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迷雾中无情的走远的影子。
将他抛弃在陌生冰冷的世界。
他曾经失去过最重要的人。
他所恐惧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去经历那样撕心裂肺的过程。
……
再次醒来。佟阵已经不在他的房间。
床头柜上,止痛片的瓶子空了大半,不知不觉中他竟吞下了足以让他半死不活的剂量。
外面的天空正黑的浓重,过量的药物使他意识飘忽。他爬起来,去厨房里找吃的。食物可以缓解药物的作用。
餐桌上放着一个汉堡。也许是佟阵走时留下来的。咖啡壶的灯亮着,表示里面一直有热的东西。
佟阵终于走了吗?
或者从此不再做任何努力。
谢雷努力不去理会痛疼。他知道失去的痛苦,会慢慢地渗透在他以后的生活里。一点一点的把他榨压的血肉模糊。
不过这种缓慢而长久的痛,他已经习惯了。习惯的东西不会带给他恐惧。
餐桌的另一边放着一个案卷,也许佟阵离开前曾坐在这里看过它。谢雷把它拉到眼前,正是他还来不及讲完的那个案例:《被猜疑杀死的爱情》
爱情无疑都是被猜疑杀死的。在时间杀死它之前。
在这个案子中,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在他的一生中,一共杀死了四个女人——
他以为的不能和他共患难的妻子,三个只想和他玩乐却不想嫁给他的情妇。
他一无所有。终于明白,没有女人会超越世俗的向往和他只为了感情在一起。
当然这一切的过程,都是被美丽谎言包装着。
这个男人不可能是焚尸者。谢雷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案子拿出来分析。
也许他只是想告诉自己,他的爱情也充斥着猜疑。
或者是想告诉大家,做出极端事情的人,总是会有极端的想法。焚尸者也不会例外。
……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
他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在餐桌上睡着了,阳光直射进他的厨房,表明现在的时间可能到了正午。
手中的汉堡还剩下一半,杯子里的咖啡已经空了。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如果佟阵在这儿,他会去开门。
谢雷从椅子上站起来,发现他的脚下是软的,天眩地转地摔下去,扒在陶瓷地面上。他的头似乎摔破了,血从鼻子里涌出来。
……
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面前有三双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茶几上依然是昨天离开时的样子——铺满了等待他们分析的案卷,案卷旁边放着四只带花纹的白色咖啡杯。
……四只?
谢雷晃了晃头,目光在面前三个人的脸上来回飘着。虽然药物让他眼中的景像有些不真实,他还是感觉出了不对劲。
“你们在搞什么鬼?”他终于问出了他无法打消的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吗,我们曾经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
除了等你别无选择的我,什么也说不出的我,一看着你,就会流泪;
除了爱你别无选择的我,爱你比忘记你更容易的我,却只能看着你远去。
你就不能回到我身边吗?
PS:言归正传,这一集中你看出了什么端倪?
绝望的谢雷,
痛疼的谢雷
承受着不想说出口的痛苦的谢雷。
也许你该看得出,从一个人的激烈内心中看得出他所经受的事。试着说出来吧。
第60章 最后的连环纵火案(一)
你听见了吗?听得见我吗?
你什么事也不会有。
谢雷听到Grissom(老G)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把他从困顿的梦里唤醒。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Grissom正认真地打量着他。佟阵和Greg(小G)站在他的身后。
好累。
他沉重的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又睁开来。这一次感觉清醒许多。
他的心中忽然有了恐惧感。
这种恐惧源自于失控的感觉。
对自己的身体、飘忽的意识以及发生在眼前的事。
他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疼了,却开始头痛欲裂。
“他没事了。”Grissom坐回到沙发上去。
谢雷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眼前,似乎还是一天前的样子,四个人的位置都没有变。茶几上摆着案卷,四只咖啡杯放在各自的手边。
谢雷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只杯子,白色的杯壁上是怒发的黑色牡丹。
是我疯了吗?
谢雷的目光落在佟阵身上。那个家伙一脸冷淡地看着他,与平时判若两人。不,他看起来只是在生气。那么,我们吵架是真的发生过?如果是这样,现在就不是一天之前。
“回答我。”谢雷再一次问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Greg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出手摸了摸谢雷的额头。“好像是在说胡话?”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佟阵冷冷地问。
谢雷回忆昨晚都和佟阵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他拼命地将佟阵赶走,并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他的腿很痛,他不停地吃药。可是佟阵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及什么时候离开,他完全没有记忆。
“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佟阵问。
“我的家。”谢雷肯定地回答,“你们不应该在这儿……”
“他没事了。意识清醒。”
Greg把茶杯推到谢雷面前。“多喝点水。已经给你服了Kyushin可乐宁。你很快就会感觉好起来了。”
可乐宁?尽管迷迷糊糊,谢雷的意识还是清楚。“你们以为我吸了毒?”
“你吃了太多止痛片了,和第一次吸毒差不多。”Greg说。“为什么会想到要整瓶地吞下去呢?难道以为可以自杀?”
“可乐宁?”谢雷疑惑地揉着额头,这可不是药店能买来的。
“那就是联邦探员的功能了。”Greg瞥了一眼佟阵。他看起来想打趣他们的关系。但因为Grissom在这儿,便还是收敛了。“好好感谢他吧。”
谢雷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他摸着额头,头痛搞的他心神不宁。
“我是来收回这些案卷的。”Grissom说,“过去的一天,你们分析的怎么样了。找到多少嫌疑人?”
“虽然挑选了一些,但都不符合。”佟阵说。
“真遗憾。”Grissom开始整理茶几上的案卷,佟阵和Greg都在帮他。谢雷像摊软泥似地陷在沙发里,他的眼睛盯着他的杯子。努力让脑子更清醒。
但是无论如何,他相信他并没有疯,更没有思维混乱。
这不是他的杯子!
这个世上没有灵异事件,所有的事都应该有个合理的解释。
“你们分析过这个案子吗?”Grissom一边整理案卷一边挑出了其中的一个。
Greg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望向佟阵:“这是你那一叠里的吧。我没有看到过这个案子。”
佟阵将案卷接过来,翻了翻,没有表态。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谢雷。
Greg也随着他转头看向谢雷:“是在谢雷那一叠里的吗?这个案子就是发生在拉斯维加斯的连环纵火案,你竟然把它排除了?”
“我对你们提起过。”谢雷说。“我们一起排除了它。”
“为什么我没有印象?”Greg从佟阵手中抢过案卷来看。“发生在十二年前,时间也很适合。”
“我们都认为它不符合。”谢雷强调。
佟阵直截了当地说:“你以凶手是亚洲人的理由,让我们把它排除了。”
谢雷的身子僵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佟阵,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Greg不解地说:“你只提到凶手是亚洲人这一点?为什么不提它就发生在拉斯维加斯、就发生在十二年前?你竟然忽视这么重要的部分。”
“我们已经认定凶手是白人。为什么还要在不必要的地方浪费时间?”谢雷说。
Greg说:“我们找不到凶手,就不得不考虑凶手的侧写是不是正确的。而在这个案子当中,凶手除了人种以外,其它的条件都附合焚尸者。”
谢雷感觉呼吸困难,他扶着沙发靠背站起来:“我们可以以后再研究这些案子吗?我要休息。”
另外三个人都望着他,不动声色的样子,谢雷感觉他们的眼神已经看穿了他。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耳朵里听得到自己短促的呼吸声,他的视线越过他们的头顶,向四周打量,下意识地寻找出口。可是没有出口。
生活有时就是囚笼,当你以为已经逃离的时候,却发现还在其中。
谢雷缓缓地重新坐下来。除了冷静,别无他法。
“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个案子……”他抬起头,触到Grissom正深含意味凝视着他的目光。谢雷恍然有些醒悟,他早该觉察出问题来的。当Grissom从一个会给出建议的导师变成一个安静的听众的时候,他就该觉察。
谢雷从Greg手中接过那个案卷,推到Grissom面前,“我想你最适合来讲它。”
Grissom轻轻地点头:“没错。你已经看出我正是为了这个案子而来。十二年前,我负责了这一系列让人难忘的纵火案。想搞清楚这背后的真相的愿望,从来也没有消失过。”
“背后的真相?”Greg轻声问,“上面不是清楚地写着凶手已经落网。”
Grissom摇头。“只有一个凶手落网。他主动自首,在其它洲因为别的罪行坐了十年牢。前不久一次意外的DNA搜索中,我才发现这个我追踪了十二年的纵火案主犯原来竟一直在监狱里。不过亚利桑那监狱发来消息说他已经在半年前出狱了。”
“半年?这和焚尸者出现的时间相符。”Greg兴奋起来。瞥见佟阵和谢雷阴沉的脸色,他只好按捺。
“十二年前,拉斯维加斯接连发生了几起针对赌场和色/情场所的纵火案。”Grissom简述案情经过。“对于消防员来说,那一年的8月9日就是一个多年不遇的可怕夜晚。三家距离不过几英里的赌场同时淹没在火海之中。”Grissom注视着谢雷。“这是那个人在拉斯维加斯的第一次出手,就是这样惊人的效果,他显然不是纵火新手,虽然消防员奋力扑救,火势还是非常的顽固,天亮之前,三家赌场都变成了废墟。”
“一次就烧了三家赌场……”Greg发出唏嘘声。“这个凶手以前在什么地方犯案?难道从没有落网?”
“后来的事越发有趣。”Grissom说。“这起震惊拉斯维加斯的纵火事件后,其它的赌场开始接到敲诈电话。一百万免灾。”
佟阵惊讶地看了一眼Grissom:“变成了敲诈案?案卷上没有注明这一点。”
“大多数赌场和夜总会选择了报警和自我防范,最一开始根本没人理会他。之后的短短一个月时间,连续发生了25起纵火事件。其中有12起火灾是在同一天晚上发生的。”Grissom说。“警方想出的对策是和其中一家赌场配合,想在他们交钱的时候抓住他。但没有成功。他没有去取那笔钱,并且照旧把那家赌场烧得片甲不留。”
“好厉害。”Greg不由惊叹。“东方人难道真有什么神奇的功夫。纵火也属于一种功夫吧。”
没人理会他的玩笑。
“最后,有一家赌场乖乖地付钱了。一百万。然后他就消失了。从此没有再出现。”
Grissom说到这里长时停顿,似乎陷入了让他深深疑惑的回忆之中。
佟阵指着案卷:“你没有抓到凶手?这个案卷上关于凶手的一切资料又是怎么得到的?”
“抓住他,总是只差一步。
他犯过一次错误,有了一个目击证人。
他点燃了一家脱衣舞夜总会,在附近观望时,和一个中年妇女撞了个正着。起初这位目击证人并没有以为他就是罪魁祸首,但在其它人面对火灾都表现的惊慌失摸时,他却兴奋异常,这引起了她的怀疑。根据她描述的凶手的相貌,我们知道他是一个亚洲人。
在他的肖像素描图和心理分析报告被新闻媒介公布后的第三天,有一个靠租廉价房为生的老人向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他其中的一个房客,和素描图有几分相像。并且那个房客在两天前就失踪了,那正是图像被公布的第一天。
我们搜索了他的房间,得到了他的DNA。
从房东那里,我们知道他在第一起纵火案之前的几个月来到拉斯维加斯。并且,不是一个人。
我们一直在搜索他,全城都知道了他的长相,他作案的危险大大增加。不过纵火案却并没有因此停止,直到他拿到了钱,才从此收了手。
不过,从纵火犯的心理分析来说,他是不可能收手。所以我们只能推断他离开了拉斯维加斯。却没有想到他竟以意外伤人罪自首进了另一个州的监狱。
关于这个纵火犯,当时我们只知道这么多。十二年前,他的DNA在警方的数据库里没有任何记录。直到前不久我重回CSI,在无意中搜索到。”
Gr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