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身在何处,无人知晓,所以需要通过连接阵式在黑火与结界之间打开一个通道。”残道。
“你也说隔绝了两个世界的结界越强则强,我们有可能过去吗?”黑麒没好气地说。
“当然能,”残肯定地说,“黑火的数量太多,会打开一个较大的结界空洞,这个空洞足将你们全部带往异界。”
“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们?”黑麒斜眼看着残。
“呵呵,你们不用知道,到时候自然见分晓。”残浅笑道,“我该走了,黑麒大人,皇晟的事就拜托你了。”
“哼。”黑麒冷哼一声。
待残离开后,黑麒不服气地说:
“小卡,我们干嘛要听这个家伙的话?他根本自己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嘛!”
“卡拉特斯大人,我也有此顾虑,他会不会在耍我们?”阿姆格斯道。
“呵呵,但也正如他所说,到时候见分晓。”幻裂嘴笑道,“我很期待。”
卡拉特斯考虑了半晌,觉得残因为宇文翎的事,对地府的一干人等恨之入骨,他之所以愿意替他们打开冥司殿的结界,是想让地府大乱,残没理由也没必要欺骗他们,于是道:
“目前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先照他说的做吧,黑麒大人,皇晟就拜托你了。”
“哦。”黑麒低低地应了一声。
此时,地府,文司殿,医检司,寒续心里
哗——哗——
又是那一片一望无际的血海,又是那片灰网状的天空。
寒续任由自己在血海上浮浮沉沉,他倦了,也累了,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做,只是任凭自己在海浪的翻腾中上下起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续总觉得好似少了点什么,是什么呢?他努力回想着,腾然醒悟,翻身望向远方,可是不管前后左右,都没有了那个神秘人的踪影,也没有怨灵们的哀嚎,诺大的血海中只有他一个人,好似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抵达这里的时候。
“喂——!喂——!!”寒续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明白为什么他也会出现在这片血海,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预示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寒续的呼唤声在血海上空回荡,撞击着妖艳的海面和木讷的天空,久久不能平息,可是依然没有那个神秘人的影子,好像这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
“呃——”躺在病床上昏迷多时的寒续发出一声呻吟,渐渐恢复意识。
“你醒啦?”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的右前方传来,那么明亮,这声音竟像是……。
“明溪!!”寒续脱口而出,同时一个鲤鱼打挺似地翻身坐起,可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护士,她的身材足有两个明溪那么宽,脸蛋也没有半分她的影子。
寒续见眼前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失望透顶。
是啊,明溪已经不在了。
“你没事吧?”胖护士见寒续情绪低落,关切地问。
“没事,”寒续回过神,恢复了以往的漠然,他这才发现自己身边不应该有护士才对,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躺在一间病房里,“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医检司的病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胖护士耸耸肩。
“谁送我来的?”寒续努力回忆着,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宿醉一般,头痛得厉害。
“不清楚,不过你的同事在外面等你好久了。”胖护士指了指门外。
同事?谁?绍佐?晟?寒续满肚疑肠地离开病房,完全不顾胖护士的警告。
门外,有一个身穿代表文司殿文员的中式马褂的男子正在看书,除此之外没有别人,寒续更加奇怪了,不等他说话,那名文员见他醒来,忙起身唤道:
“您醒啦,辅官大人。”
“什么?!”寒续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毛病。
“您是孔老的辅官啊。”文员露出奇怪的表情。
“我是孔老的辅官?!”寒续努力回忆着,又隐约记起好像阿成对他说他将转殿到文司殿做孔老的辅官,可是后来呢?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躺在病房里?他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失忆了一样。
“是啊,刚才地府地震,您为了保护孔老被石块砸中了头。”文员一脸担心,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但孔老亲口说的一定没错。
“是吗?”寒续捂住巨痛欲裂的头部,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真的被砸中头部而引起短暂失忆吗?虽然这事不是没有可能,可是……。
寒续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总觉得心好像被挖空了一般,似乎少了什么。
“您还是再休息一下比较好。”文员见寒续似乎还不太舒服,建议道。
“我没事,”寒续不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走吧。”
“您要去哪里?”文员见寒续离开,忙追上去。
“文司殿。”寒续头也不回。
或许回到文司殿会全都想起来。寒续对自己说。
同一时刻,地府,冥司殿
“咚咚咚”,卫泽羽的办公室门响起,他在里面应道:
“请进。”
绍佐推门而入,他的后面跟着神色凝重的皇晟,绍佐的话还令他到现在都还处于深深的震惊中。
卫泽羽见是他们二人,起身相迎:
“原来是绍佐大人和圣子。”
“泽羽,有件事要麻烦你。”绍佐道。
“难道是……”卫泽羽拖长了声音,见皇晟的表情便已明白了。
“是的。”绍佐颔首。
“如此甚好,可是今日地震冥司殿的结界出现了裂缝,各狱均有罪魂逃逸,想要打开结界门恐怕要等结界修补完成才行。”卫泽羽无奈地说。
“卫长官,请问要等到什么时候?”皇晟突然问。
“明天一定可以。”卫泽羽道。
“我在这里等!”皇晟坚定地说。
“晟,这是急不来的,我看你也很累了,不如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绍佐道。
“是啊,待冥司殿一切安妥,我一定亲自通知圣子和绍佐大人。”卫泽羽也道。
“可是我不想再看到阿续受苦了,”皇晟垂下眼睑,“虽然他表面上什么都不在意,可他心里一定很痛苦,我想帮帮他。”
“晟,你一定可以的,”绍佐道,“因为只有你才能救阿续!”
“是的,圣子,只有你才能了结此事。”卫泽羽也道。
“泽羽,我先送晟回去,待冥司殿的结界修补完成……”绍佐的话还没说完,卫泽羽就接过话:
“立即通知你们,这是当然了。”
“嗯,麻烦你了。”绍佐和皇晟告辞。
绍佐送皇晟回工作室,叮嘱他好好休息,而他因泰皇钟的事不便陪他,于是告了辞,皇晟看着诺大的工作室,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寒续,回想起他们共同经历的事件,回想起他们的一切过往,再想到那件天大的秘密,皇晟的心好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直到现在皇晟才知道为什么寒续会恐血、为什么吃不饱、为什么对人会如此冷漠,以前一直萦绕在他心里的疑问此时全都有了答案,而是这个答案却令他无所适从。
阿续现在应该已经醒来了吧?皇晟望着天花板,暗忖,虽然绍佐大哥说封印了他的这段记忆,可是阿续那么聪明,总会察觉到的,现在第七根锁链已经断了,余王的寿命也快到尽头,若是再拖下去,恐怕……。
想到这,皇晟打了打自己的头,让自己别往坏的地方想。
笨蛋,等明天冥司殿的结界修补完成后,一切便可以完结了,胡思乱想做什么?还是听绍佐大哥的话,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有精神。
皇晟深吸了口气,在沙发上合衣躺下。
另一边,绍佐送皇晟回工作室后,因放心不下被污染的泰皇钟,去了隐灵寺,隐灵寺的方丈正为此事头痛不已,因为再过两天就是新年了,若是泰皇钟被污染的问题解决不了,他们便不敢在新年敲钟,如此一来,对隐灵寺的善男信女们都将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所以绍佐的到来对于方丈来说,就像见到了黑暗中的那缕阳光。
只是绍佐对于此并不乐观,连拥有世上最强大的净化力量的皇晟都对此束手无策,所以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方丈带绍佐前往敬钟阁,在路上,他向他说明了这几天泰皇钟的变化:
“因这些日子歹人入侵,我已安排各武僧进入敬钟阁内日夜守护,这些天倒也相安无事。”
“辛苦您了。”绍佐对方丈口中的“歹人”一词觉得有些不舒服,却也不便为宇文翎辩解,“泰皇钟目前的状况较先前相比如何?”
“好似没有变化,”方丈道,“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无法让它恢复原状。”这些天来,他们日夜念经诵佛,做尽法事,可泰皇钟还是没有一丝好转。
“看来必须要得知是何等毒物污染了泰皇钟。”绍佐喃喃道,可这谈何容易?
敬钟阁
与先前一样,泰皇钟被黑气笼罩,本身的灵光已是非常暗淡,但即使如此,也依然有七彩灵光在钟身上游走,绍佐试探着伸出手,方丈有了之前皇晟的经验,急忙道:
“小心!”
方丈的话音未落,绍佐的左手已经放在了钟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才将手从钟身上移开,手掌上竟出现了与泰皇钟一样的黑气,两人都吃惊不小,绍佐喃喃道:
“她没有说谎。”由此可见,泰皇钟的确是被毒物浸染,宇文翎没有骗他。
“难怪我们怎么诵经也没用。”方丈顿悟。
“方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单独看守泰皇钟。”
“但你也中了毒,若不医治……”方丈放心不下。
“没关系。”绍佐看着正从左手手掌向手腕蔓延的黑气,淡淡地说。
方丈见绍佐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
绍佐暂且留在隐灵寺的敬钟阁,静静地等待着,按下不表。
地府,文司殿
寒续走进文武门后,停了下来,他仰望着前方文司殿那幢形如竖立的竹简的办公大楼,努力回忆着,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到过这里,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孔老已经亲自迎了出来:
“阿续,没事了吧?”他关切地问。
“没,”寒续迟疑了一下,问,“我真是被石块砸中头?”
“我还没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可就散咯,”孔老见寒续有些不相信,问,“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些不舒服?”
“没有。”寒续摇摇头,不想告诉他自己对这些都不记得。
“那就好,来,我带你去文司殿看看,以后有很多都需要你多担当。”孔老对寒续的失忆装作不知。
寒续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只得跟上孔老。
文司殿负责的地府事务非常繁杂,除了要负责灵界警察的第一场考试外,还要负责安排从转轮殿聚善所学成的神职人员的任职工作,除此之外还有地府内的文书传递工作等等。
文司殿下设有三个司:校量司、曹吏司和速报司,其中以速报司最为有名,也是文司殿最主要的部分,金元之际的著名文人元遗山在其著的《续夷坚志》中记载包拯和岳飞都曾担任过速报司的司长。在速报司任职的文员也称功曹,相当于邮递员,主要负责文书的传递,人们怀念先人或是请神示愿的表文焚烧后都由功曹负责呈送,很是辛苦。
校量司则负责地府的所有考试;曹吏司则负责地府的人事任职,相对速报司较清闲一些。
孔老带着寒续,一边走一边介绍各司的事务,最后两人来到曹吏司,刚好遇到正欲离去的何远,何远见孔老和寒续一起进来,有些吃惊:
“孔老,你们……”
“从今天开始,寒续就正式转殿到我文司殿,做我的辅官。”孔老解释道。
“何长官到此有何贵干?”寒续警觉地问。
“查点东西。”何远似乎不想言明。
“查东西?”寒续先前就对何远的身份十分怀疑,现在心中的疑问又增添几分,“武司殿最近有人事变动?”
“孔老,阿续上手很快啊。”何远没有回答寒续的问题,而是向孔老笑道。
“是啊。”孔老装作没有发觉寒续对何远的怀疑,含笑道。
“两位,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何远向孔老和寒续道。
“请慢走。”孔老道。
寒续等不及何远走远,问曹吏司的文员:
“他刚才查了什么?”
“五年至十二年前地府人员的任职资料。”文员答道。
“五年至十二年前地府人员的任职资料?”孔老微微皱眉,“所有人员吗?”
“是的,何长官很谨慎地查了三次呢。”文员道。
听了文员的话,寒续不顾自己已经转至文司殿,立马冲出曹吏司,紧随何远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