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厅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种各样的人使奢靡的大厅里异常热闹。
我略微扫了几眼,马上就发现这些人像是来自不同的地域和国家,看样子,他们都是纳兰狂妄请来的客人。
但受邀请的显然不全是豪富贵族或者社会名流,大厅众多的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普通人。
普通人在这样的场合中,一般都会显得手足无措,因此我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除此之外,还有的人已经换上了正式的礼服,不少仆人穿插在其中。
自从下直升机之后,我就没有再看到和我同一批乘直升机来的那几个人。
宴会似乎已经快开始了,想在这么多的人当中找到一个人,也只比大海捞针容易一点而已。
我在人群中搜寻着管家的身影,迟迟没能找到他。
我回头瞥了一眼身旁的kamijo,奇怪他为何会在忽然间变的这样好心。
不止是帮我带路,难得的是他连举止也十分有礼,该不会是有其它的目的吧?
Kamijo一边带着我穿过人群,一边还说着话:「这座古堡的主人纳兰狂妄是个怪人,每年只来这里一次,每次都会举办一场盛宴。凡是参加过他宴会的人,事后提起,都说他是应该被送进精神病院去的疯子。
「据他自己说,他是中国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后裔,但听说LH的简写,才代表他的本名。」
纳兰狂妄,听这个名字,难道他是东方人?
我想了想,用手捻着下巴,道:「听起来,纳兰狂妄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一年只来一次,也太浪费这座古堡了。」
Kamijo加快了脚步,转出弧形大厅,走进一条通道里。
「纳兰狂妄每年都会把宴会的请柬发给不同的人,他邀请人很随意,即使是街上随便遇见的一个流浪汉,也有可能收到请柬。」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好奇地道:「你好像很了解他。」
Kamijo马上摇摇头,面孔上没什么表情。
他彷佛陷入了以前的回忆中,道:「这座古堡最高点达一百五十米,圆顶直径四十二米,整座城堡全部用石料建造,最初建于十五世纪,被美第奇家族一位权势显赫的大公买下。
「几百年前我在佛罗伦萨的时候,也多得他们关照,古堡前的花园和周围的塔楼、城墙是古堡后来的主人修建的,都建于近一百年前。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近一百年,这座古堡连续被转了几次手,又闲置过一段时间,直至三年前,才被纳兰狂妄买下的。」
我保持一定速度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欣赏着通道四周墙壁上的壁画。
在这样大的地方,即使迷失在里面也不奇怪,听说多数古老的建筑里都暗藏着密道,那这座拥有二百个以上房间的「山鲁左德古堡」里面有没有密道?
真是一座不错的古堡,如果它的拥有者是我,那就太好了,在里面随便想做些什么都可以。
想归想,目前我却面临着一个麻烦,就是必须尽快找到管家,否则等到待会儿宴会开始的时候,再想找到他恐怕会更困难。
我对旁边的Kamijo道:「Kamijo,问一声,你知道管家通常都会在哪里吗?我有些事要问他。」
Kamijo回头瞅着我,语气十分优雅:「我带你去找他吧,他通常都在二楼,通过这条长廊,前面会有升降机,应该马上能看到他。」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啊。」
他似乎正打算回答,陡然之间,神色一变。
他突然皱了皱眉,朝自己身后望去,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还不是很熟悉,只来了几个小时。
「真遗憾,不能再陪你了,祝你自己好运。」
话音还未落,他的整个人就像箭一样,「嗖」的一下窜出去,马上消失在通道后方的拐角处。
终于走了,是突然察觉到什么事吗?
走的还真是匆忙啊。我将视线收了回来,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乱糟糟的。
我接着往前走,果然前面和Kamijo所说的一样,有一座升降机。
这幢古堡恐怕被纳兰狂妄经过一番很现代化的改造,仍然能保留有原有的巴洛克风格,也算是奇迹了。
我在升降机前面按下按扭,等门打开后走了进去。
甚至连这个几平方米大的升降机里都经过精心的修饰,站在里面,丝毫不让人感觉自己是站在一个密封的空间里。
单独一人待在一个几平方米大的地方,我的脑袋也总算比刚才清醒了不少。
刚才不小心被Kamijo说的话吓了一大跳,所以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问他,包括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何无法痊愈?
还有我……又究竟是什么,我身体的异变是怎么回事?
而我现在……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我用手蒙住双眼,强迫自己思考一些问题。
这些问题,连我自己也无法确定,一切都是未知数,未来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团迷雾中,只有一直追查下去,那团迷雾才会渐渐地散开。
我仰起头,大大吸了一口气进肺中。
这时候,我感到升降机停了下来。
我走出升降机之后,眼前顿感一亮,呈现在我眼前的是条极尽尊贵奢华的通道。
这条大概三平方米宽的通道,装潢的金碧辉煌,奢侈无比,看多了就会感到目眩,巨大的烛台耸立在通道的两边。
通道地面上全铺着奢侈的波斯地毯,上面染着奇异的花纹,和长廊尊贵的装潢搭配的天衣无缝。
假如是长久生活窘困的人来到这里,恐怕都不敢在这贵重的地毯上面走一步吧。
以前认为阿拉伯是世界上最奢侈的地方之一,阿拉伯联合大公国的第二大城市迪拜是用钱砌出来的城市,那里的酒店豪华精美的程度,令普通人无法想象。
尤其是迪拜最为奢华的几个酒店─单只是伯瓷酒店,就能让人觉得,那里已经奢侈到超出了自己关于奢侈的全部概念。
对于那个遥远的中东国家,我所知不多,只是隐约听说那是个极度奢侈的国度,在那里种植一棵树都要花费三千美元以上,既有最贵的酒店,又有世界上最贵族化的运动,水比油的价值更为昂贵。
但我可以肯定,这儿一定比迪拜的酒店更要奢侈,这恐怕就是纳兰狂妄的品味!
我凝视着眼前奢靡的二楼信道,视线略微往前面一扫,立刻就看到了管家,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只见管家正站在一扇门前,和一位穿着高贵的女士交谈。
我快步走过去,走到他背后时停下来,自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之前麻烦你了。」
管家显然被我吓了一跳,半晌才道:「原来是您,我刚才正在找您。」
那位衣着高贵、三十多岁的女士,也朝我这边瞅过来。
我不经意地朝她笑笑,等着瞧她的反应,果然,她立刻怔住了,脸上现出了红晕,表情在瞬间变的非常不自在,彷佛连原来大方的举止也变的扭捏起来,在急忙向管家说了两句话后,不知为何突然急匆匆地走了。
为何我会有这种古怪的兴趣,这是从什么时候起养成的?
望着那位女士的背影,我不经意地摇了摇头,对自己感到无可奈何。
「请跟我来,您的房间就在前面。」
管家恭敬的走在前面,我心绪有些紊乱地跟着他往前走。
我问道:「总管,kamijo的房间也在这层吗?」
他摇了摇头,保持着一贯的态度道:「kamijo先生住在三楼,每个客房中都配备有两部电话,一部计算机,还有衣柜中的服饰,您可以随时使用,如果您有事找kamijo先生,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怔了怔,道:「真是方便。」
我将已经遮住眼睛、过长的头发撩拨到脑后。
突然很想见识一下「山鲁左德古堡」的主人纳兰狂妄─那位充满传奇色彩的花花公子,据说还是个疯子般的人物……。
在还没走进这座「山鲁左德古堡」里之前,我也绝对无法想象的出来,阿尔卑斯山巅上的一座古堡内部,居然可以奢华到这种程度,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甚至不会发出一点脚步声,走在这里,感觉甚至比走在阿拉伯的王宫里还要奇异。
在向前走出十几米之后,管家陡然止步,停在一扇精制的门前,扭开门把手,垂手退到旁边去,道:「到了,就是这里。」
我从他身旁绕进门里,顿时呆了呆。
门里是洛可可风格的房间,一瞥之间,我看清楚房间里面大约接近两百平方米,房间尽显华美、细腻、瑰丽的气派,看起来舒适无比。
寝室的墙壁和天花板上,清淡柔和的色彩描绘成的螺旋形曲线和花纹,霎时间充满了我的视野。
作为法国路易十五统治时期的一种在宫廷中盛行的艺术─洛可可式的风格,大多数人都会消受不起,但它所散发的魅力,却不得不让人赞叹。
这寝室也承袭了洛可可式的一贯风格,内部有不少纤细、轻巧、华丽而琐碎的装饰。
我走进去之后,一个男仆把我的行李箱提进去。
管家跟在我身边,一边走一边说:「这里有两间卧室,两间起居室,一个餐厅,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宴会一会儿后开始,将持续三天。」
我点点头,道:「知道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估计是古堡以前的主人中有人喜欢洛可可式的风格,就把古堡的一部分房间重新装潢改造成了这样。
等全部的人都退出去之后,我才终于能仔细欣赏这个房间。
我往寝室里面走去,经过一个椭圆形沙龙,只见沙龙天花板上有模仿洛可可绘画时期重要人物布歇的画,朦胧的蓝色调带着富丽的气韵,精美的绘图起到很明显的装饰作用。
经过椭圆形沙龙,才是另外一间寝室。
我坐到床沿上,向四周打量着,不由自主地就自言自语了起来。
「这地方也真奢侈。」
我的视线转移到寝室的右墙壁附近,那面墙壁上同样绘制着色彩华丽、柔和精致的螺旋花纹。
精美华丽的描绘和装饰,使寝室的每一部分都显得轻快优雅。
墙壁前面大床左右的位置,却各摆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青铜铠甲,包括它们高举的斧头和长剑,都散发出锐利的金属光泽,使人怀疑斧头和长剑都还能使用。
总体来说,那两个青铜铠甲,和寝室的整体环境配合的很不融洽。
怎么会放在这种房间里?
这两个青铜铠甲摆放的也未免太怪异了,难道是以前古堡主人的特殊喜好?
我走到那两个青铜铠甲前面,凝视了很久,心中始终有种怪异的感觉,久久都不能释怀。
对了,怎么又忘了,夜羽还被锁在行李箱中!
我转身退出这个房间,边走边觉得好笑。
假如我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那只夜莺会因为这小小的疏忽,而被闷死在行李箱中。
我刚穿过椭圆形沙龙,立刻就听到了一阵挣扎和「砰」的一下响声。
我迅速奔出沙龙,刚走到第一个寝室的门坎处,立刻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个行李箱已经从支架上倒了下去,此刻正在地上诡异地翻腾个不停,行李箱中发出巨大的响声,整幅景象看上去,还真是既滑稽又诡异。
行李箱居然也会自己跳舞,古堡里真是最适合这种怪事发生的地方,假如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估计真的有人能被吓疯吧。
我赶过去拎起行李箱,用最快速度打开行李箱上的锁。
「喂,夜羽,妳还没死吧?」
「你把我关在里面,害得我差点被东西堵死!」
行李箱刚一打开,夜莺立刻从里面疾冲出来,她全身显得狼狈不堪,看起来像是很想扑上来把我啄死似的,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
我实在忍不住了,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完全顾不得面前那只鸟的感受。
从以前到现在,我很少有真心笑的时候,但是和这只鸟在一起,却总是感觉到很愉快。
有时候,总是觉得自己活的太痛苦,非但容易被负面的情绪所困扰,还常常陷入各种矛盾的心情当中去,即使做某件事成功了,也享受不到成功后的喜悦和满足感。
不明白为什么而活着,又为什么要奋斗。
而活在这个世上十七年,真正快乐过的日子又究竟有几天?
每当感觉迷茫寂寞的时候,我总是想,一定要让自己变的比现在更强大,然而,即使我真的强大起来,如果没有值得守护的人,那样的强大……要来也太寂寞了。
这只鸟,还真是不可思议,竟然能勾起我这样重的心事。
我又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想着,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凶恶,但……可能是传言有误,她生前或许是一个好人吧?
这时,那只鸟已经落到了旁边的地面上,鸟头扭来扭去,似乎