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飞停下脚步,抬头望天,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是明月高挂。月光洒下,将卫飞的影子拉成修长的一条。“周天玄机诀,太乙乾元诀,听起来应该都是道家的法诀,可是我为什么会突然感知到这两种法诀的名称呢?”卫飞皱起眉头,喃喃自语,“莫非这两种法诀都有特殊的用处不成?”
突然,他全身一振,不受控制的脱口说道:“行周天,测玄机,夺造化,周天玄机原来却是硬夺天机强取因果的法诀。满天神佛也只有魏真人能创此仙术了。天乙乾元诀,一元动,乾连天,复归始。奇怪奇怪,道家太乙门要这种连锁阴灵魂魄的法诀做何用处?”
“呜”地一声闷哼,卫飞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幸好巷子中没有人经过,否则一定会将自己当作疯子。但是为什么刚才那一番话,自己想都没想的便随口说出来了,而且在同时,不论是周天玄机决还是太乙乾元决,它们的具体应用之法全都浮现在了卫飞的脑海之中。
能用灵者之舞放倒衡山宫黄玉真人那样的高手,又能在神魔将阵中找到用神。不用陈枫的夸奖和肯定,卫飞也知道自己的通灵到了什么地步。但是此时此刻,卫飞明显地感觉到,他看到并能记住的那几副画面,还有刚刚对周天玄机决以及太乙乾元决的领悟,绝对已经超越了他平时通灵的能力。虽然用通灵的能力,卫飞一样可以做到这一步,但卫飞知道这不是灵力所至。
“曹兄,果然便是山城游击队中的英雄。现在的山城之中,还建有一座抗日战争纪念馆,如有可能的话,曹兄应该前去看一看,那里面全都是百姓对你们的敬意。”陈枫是由衷的对曹亮有一种尊敬,“我就是从纪念馆里听说了,当年山城游击队仅以二十几个人,就干掉了鬼子的一个独立团。”
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本就是为了纪念山城游击队所建的,那里有着无数后人对革命先烈的追思,其中所积累下来的愿力,绝对不比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少。因此曹亮若是能在纪念馆中呆上一段时间,所得到的益处,将远远超过他和那青狐借体修行,所积下的功德百倍千倍以上。
提到当年之事,曹亮的身上泛起一股肃杀之气,他哼了一声,傲然说道:“你错了,当年我们面对的鬼子,并没有一个团的兵力,而是只有三十个人。但是这三十人的战力与实力,就算是鬼子的两个团也是比不上的。他们根本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鬼子从日本抽调过来的各大流派的忍者,又经过特训而成的复苏大队。”
陈枫不禁惊了一下,日本各大流派中抽调出来的三十个高手,这是一股绝对必须要动用中原修道界,一个小门派的全部力量,才能与之抗衡的,可是山城游击队那二十几个人,据说还只有长刀铁枪这些冷兵器在手,他们竟然能全歼这个鬼子的复苏大队?陈枫觉得难以置信,“你们是怎么把这支鬼子的特殊部队给干掉的?”
曹亮摇摇头,脸色黯然下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和兄弟们在一起坚持到最后。”他突然放声狂笑起来,“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原来鬼子的那支复苏大队,竟然被我的兄弟们,一个不留的全部消灭了。”
卫飞七拐八拐的走出了巷子,便看见张占文与苏上远都还在那里等着。苏上远快步迎了上来,“卫师父,我大伯他?”
卫飞摇了摇头,“没什么的,等下回去再说吧。陈枫还没有回来?”
苏上远与张占文互相看了一眼,张占文说道:“暂时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我们打了电话到杨家村,那边说他吃过午饭就离开了杨家村,按照时间计算,他是应该早可回到山城之中了。”他迟疑了一下,“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法?”
他是知道陈枫卫飞两个人都没有用手机的。如此的近乎游历一般的生活状态,两个人所去的地方,大部分都还是没有信号的,但作为修道中人,他们却应该有着自己的特殊联系方法,比如传说中的飞符飞剑传书什么的,张占文回想着香港电影鬼神片中的镜头,有点期待的看着卫飞。
卫飞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在与六丁六甲斗法之前,他和陈枫说到律令之道的符咒之时,当时的确是兴起炼制几张“飞鹤传讯”的符来,可就是因为想到到处都是电话网络,还费那个心思和力气做什么,于是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懒,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怎么,难道你已经试过了?” 张占文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本来在他和姜虹看来,陈枫卫飞这样的人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是现在陈枫离开杨家村以后,不知所踪,而且就连卫飞也联系不上他,是否是真的遇到危险?
卫飞也不好解释,“走吧,先回去再说,等我晚间再尝试一下,用其他的方法看能不能找到胖子的行踪。”
“这么看来,此事绝不可大意。”说话的是孙溪。
庄圣也少见的开了口,“不错,需得小心计算。”
回到酒店以后,卫飞想了又想,觉得陈枫此时不知下落,而这件事又牵扯得太大,自己的通灵之力偏偏似乎也发生了变化。苏基业与那日本神道教约斗,可不比他和陈枫与六丁六甲之间那样,因此便找来了孙溪和庄圣。至于张占文和苏上远,卫飞则是让他们回去了,修道界中的事,他们还是尽少的参与进来为好,这次面对的可能是生死相搏的局面。孙溪与庄圣,一个凤凰派的高手,一个是蛊神门的高手,双方又都有着丰富的经验,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帮手了。
“那苏基业乃是我中华道门天医祝由一脉的传人,而那日本人却是神道教的,这一战并不仅仅是宗派之间的争斗。”孙溪摸着下巴,“而是事关我中华道门与日本番邦之间的颜面。”若不是有陈枫卫飞即时出现,他和庄圣在酒吧之中,已栽在了那西装青年的手中。
卫飞有些郁闷,“尤其是这位苏大伯,他虽然身为当代祝由的传人,可是却没有传承到祝由之力。他更是不知为何,认定了我身上的灵力,就是那祝由的传承之力。
在凤鸣山上,那位幕后的神秘高人,利用徐子平李虚中两代后人的心理,将那个局布得完美无缺,而在这个山城之中,也极有可能便是接下来的局势。
“有一点绝对不能忽视。”孙溪毕竟是老江湖了,他略一思索,说道:“既然那日本人敢找上门来,肯定是有恃无恐的。依我看来,日本人既然知道天医祝由术,那么他对我中华道门,也应当是有所了解的。” 孙溪冷笑了一声,“那神道教的日本人,绝不是一个人来的。想来他的身份必定是不低的,神道教不会让他孤身一人涉险吧!”
孙溪再一次的发挥了他做为老狐狸的作用,“决斗的地点定在了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因此必须要防着日本人在里面动手脚。”他想了一下,“这件事就交给我和庄兄吧,要是真的日本人敢有异举,庄兄的蛊神药功,还有孙某的凤凰派神煞诀,却也不是吃素的。”
卫飞这一下是对孙溪心悦诚服起来,“那纪念馆中有一座不知什么人设下的幻阵,两位要小心应对。”
陈枫此刻最想问问曹亮,“曹兄,在下有一个问题,你在杨家村中突然离去,又在我误中‘君且醉’之时出现,究竟是偶然呢,还是你早知在下该当有此一劫?”陈枫有种感觉,曹亮心中一定还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这个该死的混帐王八蛋,是不会回答你的。”那青狐沙哑阴柔的声音,足可以用优雅来形容,但是一提到曹亮,她便粗口连出,“是青莲,我知道是她,使用了周天玄机诀推算出来的结果。”
内视中,陈枫看见那青狐化做青光,在自己体内小心的穿行了一周,口中连连发出“啧啧”的声音,“世间竟然还有这样奇妙的修炼法门,你气血停滞不通,却还能支撑下来。”
那青狐边说着,一丝细细的犹如发丝一般的青光,悄悄的探向了陈枫的泥丸宫。忽然,她发出一声尖叫,就见一道紫蓝色的光芒,直直的顺着她发出的青光,反噬到了青光之中,顿时亮起一抹刺目的光华来。
“你居然敢暗算于我?”那青狐愤声叫道:“我不过是想查知一下你的师门来历而已,你当你的法力真的便那么特殊么?我一口气拖他个几十阴灵魂魄进来,且看你还怎么能承受得住?”
他根本就感应不到那青狐的举动,青狐发向他泥丸的那丝青光,受到了反击,只能说是他本能的反映罢了,他身为传说中旗门的传人,在自己的泥丸灵府受到了探察之时,若是没有反映,那才叫不正常呢。
可是短短的相处之中,陈枫知道这青狐是什么样的心性,她要是真的拖进那么多的阴灵魂魄,那自己的身体要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送走了孙溪和庄圣,卫飞生平第一次认真地打坐起来,在尝试了吉祥座与伏魔座以后,卫飞很明智的选择了菩萨座的姿势。
守着眉心那一处玄妙之门,卫飞只觉得双眉之间轻轻一麻,随即一点紫红色的光芒在脑中闪现,慢慢的变成了一团银白色,银白色的光晕边上,却是一圈金黄色的丝边,正是周天大药已生的“白雪黄芽”。
卫飞的心中闪现出了在苏基业院子里,突然悟到的那段法诀,心念便跟着不喜不动,似守非守的运转起来,他的神识此刻已经是处在一片奇异的虚空之中,四周没有光明,没有黑暗,没有时间空间,只有一种温暖一种安逸,仿佛是回到了母体之中的婴儿一般,使人忍不住就想这么永久地呆在这片净土里。
这是一种奇异的能量,它正在慢慢地改变着卫飞的精神烙印,无数的来自远古洪荒,来自五千年华夏文明,来自那不可测知的宇宙深处,也来自于神秘的不可言说的“道”,种种的信息如同母亲讲给孩子的故事一样,沉浸压缩进了卫飞的神识之中。
当这种压缩与贯入已经到了卫飞暂时无法承受之时,卫飞体内原来的那灵动活泼的灵力,已经全部到了转化成了另外一种蕴涵着智慧之力的慧力。至此,卫飞终于如陈枫所愿的那样,在境界与力量上,都由通灵提升到了慧力的地步。
“哄”的一声,仿佛是响自九天之外的惊雷,将卫飞从沉静中惊醒,顿时眼前一片雪亮,一陀活泼圆融明亮似水的光亮,挂在了额头之上。卫飞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被那道惊雷冲击的前仰后合的身体,苦笑了一声,“性光么?菩萨座果然还不适合我,如果是双盘的话,说不定这一刻我便能突破到宿命通呢,可是似乎,我现在更需要的还是通灵之力啊!”
卫飞长身而起,他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洒了进来,整个房间内蒙蒙的一片金黄色,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那上面的时针与分针,都还指着自己初入定的时间,它竟然已经停了。
卫飞摇摇头感叹着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而入,他顿时便觉得仿佛淋浴一般,一股至阳的气息,从头顶淋下,瞬息之间贯穿了全身,那阳光便如热水似的,毫无阻碍地射进了他全身之中。这一刻,卫飞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洗髓,他全身由里到外,由上到下,好像被洗刷了一遍,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玻璃人,体内所有的浊气甚至包括那些负面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天与地哪怕是在阳光中漂浮的一粒尘埃,都是那么的充满了生命力,体内充斥着澎湃的力量,卫飞知道只要他愿意,那么他从此便可进入到辟谷的境界,真正的朝露晚霜。
卫飞站在阳台上,抬眼望去,那阳光并不刺眼,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在阳光中有一种温暖的力量,使他的血肉骨骼都变地透明纯洁,还有那天地之间的万物,都与他的身体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交流,它们在改变着卫飞的身体,卫飞也在改变着它们的存在形态。
菩提树酒家的客房建筑以单门独户的;充满了欧陆风情的别墅式为主,但庭院之中树与树之间,房与房之间,却十分协调呈现出一种东方园林的美感,房间内的摆设也是如此,豪华而不失典雅,各种搭配也是恰到好处,墙壁上挂着欧洲中世纪的油画,厅角边上却有一只仿宋的青瓷花瓶。
目光落在那只高约一米的青瓷花瓶上,卫飞的脑子里立刻显示出一行信息来:“仿宋官窑出土,市价三百二十元,产地铜关渡窑,产期……”卫飞被这如同电脑程序扫描分析一般的奇异反映,给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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