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娃回魂》不是有好几部吗?后面几部说的是什么?”瞿思齐想了想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那部电影年代很悠久,后面几部他们谁都没看过。
“这下好了。”李安然气急败坏,怒气冲冲,“这个鬼娃无敌了,我们都要死在他手里,你、你,还有你!”她用食指一个一个地指他们的脸,“这一切都是死神为我们准备的,我们就像它手里的木偶,它玩弄我们,它的乐趣就是看着我们一个接一个地惨死。”
“够了!”白小舟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说了,现在说这些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我们一定要想到逃出去的办法。”
“去找秦来恩。”苏叶低声说,“找到了秦来恩,我们就能找到林娜活着出去的原因。”
瞿思齐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你们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记得那天走散的时候,他们往海盗船那边去了。”
“我去找他。”瞿思齐说,“小舟,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
白小舟看了看满屋子的伤员和女孩,说:“小心些。”
瞿思齐将她拉到身边,压低声音说:“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使用你的异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白小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让别人知道她左手神明、右手恶魔的异能,她将永无宁日。
白小舟点了点头:“你也不要逞能,打不过就跑。”
瞿思齐哈哈一笑:“放心吧,我有不死鸟一般的生命力。”
“是蟑螂吧。”白小舟在心里偷偷想。
瞿思齐背好背包,又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白小舟一眼,出门而去,白小舟用铁棍闩上门:“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钉子、木板,我们要把窗户都钉上。”
夜色苍茫,瞿思齐看了看表,他们进来已经有四五个小时了,天还没有亮,雨倒是停了,漆黑的天空高挂一轮明月,整座游乐场都仿佛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霜露。他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衣服,走进了挂着海盗船牌子的小院落。
院落正中立着一个巨大的架子,架子上挂着一艘铁制的船,船身上涂着血红的骷髅头,船身正一前一后不停地摇动。
在那摇晃的海盗船中,坐着一个人,看起来像个男人,只是天色阴暗,看不真切。
“是秦来恩吗?”瞿思齐高声问。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瞿思齐握紧了剑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一步一步小心地接近。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钻进他的鼻孔,他心头发凉,轻轻地碰了那人一下,那人身子一歪,头颅从脖子上咕噜噜滚了下来。
瞿思齐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忙捂住自己的嘴,打开手电筒,那是个年轻男生,被利器砍断了脖子,面色惊恐、愤怒,仿佛看到了世上最可怕、最不敢置信的情景。
是谁杀了他?杰森?
瞿思齐侧过头,检查那无头的躯干,秦来恩穿着白色的衬衣,背后印着两个血手印,仿佛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不会是林娜推的吧?为了活下来,她将他推到了杀人狂的刀下。
瞿思齐皱起眉头,人在面临生死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平日里不敢想象的事情,他可以理解林娜想要活下去的求生意念,但无法认同她的做法。用别人的死,来换取自己的生,就算一时苟活,这一生也会不得安宁。
法国神学家约翰·加尔文曾说过:因内疚所遭受的折磨是活生生的灵魂的地狱。
瞿思齐叹了口气,站起身,刚想往回走,却突然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凄清的月光之下,有一人一马从游乐场深处疾驰而来,他极目远眺,凭借着一点五的视力,看到了那个骑在马上的骑士。
瞿思齐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那个骑士,没有头。
第三部第七章无头骑士
无头骑士!瞿思齐转身就跑,他看过那部由约翰·尼德普演出的哥特电影,无头骑士手拿一把锋利的斧头,在沉睡谷里奔驰,将所有挡在前面的人斩首。
他还年轻,还不想死在斧头之下。
无头骑士追赶而来,马蹄声犹如催命符,瞿思齐在瓦砾遍地的游乐场里飞奔、飞奔,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跑起来能够这么迅捷。
即使如此,两脚依然跑不过四蹄,无头骑士追了上来,手中的大斧带着凌厉的风,从半空中横扫下来。瞿思齐身子一沉,斧头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割下一片发丝,在空中飞舞。
那匹马非常高大,瞿思齐只到它的背部,他拔出剑,朝马的后腿削去,马腿竟然跳起,一脚踢在瞿思齐的胸口上,他被踢出去好几米远,撞在铁栏杆上,差点儿把肩骨摔裂。
可恶,瞿思齐在心中低咒一声,摸出一道黄符,无头骑士骑马朝他冲过来,他口中念念有词,将符纸挑在剑尖,往前一递,符纸飞起,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在马头上。马像受了炮烙之刑,符下的肌肤发出吱吱声响,冒出缕缕青烟,马儿吃痛,人立而起,骑士从马背上跳下,丢下斧头,拔出腰中长剑,朝瞿思齐刺来。
兵器交锋,一人一妖身躯贴近,瞿思齐闻到骑士身上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有虫子从他断裂的脖子里钻出来,爬进衣服里。
瞿思齐拼命忍住胃里翻涌的汁水,捏着鼻子与他交战。打了几个回合,瞿思齐只能勉强支撑,无头骑士武功高强,力气出奇地大,瞿思齐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骑士的对手。
瞿思齐虚晃一招,将骑士逼退,转身逃跑,这次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掘出自己的潜能。如果现在让他去跑一百一十米栏,瞿思齐一定能把刘翔远远地甩在后面。
瞿思齐跑进管理人居住的小屋,用扫把闩上门,焦急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断头谷》那部电影他看过,快想一想,无头骑士究竟有什么弱点?无头骑士不畏刀剑,也不怕枪支,但不能踏入教堂,这个死神的游乐园,哪里会有教堂?
等等,无头骑士并不随便杀人,他被邪恶的女巫偷走了头颅,女巫以头颅相威胁,操纵他杀人,如果找到他的头颅,他就能回地狱去。
只要找到他的头颅!
对,找他的头!
玻璃轰然碎裂,无头骑士挥着剑冲了进来。瞿思齐大叫一声,举剑刺过去,正好刺中无头骑士的胸膛,无头骑士的剑也随之而来,刺进了瞿思齐的肩窝。
就在这刹那之间,瞿思齐看到了一幅幅惊心动魄、怪异至极的景象。
难道……不,不可能!他惊得头皮发炸,糟了,小舟很危险!
白小舟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李安然看起来很累,却不敢睡,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苏叶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萧景德失血过多,看样子是昏过去了。
“我有奇怪的预感。”苏叶凑过来,低声说,“死神就在这里。”
白小舟后颈窝里蹿出一股凉意。“别自己吓自己了,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叶抓住她的手腕,抓得很用力,“我觉得死神就在我们当中,他变化成人的样子,混在我们中间,想要近距离地欣赏我们垂死挣扎的样子。”
她说得很笃定,脸色幽暗。白小舟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按住她的肩膀说:“你别这么想,我们需要互相信任。”
苏叶推开她的手说:“你和那个姓瞿的男生是后来才出现的,你们和我们的故事无关,或许你们就是死神。”
“你在胡说什么?”白小舟皱眉,“是林娜求我们来救你们的。”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或许林娜已经死了,就是被你和那个姓瞿的杀死的。”
“那我为什么要救你们?”白小舟急道,“如果刚才不是我们出手,你们已经被鬼娃娃杀死了。”
“那是你的计谋!”苏叶站起身来,瞪着她说,“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会读唇语,裴庆东死前所说的话,我看懂了。他对你说:你是死神!”
白小舟猛吸了口冷气,她又想起那个濒死的男人,他翕动着嘴唇,带着恨意和恐惧,说:“你是死神。”
“这是真的吗?”李安然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你真的是死神?”
“裴庆东死前的确说我是死神,但我不是。”白小舟从腰间拔出随身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我也像你们一样流血,我不是死神。”
“谁会割自己一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苏叶咄咄相逼,“你就算不是死神,也是个冷血的杀手。”
“我是法医学员。”白小舟上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说,“我经历过很多次生死,所以我可以这么镇定。”
二人剑拔弩张,李安然不知所措。就在这个时候,萧景德凭空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天花板上,在他的惨叫声和三个女孩惊讶的目光中,他在屋子里撞来撞去,就好像有一只手抓着他,将他扔来扔去一般。
“是弗莱迪!”苏叶抱着自己的脑袋尖叫,白小舟扑过去抱住萧景德,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大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别去!”苏叶拉着李安然说,“她是死神啊,这是陷阱!”
被木板钉死的窗户猛烈地抖动,有人在窗外用刀子砸木板,白小舟听到刺耳的奸笑声,脸色大变:“是鬼娃!快找东西把窗户堵住啊!”
“不要相信她!”苏叶继续拉着李安然,“过去你就中计了。”
木板被刀子戳出了个洞,眼看着就要被砸断,白小舟大怒,高声吼道:“你们要是不来帮忙,等鬼娃进来,我们都得死!”
李安然咬了咬牙,冲过去将柜子推到窗户前,鬼娃又砸了一阵,似乎放弃了,没了声息。苏叶害怕地退到门边,颤抖着说:“不要去,不要去,是陷阱……”忽然血肉模糊的声音响起,她的目光凝固如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
门外响起刺耳的笑声,木门被刀子戳穿了,这一刀,几乎要了苏叶的命。
“不!”白小舟大叫,就这一晃神的工夫,萧景德猛地将她推开,胸膛上出现四个猩红的爪印,他尖叫着朝墙壁撞过去,然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小舟急匆匆地跑到苏叶面前,检查她背上的伤口,李安然忽然捡起铁棍,瞪着她说:“别碰她!”
“我要给她止血。”
“她怀疑你是死神就被杀了。”李安然尖叫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白小舟觉得无法跟她解释,也就不费神去解释了,只低头查看伤情,幸好那一刀刺偏了,没有刺中心脏,她忙找出止血的药,撒在伤口上。李安然大叫一声,挥舞着铁棍扑过来,白小舟太专注于疗伤,被一棍子敲在背上,跌倒在地,痛得半天都站不起来。
“我要活下去,我不会让你把我杀死的。”李安然握紧铁棍,一步一步靠过来,白小舟努力抬起头说:“你要相信我,如果我是死神,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你打倒?”
“你是不是死神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知道了活下去的办法。”李安然吞了口唾沫,“《死神来了》一共有五部,我都看完了,在电影里,如果想要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不该死的人杀死,这样就能得到她剩下的寿数。”
白小舟心口一片冰凉,李安然的脸色变得狰狞:“林娜一定也是用了这个办法,她杀了秦来恩……”
“秦来恩也是要死的人啊!”白小舟打断她。
“如果他不是呢?”李安然叫道,“我们吃饭的时候,林娜撒娇,要秦来恩出去给她买烟,算起来煤气罐就是在他出去之后爆炸的,他本来就不该死。”
白小舟知道已经无法说服她了,一个身陷绝境的人,一旦相信如何做能让自己逃脱,就会不惜一切代价。
“你死,好过我死。”李安然再次举起了铁棍,忽然,她的目光直了,铁棍从她手中滚落,她倒了下来,失去了知觉。
白小舟愣愣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拿着砖头的萧景德。这个男人喘着粗气,将砖头丢开,跌坐在地。“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白小舟,我又见到弗莱迪了,他要杀我。”他扯开自己的上衣,“你看,这是他留在我身上的伤口,如果我下次再入睡,他就会要了我的命。他侵入所有人的梦境中,把我们都杀死。我们逃不出去了,我不想再受苦了,给我个痛快吧。”
他用下巴点了点白小舟手中的小刀:“用那把刀,割断我的脖子。”
白小舟盯着他,不说话。
“还愣着干什么,来动手啊!”萧景德喊道,“你不是法医吗?切割人这种事,平日里做得很多吧?”
白小舟的目光始终停在他身上,缓缓地站起,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萧景德嗤笑道:“你拿那个有什么用?哈,难道你还是个道士?失敬失敬啊。”
“你真的梦到了弗莱迪?”白小舟问。
“这还有假吗?”
“刚才我也睡着了,可我没有梦到他。”白小舟缓缓往后退,“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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