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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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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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谜团在我脑海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不解决这些问题,我之前的推测全都是白费。
  这么多难解的问题,可能预示着,我的推测有着大漏洞。要是能知道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就好了。
  一直到天快亮,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好在我睡得比较安心,王响要到傍晚才到上海,我可以睡到中午都没问题。至于报社嘛……管他的,下午去晃一下不发稿了,少我一个报纸还不是照出。
  生活总是充满变数,我被电话吵醒的时候,闹钟显示只有八点钟。
  “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电话里不方便说,我来接你,一会儿就到,你在楼下等我。”
  我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梁应物说一会儿就不会给我很长时间。冲进厕所洗漱,穿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梁应物昨晚离开时说的话。
  可以发出巨大响声的东西?眼睛在家里扫了一遍,只有床上的小闹钟合适。我把闹钟闹铃时间跳到现在,然后把调整时间的指针的转柄拔起来,让闹钟不再走动,最后拔下闹铃开关。这样,我只要把转柄再按回去,闹钟正常走动,就会一下子闹铃大作。
  闹钟虽小,但还是让我换了几条裤子才找到一条口袋够大的。如果放到包里,真有事起来,我能来得及打开包拿闹钟才怪。
  几口喝完当早饭的小盒牛奶跑到楼下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已经停在了门口。两声短促的喇叭声适时想起,我拉开前车门钻进去,梁应物就坐在驾驶座上。
  “我们那里,有一位老先生想要见你。那个……东西,主要是他负责研究,我前段时间只是参与了一下。由他来对你解说,会比较清楚。”说话间,奥迪缓缓驶出小区。
  注意到梁应物在说神秘力量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我相信他已经清楚那是什么,但他却选择暂时有所保留,等那位“老先生”来告诉我,显然那位“老先生”在机构中的位阶要高于梁应物。据我所知,梁应物在机构中已经不是最下层的小卒,这样说来,“老先生”显然是位不可小觑的人物。
  “就这样带我去吗?不需要蒙眼睛什么的?”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梁应物。在这之前我从来没去过X机构,我甚至不知道他在上海的总部在什么区。
  “不需要。”梁应物回答。
  我正在奇怪,梁应物怎么看也不像是为了交情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可以随便把人带回如此隐秘的X机构……不过梁应物接着的话让我打消疑虑。
  “我只是带你去胡老师的家里,并不是去机构。”
  我不由微微有些失望,就算是让我蒙着眼睛去X机构见识一番也好啊。
  “哦,他姓胡吗?”听出梁应物的语气里居然带着些微的敬意,我不由有点好奇。坐在我旁边的这个家伙可是倨傲得很呢,别看在学校里当老实装出一副和蔼的模样,心里其实是个很不好接近的人,让他钦佩,真正得有真材实料才行。
  “是的,到了你就知道。”
  听口气,似乎我还认识得。
  和梁应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奥迪在高架上一路飞驰到莘庄,拐进一片别墅区。
  在一幢欧式独立别墅前停好车,我和梁应物走到古铜色半圆型的大门口,梁应物按下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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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过年

  一位穿着汗衫的矮个老者打开门,我想他应该有些年纪了,但神情间却有不下年轻人的活力,一双眼睛更是放出光般地盯着我,让我不太自在。
  好像有点面熟,姓胡,是谁呢?
  “那多吧,等你很久了,我是胡雪城,请进请进。”
  我和胡雪城握了一下手,这才反应过来,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中国量子物理界的泰斗级人物。
  这位中科院的资深院士,不仅在中国科学界有极高的声誉,也是中国量子物理界仅有的几位世界级科学家之一。而且,近几年他在学术领域十分活跃,发表的几篇涉及时间、空间形成新观点的论文,广受关注。
  这样一位重量级科学家,居然也是X机构的成员?
  转念一想,这也很正常,X机构直面诸多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问题,其研究员所需要的知识,当然必须是当今世界最顶尖的。就拿梁应物来说,身上几个吓人的学位头衔也不是混出来的,说不定过几年也会写出一篇震惊世界的论文出来呢。而且,待在X机构这种地方,真可谓是“见多识广”,受到的启发必然很大。
  同时,我也留意到胡雪城的左手戴了一直白手套,十分显眼。可能是受了什么伤吧。
  偌大的三层别墅看起来好像只有胡雪城一个人。许多房间的门都关着,并没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胡雪城直接把我们引到了三楼,那是一间格局类似会客室的房间,中间有一张长方形的大写字桌。窗帘是拉上的,开着灯。胡雪城在我们进来后随手把房门关上,坐在写字桌的一边,并示意我们在旁边坐下。
  “很意外吧,我也是X机构的一员。”胡雪城笑问。
  “还好。”
  “我倒忘了,你见过的,不一定比我少呢。”
  虽然胡雪城说得有些隐晦,不过我还是知道他指什么,像我这种一天到晚被卷进这样那样的是是非非,比方说这一次要人命的神秘力量,和这些比起来,他的另一种身份并不算一件多令人震惊的事。
  “这儿是我在上海的住所,有些研究,这里也有些规模不大的设备可以使用。刚才你看到一些房间的门都关着,是因为那些实验室要进去的话手续比较麻烦,室内的环境需要保持一定的稳定。”胡雪城大概看到我刚才的几眼,所以解释了一下。
  而梁应物现在则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看起来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了胡雪城。
  实验室的话,那这房子的结构一定经过了相当程度的改造才行,不用说一定是X机构的手笔了。
  “听应物说,这两年你碰到了件相当困扰的事,特别在最近?”胡雪城终于说到了正题。这基本上属于明知故问,他和梁应物昨天晚上一定为了我的事没睡觉,那么长的时间里梁应物还不把什么都和他说了。
  “是的,我想梁应物都和您说过了吧。”我简单地回答,同时暗示他可以直接了当一些。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胡雪城带着白手套的左手中指,正在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回想起来,刚才进门我注意到这只戴手套的手时,中指好像也是有节奏地扣着大腿。
  胡雪城看到我的眼睛望向他的左手,微微笑了一下,却并没有作什么掩饰,也没有停止敲击桌面的动作,更没有解释。
  反倒是从进门到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梁应物开口问我:“那多,你还记不记得,前年的夏天,我们一起去神农架?”
  “怎么会不记得,难道这还和幻术有关?”我被梁应物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从时间上说起来,在去神农架前不久,我正好收到了第一本“那多手记”。之后就去了神农架,进入险些出不来凶险万分的人洞,也认识到了今天越来越让我看不清的路云。
  “和幻术没什么关系,只是,那一次在去神农架的途中,我曾经和你提过……”
  话说到这里,梁应物的脸上忽然显出惊骇之色,胡雪城的脸色也变了。
  又来了。
  那神秘力量,第三此降临。这一次,不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它笼罩,在场的三个人,统统在一瞬间陷入难以自控的漩涡。
  尽管我已经有了两次的经验,但这一次的势头要比前两次更狂猛得多,前两次我还能小幅度地活动,而现在,除了我的大脑,我几乎连转动眼珠都办不到,更不用说伸手到裤袋里去拨响闹钟了。
  一切再次褪去颜色,一眨眼,我眼前的两人和这间屋子,就如一张老照片般,和我离得那么远,那么远。
  我将要被带去哪里?另一个世界?还是,归于永恒的寂静。
  这一次,怕是逃不过了吧?
  无形的凶戾气息将我包围着,那力量似乎有着极度的愤怒,它已经失手两次,这一次,它已经下定决心,不让我逃过第三次。
  蓦然间,巨大的轰鸣声把这个房间淹没,声浪直刺进我的耳膜,让我几乎晕眩。那神秘力量却似乎不像前两次一触即退,而是苦苦支撑着,似乎一定要把我们拖入深渊才肯罢休。
  我真正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根本不需要度日,现在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几乎长到永恒的等待。
  等待这忽然出现的巨大声浪与神秘力量之间的博弈,究竟谁胜谁负。
  一声嘶吼。即使满耳已经是轰鸣,这个让整个空间都震颤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我耳中,或者,它是直接传到我脑中的。这声音似乎和这世上所有的声波都不同,没什么能掩盖掉。然而,这嘶吼中,却充满了绝望,我能感觉到,发出吼声的一方,是多么的不甘。它终于败退了,败退了。
  房间的中央,隐约出现了一团不断变化着形状的物体。说物体并不准确,而是在我面前的空间,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洞。一个有生命的洞,一个有生命,却好似在最后挣扎着的洞。而这个洞,似乎努力地抵抗着四周隆隆的声浪,大概过了三四秒钟的样子,一下子消失不见。
  我们三个人全都瘫坐在椅子上,大汗淋漓。轰响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但耳朵里仍有一阵阵的余音不绝。
  良久,胡雪城嘶哑着说:“原来,这就是年啊,终于见识了。”
  年?我顿时想到,那次神农架之行的途中,曾经和梁应物聊起年,梁应物说,他曾经接触过一宗与一种名叫年的生物有关的事件,而这种中国古老传说中的年兽,竟然和时间有所关联,但梁应物没有透露更深入的内容。难道说,这神秘力量,就来自于年兽?
  “如果不是您早有准备,我们今天早就被吞噬了。”梁应物说。
  胡雪城苦笑了几声,脱下白手套扔在了一边。
  我看着白手套,联想到胡雪城之前的动作,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胡雪城料到了今天可能有危险,所以在手套里预装了某种电波发射装置,而刚才胡雪城有节奏的敲击,其实是发出平安的讯号,一旦停止敲击超过预定时间,房间里隐藏的音箱就会发出那种巨大的声响。而被神秘力量控制时,自然就没法再用手指继续发出平安信号,于是铃声大作,救了我们三条命。
  这样周密的安排,说明胡雪城对于那年兽,有着相当的了解。
  这时候,我们几个人大约都有些口干舌燥。胡雪城起身,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凉水,他自己一口气喝了半杯,这才开口。
  “昨天梁应物把手记里的录音放给我听,我对照了声音的频率,又听到了你前两次的遭遇,基本确定你是碰到了年兽,担心今天找你来和你讨论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会再次引出年兽,这才布置了一番,幸好,幸好。”
  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个小闹钟,放在桌上,嘿然一笑:“我本来还准备了个防身法宝,没想到真碰上了动都动不了。倒是梁应物你,还有胡老,是怎么知道这个年兽的弱点,还有,年兽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在几年之前,就碰到过有关年兽的案子,那一次,应物也参加了。不过,那个案子的详细情况与你无关,我也不方便说。那一次,虽然未能一窥年兽的全貌,但也终于让我们知道,这世上竟然真有年这样的生物,而那之后,我展开对年的研究,一些事实加上一些推断,总算对年有了大概的了解。你也见多识广,在你的印象中,年是什么?”胡雪城居然反问了我一句。
  我在脑中整理了一下资料,回答:“以前倒是看过相关的民间故事,传说以前有一种野兽叫年,这种野兽会偷吃地里的庄稼,所以农民在年来的时候,要敲锣打鼓,把年吓走,才能保住上一年的收成。后来,从敲锣打鼓,演变成了放爆竹。”说到这里,我心里一怔。敲锣打鼓和放爆竹,难道这就是对付年兽的方法?
  “就是如此。”胡雪城重重扣击了一下桌子:“我本以为,所谓的年兽,和《山海经》中的大多数生物一样,是古老中国的神话传说,但是万万想不到,年居然真的存在。”
  “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年的生存方式,实在是,实在是……”胡雪城一时间竟好似想不出形容词来表述,无疑年是一种极为离奇的生物。
  “生存方式?是怎样的?”想起刚才那个空洞,和年所展现出的力量,我不由好奇心大增。
  “根据我的推测,年是生活在,在……”胡雪城语气犹疑,显然他要说的话,让他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他看了一眼梁应物,梁应物点了点头,接过话来说:
  “年,不同于已知所有包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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