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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第九章(9)
他们迅速放开对方向窗外看去,汽车停在一个尚未开门的带状购物中心前面,店门好没有开,身后是一条宽阔的大道,路面上的交通已经开始繁忙起来。大卫看出来了,他们的位置应该在进出本宁堡的出入口附近,因为街上所有商店的名字都同军事有关。其中最大的一家商店名叫“骑警服装店”,是一家专门销售陆军和海军剩余物资的商店,橱窗里的人体模特儿都穿着迷彩服。在它的旁边有一家专门提供外卖食品的“战地鸡”饭店和一家叫做“艾克文身”的文身店,再往下几码远的地方是一幢由矿渣修建起来的建筑,没有一扇窗户,屋顶上立着一个巨大的霓虹灯招牌。招牌上的橙色霓虹灯管勾勒出一个女人丰满的躯体,斜靠在店名“夜袭宫”几个大字上。不过,与店名不尽相符的是,这里看来一天24小时都在营业;在“夜袭宫”的酒吧前面停着至少20多辆汽车,一个满脸淫相的彪形大汉在门口守卫。
格拉迪克从驾驶座上一跃而出,绕到汽车后面打开了后门。但是大卫并没有马上下车,他跪在装着响尾蛇的板条箱旁边,两眼警惕地扫视着街道两旁,搜寻着身穿制服的男人。在他们目前的情况下,这里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方。他问格拉迪克:“这是什么地方?”
格拉迪克用那双疯狂而怪异的蓝眼睛盯着他们,举手指了指“夜袭宫”说:“看到门上的号码了吗?胜利大道3617号,这就是你们给我的那个地址。”
“不对,这不可能。”大卫感到很困惑,这个地址应该是伊丽莎白·古普塔的家。
格拉迪克懒洋洋地说:“我知道这个地方,” “我被主拯救之前,我在撒旦的军队中当过兵,而且就驻扎在这个本宁堡。每次获准周末休假,我们都到胜利大道来。”他仍然满脸凶相,朝沥青路面上吐了一口痰。“我们过去都叫它VD大道,是个淫乱窝子。”
大卫点了点头,现在他有些明白了。他记起了古普塔教授关于她女儿是个吸毒者的那些话。看来,要同她联系比当初想象的要艰难得多。他说:“我估计,我们想见的那个女人就在那个酒吧工作。”
格拉迪克眯起眼睛不解地问道:“你说过她是你妻子的亲戚,对吧?”
大卫又点了点头,指指莫妮卡说:“是的,她们是表姊妹。”
格拉迪克皱起眉头看着“夜袭宫”喃喃地说道:“卖淫和通奸,你们用淫乱污染了大地。”他一边看着屋顶上煽情的霓虹灯标志,一边又往脚下啐了一口。看他那模样,恨不能用双手把那个招牌扯下来。
这时,大卫突然想到,这个肥硕的西弗吉尼亚州的山民可能对他们很有用,至少他这辆多功能旅行车是他们所需要的。大卫于是说:“是啊,伊丽莎白的事让我们的心都碎了。我们必须设法帮助她。”
正如大卫所料,这番话对格拉迪克起了作用。他微微歪着头问道:“你是说,你们想挽救她?”
“当然是啦。我们必须说服她接受耶稣基督作为他的救主,否则她会一条道一直走进地狱。”
格拉迪克想了想,用手摸着脸上的络腮胡子又看了看盖着帆布的响尾蛇板条箱,然后表示:“好吧,我只要在下午5点之前赶到塔拉哈西就行,现在还有一些可以支配的时间。”几秒钟后他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微笑,他伸出双臂拥抱着大卫说:“好了,兄弟,我们去完成我主的任务吧!我们这就到那个淫窝里去,高唱赞美诗!哈利路亚!”
“不,不,我一个人进去,好吗?你把车开到它的后面等着,我们一会儿从后门出来。如果她开始大喊大叫,你就帮我把她弄进车里。”
“好主意,兄弟!”格拉迪克开心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离开旅行车前,大卫抓住莫妮卡的手臂捏了捏,对她说:“注意看着迈克尔,好吗?”然后他下了车,向“夜袭宫”大步走去。
他还没有走到门口,已经闻到了酒吧中传出的啤酒气味,两天前当他走进宾夕法尼亚州火车站的酒吧时,曾经感到过恶心,现在这种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沉重地堵在他的喉咙里。来到酒吧门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装出一丝微笑,掏出一张10美元的钞票递给看门的彪形大汉做服务费。
《终极理论》第九章(10)
酒吧间里,弥漫的烟雾在灯光的映衬下呈现出淡淡的蓝色,扩音器中传出ZZ Top乐队①的一首老歌《她那漂亮的腿》。在一个半圆形舞台前,坐着一帮喝得烂醉如泥的美国大兵,两个脱衣舞女正在舞台上表演。其中一人抱着一根银白色的“钢管”慢慢地旋转,另一个背朝观众弯下腰,倒悬着头一直伸到叉开的两腿之间。一个士兵摇摇晃晃地走到台前,拿出一张五美元的钞票在舞女嘴巴前抖动,她舔舔嘴唇,然后用牙齿把钞票衔在口中。
刚开始,看到到处是军服让大卫感到很紧张,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些士兵对他并不构成任何危险,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恐怕已经连续饮酒作乐超过12个小时,周末48小时的假他们每一分钟都是不会放过的。他慢慢向舞台靠拢,注意观察着两个舞女,遗憾地发现她们看上去都同古普塔相去甚远。抱着“钢管”的女孩是一个长满雀斑的红头发,而把头悬在两腿之间的女孩是一个皮肤白皙的金发女郎。
大卫走到吧台前,要了一瓶百威啤酒。他手拿酒杯靠在吧台上,继续观察坐在高脚凳上表演大腿舞的另外三个女人:两个金发和一个红发。三个舞女都颇有姿色,长着坚挺而丰满的乳房和圆圆的臀部,身体在凳子上缓慢地转动以供士兵们观赏。但是,她们都不是大卫要找的人。他开始担心伊丽莎白可能已经回到她住宿的地方,因为脱衣舞女一般都轮班工作,而现在毕竟已经是早上7点钟了。或者,她已经转到其他某个俱乐部跳舞,甚至可能已经完全离开了哥伦布市。
就在大卫几乎绝望的时候,他发现酒吧远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趴着一个身穿军服上衣的人。大卫第一眼看到她时,还以为那是一个喝醉了酒呼呼大睡的士兵,但当他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个人一动不动的头上长着又黑又亮的长发,散乱地铺在桌上。原来这是一个女人,脸朝下趴在桌面上,桌子下面是她两条又长又苗条的腿,叉开来直直地向前伸着。军服下面没有再穿任何衬衣或短裤,只有一件鲜红的比基尼泳裤和一双白色的高跟皮靴。
大卫走到桌前,想看清楚她的长相,但是角落里的灯光十分昏暗而且女人的头发又遮住了她的脸。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叫醒她。于是,他在她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用指节轻轻地敲了敲桌面说:“喂,对不起?”
没有任何反应。他又使点劲敲了敲,再次问道:“对不起?我能同你谈一谈吗?”
女人慢慢地抬起头,一只手拂弄着垂在眼前的头发,又把嘴里的几根黑发拉出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大卫,不满地嘟囔道:“你他妈想干什么?”
她的脸简直一塌糊涂:一抹深红色的口红从嘴角连到左脸颊的中央,眼睛下面显示出两个松弛的灰色眼袋;两个假睫毛中的一个已经部分从眼皮下脱落,每眨一次眼睛就跟着扇动一下,好像一只蝙蝠的翅膀。不过,她的皮肤正是焦糖一样的棕色,同迈克尔一模一样,而且她那个像洋娃娃似的小巧的鼻子同古普塔教授如出一辙。从容貌上看年龄也差不多,大约35至39岁之间,明显比这里的其他舞女年龄大一些。大卫心中暗自高兴,呼吸也变得急促,他向前俯下身体问道:“是伊丽莎白吗?”
她做了个厌恶的表情,反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
“不许再叫我这个名字!我叫贝丝,听见没有?就叫贝丝。”
她撅起上嘴唇,大卫看见了她的牙齿,每一颗牙齿接近牙龈的地方都有一个棕色的斑块,也就是吸毒者通常所说的“甲基嘴”①。他们吸食毒品的时候,含有兴奋剂的气体会腐蚀牙齿的珐琅质,形成棕色的斑块。大卫现在已经非常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伊丽莎白·古普塔。他说:“那好吧,贝丝。听着,我想……”
“你想什么?###还是做爱?”她的左脸抽搐了一下。
“我只是希望同你谈一谈,就一分钟。”
《终极理论》第九章(11)
“我可没有时间跟你瞎扯淡!”她突然站起来,披在身上的军服掀开了,大卫看见她双乳间的项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金盒子,正随着身体轻轻地晃动。她说:“###到停车场,20美元,做爱到汽车旅馆,50美元。”
她的脸又抽搐了一下,然后她开始用染成深红色指甲的手指使劲挠自己的下巴。大卫估计,她八成是毒瘾就要发作了,整个躯体急需另一剂甲基苯丙胺。他立刻站起来道:“好吧,我们去停车场。”
他正想领着她向后门走去,她却一把把他的手拍到一边,说:“你得先付钱,白痴!”
大卫从钱包里拿出一张20美元的钞票递给她,她把它塞进了军服里面的口袋里,然后向紧急出口走去。大卫跟在她身后,发现她的走起路来略微有一些跛脚,这进一步证明了她的身份。伊丽莎白·古普塔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曾经遭遇过车祸,她的左腿三处骨折。
一出后门,她就径直向位于酒吧后墙和两个大垃圾桶之间的一间肮脏的凹室走去。她对他命令道:“脱裤子,我们得速战速决。”
他从肩上向一旁看看,多功能旅行车就停在不远处,而且格拉迪克也已经从车上下来了。现在,即使出现麻烦,他也有后援可以帮忙。于是他对她说道:“说实话,我并不想###。贝丝,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我想帮助你。”
她张开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正在腐烂的牙缝里挤出两句话:“我父亲?你他妈胡扯些什么?”
“我叫大卫·斯威夫特,听见啦?是古普塔教授告诉我在这里能找到你。我们只想……”
她冲着停车场大声吼道:“那个老混蛋!他在哪儿?”
大卫立刻伸出两只手掌,好像一个指挥交通的警察一样,道:“嘿,嘿,冷静一下!你父亲不在这里,只有我和……”
“混蛋!”她举起双手向他冲过来,长长的指甲直指他的双眼。“你这个狗日的混蛋!”
他站稳身体,准备抓住她的手腕,但是没等她靠近大卫,格拉迪克已经从她身后一把抓住了她。接着,这个山民以大卫完全无法想象的速度敏捷地将她的双手拧到背后,使她再也动弹不得。格拉迪克高声喊道:“万恶之母啊,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主耶稣基督吧!在最后的审判降临前幡然悔悟吧!”
过了一会儿,伊丽莎白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突然抬起右脚,用靴子的高跟对准格拉迪克的脚趾使劲踩了下去,他立刻松开手,疼得嚎叫起来。伊丽莎白迅速转身再次向大卫扑过来。
他挥手挡开了她的右手,但是脖子上却被她左手的指甲狠狠地抓了一爪。大卫不禁暗暗叫苦,上帝啊,这女人动作很快!他用双手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但是她马上又扑了上来,同时抬腿一脚,差一点就踢到了他的两腿之间。大卫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同一头野兽搏斗,一场生死之争,如果不把她一下子打晕过去,恐怕很难把她弄进旅行车里。但这个时候,就在伊丽莎白抬起脚准备再次攻击的时候,她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了什么,她摇晃着身体愣住了,接着站在一只靴子尖利的高跟上的身体向右转,然后她飞快地穿过停车场,向站在格拉迪克汽车前面的莫妮卡和迈克尔跑去。
“迈克尔!”她大喊一声,伸出双臂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 * *
三角洲特种部队在霍洛的五旬节教会里设立了战地指挥部,这里是“永活主耶稣教堂”。露西尔看了看这一幢简朴的木头框架的房子,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这就是军人最典型的愚蠢做法。你如果想得到当地人的合作,就绝不会侵占他们的教堂。但是,这支特种部队刚刚从伊拉克调到这里,他们显然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失去了容忍当地敏感习俗的耐心。
露西尔和克劳福德特工一起走进教堂,开始寻找分遣队指挥官塔金顿上校。但是,他的手下已经在教堂的圣坛旁边搭起了指挥台,两个士兵负责电台,另外两人正弯腰看着一张西弗吉尼亚州的地图,此外还有两个士兵手持M…16步枪看守着一群坐在长椅上、蒙着眼睛的当地人。露西尔又摇了摇头。这些人都是些沉默寡言却秉性执拗的乡下人,他们除了敬畏上帝之外无所畏惧。即使他们知道逃犯的行踪,也绝不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