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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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死追踪-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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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自古亲华。而且在很多方面,一直就仰仗中国人的援助和支持。因此,学会华文,一直就是缅甸人的习惯和追求。有很多缅甸人觉得,学好了华文,以后就有饭吃。而他也在这所学校里,一直待到退休。他们的两个孩子,都曾经在华文学校念过书,现在都已经去英国念书工作了。
在此期间,昂丘几次问起有关她父亲的事。素尤边回忆边断断续续地告诉他,她家在被日军满门抄斩前,父亲曾经被日军请去过。他们让父亲召集能工巧匠,替他们用上好缅甸玉雕琢成品。当年很多缅甸人都比较信任日本人,因为他们向缅甸人承诺过,要帮助他们赶走长期统治缅甸的英国人。而且他们还给付工钱。因此那时,父亲带着一帮人,非常卖力地为日本人服务。到了后期,日军又提出要在缅甸寻找玉矿,她父亲也答应了。并且在一处山间,找到了一个丰富优质的玉石矿脉。
而就在那个时候,时局忽然发生了转变。缅甸人在事实面前,终于发现了日本人的狰狞面目。整个缅甸上下,很快就掀起了一股反日风浪。父亲当时被日军集中在隐秘偏僻之处,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等到他们发觉时,却已经深陷困境。并且很快就发现,日军这是在利用他们,疯狂掠夺缅甸珍宝。并且还准备在事后把他们这些人全部秘密杀害,以掩盖他们在缅甸掠夺的丑恶事实。
于是,她父亲乘着熟悉地形,偷偷地逃出了日军的围困。然后召集家人,仓促收拾以后,准备出逃。但还没有等全家走出大门,就被追赶而来的日军团团围住。登时,一场惨烈的大杀戮就此展开。
当时她父亲带着他们几个,从一处暗道逃出了围困,但最后还是被日军发现。她父亲被日军掳获,重新押了回去,从此杳无音信,凶多吉少。他们几个兄妹在慌乱之中,落荒而逃。但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身后有个骑着白马,挥舞战刀的日军尾随追逐。这个丧心病狂的日军一路撵来,切菜似的砍落每一个人的头颅。而她,在最危急的时候,幸运地撞上了一队中国远征军,并且认识了昂丘。
每次提及这些,昂丘都会紧紧地抱住素尤。他能感受到素尤在他怀里微微的战栗。
素尤还告诉他,她父亲曾经说过,他知道日军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昂丘问她是什么秘密,素尤皱着眉头说,当时情急,父亲还没有来得及说,就被日军冲散了。但当时父亲严厉地告诫过他们,全家不管是谁,这次如能逃出追杀幸存下来,以后务必隐姓埋名,低调做人。一旦有外人打听缅甸玉石王的消息,千万要当心提防。
日军当年屠杀玉石王全家,也可能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封死消息。“缅甸玉石王”这个名字,显然已经和日军的那个天大的秘密紧密相连。
                  第八章 屠城铁证(6)
所以,那天有两个外国人开口打听缅甸玉石王的时候,昂丘才一下子警觉起来。而当他获知两人一直在村里打探缅甸玉石王,并且还受到神秘杀手的追杀时,他不得不开始有所提防。他那几杆老枪,已经被他收拾得杀气腾腾了。
中午时分,太阳毒辣,照得地面开始发烫。街道上人流如织,不觉已经开始喧闹起来。昂丘踩在一个长凳上,正在用几根竹竿和一张篷布,在店铺门前支起一个遮阳棚。
有两个缅甸男子,一前一后,快步朝店铺走去。边走还在不停地说话。他们的一张嘴巴里,各自嚼着一块槟榔。槟榔汁粘在口中,血红一片。连牙齿都是血红血红的。看上去不免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这两人径自走向柜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便指着柜台里面,问素尤要了几个竹篓。拿在手里,翻转着端详。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转眼之间,两人就和素尤吵了起来。而其中一个男子,甚至拿着竹篓,和素尤推推搡搡起来。
一把钢丝钳子,呼啸着从半空飞来,准确地砸在其中一人的后脑。那人啊呀一声,身子前冲,站立不稳。那个和素尤争执的男子刚一回头,一个身影迎面袭至,当胸一把,他只感到被一股力量把持,身不由己,直直地被拽向外面。半途中被人一推,左右脚一个凌乱,相互磕绊,扑通一声,摔了个嘴啃泥。身影倒地,扬起一阵尘土。
留在店里的那个男子见状,捂着脑门就冲了出来。他嘴里叫骂着,随手捡起一根木条,恶狠狠就去帮他的同伴。
但还没有等他靠近,一条长凳,被人凭空舞起,挟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拦腰就朝他扫了过来。男子猝不及防,“嘭”的一声,被凳面实实在在地拍中胸口。他一声惨叫,身子直直地飞了出去,倒在地上,还蹭着地面滑出去老远。
店铺门口一下子有人群围拢起来,素尤惊叫着从柜台里跑出。而那两个倒在地上的男子,已经爬到一处。相互搀扶着,一屈一拐,漫骂着落荒而逃。
“昂丘,你干什么呀——”素尤惊叫一声,跑过来一把扯住昂丘的胳膊。
昂丘跨步站立,冷眼望着男子仓皇逃跑的后影,神色戒备。他的右手,还倒拖着那条厚实的长凳,紧紧不肯放手。
“你打他们干什么呀!”素尤推扯着丈夫的胳膊埋怨。
昂丘转过脸,上下打量着素尤,急切地问:“他们没伤着你吧……”
“什么呀,他们只是顾客,怎么会伤着我。你糊涂了吧!”素尤担忧地望着丈夫的神色,又很担心那两人是否会因此受伤。
“顾客?那他们怎么和你推推搡搡的?不是在欺负你,怎么会这样!”
“哎呀,我们只是在讨价还价嘛。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欺负我了?你今天是怎么啦?”素尤一把抢过昂丘手里的长凳,穿过人群,转身就把他拉进店内。
昂丘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自感刚才真的有些鲁莽了。
这几天来,他有些风声鹤唳。
满脑子的危机感,让他变得极其敏感脆弱。刚才一看到有人和素尤推搡纠缠,马上就激发出他的防卫本能来了。而他也没有料到,自己一出手,竟然是那样的凶悍凌厉。
“你肯定把人家打伤了,下手那么重。”素尤递给他一杯水。又拿出毛巾,在他额头上面擦了擦,“真把顾客打伤了,那多不好啊!”
昂丘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素尤。他放下杯子,伸手一把抓住了她,却不说话。
素尤见状,忽然明白了一切,不禁一阵心酸。她走上前,一揽胳膊,就把昂丘的脑袋搂在自己怀里。
丈夫的心思,她何尝不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就在兑现着对自己的承诺。
只不过,这段日子,特别有些异常。
“昂丘,这些天你怎么啦?我就感觉你有些不对劲。出什么事啦?”
昂丘望着妻子,还是没有说话。他坐在椅子里,软软地靠在椅背上,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感觉自己形同虚脱。
                  第九章 父辈往事(1)
波长官提供给贡嘎的材料里,并没有特别有价值的线索。里面也提到死者名叫后简,是白衣村人。而这,贡嘎在之前和师兄弟们的聊天中已经了解。
同时材料里还说,死者脖子里有异常痕迹。经过尸检,可以断定,死者的真真死因,可能是被绳索勒死的。
今天,是后简师兄的大殓之日,寺院里面照例是要派几个人去给他做法事的。贡嘎缠着大师兄,好说歹说,大师兄推脱不得,只好答应贡嘎一同前往。
白衣村坐落在一个偏远山区。他们一行人,天还没有亮就步行出发,却直到中午才赶到那边。
后简师兄的家里,非常简陋。几间木屋被一道枯黄的竹篱笆围起,斑驳陈旧,淹没在了一片高大树林之间。屋前堆放着许多杂物,几只半秃的鸡仔穿梭其间,扒土觅食。屋前房后,三三两两地忙碌着一些前来帮忙的乡亲。
贡嘎随着大伙,在后简师兄家人亲友的簇拥下,鱼贯进了客堂。贡嘎走在最后,抬头望去,后简师兄挺尸在一块门板上面。一条白布,把他盖了个没头没脚。身影瘪塌,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悠扬的诵经声响起时,周围一片哭声。
贡嘎低头默念,眼前却一直浮现着那晚后简师兄被掩埋在泥土里的情景。
既昂,你为什么要害后简师兄?你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诵经间隙,后简的家人送来凉茶给他们喝。贡嘎伸手接过,喝了几口。转手就把茶碗交还过去。一抬头的时候,忽然看见灵堂里吊唁的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
贡嘎登时皱了皱眉头,口中的经文也开始凌乱起来。他努力调整,同时微微抬起脑袋,冲那老头偷眼观望。
那天和师兄弟们外出罗村化缘时,他曾经见过那个老头。而且当时老头还非常奇怪地询问了他几句,仿佛和自己非常熟悉一样。这其中的来由,贡嘎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而且他好像对自己的遭遇,也很有了解。
原来这老头和后简师兄也有交往。看他们年龄相仿,是亲戚?是朋友?
诵经渐渐进入一段高潮期。大伙在大师兄的引领下,声音忽然高昂起来。贡嘎无暇分心,一心一意地跟随大伙,虔诚地给后简师兄超度。
之后,大伙又站起身来,围着后简师兄的遗体,转了几个圈。诵经声、法器声、木鱼摇铃,清脆悠扬,此起彼伏。整个灵堂内弥漫着浓厚的悲情凝重气氛。
在走到那个老头身边时,贡嘎侧过身子,仔细地打量着他。
不错,就是他。
忽然那个老头也抬起脑袋,四道目光,登时相向,各自一愣。片刻,又随着贡嘎的离身而匆匆结束。
坐回厅堂一角以后,贡嘎再次抬头,却已经不见了老头的人影。
片刻,就在灵堂拥挤的人群里,那个老头再次出现。而且他的胳膊里面,还拉着另一个老人。此时,两个老头正急切地抬起目光,朝着超度的僧人群里,仔细张望。
等到贡嘎再一次抬起头来,看清来人时,不禁大惊。心绪起伏,口中也登时凌乱起来。
被那个老头拉着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贡嘎情不自禁地抬高脑袋,望向父亲。一年不见,父亲仿佛又苍老了不少。
而那边父亲也显然已经看见了自己,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服役期间,他很少回家。最后一次,也已经是年前了。因为部队的假期并不多。不过他平时也一直通过老乡给父亲寄些钱物,或打听他的一些近况。
                  第九章 父辈往事(2)
这次停职,他还是没有回家,那也是害怕父亲起疑。他不想把自己的那些遭遇告诉他,免得他为自己担心。包括自己出家一事,他同样也不知道。
超度暂时停息下来。贡嘎悄悄对大师兄说了几句后,便钻出人群,向父亲走去。
走近父亲的时候,贡嘎发现父亲一脸惊讶。贡嘎低头看自己一身袈裟,光头佛珠,一股无奈,涌上心头。
“贡嘎!你,这是怎么回事呀?”父亲站在面前,大声质问贡嘎,神色严厉。
这种神色,贡嘎是熟悉的。这么多年来,父亲对自己一直就非常严厉。
“爸,我……发生了一些事,一言难尽。”贡嘎知道这事,一时半会说不完。便索性拉着父亲,走到一处僻静地。
贡嘎的父亲身影魁梧,虽然左脚不便,但走起路来,却腰胸挺直,丝毫不显委靡。这会儿,他甩手摆脱儿子的拉拽,回过头,沉着脸,冲着贡嘎上下打量了一会儿。
“说说看,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军装怎么变成袈裟了?”
贡嘎面对这样的质问,不禁有些心悸。从小到大,自己就是在这样的严厉口吻下长大的。
要是直说自己被冤枉后停职,然后又受人指使出家为僧,而这会儿又恢复军职,但又奉命暗中调查凶杀案。这样一个大圈子,说出来父亲可未必能相信,说不定还会引起他更大的猜忌。
灵机一动,贡嘎有了主意。他对着一脸拷问的父亲,直接说自己是奉命乔装,在寺院里调查一个凶杀案。
还没有等贡嘎暗暗得意。他只感到眼前有影子一闪。接着,两声脆响,眼前登时金光四射,脸上马上就火辣辣地疼。
两记耳光,狠狠地抽在贡嘎的脸上,干净利落,迅疾连贯。
“胖子,你干吗!”旁边的老头连忙制止。他按住贡嘎父亲的胳膊,回过头冲着贡嘎,眉头暗皱。
“小兔崽子,现在敢跟老子说谎了都!”胖子愤怒地盯着儿子,挥手摆脱昂丘的阻拦,大声叱喝。
贡嘎吃疼,捂着脸,火气一下子也大了起来。他一拧脖子,两眼一瞪:“我在执行军务,那是机密,你有什么好问的。”
“妈的,当了几年大头兵,也敢跟老子逞能了……”胖子被贡嘎火上浇油,愤怒至极,挣扎着就要冲上来教训儿子。昂丘极力制止。
“胖子,别胡来,贡嘎现在是大人了,你不能再这样对待他。”
“快跟我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以为能瞒得住什么。你再卿叔叔什么都告诉我了!”
贡嘎听到这里,便知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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