢慢走近男人,脸色绯红含情脉脉地盯着对方。
姑娘拉起对方的手想让他进屋。她今天心情靓得像要飞起来,如果客厅里有音乐,她现在就想揽着她的男人翩翩起舞,让男人抱起她就地旋转,把她的身子抛出去,在空中飞翔。
程溪溪拉着陈言的手,拽了一把,没拽动。男人静静地站在大门口,那一刻眼神深不见底。他说:“我回去了,嗯?”
“唔?什么?”女孩儿把小脸靠上去凑近一些,看着对方,似乎没听清楚。
“太晚了,我回去了。”
“为什么回去?”程姑娘一时不解,怔怔地看着对方。
“嗯,累了,回去还得写作业。”
“作业…作业不能明天再写么?今天是星期五啊,明天后天你有的是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写作业啊!”
“明后天还有明后天的事儿呢。”陈言一脸平静,两手插兜站在门口,就势就要走。
程溪溪非常茫然地看着对方:“你怎么了?你不能周末再忙么?老板周末又不会到实验室去催你,你两天做不完那些活儿么?”
“还是回去了,今天太累了。”陈言眼里闪过一丝疲惫和不耐烦。
他的确是上了一天班,被dr。huber揪着折磨了几个小时,听那厮在耳边聒噪扯淡,回来又包了一晚上饺子,真的很烦很累。
“你在我这里睡不行么?行嘛~行不行么?”女孩儿仰起小脸勾着他的手指撒娇,满脸渴望,表情无辜,声音像蜜糖一样甜腻。
男人皱眉叹气,神色十分地郁闷,懒得说话。
“陈言哥~我知道你累了,你上班上得很辛苦,好嘛…可是我想你多陪我一会儿行么,就呆一会儿行么?好人~晚上你睡床我睡沙发,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女孩粘住人不放,眨着大眼睛哀求,状甚可怜。
“咳…睡也睡不舒服,你就让我回去不行么?”陈言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和烦闷地看着女孩儿,不理解为什么她就这么粘人呢?一定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耗在一起么。
“那今天是我过生日!我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就不行么?!你怎么啦?”
短短的十分之一秒的功夫,程溪溪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瞬间把嗓音提高了两倍,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脸上的一切笑容在那一刻消失殆尽。
“我不是陪你了么,刚才都陪你一晚上了。我现在想回去睡觉不行么。”陈言也直直地看着她,声音非常不快。
“废话!你今天陪我不是应该的么?我过生日你不应该陪我么?你是我男朋友你觉得陪我很委屈很难受是么?你不陪我谁陪我啊?”程溪溪暴怒,毫无征兆地发飙。
陈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把脸转向一侧黑洞洞的走廊,脸上写尽了一个字,“烦”,两个字,“失望”。
“我就是想让你今天陪我,因为今天对我很重要!你那些作业就不能明天后天再写么?!你平常有这么忙么,你平时经常晚上闲着,就今天晚上非要走么?你就是故意想让我今天过不痛快是么?”
女孩儿的话像机关枪一样毫不留情地横扫整个房间。
这是程小狮子真正发怒的时候找人吵架的标准风格,就是脑子转得飞快,嘴巴比脑子转得还要快。一句接一句,逻辑清晰,语言锋利,语气嚣张,气场宏大,瞬间击垮对手的防线,让对方完全没有招架和还手之力。
而陈言这个人是完全不会吵架的,无论是从主观能动性上,还是客观实力上,他既不热衷于吵架,也完全不是母狮子的对手。每每到这个时候,都是给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呆呆地愣着。
陈言满脸震惊和失望的表情,半晌,吐出一句:“我怎么没有陪你了?…我就是累了想回去,怎么了你?”
男人一动不动立在门口,漠然地看着程溪溪,既不进屋,也不转身走。
程姑娘知道男人是在等她下达“通行令”。她点头说“你可以走了”,他才会走,他自己是从来不会不打招呼掉头就走人的。
可是这男人是有主意的,她根本也没有别的选择。她不答应他走也不行,因为对方连屋子都不进,好像这房间里*有瘟疫!那状态就是今天非走不可!
程溪溪嘴唇颤抖,愤怒地说道:“你是不是特别烦我?你说实话吧,别耗着了,我知道你早就烦我了!”
男人闭口不答,嘴唇紧闭,目光继续聚焦走廊上的黑洞,仿佛那深不见底的黑洞已经慢慢吸走了他身上的温度和能量,只剩下一副躯壳。
程溪溪站在客厅正中央,目光冰冷地盯着这个男人,任凭自己身体的热度一点一点地冷掉,心一点一点地坚硬。
她觉得内心里“轰”的一声,有个什么东西坍塌掉了。那一瞬间,什么感情,什么依恋,都像是冰冷坚硬的刀子,掉转过头切割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你周末要忙什么?忙着跟别人约会对吧!”她冷冷地说。
男人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觉得那瞬间简直都不认识这姑娘,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三天两头儿就要发飙吵架?你这样儿不累么?
他一声不吭,眼睛狠狠地闭上,想把狮子吼的噪音隔绝于身外。
“你一定一定今天晚上要走,是么?”女孩儿慢慢一点一点走近男人,最后问了他这句话。
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
女孩说:“你把脚退后一点儿。”
话音落下,小狮子狠狠地一把抡上了大门,把男人关在了门外。
程溪溪二十四岁的生日就是这样悲壮地收场了。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放声大哭,完全没有留力,哭到声音嘶哑,筋疲力尽,几乎昏倒。
那可能是她一辈子过得唯一一次痛哭到哭昏的生日。
一个女人,一辈子,有几个十二年呢?
那一年,她年轻,漂亮,开朗,热情,神采飞扬,人见人爱。十二年后,她将会变成一个眼角隐现皱纹,眼神充满晦暗,整日为家庭、孩子、房子、车子、票子和每月付不完的账单而碌碌劳作的中年妇女。再过十二年,她将会变成一个因疲于应付中年危机的男人、年轻漂亮的二奶、厚颜无耻的小三、青春叛逆的子女和暮年垂死的父母而歇斯底里,精神崩溃的女神经。再过十二年,她或许就变成一个满头白发,一脸鸡皮,腰塌腿跛,睁眼全瞎的老太婆。
一个女人,一辈子,到底能有几个十二年呢?
周六程溪溪在家睡了一天,什么也没有做,屋里从早到晚都没有开灯,没有拉开窗帘。
陈言打过两个电话过来,一次是大约四五点钟,一次是晚上十点。傍晚也许有人过来敲过门,女孩儿精神恍惚地躺在床上,头晕耳鸣,心神俱碎,没有离开被窝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