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但你仍然是个犹太人。一个现世的犹太人也许对我们的历史没有太多的感伤，但他仍是个犹太人。你无法忽视它。不可改变的是你与那场战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斯蒂芬感到早晨变得昏暗了许多。丹的问题他知道得太多。
“不，丹，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尤其是对战争的回忆。这里是美国，不是波兰。不是说因为我奶奶的奶奶的奶奶曾经在波兰或者什么别的地方挖过土豆，我就要在这里为她建一座纪念馆。”
斯蒂芬早在20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俄罗斯和他的过去，开始寻找新的生活。总的来说，他是成功的。任何一件威胁将他带回过去的事情都是他无法接受的，即使仅仅是想想而已。
“你太不公平，”丹尼尔平静地说。“你欠你妈妈一条命。你十分清楚她可能死在一所集中营里，你怎么能不顾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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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2（4）
“因为我不知道她死在了集中营里，”斯蒂芬怒气冲冲地说。“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谁。你为什么要翻这个旧账？我会给你钱去建博物馆，就别在这儿假装我们是十字军了。我花了20年的时间试图找到我妈妈，最终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放弃寻找。我没有那么大的毅力去干那种事情。”
“继续找，你会找到……”
原本就很烦躁的斯蒂芬怒火中烧，他猛地把手臂挥向空中。“别在这儿对我以恩人自居。据我所知，我的父母在一间毒气室中被杀害。很明显，无论是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他们都已经遭受了足够的痛苦，难道我还要义无反顾地去继续受苦吗？就我所知道的，这从来没有发生过。我没有妈妈，我甚至不再是犹太人。”
他停了一下，对这种造成自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的情绪感到有些惊讶。
“如果天上有一位神认为我应当去寻找的话，我要求他去创造点什么东西……”他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继续说道，“我想，即使是这么一点点乐事也值得寻找，任何事情都行，只要不是出现在我所能看到的每一个地方的死亡。”
丹看着愤怒的斯蒂芬，说：“对不起。”
“好啦，不说了。让我休息一下。去建你的博物馆吧，但别利用我的良心。”
丹握住斯蒂芬的两只手。
两个人在那片空地上站了几秒钟，也许是更长的时间，好像是在研究什么。他们是怎么从游乐园谈到了集中营的连斯蒂芬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也无法确认，但是这个话题永远都能重新勾起他那种无法控制的感情。
其实，他也许可以控制这种感情。埋葬它们，深深地埋葬它们，把它们埋在一个无名墓中，当然不是通过给它们建纪念碑。
“你知道，也许你是对的，”丹说，“一个游乐园可能会改变周围的一切。”
“好了，忘了它吧。你已经获得了建设博物馆的支持，这是一个安全的计划。尽管这个计划没那么有意思，但你必须承认它的确安全。”
“是的，的确是个没什么意思的计划，不过你也承认了它的安全性。”
“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博物馆作为游乐园的一部分呢？”
丹笑了笑，说：“好主意。我有30万，我们在星期二之前要凑够80万。我能靠你来凑那50万吗？”
“可以。眼下，暂时忘掉那个游乐园吧。我去跑几家公司，在星期二之前把钱给你。”
“好。”他们握了握手。
“对不起，我有时无法控制自己。”斯蒂芬向丹道歉。
“别傻了，我不会计较的。”丹点了点头，看着斯蒂芬蓝色的织女星汽车说，“给你自己买一辆新车吧，会让你感觉好点的。”
“什么，你不喜欢我的车吗？”
“它就像是一大堆螺栓。”
“可它是我的朋友，也许是惟一的朋友。当然是除了你和哈伊姆之外啦。我还刚刚装了一个八声道录音机。”他打了个响指，模仿詹姆斯？泰勒的歌曲“你有一个朋友”中的几个小节。
他们相互对视。不知是什么原因，一股巨大的悲伤感涌上斯蒂芬的心头。突然间，他感到很孤单。他站在圣？莫尼卡那片停车场的中央，被行人和车辆包围着。思索着一个可能给自己带来数十万美元财富的合同，斯蒂芬有一种奇怪的被抛弃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抛弃的人，或者像是一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斯蒂芬抑制着这种感情，将它们埋藏了起来。他笑着拍了拍丹的后背，说：“你别老这么正经。过段时间我再找你。”
丹向斯蒂芬笑着说：“好的。”
罗斯？布朗站在与雷切尔？斯普里策的住宅隔街相望的一座破旧大楼的楼顶。加利福尼亚温暖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吹过他的头发，绕过他的臂膀。他恨美国，但他喜爱纯粹的自然，憎恨空气中那股废气的味道。风把一些能量和那种纯粹一同带来。即使是那些认为自己了解自然界中的超自然能量的人，也很难了解它的那种真正没有被破坏的能量。
心魔2（5）
这是上百万的核爆炸的能量。
这是十亿个濒临死亡的婴儿在瞬间共同叫喊时爆发的能量。
这是一种创造出的物质原始，但又令人惊愕。是一种将那个由于堕落的人性而造成的混乱社会颠覆的请求。
纯正，这正是纳粹党党徽后面隐藏的真实含义。
罗斯解开了他黑色丝绸衬衫上的三个扣子，让风吹到衣服的里面。其他人正在和一个代理商在下面的车里等着，那个代理商准备带他们参观雷切尔？斯普里策的那栋楼。罗斯曾经坚持让他们先等着，自己一个人去查看一下。但是房地产经纪人拒绝了他的要求。罗斯真想掐死他，但凭借他的老练和丰富的自我控制能力，他简单地重复了要求，并得到了允许。
毫无疑问，那个房地产经纪人猜想罗斯可能会围绕那栋建筑走一圈，感受一下邻近那片土地的价值。但罗斯没有这样做，他爬上了斯普里策住宅对面的这栋废弃的大楼。现在，他站在楼顶上，他们看不到他了。
罗斯感到自己像一个神。
他们还在等着，而他也许应当就在这里向天上的神灵祷告，在这个铺满了柏油的房顶上。
自从在格哈德的房中杀死了那个男仆到现在，罗斯只睡了四个小时，但是他感到还可以再有一周的时间不睡觉。现在，他感到这次使命的完成简直是唾手可得。
罗斯双手插腰，走到右边，两眼盯着雷切尔？斯普里策的住宅。
“雷切尔？斯普里策，你是谁？”他低声地说，“你到底掌握着什么秘密？嗯？谁会来找你？谁，谁，谁？我知道是谁。”
他毫不怀疑这栋外表相当平常的四层建筑中隐藏着有关更多能量的秘密，而这种秘密是那些像老鼠一样生活在它周围长达30多年的邻居所无法想象的。他知道，就是因为他严格地把自己的想法同超自然的能量联系在了一起，超自然能量才告诉了他这些。
那些大卫之石又一次恰好在一名犹太人去世时被公诸于世。那里会有格哈德的财产亟待发现，是的，恐怕有很多，非常多。
罗斯抬起头，环视了一下这座笼罩在阴霾中的城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在他年轻的时候，他的自我控制能力还没有达到极度完美，有时他会因为被强迫杀人而像现在这样深呼吸、闭上眼，竭力调整自己。毫无疑问，雷切尔的大卫之石被发现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罗斯将在这里等着，直到太阳落山。他现在所想到的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被断送。
在他现在的计划中，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是可笑的。罗斯此次执行计划要加上十二分的小心。
罗斯呼出一口气，让一种渴望的感觉传遍全身，进而转身向屋顶的入口走去。
让我们的游戏开始吧。
罗斯？布朗站在与雷切尔？斯普里策的住宅隔街相望的一座破旧大楼的楼顶。加利福尼亚温暖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吹过他的头发，绕过他的臂膀。他恨美国，但他喜爱纯粹的自然，憎恨空气中那股废气的味道。风把一些能量和那种纯粹一同带来。即使是那些认为自己了解自然界中的超自然能量的人，也很难了解它的那种真正没有被破坏的能量。
这是上百万的核爆炸的能量。
这是十亿个濒临死亡的婴儿在瞬间共同叫喊时爆发的能量。
这是一种创造出的物质原始，但又令人惊愕。是一种将那个由于堕落的人性而造成的混乱社会颠覆的请求。
纯正，这正是纳粹党党徽后面隐藏的真实含义。
罗斯解开了他黑色丝绸衬衫上的三个扣子，让风吹到衣服的里面。其他人正在和一个代理商在下面的车里等着，那个代理商准备带他们参观雷切尔？斯普里策的那栋楼。罗斯曾经坚持让他们先等着，自己一个人去查看一下。但是房地产经纪人拒绝了他的要求。罗斯真想掐死他，但凭借他的老练和丰富的自我控制能力，他简单地重复了要求，并得到了允许。
心魔2（6）
毫无疑问，那个房地产经纪人猜想罗斯可能会围绕那栋建筑走一圈，感受一下邻近那片土地的价值。但罗斯没有这样做，他爬上了斯普里策住宅对面的这栋废弃的大楼。现在，他站在楼顶上，他们看不到他了。
罗斯感到自己像一个神。
他们还在等着，而他也许应当就在这里向天上的神灵祷告，在这个铺满了柏油的房顶上。
自从在格哈德的房中杀死了那个男仆到现在，罗斯只睡了四个小时，但是他感到还可以再有一周的时间不睡觉。现在，他感到这次使命的完成简直是唾手可得。
罗斯双手插腰，走到右边，两眼盯着雷切尔？斯普里策的住宅。
“雷切尔？斯普里策，你是谁？”他低声地说，“你到底掌握着什么秘密？嗯？谁会来找你？谁，谁，谁？我知道是谁。”
他毫不怀疑这栋外表相当平常的四层建筑中隐藏着有关更多能量的秘密，而这种秘密是那些像老鼠一样生活在它周围长达30多年的邻居所无法想象的。他知道，就是因为他严格地把自己的想法同超自然的能量联系在了一起，超自然能量才告诉了他这些。
那些大卫之石又一次恰好在一名犹太人去世时被公诸于世。那里会有格哈德的财产亟待发现，是的，恐怕有很多，非常多。
罗斯抬起头，环视了一下这座笼罩在阴霾中的城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在他年轻的时候，他的自我控制能力还没有达到极度完美，有时他会因为被强迫杀人而像现在这样深呼吸、闭上眼，竭力调整自己。毫无疑问，雷切尔的大卫之石被发现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罗斯将在这里等着，直到太阳落山。他现在所想到的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被断送。
在他现在的计划中，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是可笑的。罗斯此次执行计划要加上十二分的小心。
罗斯呼出一口气，让一种渴望的感觉传遍全身，进而转身向屋顶的入口走去。
让我们的游戏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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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3（1）
波兰
1944年4月24日凌晨
四天来，玛撒趴在车厢的木板缝上，向外看了很多次。车外，晨光染红了波兰原本灰白色的大地。现在是在波兰的什么地方，玛撒不知道；为什么到波兰来，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确认，如果火车不赶快停下来的话，这个车厢里的一些女人就会不醒人事的。
一个没吃没喝的人能在这样一个狭窄的车厢里呆多久？
车厢外，天空是灰色的，车下的铁轨持续不断地传来当啷当啷的声音；车厢内，所有的人目光呆滞，心中的痛苦几天前就已经将她们的眼泪挤干。这就是车厢里的一切。现在，她无话可说，无事可做，甚至不再能感受到什么。
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为了她的孩子去感受。
玛撒咬紧牙关，转过身，回到黑洞洞的车厢里，坐了下来。她已经两天没有撒尿了，那种隐隐的疼痛暂时还能忍受。车厢的那一边有三个垃圾桶，上车的第一天就装满了。没吃没喝的确有好处，毕竟这里空间狭小。
这个车厢里大约有七十名妇女，分成两群：一群是同玛撒一起从布达佩斯监狱中上车的人，由各色人等组成，大约有五十人；另一群大约二十人，中途在波兰上车的。第二天深夜，火车进入了一家竖着巨大烟囱的工厂。玛撒从缝隙中向外张望，看到了几百名，也许是几千名男人、女人和儿童。他们面容憔悴，排着长队慢慢地走向火车末尾守车附近的一个巨大的砖瓦建筑。院子里回荡着巴赫的乐曲。她感到有什么令人恐怖的东西于此情此景极不相符，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