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飞急忙收敛心神,双眼紧盯着老马的脚下,但见老马的步法似乎并不复杂,而且出脚的频率也不是很快。卫飞知道其中的关键在于老马的手诀,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阴阳遁法,通过手诀来掐算时间与空间的交叉点,找出其中的缝隙来,从而缩地成寸。老马口中的阴阳遁步法,除了隐含着缩地成寸术的基本步法外,换了一个环境后,不一定便能成功的缩地成寸了。
跟在老马的身后,踩着他踏出的脚步,只走了五步,卫飞便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一阵恍惚,心神也跟着摇晃迷离起来。再一定神,却见果然已经遁出了那条巷子之中,不过两个人此刻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片树林里。四周全都是参天的大树,头顶之上的数支交错,掩映的周边一片昏暗之色,目力所及只在身边数米之内。
“奇怪!”老马一怔,“以我的计算,咱们现在应该是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门前才是,莫非是我的手诀心法有误不成?”他冲着卫飞歉然一笑,“见笑了,修炼了那么久,我却还是第一次使用缩地成寸的法术呢。”
再次谨慎地掐动手诀,老马这次干脆直接拉着卫飞踏步前遁,随着老马口中喃喃辅以的口诀,两个人眼前的景观也是再次一变。然而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此刻却是一个光秃秃的山头,从地形上看,这个山头似乎还是刚才那片树林之中,只不过却是连野草也都不见的荒芜一片,并且山坡上大大小小的还有着许多的坑道,一股刺鼻的硝烟的味道弥漫在空中,那些坑道之中的土色都有些发黑,还有不少黑色的碎片,仿佛便是炸弹或者是手榴弹炸出来的深坑。
老马的脸色更加尴尬,“这么多年下来,我定是有所荒废,竟然接连出错,大约是我已经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了。”
“不,你没有出错。”卫飞制止了老马打算第三次准备缩地成寸,他摇摇头,“这里的确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只不过我刚才忘记了告诉你,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中,还有着一个更加玄奥无比的幻阵,相信我们现在便是到了这个幻阵之中,而刚才那条巷子里的奇门阵势,也是因为这个幻阵而引发的。”
老马试着向前迈了一步,忽然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四周的景色隐隐已变成漫天盖地的白雪,他急忙后退回来,“果然是一座幻阵,好厉害啊。”
此时卫飞反而放松了下来,“老马,倘若你的使命真的是为了保护我,这缩地成寸术的功效,不会便是为了将我带入到这幻阵之中吧?那你所修的另一项法术三味真火,是否意味着,咱们即将要面对的乃是一片阴气横行的所在呢?”
他这话本是无心的玩笑,却不想话音刚落,眼前的幻景突然便变成了另外一副景象,光秃秃的山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云,黑沉沉的阴气森森,阴煞之气充斥在天地之间。卫飞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转身看向老马,却见他双肩与头顶之上,冒起三股火苗来。火苗是幽蓝色的,并不显得炽热,但阴气却无法接近,使得老马肩上的火苗撑出了一点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在老马的三味真火消失前,足以使两个人可以不受到阴气侵蚀。
另一边的巷子里,罗静儿与田中夫,还有孙溪和庄圣,以及巷子口的老刘头,还有那突然出现的两名矮个青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相对立的局面。由于那老刘头只是用他豆腐脑摊车上的方桌和竹椅,形成的一个三角阵势,来缓解巷子里的平衡,虽说这个三角小阵势被那两个矮个青年所蹲的方位破坏,不过老刘头自己本身,却并没有被同样的牵制在内,于是这老刘头便愈发显得神秘起来。
就在这时,巷子的另一边忽然又传来脚步声,只听一人说道:“师父,这几日咱们一直都在寻找中医院里导致难产的幕后之人,却是没有什么头绪。不知那旗门中的陈卫二人,是否有所收获。”听声音说话的乃是六丁六甲师徒中的浩天居士。
接着马六甲道人的声音响起,“这数日以来咱们便是在中医院的四周,却从未见到那旗门的二人,若非是他们另有线索,否则便是年轻人玩乐去了。”
“我按照师父的吩咐,将中医院中的人暗中都查了一番。中医院里有一个副院长,叫做田中夫的,此人似乎有道术在身,但是弟子功力浅薄,并不敢肯定……”
“糊涂!”马六甲道人猛地一停脚步,训斥了浩天居士一句,“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你到现在才告诉于我?”
浩天居士的声音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似乎不知怎么开口才好,“弟子这两天在想着那日,在中医院产房前,旗门那卫道友破去那禁制时所用的符法……”
马六甲道人不由得哼了一声,“那旗门的两个人,确是有些道法的,不过贫道看他们的根基并不牢固,颇有些华而不实。”
“师父所言极是。”浩天居士说道,“但是弟子这两天抽空查了一些典籍,师父,原来咱们符录一派,包括龙虎茅山青城,却还有个名字叫做律令之道的,因此弟子忽然想起咱们符录一派中的那个上古有关于仓颉祖符传说。”
“弟子怀疑那旗门的卫飞,破去那产房禁制所用的,便是上古传说中的仓颉祖符,只因那时弟子注意到,旗门卫飞所画出的好像只是两个字而已。但是以弟子的学识与眼力,却是终究不敢肯定。”
过了好大一会儿,马六甲道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符录一派中,无论是我六丁六甲,还是万法归宗,或是龙虎青城茅山,均流传着一个上古的传说。传说在远古洪荒之时,人以结绳岩刻记时记事,而后上古先人仓颉终于以其惊天的智慧造出字来,据说其时惊天动地,鬼神皆怒。这也才有了我五千年华夏文化的传承。”
“于是在咱们符录一派中,便流传着在上古先人仓颉造字之时,亦留下了符录之祖的祖符,传说那个仓颉祖符之中,隐藏着符录的惊天之秘。”浩天居士接着说道,“若是能得到仓颉祖符,便可以悟得符录的最原始最纯粹的力量,那时随时而画的,都是蕴藏着天地本源的灵力,更不需再去计较那苦修灵力之功,也无需朱砂纸张笔砚,此乃符录的最高之境。”
马六甲道人又叹了口气,“这仓颉祖符的传说,且不说是真是假,毕竟那是传自上古时期,就算是真的存在仓颉祖符,贫道觉得那旗门中的卫飞,所使的也未必便是那仓颉祖符,须知这仓颉祖符,乃是我符录一派的秘密。而那旗门,却似乎并不在我符录一派之中,贫道根本便是第一次知道世间有旗门的存在。
如若那旗门的卫飞,真个连仓颉祖符都懂得,那这个旗门岂不是太过神奇厉害了些,我符录一派上古传说中的道法,都在他的手中,就算他旗门隐藏的再深,也早已经该是天下同道最为忌讳的存在了。”
“可是师父……”浩天居士的声音忽然变得怪怪的,“弟子在因为仓颉祖符之事,查阅那些典籍的时候,却又发现了另外一个更加神秘,让人难以置信的传说。那个旗门里,据说竟然有着超越了佛家大乘心法,和道家金丹大道的顿悟法门。”
“什么?”马六甲道人惊叫起来,“超越金丹和大乘的顿悟法门?这怎么可能?”
老刘头终于站起身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强势的气息,土神门,这个城市里暗中的守卫者,这才是属于他的气势。那个喝了自己两碗豆腐脑,叫做卫飞的年轻人,原来竟是旗门的传人。老刘头看着那两个喝了半天,还没喝完一碗豆腐脑的矮个青年,杀机顿时涌现出来。
土神门成立之时,同样有着一个隐秘的传说。老刘头现在最想的,便是找到刚才那个叫卫飞的年轻人。
忽然之间,巷子外响起了马六甲道人的一声大喝,“浩天,你让开些。”在被仓颉祖符与旗门的传说,一再震惊之后,马六甲道人也发现了前方不远的一条巷子中,上空漂浮着一种怪异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他并不陌生,“是那番邦的道力,竟然毫不掩饰的布在了山城之中。”
马六甲道人顿时大怒起来,他在那个酒吧外,曾经用雷诀轰击过这种让他非常厌恶的,明显不是中华道门的力量,而在此时此刻,这股力量居然明目张胆的,便这么浮在了山城的一个巷子上空,同时又受了有关仓颉祖符与旗门的刺激。马六甲道人几乎想都不想的,直接便使出了他的绝技,雷诀!
在六丁六甲之中是没有雷诀的,即使是陈枫所说的《六丁六甲之紫府灵章卷》中也是少有提及,但是毕竟六丁六甲与龙虎茅山青城,在本源上都是同属于符录一部,在许多方面都相近之处。马六甲道人苦心研悟多年,却也悟出一些心法来,虽然没有天心的法诀,也不是正宗五雷,但威力也绝对不容小觑的。
就见马六甲道人双手一撒,十数张灵符飘在了空中。他双手掐动着手诀,张嘴吐出一口六丁六甲的本命真气。那十几张漂在空中的灵符,“嗤嗤”声中化做了十几道红色的光芒,直飞向了那巷子的上空,便如节假日里燃放的烟花一般,在空中划下了十几道绚目的痕迹,却是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马六甲道人冷笑了一声,手诀变换,大声喝道:“九天应元,普化天尊,丁甲神雷!疾!”双手在胸前定成一个手印,指尖上冒出紫色的火花来,与此同时,只听得那条巷子的上空,忽然“喀嚓”一声巨响,一道紫色的闪电从空而降,如同一把巨大的宝剑一般,中间流动着十几道蓝色的符录,直直地劈向了那巷子里。
他这次一出手,毫不留情,直接用了全力。那十几张符录,乃是他专门为自己这一记雷诀所炼制的,毕竟他的雷诀并非正宗的天心五雷,因此他又炼制了一道符录来加强雷诀的威力。
巷子口已经站起身来,正准备出手的老刘头,却被这道雷诀吓了一大跳,霹雳声中闪电蕴涵的巨大能量让他的衣服与头发竟然丝丝飘起。老刘头却是来不及多想,这么一道雷诀,固然可以把巷子上空那股怪异非常的力量,给重重的劈上一下,可是巷子里的四个人与之互相牵制着,也等于间接地劈在了他们的身上。罗静儿田中夫,孙溪庄圣与那两名矮个青年的脸色,都不禁跟着大变起来。
其实,马六甲道人这一记丁甲神雷的威力,也并不是很强大,如果是在平时正常的情况下,几个人也都有抵挡的能力。只有田中夫炼“鬼儿子”阴物,最怕这等纯阳至极的雷诀,但最少还可以逃出攻击范围。可是现在,他们全在那股怪异的力量制约下,别说是有着几十年苦修功力的马六甲道人的雷诀了,就是再来一个修道之人,只需一点点微薄的推动,便能影响改变双方之间,这样的对立局面。
老刘头不再迟疑,急忙双脚一跺,同时两只手分别掐了一个不同的手诀,一手指天一手指着地,口中低喝了一声,“皇天厚土!”随着他双脚落地的那一刹那,巷子的方圆周围十几米之内,忽然亮起一层蒙蒙的土黄色光芒来。尤其是在地面之上,仿佛是铺上了层黄金一般,光芒不是很亮,但却显得异常的厚实。
离老刘头身边最近的那两名矮个青年,感觉好像地面上突然伸出一根利刺,在他们的脚底板上刺了一下似的,向上窜了起来,再落到地上,身体却是如喝醉了般左摇右晃地站立不稳。
这两名矮个青年一动,离开了刚才蹲的位置,巷子中的孙溪庄圣罗静儿田中夫四个人,顿时感到如老刘头出现时一样,上空的怪异力量起伏不定起来。然而还不等四个人有所动作,马六甲道人的那一道丁甲神雷便落了下来。“哄”地一声闷响,巷子上空离地面大约有七八米的空间里,忽然间便如高压电网一般,亮起了一连串的幽蓝色的光芒,发出“噼里啪啦”地响声。
紧接着四个人便觉得天地之间一阵晃动,体内的气机如饱满之弓,再不受控制地蜂拥而出。地面上的黄色光芒蓦地大盛起来,四个人仿佛便如同站在了黄色的水中一般,但见黄色的光芒由四个人的脚底涌泉穴,当真如涌泉一样,涌入到了他们的体内,顿时一股厚厚的踏实的感觉,充盈在了心头之间,将方才那种发狂地狂暴一冲而散,便恍如疲倦天涯的游子,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之中。
“嘿!”“嘿!”“嘿!”巷子的周边同时响了闷哼声,只见从左右两边的楼上围墙上,甚至是墙角的一条下水沟里,突然出现了几条人影,全都是和那两名矮个青年一般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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