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巨大能量。
就在这时,面前的大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上远,是你的朋友吗?〃声音飘飘渺渺,忽远忽近,让人感觉不到究竟从何而来,常立的心中蓦地有一种阴冷的感觉升起。
苏上远严肃起来:〃是的,大伯。〃他的神态异常地恭敬。
看着苏上远露出的虔诚表情,常立心中波涛汹涌:〃祝由是一种什么力量呢?〃
两个人各有不同的感受。踏入宅院中后,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上远,和你的朋友到后花园等我。〃
进入到院子里,才感觉房屋建造得很是奇怪,长方形的平房地基,却在屋顶搭了层阁楼。阁楼呈圆拱形,但却不是封闭的,砖木结合间,那通空的间隙里,形成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符号,除去阁楼,整座房屋没有窗户,中间有一扇木门,通风只靠上方的阁楼。
苏上远带着常立从一侧穿了过去,常立的眼前忽然一亮,后面是一个设计精巧的小花园,池塘边藤柳掩映,看上去极似垂柳,却比垂柳矮了许多,枝条的韧性很强,可以用来编织箩筐一类的工具。藤柳间有几座假山,错落有致。中间便是一个凉亭,凉亭也就两米高,奇特的是它只有三根柱子,上边也是雕空了的,一个连着一个,空格间同样形成了无数个古怪的符号,凉亭的中间摆放着一个黄色的蒲团。一眼望去,常立发现,这凉亭的扶栏竟然也是奇形怪状,直觉告诉常立,凉亭、假山、藤柳与小池之间,有一种玄妙的联系。
常立正想迈进凉亭,忽然听得背后响起木门开启的声音。他急忙转过身,只见那房屋也是有门无窗,门口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挂了一串黑色的门帘,让人无法看清房屋的里面。
片刻,那片黑色如水波荡漾般掀起了涟漪,一位老人出现在了门口。他长须长眉,与苏玉儒老爷子有几分相似,只是苏老爷子鹤发童颜,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而眼前的苏基业,身着灰色长袍,面容枯瘦,不见血色,如从坟墓中爬出来一般。常立觉得苏基业似乎动了一下,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基业已经端坐在了凉亭的蒲团上。
〃上远,你有些时日没来了。〃苏基业盘坐在蒲团上,低眉垂目,但常立却总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观察之下,甚至包括自己的思想。
苏上远不安地看了一眼常立,苏基业曾经严令他不得泄露自己的行踪,在苏玉儒解答那个故事的寓意之前,也是不行的。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基业,有点后悔带常立一起来了。
平平淡淡地问了一句之后,苏基业依旧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苏上远见他并没有责问,自己当然也不会去解释。犹豫了一下,苏上远直接说出了来意:〃大伯,医院里最近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解决不了。〃他知道大伯的性情,诸如〃近来工作繁忙,怕打扰您老人家的清修〃此类的废话,还是不说为妙。这些日子的相处,苏上远对大伯有了些了解。
苏基业没有说话,常立在暗中留意着他。阳光自东南角照射而下,光影经过凉亭顶端的空格,投射在苏基业身上,泛起一层奇怪的光芒。常立分不清那究竟是投影,还是根本就隐藏在灰袍之上的光芒,常立只看到了层层叠叠的浮影,各种形状交错纵横,常立竟然感觉不到苏基业。眼中全是耀眼的光芒,和无数个难明其意的符号,但在光影之中,隐隐透露出一丝神圣的气息和一种不易察觉的阴冷。
苏基业从鼻孔间发出了一声〃嗯?〃良久,他问道:〃你父亲呢?〃
〃父亲正在整理医术,我想过些时日再与他提起大伯的消息。〃苏上远知道苏基业这么问他并不是想知道医院出事为什么找到人是他,而不是自己的父亲。苏上远的到来已经说明了他所遇见的情况,已经不是苏家传统医术所能解决的了的。苏基业真正要问的是,苏上远有没有把那个故事,转述给苏玉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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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八章 征兆(1)
第八章 征兆
苏基业又〃嗯〃了一声,继续沉默起来。对于常立,苏基业似乎根本就没在意。
但常立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当苏基业现身以后,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觉得自己仿佛全身都被人扫描了一遍,甚至包括他的思想。看着稳坐在凉亭的苏基业,常立很想躲起来,避开这个神秘莫测的大伯。
〃医院里忽然出现了几个难产的孕妇,有些古怪,我隐约察觉出有些……却不敢肯定。〃苏上远快速而又简单地向苏基业述说了一遍中医院的情况。
苏基业还是没有说话,苏上远也没有继续解释。时至正午,阳光耀眼,院子里一片沉寂,苏基业独自打坐在凉亭之中,苏上远和常立站在亭外。由于凉亭太小,顶端又是镂空的,根本遮不住阳光,三个人都暴晒在了烈日之下,苏基业身上所散发的阴冷气息,使得常立一点都不觉得热,反而有一种凉气在全身流动,很是舒服。
倘若难产事件发生在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可能会让院方组成所谓的专家组,然后再将原因一一列出,而最后也必将会找到真正的〃病因〃,比如统一使用了什么过期药物等等,然后事情就会完结。但事情偏偏发生在山城中医院,苏上远是主任,偏偏这个苏主任又学了点祝由术,因此他才能感觉到难产背后的怪异之处。至于常立,一个有过被他人〃梦魇〃经历的人,时刻都希望自己能更多地了解一些这样的秘密,在〃奈何桥黄泉路〃阵中,陈枫和卫飞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沉默之中,反倒是苏上远首先沉不住气了:〃大伯,您怎么看这事?〃他知道对于苏基业来说,不管难产是否属于正常的医学范畴,自然是一听便知。
〃我知道了。〃苏基业淡淡地说道。然后,他突然睁开眼,看了一眼常立。这一眼竟让常立心中一颤,随即便只见苏基业留下一个背影,〃三日内若是还有异变,上远,让你的这个朋友再来此处,我另有对策。〃〃吱呀〃一声,木门关闭了。
〃我?〃
〃你?〃
两根手指一起指在了常立的鼻子上。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除了苦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基业一睁眼便扔了副担子在常立的肩上。
〃我?为什么是我?〃常立苦笑,〃大伯似乎看都没看我一眼。〃话是这么说,但他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明悟,只是这一刻头脑之中,被苏基业突如其来的一句,扰乱了思绪,一时也理不清。
苏上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内心深处对苏基业的信任压倒了疑虑,他拍了拍常立的肩膀:〃走吧,大伯既然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们还是先赶回医院看看吧。〃其实他心中也不敢太肯定,苏基业平时有些孤僻,但以往苏上远来,从未见过大伯如此神秘莫测,不由得有些担忧,只想尽快回到中医院。而且他和常立的手机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苏基业这般的遁世隐修,苏上远可不敢在和大伯说话的时候,突然响起电话玲声。
吴岚烟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她使劲睁开眼睛,头脑里昏昏沉沉,仿佛宿醉未醒一般。电话声不断地响起,但吴岚烟耳中脑中嗡嗡作响,根本就听不见那电话声。她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原来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身上还盖着条毛毯。吴岚烟鼻子一酸,多久没给父亲做过早餐了?她站了起来,忽然胸口一闷,忍不住大口地喘息。这一夜,吴岚烟睡得并不安稳,梦境里,她听到了枪炮声,呐喊声,嘶杀声。看到了二十多张面孔,有的眼含煞气,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张嘴怒骂,但是似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
拉开窗帘,立刻有耀眼的阳光射入,吴岚烟有些睁不开眼睛。她大吃一惊,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
吴岚烟终于听见了响个不停的电话声。她拿起听筒,刚要说话,就听见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声:〃吴医生,不好了,出事了,您快点来医院吧……〃
太阳光芒把吴岚烟昏沉沉的感觉一扫而空,她皱了一下眉头:〃出了什么事?小何,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那边的小何都要哭出声了:〃那些产妇和家属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言,都说咱们医院闹邪呢,现在都在吵着要转到其他医院去,我已经拦不住了,您快来吧!〃
〃什么?〃吴岚烟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中医院诡异的难产事故,还是被人捅了出去,而且就在一夜之间。吴岚烟担心的不是这些产妇转到其他医院,而是担心这样的传言会给中医院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吴岚烟稳住心神,〃苏主任呢?他不是在医院里值班吗?〃
〃他不在啊!〃电话那头小何忽然尖叫了一声,〃你们不能进来,这里是产房。〃 然后她接着对吴岚烟说道,〃门卫说苏主任一大早就开着车,和他的朋友出去了,我一直在打他的电话,可是苏主任关机了。〃
吴岚烟瞬间使自己冷静了下来:〃你尽量稳住他们,我这就过去。〃
中医院的走廊内,前前后后站了十几个人。护士小何满脸通红,汗水不断地从脸上滴下,她张开双臂拦住拥挤的人群:〃谁也不许进来,这是产房,需要绝对的安静。〃她心中焦急万分,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死死地护住通往产房一侧的玻璃门。苏上远走的时候不放心,还是将这几名产妇全部由病房转到了产房,以防万一。
◇BOOK。◇欢◇迎访◇问◇
第20节:第八章 征兆(2)
这些人都是产妇的家属,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胖妇女,她指着小何说:〃我们要换医院,不在你们这里住了。〃说话间,她突然用力推了一下护士小何。
护士小何急忙拉了一下玻璃门,说:〃不管你们是转院还是出院,都要等医生来了以后才可以,有很多手续要办,再说,她们随时都会生产,就算转院也得先检查一下,你们这样会……会有危险的。〃
〃危险?最大的危险就是还留在你们医院里。〃那胖妇人近乎失控地叫了起来,〃哼,你们不要再隐瞒了,我们都知道了,中医院冲犯了煞星,我们家孩子早就过了预产期,为什么现在还没生?再留在这里,就会大祸临头,能不能保住命都很难说……〃听她这么一说,另外十多个产妇的家属纷纷涌了上来。
山城虽小,但却有着特殊的历史背景,要不然那段抗日战争的传说,也不会如此活灵活现。再加上陪护家属们,大都是中老年女性,天生对这类冲邪犯煞之说敏感,对于这样的传言,她们深信不疑。
〃胡说些什么呢?〃小何竭力地想稳住他们的情绪,〃这里是医院,你们要相信医生,相信现代医学。〃
〃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们?〃家属群中又有一个中年妇女叫了起来,〃我们前后住院不一,为什么到现在一个都没生产?预产期不也是你们中医院检测的吗?〃
〃这……〃一时之间,小何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了。看着围在身前的家属们,小护士只能感叹为什么这次陪护的家属有这么多人,但她仍然很顽强地站在玻璃门前,〃不管怎么说,在医生没来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就算医生来了,也要先检查了再说。〃
〃你这不是想要我们全家上下的命吗?〃胖妇人似乎一点都没动摇要尽快离开中医院的决心,〃我们就是要转院,那些押金什么的,我们都不要了,您就让我们走吧!〃她的话立刻又引起一阵共鸣,家属们纷纷响应,〃对,只要让我们转院,钱我们都不要了,只要让我们离开这个犯邪的地方。〃
争吵声越来越大,走廊内简直乱成了一锅粥,眼看着家属们的情绪就要失控,大有闯进产房抢人的可能。这时,家属群的后面,传来一声低沉而又略显沙哑的喝声:〃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这么大声地喧哗,不知道这里是妇产区吗?〃声音不大,但却穿透了家属们的吵闹声,清晰地落入众人的耳中,威严十足。
走廊内猛地静了下来,围成团的家属们不自觉地往两边让出一条通道来。一名医生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小何,吴医生呢?〃这名医生年龄不大,带着幅眼镜,正是巴士上接生的林超。他现在满脸的疲惫,但却不失医生身上应有威严。
看到来的是一名医生,家属们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