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在乎呢?她敢确定,就算公司里的同事迎面走来,也不会认出她就是关氏董事长身边的那个老女人白秘书。
走出关氏,白湘就只是自湘,谁也不是……
***
“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叫你们办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想拿我的钱,”汪承家气得想摔话筒。
“汪先生,这回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所以才会有这种失误,你放心,下一回……”
“还有下一回?你当关日笙是白痴吗?这一次差点被人开车撞,他不会提高警觉?如果他查到我头上来,我绝对唯你们是问!”
“汪先生……”
“别说了!钱我会汇给你们!记住嘴巴给我闭紧一点,事情曝光对我们双方都不会有好处。”
“知道了,汪先生。”
“就这样。”汪承家气呼呼地挂上电话,转身要坐下,就看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旁的汪道成——他的父亲。
“你对关日笙做了什么?”汪道成冷着眼扫向自己不成材的儿子,要不是他亲耳听见,他真的不敢相信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汪承家有些心虚,但很快地被气怒所取代,“能做什么?只不过想要教训教训他罢了,又不会真要了他的命!他可以篇了一个女人对我不仁不义,这样的警告已经够客气了。”
“你这个不孝子想气死我?到马来西亚去又如何?等事过境迁,我再找你关伯说一说不就没事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你现在这么做等于是自掘坟墓,你是脑子烧坏了不成?要是让关日笙知道叫人开车撞他的人是你,你叫我拿什么脸去跟人家求情?”
被父亲数落的汪承家,脸色不太好看,但是经这一点,倒是有了几分悔意,只是……
“做了都做了,能怎么办?”他不耐的用手爬着头发,烦,烦死了。
“跟我去向人家道歉。”
爬头发的手顿住了,汪承家楞楞的抬起头来看向父亲,“什么?你要我去跟关日笙道歉?”
“人在适当的时候要懂得放低身段,毕竟犯下大错的人是你,只不过道个歉从此云淡风清,何必跟人家争一时的风光却时时等着可能的大难临头?你不笨,应该知道我说的话有道理,你自己好好想想……
“总之你都这么大了,做任何事都要自己负责,不能老是让我在后边说,我总不能跟你一辈子,对不?想好了再来告诉我答案,如果你不想有一天被警方送进牢里吃牢饭的话,定是该知道怎么做。”说着,汪道成叹口气便要离开。
“爸爸。”汪承家叫住了他。
汪道成回眸,“还有事?”
“我跟你去道歉就是。”父亲说得没错,一句道歉就能了结的事,又何必搞得自己得成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再怎么说他也是汪道成的儿子,关日笙总不能真拿他怎么办。
“真的?你愿意跟我去向人家道歉?”汪道成喜形于色,终有一丝丝觉得安慰之处,这个儿子虽然不成材,但也听得进长辈的教训与道理,不算太无药可救,不是吗?
“嗯,如果他可以原谅我并不把我调到马来西亚去的话,之前的恩恩怨怨就算了。”
“我不懂,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的湘儿,你并不是该死的伤口不小心又裂开了,而是差点被人开车撞死?”范御在病床边削苹果,一边削一边不满的嘀咕着。
关日笙好笑又好气的抬起一道漂亮帅气的浓眉,“你前世是个女人吗?唠唠叨叨地,你究竟是来探病的还是来说教的?”
“嫌我烦?你也不看看当你危急时是谁在你的身边守候着你?当你躺在病床上时是谁削水果给你吃?当你心情不好时是谁陪你夜夜狂欢?哪一个女人可以比我范御对你来得体贴和关心?就算你老爸看中的白湘也不怎么样,瞧,你都躺在医院里好几天了,也没见她来看过你,照顾你。”
“她早来过了。”只是被他吓跑了。
“来过了?什么时候?”他怎么没瞧见?
“我一出事住进医院的那一天她就来过了,那时你刚走。”
范御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不解的问:“那这两天她怎么不来?我还以为她还在生你跟晴晴的气呢。”
“我和晴晴?我跟晴晴又没什么。”
“是没什么,打情骂俏、搂搂抱抱而已。”看得他一肚子火。
看来范御讨厌女人接近他的怪癖还是一点都没变,关日笙不由得摇摇头,笑道:“如果你是女人,我真的会以为你现在是在吃晴晴的醋。”
关日笙无心的一句话让范御的脸顿时一僵,赧然的瞪向他,“那个黄毛丫头哪一点值得我吃醋来着?”
范御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着埋怨与忧郁,彷佛还有一股似乎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他眼花了吗?为什么他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范御……”关日笙想开口问,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如河开口,只知道从小到大范御对他的占有欲就极强,老是对靠近他身边的小女孩恶脸相向,总把别人吓哭他才得意的笑逐颜开。
长大之后,两个人从高中、大学,出国留学全都在一块,每次他跟哪一个女同学多讲几句话,范御改天就把那个女同学追上手,但他从不以为意,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真正在哪一个女人身上用心过,也没真正在乎过哪一个女人……
往事在脑海中快速的转了一遍,关日笙在沉思中闭上眼。
难不成……范御爱上了自己?
不会吧?这太可怕也太不可思议了,范御抱过的女人甚至比他抱过的女人还来得多好几倍,他不该有那种倾向的,不是吗?
把眸子张开,关日笙想问清楚,却发现范御的脸正在自己眼前不到两公分处——
惊愕之余还来不及推开他,范御的唇已经凑上,密密的贴上自己因惊吓微启的唇瓣……
哐当一声巨响在门口响起,接着是一阵熟悉的惊呼声——
“啊!痛!”
“该死的!是湘儿!”关日笙狠狠的推开范御,忙不迭的要跳下床。
“你疯了!你的伤口会裂开,给我躺回床上!”范御伸手阻止他下床,并用力制住他几度欲起身的身体。
门外的白湘被掉落在地上,洒得遍地的滚烫鸡汤给烫了手和脚,发出吃痛的低呼,不过她才叫出声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听见病房里的关日笙叫出了她的名字,所以她要假装没看见刚刚范御跟他接吻一事是不可能的。
想着,她转身就跑,慌乱无措得像做错事的人是自己。
一直到跑出了医院,跳上一旁等着载客的计程车,她才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她咬着唇不够,怕自己哭得太大声,硬是把手指放在嘴边咬住,任那一排的齿痕深深的烙印在指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这么痛?好像万根针扎在她的胸口上,让她难受得想一头撞死……
她不是决定要离这个男人远远的了吗?她不是来看他最后一次,顺便递上辞呈的吗?为什么看到范御跟他接吻的这一幕,会让她心痛得打翻了手上特地为他熬煮的鸡汤,弄得此刻狼狈逃跑的境地?
他爱吻谁、爱抱谁都是他的事不是吗?就算对方是个百分之百的男人,那也不关她的事啊,不是吗?
可是……他前两天才差一点在病床上要了她的身子,跟她亲密的翻雪覆雨,今天却在同一个地方亲吻另一个男人?如果她没打翻鸡汤吵到他们,他们接下来是不是也会做他跟她那一天所做的?
范御是个男人啊!
可如果那个人是女人……白湘痛苦的捣住睑,想像如果范御变成了另一个女人,董晴晴……
不,她拚命的摇着头。是女人又如何?她还是会心痛,像现在一样,也许还会受伤害得更深。
喔!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今天不该来的,递辞呈又何必亲自跑上这一趟?说来说去,她只是想再看看他……
“小姐,请问你要上哪去?”司机等她哭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问。
白湘楞了半秒,脱口而出的是杜月轩诊所的地址,他是她在香港这个熙来攘往的大城市里,唯一可以称得上朋友的朋友。
***
“你太过份了!范御!这种玩笑你也开?”负伤在身,关日笙才追到门边就已经眼冒金星,有点体力不支。
他扶着门框看着空空如也的长廊尽头,只听得见白湘鞋跟因奔跑而叩叩作响的声音,不一会便安静了下来。
说不上这一瞬间窜起心头的是什么感觉,但是担忧、挂怀、急切的想捕捉住她的身影……这些情绪却是强烈得让他根本无法坐视不理。
香味四溢的鸡汤蔓延在空气中,打翻了鸡汤的她是否有被烫伤?
关日笙任自己虚弱的身子缓缓地坐落到地板上,修长好看的指尖懊恼的穿进发间。
“你这个大笨蛋!”范御上前弯下身子一把将他扛上床。
刚刚他为了挣脱他,不惜使出全力,范御瞪视着关日笙腹部不断渗出的红色鲜血,气得想更找他好好干一场架!如果他不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的话,他一定会这么做。
“想要我原谅你就去把人给我追回来。”关日笙虚弱的张开眸子又闭上,狠狠裂开的伤口痛得他冷汗直冒。
“见鬼的!我现在唯一会做的事就是去请医生!”想要他去追那个又笨又丑的老女人,他才不要。
“那你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关日笙因担忧及生气而说出了狠话,要不是他,他根本不必担这个心。
“你!关日笙,你竟然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对你的好朋友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范御受伤了,眼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与痛苦。
“去或不去随便你。”他已经没有体力与心力跟他说话,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
这不是杜月轩第一次跟着白湘坐公车送她回来,也不是第一次陪她在深夜里走着这条通往她住的小公寓的路,但不同的是,这回他拉着她的手,走过一个又一个街灯,然后在最后一个街灯前低头吻了她。
来不及躲开,也不想躲开,她私心里想感受一下别的男人的吻,看是不是会和关日笙吻她时的感觉一样。
这个吻很浅,很淡,像夜风悄然拂过唇边,怡人、自在。
却似乎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她看着他,探究着,丝毫没有被人吻后该有的羞涩。
“怎么了?”杜月轩在街灯下轻问。
白湘摇着头,淡笑着。
是少了悸动吧?就像关日笙吻她时那样的悸动、震颤与不知所措的慌乱、迷惑……
“考虑得如何?”
“嘎?”她不解的抬起头来,眸子却因为强烈的心虚而回避他过于温柔深情的目光。
“嫁给我,虽然可能无法让你过得锦衣玉食,但是吃穿无虞。”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跟她求婚,有点被吓着,“我答应过你会考虑,我就一定会考虑。”
跟他在一块是自在,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给她的感觉就像他是她的大哥哥一样,她从来没想过其他的可能性。
但,谁说婚姻幸福美满的两个人一定是因篇相爱而结婚的呢?能彼此尊重,彼此扶持,相敬如宾的夫妻不也挺让人羡慕,何况杜月轩是个又高又帅心地又好的好男人,点着灯笼都不一定找得着,不是吗?
她该考虑的,尤其经历了中午那一幕的心碎与心伤之后,她好怕自己的心从此不会复元。
“白湘……”杜月轩还想再说些什么,轻轻地拉住她的手,她却不经意地抽回了。
“我上去了。”她不想给他太大的希望,在她还没下决定以前。
“嗯,我看着你进屋点灯再走。”杜月轩温柔地笑道。
“好,再见。”白湘很快地转过身上楼。
打开公寓大门,她赶紧伸手开了灯,连钥匙都还没从钥匙孔中抽起,突然她被身后冷冷的嗓音给吓了好大一跳。
“真是依依不舍呵。”
一个男人站在幽暗的楼梯转角间抽烟,从他那个位置可以藉着窗口望见楼下,一清二楚。
“关董?”白湘愕然的瞪视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他不是该躺在医院里的吗,为什么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
关日笙阴沉的眼眸淡淡的扫向她,“关董?在我吻了你、抱了你之后,我们之间不该这么生疏的。”
一听到他提起那日在医院发生的“意外”,白湘的眸子闪过一抹慌乱与不安,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已。
“那是个不该发生的意外。”他为什么非要提不可?
“不管是不是意外,它的的确确发生了,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手里抓着钥匙,白湘避开他犀利的目光,“那又如何,”
关日笙一笑,缓缓地移动身子走上前,一把攫获她小巧浑圆的下巴,“我还不想让它结束。”
卸下一切的伪装,多了爱情的滋润,她变得更美了,或者,是逗弄她时,她那张惶失措的羞涩模样与他平日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感觉特别不同,让她益发的令人我见犹怜?
“你说什么?”她紧张不已的退了开,身子还因退得太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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