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型的船舶公司,而目前正被妻子一些怪异的行为所困扰。
虽然成功并不能简单的用财富来衡量,但刚刚处于失业状态的斯考蒂还是不
免有些沮丧。要知道,当年在校园中的斯考蒂可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至于盖
文,恐怕要仔细地翻看同学录才能获得一点并不明确的记忆……
“我知道这事看起来有些白痴。”盖文。艾斯的神情很平静,他有些无辜的
摊开双手,肩膀无力的下垂着,和斯考蒂刚见到时的自信的商人不同,此刻的盖
文显得很无奈。“你认为这是我编造的?”
“不。”斯考蒂不确定自己这样的回答是否合适。
“我并未编造,我也不知道怎么编造。她在和我说话时,会突然沉默下来,
云雾掩盖着她的眼睛,眼神一片空白,成了我不认识的人。我叫她,她甚至听不
到我,然后一声长叹,她回来了,双眼明亮的看着我,她甚至不知自己发生过什
么……”显然盖文并不打算就这么把斯考蒂放走,他还是选择了把这个荒诞的故
事讲到结尾。
斯考蒂真的开始后悔自己来这里了,他完全不想打听别人的生活,尤其是对
自己来说仍然十分陌生的夫妻生活。也许是他的妻子有外遇呢?该死,这样的事
……算了,也许盖文真的是需要帮助,他只好又坐回到角落的椅子里。
“她还经常四处游荡,天晓得她会到哪里去。有一天我跟踪她,我看她走出
一幢公寓后,就变成我不认识的人,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变了。她发动了车,开
到金门公园,她坐在湖边,凝望着对岸的栓子,你知道的,就是过去的大门。她
坐在那儿很久,动也不动,而我必须回办公室了。可等我晚上回家问她做了些什
么?她说她开车去了金门公园,坐在湖边,仅此而已。可她汽车的里程表显示她
开了94公里,她去了哪里?”盖文努力控制着自己语气中沮丧的成分,尽量希望
可以平静一点。
斯考蒂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了。从他被兴奋点燃的眼眸里可以感觉到,他正
以一个警探的身份,在心里对自己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三
厄尼餐厅是旧金山一家十分著名的餐馆,简单的玻璃大门似乎并不出众,但
可口的美味却使这里坐满了各色食客。
斯考蒂坐在吧台边,他依旧在思索究竟是否接受盖文的委托。穿过嘈杂的人
群,斯考蒂很轻易地找到了盖文的身影,当然他的视线很快就被坐在盖文对面那
个迷人的背影所吸引。金色的长发,墨绿色的长裙,衬托着白皙的后背,如此令
人陶醉的背影应该有着怎样的面孔,斯考蒂急切地想获得答案。
恰巧此时,盖文和他的妻子梅玲站起身向斯考蒂的方向走来。
金色的长发被高高的盘在脑后,显出她那线条分明美丽生动的面孔,斯考蒂
第一个感觉就是惊艳。这里所形容的惊艳,并不是通常单纯的漂亮,也不是妖冶,
而是一种略带冷漠的美,颧骨的棱角将这份冷漠显示得既含蓄又清晰,衬托之下,
她紧闭且略显生硬的嘴唇也变得柔和了,而墨绿色的长裙恰到好处的将她婀娜的
身姿包裹着,更为她的气质增添了高雅的内涵。看起来,周围环境的嘈杂难以对
她构成任何影响,恬静的神情始终停留在她的面孔上,淡蓝色的眼睛安静且温和。
斯考蒂努力将自己的意识集中起来,这样的女人,真的被痛苦所困扰吗?他
决定接受盖文的委托,不为盖文,不为任何其他的原因,他只想帮助这个女人弄
明真相,或者说是为自己更接近,更了解这个女人,找一个更合理的理由。
四
车子开得并不是很快,旧金山的街道在这个时间是不会有太多的车辆的,斯
考蒂一边驾驶,一边从前面车子的后窗里欣赏着梅玲的背影。
今天的梅玲穿了一身灰色的职业装,和前一晚相比,更凭添了几分哀婉。斯
考蒂很轻松,对于有20多年警探生涯经历的他而言,跟踪这样一辆毫无防备的车
简直是太容易了。不过在他的心里,他更希望自己现在所做的是为了保护梅玲。
很快,梅玲的车向右拐进一条灰暗的窄巷,斯考蒂也紧跟着转弯跟了进去。
梅玲把车停下来,走进旁边的一扇门里。斯考蒂判断了一下两辆车之间的距
离,刻意选择了一个比较远的位置把车停了下来。习惯性的,他先环视了一下四
周,阴暗,略显简陋。斯考蒂皱了皱眉,显然这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
推开门,是一条黑暗的通道。斯考蒂的脚步很轻,他小心地走到通道另一端
连接的大门外,透过门,里面传来依稀的人声和音乐声。经验丰富的斯考蒂并没
有直接推门而入,有谁会知道门里面有什么等待着他呢?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梅玲优雅地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她不知和店员说了些
什么,很快,店员把一束粉红色的玫瑰花交给了她。
透过门的缝隙,斯考蒂注视着梅玲的一举一动。
五
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斯考蒂终于明白梅玲的里程表为什么会显示94公里
了,车子已经行驶到了旧金山的郊区范围,而显然梅玲并没有马上停车的意思。
好在梅玲似乎感觉到了斯考蒂的耐心出现了波动,她终于在一座教堂前把车
停了下来。她穿过教堂高高的大厅,从侧面的小门走了出去,显然她并不是第一
次来这里。
和所有的教堂一样,这里也安葬着许多这个教区的信徒。斯考蒂在靠近门口
的树影下,远远的看着梅玲的背影。
一座已经有些古旧的墓碑,梅玲肃立在墓碑前。被高处树叶遮挡后的阳光照
在梅玲的身上,斯考蒂可以感觉到她柔和的面孔上的哀伤,似乎是在心灵深处缅
怀着什么。梅玲就这么站着,目光始终停留在墓碑的位置。
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提醒着斯考蒂时间的流逝。安静的墓园内,两个人
就这么遥远的站立着。
不知过了多久,梅玲终于回身向斯考蒂所在的大门走来。斯考蒂侧身退了几
步,把自己隐藏在树木和建筑物的阴影下,看着梅玲离去的身影,斯考蒂快步走
到梅玲刚才站立的位置。
墓碑上写着:“卡拉多。瓦特之墓。”
斯考蒂一时无法弄清楚这个人究竟和梅玲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关联,他掏出纸
笔小心地记了下来。
这里似乎就是梅玲每日要游览的地方了,没有距离太远,梅玲的车子又停下
了。这一次目的地是荣誉美术馆。
梅玲坐在一幅油画的对面,和刚才在墓园时一样,她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对
面的画像,深邃的目光好似要穿透画像,也好似在缅怀着什么。
斯考蒂远远地看着,可他很快就发现梅玲似乎真的和盖文所形容的那样,眼
神一片迷茫,灵魂似乎游离到了别的什么地方。“我叫她,她甚至听不到我……”
盖文的话又在斯考蒂耳边响起。斯考蒂决定冒险试探一下。
他假装欣赏墙上的画,慢慢向梅玲的方向走去,可直到他走到梅玲的身后,
梅玲也好似没有觉察到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站在梅玲身后的位置,斯考蒂可
以很仔细地欣赏对面的油画了。
画上的女人很年轻,大约和梅玲的年纪相仿,看上去似乎应该是上个世纪的
某位贵妇人,胸前耀眼的红宝石项链显示着不寻常的富有和高贵。
斯考蒂的眼神深不可测,如平日一样,这证明他正在思考着什么。是的,他
正在试图寻找梅玲和画上这个贵妇人的某种联系。不仅仅如此,他的眼神慢慢停
顿下来,浮现出更多更复杂深邃的内容。
画上贵妇人和梅玲有着同样紧闭且略显生硬的嘴唇,同样冷漠的美貌,还有
同样的发髻,更令斯考蒂惊讶的是,贵妇人手里的鲜花也是粉红色的玫瑰花,连
包扎的方式都和梅玲拿的一模一样。
斯考蒂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平静了一下有些失控的情
绪,缓缓地走到美术馆的入口处。
管理员的回答似乎让斯考蒂依稀找到一些答案,梅玲久久注视的油画,叫做
“卡拉多画像”。
显然这里并不是梅玲游览的终点,从荣誉美术馆出来,她继续开车向前奔去。
车子飞驰着,斯考蒂觉得有些疲惫,他皱着眉头,探询的目光停留在梅玲的背影
上。
梅玲把车停在一幢老式建筑物前,斯考蒂没有马上跟上去,他靠在车座上,
心头被巨大的疑团笼罩。梅玲秀丽的身姿出现在二楼最左面的窗口,她推开窗,
脱去外套,对着外面的景色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本冷漠的面孔上换上了温情、柔
和的神情。
/* 29 */第四部分第四篇迷魂记(2 )
直到梅玲的身影消失在窗口,斯考蒂才走进建筑物,推开厚重的大门,出现
在他眼前的是黑漆漆的楼梯,有些陡,旧式的扶手蜿蜒向上,屋顶很低,光线不
是很充足,有些发霉的气息,尤其是房中央的水晶吊灯,分明就是上个世纪的风
格。斯考蒂四处察看着,一边向楼梯走去。
“你有什么事?”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房间角落的柜台处传来,刚才大概
她是坐在柜台里面,所以斯考蒂并没有注意到。顺着声音看去,柜台后面是旅馆
放置房间钥匙和留言的柜子,斯考蒂立刻判断出这是一家旅馆。
“你是这家旅馆的经营者吗?”斯考蒂首先要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
“是。”柜台后面是一个慈祥可亲的老年妇人,可此刻她的眼神中分明闪烁
着戒备。
“请告诉我二楼左角的房间谁住在哪儿?”
“那个角落……”老妇人略微思索了一下,“恐怕我们不能提供这类的信息
。我们的客人有隐私权,而且我相信这违反了法律。当然我想他们不会介意,
如果……“
斯考蒂不想在这里解释太多,何况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讲述现在这种连自己都
很混乱的情况。幸好他还留着警探的证件没有上缴,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做无疑
是最方便的选择。
看过斯考蒂的证件,老妇人立刻换了一种神情,她有些夸张的叹了口气,脸
上流露出惋惜。
“天哪,她做了什么错事?”
“她姓什么?”斯考蒂换上了警探查案的语气。
“瓦特,瓦特小姐,西班牙姓。”
“卡拉多。瓦特。”
“是的。”
斯考蒂有些愤怒,他本能的感觉到盖文一定向他隐瞒了什么,起码盖文一个
字也没有提起过卡拉多。瓦特。可事情很明显,梅玲肯定和卡拉多有着非常密切
的关系。这么多年,他一向以追究事件的真相为目标,他从来不能容忍当事人对
他有任何的隐瞒,更不能允许欺骗他。
“可是她今天没有来。”老妇人摆弄着柜子里的房间钥匙。
“她没有?”斯考蒂开始不大信任眼前的这个老妇人了。
“是的。”老妇人的回答很肯定。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老妇人还专门把梅
玲房间的钥匙放在柜台上。
在斯考蒂的要求下,老妇人带着他去了那个房间,显然她很愿意和警察合作。
可结果,在房门打开之后,斯考蒂惊讶地看到里面整洁但却空无一人。
窗户也是完好地紧闭着,从窗口看下去,旅馆的大门外只有斯考蒂一个人的
车孤零零地停在马路边,梅玲好像从斯考蒂的眼前蒸发掉一般。
回城的路上,斯考蒂车开得飞快。
梅玲的公寓楼下,她的车早已静静地停在哪儿,好像没有离开过。细心的斯
考蒂透过车窗玻璃,发现了那束粉红色的玫瑰花。
六
斯考蒂的脸色很难看,且带着几分不自然,他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米祺,欲言
又止。
米祺带斯考蒂见的人是一家旧书店的老板——哈比里夫,据说这个城市里大
大小小的故事都装在他脑子里,斯考蒂希望他能够回答自己想知道的所有问题。
哈比里夫是个个子不高的小老头,为人热情,也很健谈,当然最重要的是,
他真的知道很多故事。1879年,在这个城市,关于卡拉多的故事有很多版本:美
丽的卡拉多,悲伤的卡拉多,疯狂的卡拉多……
“她来自南方的一个小地方,有人说她来自教会区,年轻的卡拉多最初在酒
店里唱歌,后来被一个有钱的男人带走了,还有了孩子,再后来,那个有钱的男
人抛弃了她,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她的孩子。就这样,她被孤独的抛弃在大房子
里了,再后来她疯了,拦住大街上每一个人问:”我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