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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现在只剩下三个人。童童的突然死去让余下的三个好姐妹不免陷入了悲痛和恐惧之中。而苏离除了这种心情之外,还有深深的自责。她恨自己多事,拿回了那只陶罐,结果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虽然至今自己仍然不清楚那只罐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童童是在接触到了那其中的蜜黄色液体才中【河蟹】毒的,而那个可怜的男生也同样是因为接触了童童。
可是那只陶罐的碎片已经不知道被打扫到了哪个角落。这一切,似乎都无从查起了。
但是陈果为什么要用银器来试探童童,在那个男生死后又会来问我选择哪种灾难的奇怪问题呢?如果说陈果是知道真相的话,这似乎也是欠缺证据的,那只罐子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呀。她爸爸是一个老中【河蟹】医,这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上一次流感在学校爆发,还是她从家里拿来了她爸爸亲手配【河蟹】制的独【河蟹】家中【河蟹】药才使得大家很快就痊【河蟹】愈了。所以她怀疑童童中毒也许是出自医药【河蟹】世家的耳濡目染呀。这样想,苏离就更加困惑了。
那么会是谁呢?苏离一边想着,一边拂拭着手腕上的银镯,那是奶奶下葬之后自己得到的一件首饰,西南苗疆的工匠纯【河蟹】手【河蟹】工【河蟹】打造的东西。她十分喜爱,渐渐的已经养成了习惯,但凡心情不好或者思索问题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转动它。
因为死【河蟹】亡带来的紧张,苏离的手心涔涔的渗出细汗。这汗水附着在银镯上,很快,一阵克制【河蟹】不住的颤【河蟹】抖使得苏离感觉到一阵冷汗从背后直冲上脑门。她一下子手足无措,僵坐在凳子上,牙齿咯咯的碰撞着,脑门上的汗水流下来,落在桌子上。
因为她清楚的看见那只银镯在自己的抚摸下,在汗水的浸【河蟹】淫中,已经罩上了一层密密斜织的乌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努力的平静急切躁【河蟹】动的心跳,克制住想要哭喊的恐惧感。苏离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也已经中毒了。苏离一边想着,一边拂拭着手腕上的银镯,那是奶奶下葬之后自己得到的一件首饰,西南苗疆的工匠纯【河蟹】手【河蟹】工【河蟹】打造的东西。她十分喜爱,渐渐的已经养成了习惯,但凡心情不好或者思索问题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转动它。
因为死【河蟹】亡带来的紧张,苏离的手心涔涔的渗出细汗。这汗水附着在银镯上,很快,一阵克制【河蟹】不住的颤【河蟹】抖使得苏离感觉到一阵冷汗从背后直冲上脑门。她一下子手足无措,僵坐在凳子上,牙齿咯咯的碰撞着,脑门上的汗水流下来,落在桌子上。
因为她清楚的看见那只银镯在自己的抚摸下,在汗水的浸【河蟹】淫中,已经罩上了一层密密斜织的乌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努力的平静急切躁【河蟹】动的心跳,克制住想要哭喊的恐惧感。苏离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也已经中毒了。
苏离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怎么解救,而是害怕,那种恐惧像是一台放映机,前两个人惨不忍睹的死状电影胶片一样的在眼前簌簌重现。她不禁冷汗直流,她不知道自己会用什么状态死去。但是从毒【河蟹】发到毙【河蟹】命的时间是那么短,紧迫到也许下一秒,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切又会在自己身上重演了。
陈果什么时候进来的苏离并没有发现,但是陈果却一眼就看见了苏离古怪的样子。很快,她发现了那只变成黑色的银【河蟹】镯子。惊讶不已的说,苏离,你也中毒了吗?
苏离这才哇的一下子哭出来。她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就是一个陶罐子吗?为什么会害死这么多人?陈果,你有没有头绪,你给我说一个办法好不好?
陶罐子?陈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是转瞬即逝了。她倒是很沉着冷静的拍拍苏离的肩膀,安慰她说,你别害怕,天无绝人之路的,这样吧,你去找我爸爸,他是个老中【河蟹】医,也许会有眉目。
苏离止住了哭泣,她点点头,说好的,我现在就去。
当真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半个小时之后,苏离就站在陈果爸爸开的那家中医【河蟹】诊【河蟹】所前。白色的一个招【河蟹】牌,大红色的红【河蟹】十【河蟹】字因为上了时候显得很旧,上面落了许多灰尘,油漆刷出来的字迹也有了剥落的迹象。这是一个大街上很普通的小诊【河蟹】所,苏离掀起帘子进去的时候闻见一股很浓重的中【河蟹】药味,很刺鼻的苦味。那似乎是麝香的味道,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环境里人的嗅觉绝对会失效的。
不过苏离来的似乎不巧,正赶上被治愈的病患前来感谢大夫。苏离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也不免觉得惊讶,就是昨天,陈果的爸爸用了一次针【河蟹】灸就治【河蟹】好了一位老先生五十年的中风。真是不可想象,陈伯伯的医【河蟹】术这么高明。苏离不免觉得有了着落,她安静的等着病人的家属离开。
陈伯伯的脸上有喜气,毕竟是医者父母心,医【河蟹】术被人肯定那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他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之后,抬眼看着苏离然后说。果果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苏离问道。
你别急,也许还是有办法的,我们家祖上是福建的,世代行【河蟹】医。治【河蟹】疗【河蟹】蛇【河蟹】伤小咬很有一套的。你先坐到这里,我给你把把【河蟹】脉。
苏离照做了,她坐在诊【河蟹】室一角的沙发上,伸出左手让陈伯伯把【河蟹】脉。
但是她发现陈伯伯在一瞬间变了脸色。他眉头紧锁,微微的摇着头,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也开始变得僵硬了。他站起来让苏离等一下,在一面很大的药柜里寻摸了好一会找出一截枯草一样的东西让苏离含在嘴里。
这个是灸甘草,你在嘴里嚼一下然后咽下去。看看是不是会觉得肚子疼。
果然,吃下去这片草仅仅十分钟之后,苏离觉得胸腔和腹腔里翻搅一样的疼痛。她忍受不住地说,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啊,她双手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但是最最惊讶的人不是苏离,而是陈伯伯。他用一枚银针扎在苏离脖子上的一处穴【河蟹】位上,瞬间就止【河蟹】了【河蟹】痛。他上下打量苏离,然后用十分怀疑的语气问她,你的老家是哪里的?闽南还是云贵?
苏离扶着额头擦汗说,不是的,我就是北方人啊,本地的。
不对不对,你不要撒谎,北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们家谁是闽南的?
没有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啊?这个我的病有关系吗?苏离不解地说,但是转念一想,突然想起来,她着急要告诉医生,语气也显得快,她说我的奶奶是贵州的,布依族。不过已经去世了。
那就对了,陈伯伯说。你中的毒就是她下的,或者说这毒物至少是你奶奶培养出来的。
是吗?我倒真的是从奶奶那里拿回来过一只陶罐子,后来不小心打碎了,但是那罐子里是空的,除了一滩黄色的水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那你告诉我,你们学校里还有别人中毒的吗?或者已经不明不白死了的?
这下子可让苏离佩服的五体投地,她老老实实地说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落下。
哈哈!陈伯伯突然发出一阵意外的笑声,把苏离吓了一跳。是真的!是真的!他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果果没骗我,这是真的!
什么?苏离顿时觉得他也很反常,心里很不安,开始小心戒备起来。
你中的这种毒叫做蛊,这是在云贵和闽南乡村中秘密流传的一种巫术。陈伯伯说,而且真是幸运,你奶奶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培养出来的蛊母现在在你的体内。那是金蚕啊!金蚕蛊母,所有蛊虫中最神秘最强大的一种。
什么!你是说我身体里面有条虫子?我不相信,而且,我奶奶怎么会做那种邪恶的事情啊?我不相信。
你必须相信,我问你,你奶奶是不是最后一个人孤独而死?陈伯伯见苏离沉默着不说话,继续说道,你回忆一下,你回你奶奶的住处的时候,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可是我敢说她的房子一定十分干净,清洁的一丝没有灰尘。你说对不对?
苏离深吸了一口气,她点头说,没错,你说的没错。那么我要怎么办?你有办法救我吗?
这样吧,我们做一个交换,我帮你把金蚕从你的身体里引出来,你把它送给我。这么样子的话,你就安全了,我也有了可以研究的东西,不是两全其美吗?
苏离觉得隐隐的有种担心,但是这的确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提议,她说好的,就照你说的办。
于是陈伯伯推开一扇小门,那里面没有光线的照耀,十分阴冷黑暗。开门的时候,一阵腥味朝苏离直扑而来,那种味道潮湿,诡异,像是扭曲纠缠在一起的神经细胞让人浑身不舒服。他回头冲苏离招手,你跟我来。
6
苏离跟随他走进了内室,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小隔间。有一截蜡烛在自顾自的燃烧着,微明的火光照的狭窄的房间里阴森昏暗。房间虽然小但是十分的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就像是记忆中奶奶的住所一样。三面墙壁一个小门,没有任何的家具,唯有一侧立着的柜子,上面码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玻璃制瓶瓶罐罐。苏离模模糊糊的看见罐子里装着的东西,蝎子,蜈蚣,蚂蝗,隐翅虫,还有幼小的毒蛇和蟾蜍。这些东西原本就已经够让人觉得脊背发麻了,更严重的是,它们是活的,各自在束缚自己的玻璃罐里爬行蠕动,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什么而显得焦躁不安。苏离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房间中间的地上有一个大坑,上面用一个硕大的沉木盖子盖好。陈伯伯说,这坑里就是我自己养的金蚕,还不到一年,并没有养成。远远不如你的那只,少说也都有三十多年了。
金蚕?它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苏离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实在是想搞明白寄生在自己身体里的那条虫子究竟是何等的外形。
你会看见的,我就是要用我的这条来那你那条引出来。说着,陈伯伯用力掀开了那个盖子。
一条大约十公分的淡黄色蠕虫懒洋洋的躺在坑低。它似乎是感觉到了盖子被打开的震动,扬起头停滞在空中,对着有火光的方向。苏离看不清楚,只是觉得像是一只大号的毛毛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小声的问陈伯伯,就是这个东西吗?
你千万不要小看它,《本草纲目》中是有记载的。将上百种世间的毒物放入巨大的坛罐中,里面没有任何食物,空间又拥挤不堪。情急之下,它们就会相互残杀,啃其尸骨。因为累积了其它毒物的毒性,它们的毒性就越来越大,后来的残杀也更加汹烈。决战到最后,只有一只毒物生存下来。一年以后打开坛罐,不管它是哪一种,也不管其是死是活,它就是蛊。我尝试了很多次了,前几次不是得到了其他的种类就是没有一只存活的。这一次多亏了我回闽南老家的时候留心,碰到有蛊师嫁金蚕,捡了回来,等到下一个端午,它就成了我的了。
可是,可是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这个……陈伯伯似乎是有一阵犹豫。但又很简单地说,我可以借助金蚕的灵气,做事情就会很顺利。他来我们家这一段时间以来,我治好了多少疑难杂症,没有一次失误过的。好了好了,你不要问太多,我们开始吧?
苏离点头。按照陈伯伯的吩咐坐在大坑边上。而陈伯伯则从柜子上取来那些毒虫,纷纷倒进了那个坑里。
几十只毒物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纷纷扬起尾针,毒鳌,口器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一场厮杀一触即发。很快苏离也感觉到腹腔中一阵翻江倒海,似乎真的是有一条虫子正沿着食道往外爬,一阵阵眩晕之后,她忍不住呕吐起来,一低头,一点金黄色的流光落入了眼前的大坑里。
一瞬间,坑里就像是沸腾了一样,让人眼花缭乱的毒虫,毒蛇,纠缠撕咬在一起。那场面的残酷一点都不亚于人类之间的战争。苏离目瞪口呆的看着,虽然听不到金戈铁马的厮杀声,但是那种默默的簌簌声响就像是有一万只虫子在身上爬行。她看得出了一身冷汗。
蜈蚣被蝎子刺死,蝎子被蝮蛇咬死,蝮蛇被蜘蛛毒死,蜘蛛又死在金蚕口下。这样一环一环的争斗之后,坑里活着的虫子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只剩下两只,陈家的金蚕和苏离吐出来的蛊母。
苏离这才看清那条潜藏在自己身体里的虫子。一寸长,通体金黄色,和另外的那只相比显得很瘦弱。好像观看古罗马的角斗士竞技一样,陈伯伯和苏离都屏息凝视,密切的注视着这两只金蚕。
过程短暂的让人失望。那条体格大的金蚕靠近那条瘦小的蛊母,只一口就把它吞了下去。苏离不禁对它的表现感到失望,她突然觉得遗憾,所组成的一个自己的奶奶用了一生的时间饲养的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