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邪小一郎他并没有骗你呢!”这时忽然一个细细地阴沉沉地声音,在田中夫的耳边响了起来,“追你的这人,似乎就是你要找的那个门派传人。”
田中夫大吃一惊,他低声喝道:“是谁?你不是伊邪,你是什么人?”
那声音阴阴的怪笑了一声,“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神道教的小一郎,他没有失信于你,虽然他是想让你死在万法归宗的手下,但他总算是把万法归宗交到了你的面前。”
罗静儿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巷子口。田中夫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该死!”
那声音又阴森森的笑了一下,“小一郎是该死,他此刻正在净身沐浴,准备去送死,就像当年他爷爷伊邪千叶那个老鬼一样,竟然想着武士道精神,致使我大日本三十人精锐,被你们支那人用卑鄙恶毒的方法尽数杀害……”说到这里,那声音忽然一顿,再没了下文。
田中夫已经隐然猜到说话之人,应该也是来自日本神道教,与答应和他合作的伊邪不合。
田中夫右边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围墙,但田中夫打死也不愿意到里面去,他知道那里有一个神奇莫测的幻阵,他在里面吃过大亏,左边是一栋二层楼房,田中夫的身手是可以一跃而过的。
他正打算从左侧觅路而退,但只是这一瞬间,罗静儿却已经追了上来。她果然便是陈枫所想的那样粗线条的神经,冲到田中夫的身边,话也不说一句,右手并指成剑,直刺田中夫的印堂。那“鬼儿子”、“柳灵郎”一类的法术,流传在民间已久,自然也在她万法归宗的收录之中。
田中夫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早已被冷汗浸湿,他只觉得罗静儿点过来的两根手指上隐带着风雷之声,力道虽说不是很强,但却克制着他修炼的“鬼儿子。”,他心中咒骂了一句伊邪,气急败坏地急向后退,巷子不宽,左右闪避的空间很小。“先不要动手,道友请先听我说……”田中夫大叫着矮身一躲,闪过罗静儿再一次刺来的剑指。
此时他才看清原来这追过来的人,竟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田中夫谄笑着,“这位道友……小姐,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是产生了一些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罗静儿的剑指停在空中,指尖上的法力跟着一收。
田中夫暗中松了一口气,“我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出手攻击我,但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我是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
罗静儿上下打量了一眼田中夫,“你是中医院的副院长?我跟岚烟姐去过几次中医院,我怎么没见过你?”
“岚烟?哦,吴岚烟,你说的是妇产科的吴主任吧?”田中夫脸上愈加的亲切,“我主要负责管理行政工作,一般是不会到院部去的。”看到罗静儿满脸的怀疑之色,田中夫又笑了起来,“难道我还会冒充不成,你看这是我的名片。”伸出手向口袋中摸去,低头之际,目光中闪烁起来。
但是还没等田中夫的手从口袋中拿出来,罗静儿一直前伸着的剑指忽然收了回去,可是她捏着法诀的左手却猛地一张。一道如探照灯发出的,但却是长方形的光柱射了出来,中间一道符咒发着金色的光芒,便仿佛是块一人多高的石碑,狠狠地砸向了田中夫。
田中夫几乎避无可避,勉强一侧身,紧贴在了墙壁上,鼻子险些就要撞在墙上。他转过身来,脸色又青又灰又白的,声音也有些嘶哑起来,怒声喝道:“你又要做什么?方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中医院的副院长。”
“管你院长不院长,你是中医院的,我更不能让你这种如此修炼阴术的人,在我岚烟姐身边。”罗静儿左手一扬,金色的符录又是大石般砸下。
田中夫一猫腰,自那道金色的符录下侧,窜向了罗静儿的身后。这一下过后,他的脸上已经是如同鬼火一般发绿了。他眼看罗静儿不过二十左右,想来涉世的经验有限,便打算利用吴岚烟的关系,先稳住罗静儿,但他实在想不到罗静儿淳朴得少了一根筋似的,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实际上以田中夫的修为与功力,未曾不能与罗静儿一战,但是田中夫修炼的“鬼儿子”法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传自罗静儿所承的万法归宗,而他为了尽快提升鬼儿子的法力,舍弃了正统的万法归宗鬼儿子的修炼方法,去那陵园乱葬岗中,吸炼阴气,结果那鬼儿子便给他修成了满身的怨气。在罗静儿的万法归宗面前,便如同一个犯了天大错误的孩子,见了家长就只有害怕,又哪里还敢反抗?
看到罗静儿的手再次扬了起来,田中夫低吼一声,“老子就算形神俱灭,也要拉上你这个臭丫头。”只见他双肩一抖,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层绿色的雾气,由他的脚下开始,仿佛龙卷风一般,一圈一圈盘旋起来,瞬间便在田中夫的头顶聚成一团。
“化!”随着田中夫的喝声,那团绿气紧紧一缩,然后便生出头肩手腰腿脚来,隐隐然便是个孩童的模样。他双手又掐了个印决,那孩童便要从他的天门处钻入。
田中夫是真的要豁出去了,那从他周身冒出的绿气,是他多年来修炼而成的本命元气,这股本命先天元气,一旦钻入他的天门,就会与他炼的“鬼儿子”融为一体,他是准备将自己的神识寄与“鬼儿子”之上,打算舍去肉身不要,也要同罗静儿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田中夫发现罗静儿的手忽然一停,眼睛望向了他的身后。田中夫也急忙一停,但他却不敢放松警惕,仍然全神戒备着,背靠墙壁小心的向身后看去,但见后方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两人。
这两人都是中年,左边那人看起来圆滑精明,见识多广的样子。而另外一人却正好相反,一张门板脸显得很是木讷。田中夫依稀记得这两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这两人却正是孙溪与庄圣。两个人这两天一直都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四周,关注着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中间他们曾去菩提酒家找过卫飞,但当时卫飞正在入定之中,孙溪庄圣都是修道中人,知道此时除非是和卫飞修的乃是一门心法,否则是没有办法叫醒卫飞的,不然便有可能惊扰的他走火入魔。
刚才两个人又去了一趟菩提酒家,发现卫飞已经出定,便又绕回到了纪念馆。从大门口走过,顺着围墙向前。孙溪忽然浑身一颤,立在当场。“孙兄,有何发现?”庄圣炼的乃是药功,对各种气息的感应远不如孙溪,看到孙溪脸色一变,便知他有所察觉。
“那个男的身上养有阴物。”庄圣也一眼看出了田中夫的底细,“只是不知道他们因何在这里斗了起来,孙兄……”他话还没有说完,孙溪忽然脸色又是一变,顷刻之间,凤凰派神煞决的气机,便布满了孙溪的全身。他在刚才又感应到了那丝类似神道教西装青年身上的气息。两相牵引激发之下,孙溪身上的神煞决本命元辰之气,汹涌而出。与此同时,便在这巷子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种仿佛如烈火燃烧一般的力量,虽然不是很强,但其中蕴涵的那种怪异,却使人极端地生厌。尤其是让孙溪感到不安的是,这股牵引他本命元辰之气的力量,绵绵地围在巷子的上空,他无法确认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隐藏在暗处。他唯一能肯定的便是,这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发出的,否则这个人就实在太可怕了。
罗静儿与田中夫自然也都感应到了,这样一种怪异的气机波动,罗静儿只觉得心头一阵厌恶烦闷,连念了几遍万法归宗的“清心咒”,才略略安定下来。田中夫趁此机会收回自己的本命元气,罗静儿暂时是不会向他出手的了,但在头顶那股力量的牵引之下,他体内的阴气也是在蠢蠢欲动。田中夫知道这股力量一定与刚才在自己耳边说话的那声音有关,那个同样可能来自神道教的人。
就这样,巷子里的四个人,孙溪与庄圣背靠背站在左侧,罗静儿与田中夫还是保持着刚才对立时的位置。四个人四道不同的法力,全都与上空那怪异的力量在互相牵制着。四人不敢轻易动弹,而那股力量也同样僵持在那里,场面显得异常诡秘。
便在这个时候,巷子口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听起来好象是锅碗瓢盆互相碰撞发出来的,随即竟然便是有人叫卖起来,“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紧跟着一个老头推着辆摊车慢慢的出现在了四个人的视线之中。
“咦,怎么了几位,难道巷子里有什么妖魔鬼怪的拦路吗?”
他这几句话让巷子里的几个人,心中猛地一动,这老刘头莫非也是大有来路之人?孙溪与庄圣还有罗静儿也还无所谓,但田中夫却是惊疑不定,他是山城中人,修炼“鬼儿子”也有些年头了,却从不知道山城之中还有老刘头这号人物。
这时那老刘头将摊子一横,摆在了巷子口的一角,然后他支起那张小方桌,又将两把竹椅取下斜放在了方桌的两个对角。说来也怪,老刘头两把竹椅一放在地上,巷子里的四个人顿时便觉得头顶上那怪异的力量似乎松动了一些,而那两把竹椅上竟然响起了轻微“吱吱”声。
四人中孙溪出身凤凰派,修的是神煞诀,属于术数之列,虽然奇门阵法远远不如陈枫卫飞,但毕竟天干地支阴阳五行乃是基础,这也是修道之人入门的常识功课。隐约看出那老刘头所摆的竹椅与方桌,是一个三角的互化阵势,从中形成与巷子中四人相对应的一种局势。
孙溪一碰庄圣的肩膀,低喝一声“走!”,正要趁此向外窜去,但忽然之间,巷子口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两个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穿着相貌均无特别之处,只是身材甚是矮小。两个矮个青年也不知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抬手拍出一张钞票在方桌上,端起豆腐脑便一人一碗喝了起来。
两名矮个青年一现身,孙溪与庄圣的身形便是一滞,怪异的力量忽然稳定下来。孙溪暗中叹了口气,抬眼望去,只见那两名矮个青年所站的位置,正好切断了老刘头桌椅形成的三角阵势。
这两名矮个青年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坐在竹椅上,而是一前一后的就那么蹲在地上,慢慢的一口口喝着豆腐脑。
但就在这中间的过程中,巷子中四个人只觉得上空的那股怪异的力量,牵引着他们体内的气机,忽放忽收难受之极,各人心头都如荡秋千一般,忽上忽下如受重击。仿佛高速奔跑之中,忽然被人定住身形,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将要跳出身体。
四个人里只有孙溪略微好受一点,这股上空的怪异力量,从本源上讲与他凤凰派神煞诀是相近的,只是它太过让人觉得从内心深处生出厌恶之感,否则合孙溪庄圣罗静儿田中夫四人之力,大可直接突围而出。
“看看,早就叫你们几个出来喝,就是不动。”那老刘头似是在喃喃自语,又似在说给巷子中的四人听,“这下被人抢先了吧。”他眯起眼睛,看着巷子的上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飞入定的第二天下午。平时很少有人来的后山陵园内,忽然渐渐地涌进不少人来,先是一群群着装整齐带着红领巾的学生们,手里都捧着束鲜花。跟着又有一些人在四处张贴着标语,像是要迎接什么大人物一般。
此时虽然在节气上已经是立过秋了,但却正是俗称的“秋老虎”之时,天气如同往常一样的热。陈枫还是靠在那块墓碑上,任由阳光暴晒在身上,毫无所觉。他闭着眼睛,正在引导着至阳的太阳精气在体内穿行。那大汉曹亮本就可以在阳光下如常人般活动,与青狐双魂一体后,又积下了足够的功德,因此并不在意。
倒是那被青狐一怒之下摄进陈枫体内的魂魄,在被陈枫采进来的太阳精气下,给炼化的越来越弱,只不过这丝丝缕缕的太阳精气,对封锁着他奇经八脉的那股阴冷气息,却是毫无多大用处的。
“你这心法果然有些玄妙之处,却是可以直接化光为本元。”说话的是青狐,她的声音里丝毫不加掩饰羡慕之意,“我修炼了三百多年,直至可以凝聚显形之时,才知性光与元神的重要,而你竟可由光筑本,这到底是何门派的心法呢?”她知道陈枫不会回答,叹息了一声。
这时,远远的可以看见陵园的大门口,正一辆接着一辆的驶来各种轿车。不一会儿,便在路边停了长长的两排,下来的男男女女,个个衣着光鲜,面上均挂着满足而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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